第33章 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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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兰陵非主场啊。江正柏这家伙说什么有朋友的亲戚在市能源局，可能帮得上忙。这是哪门子七拐八凑的亲戚？穷在身上有远亲，敷在闹市无人问，我就想问问，你认识人家、人家认识你吗？

    “其他事情都没这件事重要。市委杨书记亲自主持汇报会，记住，这是市委扩大会议。”我的亲娘！

    这又是咋地了？江采不敢问。“找了很久，就是没找着你说的那个什么小霸王游戏机。”

    “搬家公司、家政服务公司，这些都比较简单，也容易实施；电脑培训这一块儿，你们有什么基础吗？”

    朱局长继续想静静。结果江姓二人刚出了市政府大门，江正柏就想脚底抹油--悄悄地溜了。“三哥，你现在想抽身，还来得及吗？”

    江奕仔细推敲了一下，然后在方案里又增加了一些内容。朱局长提醒得对，你要是给的条件太优厚，对方可能会以为你是骗子、不想好好履行。这时候，党政机关还没有严格“异地为官”的制度，大家都是奔着为家乡长远考虑的思路进行长期谋划的。

    一见面，江奕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曾警告过江正柏认真对待自己另一半，结果人家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历史的惯性啊，不管了，反正我也是受益的一方。看江正柏的意思，应该是明确了要和这个准嫂子发展了。嗯，那就以嫂子礼代之了。

    其实，兰陵的迫切性更高。那里经济形势严峻得多，国有经济成本占比高，轻工业不够发达。不管是90年代还是两千年后，都没怎么听说有大的发展。

    这就对了嘛。朱局长找到熟悉的感觉了，找政府就该要政策、要优惠措施，这才是往下谈的基础嘛，要不然可不是我的分管领域，你出门绕个大半圈，再向前走几十米，就是红十字会的大门了。

    “就是上次一起谈的事情。李大庆知道得。”江奕懒得告诉他。

    “还好我没说那两个半大小子现在就在市政府呢，真是被他们坑惨了。”自己刚才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方案由自己提交给副市长本身，就有为方案背书的意思。自己实际上是被方案的内容所打动，可是真要被市委领导感觉自己竟然轻信两个小朋友，那就太掉链子了。

    “需求就是，嗯，”忘词了。

    “什么事情？”

    “别着急，我先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办、应该找谁出面。”江奕安慰这个以前最多跟村里几个干部聊过的堂兄。

    是啊，人可是你介绍的，庙都找得到。

    不过，实在没辙了，只能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对呀，那里不是枣树多嘛，那就去打一杆？走吧。

    “你们有什么需求吗？”条件这么好，朱局长倒是担心不会落实了。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老兄你是来做慈善的？

    对面俩小子也听见了，嗯，是的。俩下子也是眼睛睁大了不是，终于让你们体会到我的压力了。

    “可被你害惨了。今天一个本家的副局长都这么难对付，以后可怎么办？我肯定没这本事啊。”

    总是这样当二道贩子也不行啊。看来，还是得把寻呼行业的事儿再抓紧一下。军代表那边不知道怎么样，最担心的就是他即将到省城去，任城这边的事情就不会再全力而为了。

    “我们在中山有一个制造企业，生产信息技术产品。”好吧，如果那些刚接上头的仿冒游戏机的企业也算是信息产品制造企业的话；

    “这个我们近期的安全检查任务很重啊。”朱局长是负责煤矿行业的，这个倒是没说谎。

    “我们可以在兰陵每个区县开设一个培训中心，配置10台，不，20台计算机和打字机等，”江正柏看到江奕不满意的眼神，赶紧翻了一倍，计算机两三万一台也太贵了，打字机来凑嘛，反正是放在一起算总数的；

    还没等两人表态，电话就想起来了。“什么，下周二就要听取详细汇报？这个，黄市长，这两位同志表示还需要仔细考虑、认真细化一下。”好吧，多谢朱局长代言。

    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我给你这个指点值多少钱？还敢跟我急。“小霸王不

    对于熟知后期经济发展轨迹的江奕来说，他更是知道“下岗”这个词的分量。从负面因素来说，下岗是现代历史上华夏民族不敢回首的一幕，也是过去30年对本国影响最大的负面事件，对基层民众来说是从灵魂到生理的重构。对于五六十年代的人来说，即使到了21世纪，不少人仍然心有余悸。

    所以，江奕需要做的，是利用后世的一些解决办法，帮助地方破解下岗魔咒、减少转型期的成本和痛苦。

    “你可以不领头，但是要殿后。”江奕给他定了性。

    江正柏的这个朋友还真是给力，真的就约到了这个市能源局副局长。这个能源部门存在的时间不长，中间也很难实际运营，主要是88年改革的时候新成立的能源部胃口太大，要把石油、核工业两家总公司并进来，导致实权部门不开心，结果两个肥的流油的部门没捞着，93年反而把能源部撤销了。

    “二位，黄市长指示，具体方案还要细化，择日向市委汇报。这个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们先回去考虑一下，具体时间还没定，但是不要超过1周时间。到时候，最好给我先看一下。”朱局长给江奕两人下了一个任务，他自己也感觉似乎有点难以完成。

    半个小时后，朱局长出来了，背后汗水差不多湿透。黄市长不重视吗？不是，黄市长太重视了，而且当场要求，请南方老板一起来专程汇报，他也会专程向市委说明。这下子，事儿大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江奕和江正柏的无所谓，朱局长却有些放不下了。昨天市委扩大会议还专门开会讨论下岗职工如何安置、再就业的问题，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拿上去一份方案，绝对能够获得市委市政府的重视。刚才他是有些拿捏不住，出于稳重起见，暂时放一放。

    然而，两个人的轻松，说是故意做出来的也好，却让朱局长有些吃不准了。骗子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到底要不要赌一赌？

    “别把我合计进来了，我下次可不敢来了。”

    “小刘，让两位先等一等。”秘书出去了，留下朱局长一个人想静静。

    “这个真是你写的？”看着面前的一个青年、一个小屁孩，副局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江正柏第一次见到政府领导，还比较怯场；而在1990年，江奕还没有带上眼镜，略黑的皮肤让他脱离了“乳臭未干”的印象，不过“年少气盛”是脱不开的。

    想到90年代的“研究研究”，江奕不由得暗暗苦笑。好吧，你们先研究吧，我可要放飞自我喽。江正柏也是松了一口气，妈呀，领导可真不是好见的，脖子都梗住了。

    “我们有大量熟悉计算机的老师，他们可以在兰陵长期跟班培训，三个月可以住在这里。”嗯，如果卖计算机的售后人员可以算是老师的话。

    江奕却是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机撞上来了。好巧不巧的，前几天兰陵市委市政府刚刚开会讨论了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按照传统思路，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市财政就这么少钱，窟窿就是那么多钱，捉了襟就是要见肘，谁愿意偏袒哪边谁去决策吧。江奕提供的几个思路，每个都透露着新鲜，但是每个都是跳出现状看问题，更重要的是，每个都是在现有条件下能够达到的。所以，市领导的激动、期待，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殿后？”

    “江采，你帮我邀请李大庆和周吉，下周一到兰陵谈点儿事。”

    当然，除了那个叫做呼叫中心的。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在兰陵建？不懂没关系，让人讲讲不就懂了，来吧。

    “就是给大家当垫脚石，陪衬，老末。”嗯，这样可以不用讲话。

    朱局长差不多要抽自己一嘴巴了。还参考，参考个屁，这是在直接做决策的节奏啊，而且是市委扩大会议。本来想露个脸的，现在感觉全身赤裸裸地上台了。

    “不用了，到时候会有相关部门一起参加，大家群策群力，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你也要把这件事当成近期的一件大事。”黄市长继续加码，朱局长差不多要叫起来了，好家伙，相关部门贼精贼精的，这俩下子能抗住？

    “嗯，领导，我们和李老板他们都熟着呢。哦，我们要是觉得可以，南方那几个朋友也会跟着投钱的。”江正柏慢慢找着感觉。

    “几个老板是想向政府申请注册本地公司。出台计算机培训资质认证办法，对于获得认证的学员给予一部分优先录用、加薪等鼓励。”

    “我看这个值得向市领导推荐。这样，这个先放在我这里研究一下，我找机会再向领导专题汇报一下。”朱局长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试试。

    连续请假几天，教室里安静了许多。今天，江奕难得地出现了。谭老师非常默契地没去惹他。混世魔王，还是让他自己趴着最安静。

    “朱局长，我参与了方案的写作，里面主要是南方几个企业老板的想法。”嗯，我后面有人，有钱。我还能代表他们的意思，怎么滴吧。江奕的放松心态、故作老成的姿态，倒是让朱局长放下不少心来。对于兰陵，南方老板送钱上门可是真正的及时雨啊。

    有了，市委杨书记那里不好现在汇报，分管工业的黄副市长那里还是可以先说说。这样既不用现在就拍板，又能第一时间让领导知道，即使以后有些瑕疵，也可以理解，毕竟只是给领导参考嘛。“黄市长，我有件事情想向您口头汇报一下。”

    从当时的经济决策来说，下岗倒逼华国被动地启动了资本市场，让国企大面积通过上市来脱困；逼华国被动地启动了房地产市场，以吸纳基层劳动力、吸收过剩产能，这也导致今后的房地产市场调控难以彻底执行，正是“下岗”一次次地让执政者“投鼠忌器”。另一个角度，从长期来看，正是因为经济结构转型成功，所以华国能够顺利抓住全球产业转移的机遇，入世后实现了经济腾飞。

    “跟周吉怎么说？”“就说问李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