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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瑞刚要回嘴就你德性好,但琢磨自己半天费一嘴唾沫星还一句正事没说呢。毕竟是打算拜师的,权且耐住性子不吵吧。

    张小瑞有点急:“嗨,说来说去你就认死理儿了,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是贼!”

    “当年天瑞酒楼掌柜张怀顺,是我亲爹!”小瑞又再次重复一遍。

    小瑞打算张口叫人,这时炉子上水恰巧烧开,咕嘟咕嘟扑扑往铁壶外面冒泡。

    “不是贼你上我家干嘛?”

    他看着小瑞慢条斯理说:“你找我有事儿?你家谁死了?二两银子办五桌,先交钱后上灶。”

    小瑞赶紧捂脑袋,但预测中的碗并没飞来。只瞧那人停住手又笑了,脸上显出满足表情。

    刘大厨确定自己听清了,便不由分说摇脑袋。“姓张,晦气。走走走我不收什么徒弟!”

    刘大厨猛然吃一惊:“什么?你说你是谁儿子”

    那人一摆手:“你这德性娶媳妇还早呢!”

    “是呀。”

    正中央小土炉点着火,上面坐只铁水壶。旁边旧摇椅上躺着个人,身量不矮长方脸,五十多岁头发胡子乱糟糟,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过来。”

    听见这称号,那人怅然坐回椅子,语音变低了:“一个乡下伙夫算不得厨师。”

    他放弃争执直接转入下一话题,问:“你是刘大厨吧?”

    “那没跑就你了,刘大厨。”张小瑞又肯定地唤一声。

    这一嚷将摇椅上的人惊醒。

    当然没敢说出来,还得继续卖乖:“东西不好是我一片心意,您给个机会呗。”

    那人笑得更古怪:“对,你把水倒掉再顺走就轻便多了。”

    甜糕饼在乡间算不错的点心零食了,张小瑞看刘大厨穿得破破烂烂,腹诽你这样儿的还摆谱挑什么。

    但他由此痛下决心,不可再虚度光阴,要学些正经本事当家立业,等自己有底气有自信时再亲近夜儿,那样也不算辜负了人家。

    ……

    后来张小瑞先恢复清醒,回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为啥不收?我是实心实意来找您的,还带了糕点礼物。”

    左打听右打听终于找到门舍,在村子紧边儿上,和谁都不挨着。

    半截插入这没头没尾一句,让刘大厨又从椅子上窜起来。“你,你要干嘛?”

    不过他仍尽量陪笑脸求着刘大厨:“师傅,看在我大老远辛辛苦苦来的份儿上,您答应收下我好吗?”

    “哟,原来你真不是贼,还给我拎东西上门儿。”

    “哎呦,偷东西反而挂彩,真没见过你这样笨的贼。”人家又损他。

    他给这位刘大厨作了个揖。“刘师傅您好,我想当您徒弟。”

    “您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就算我要办席非得是死了人,就不能娶媳妇交大运吗?”

    “没有为啥,就听你这姓儿别扭,不乐意搭理你。”刘大厨五六十岁,倒像小孩儿一样耍蛮横。

    小瑞拍拍脑袋:“不对呀,我问了六七个人都说在这儿。你是不是平常给乡里做红白席面?”

    屋里光线不算好,但可以看见各种锅灶东倒西歪,小瑞刚迈步脚底就磕着个咸菜坛子,他心道这乱劲儿和我原先有得一拼。

    “您怎么又提这茬儿。”小瑞感觉今天是绕不开贼的话题了,这人确实难搞。

    “上你家就得当贼呀,瞧你这满屋乱七八糟有值钱东西吗?谁会想偷?”

    清爽空气进入,混合着积年尘土呛得小瑞连打三个喷嚏。

    “呵,瞧不起我,贼还狗眼看人低。”

    怕火被浇灭,小瑞赶紧过去给拎下来,不提防壶身很热,铁壶梁烫了他的手,疼得他直接嚷出声:“哎呦!”

    “为啥不给?”小瑞也要拗到底。

    刘大厨不顾张小瑞叫唤,死掐着他胳膊把他拽到窗前,再去推许久未曾开过的窗户。

    见屋中平白多出个人先是一愣,大喊着:“你谁呀?”同时本能反应从手边抓起个破碗就要砸过去。

    “不给。”对方两个字又将他堵死,干干脆脆。

    三天后小瑞带些乡间土产糕饼,动身去邻村拜访刘大厨。

    屋子明亮了,阳光就照在张小瑞脸上,刘大厨细细端详品评着。轻轻说:“像,确实很像。”

    小瑞不好回绝佳人情意,可更感觉自己一事无成没脸面要人家。到底劝了段夜一番安慰他睡下,自己还回房老老实实当君子,把这阵撩拨又抵抗过去了。

    来至房前,老旧的木头房门虚掩,微微敞开露出条缝儿。张小瑞想反正已经进院儿,礼数周不周的也就这样,干脆直接进屋算了。

    “哎,干嘛?好疼!”

    俩人驴唇不对马嘴吵得很热闹。

    原来他把小瑞当成了贼,来偷东西的。

    “不许喊师傅,说了我不要徒弟!”刘大厨却有点疾言厉色,他又指着糕饼告诉小瑞:“把你这甜腻腻玩意儿拿走,这种货色别往我跟前放,太难吃!”

    张小瑞鼻子险些没气歪,暗想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可恨说话还噎人。

    

    那人可能前面只是拿小瑞解闷儿,也不再纠结,答道:“我叫刘贵,这里没有大厨。”

    “我不是贼,不是贼,不是贼!”……

    “师傅,我知道你为啥忌讳姓张的,你从前做菜输给了城里酒楼一位张掌柜,对不对?实不相瞒,我就是张掌柜的儿子!”他索性自报家门了。

    “没想顺走。”小瑞感觉越讲越乱,无奈把通红手掌亮出来。“瞧瞧,你这提梁子还给我手烫了呐!”

    院门没关,张小瑞往里高喊几声刘师傅,半天没见动静,他就自己走了进去。

    “我叫张小瑞,想跟您学厨艺。”小瑞此刻态度倒挺诚恳。

    小瑞早从许六叔那儿清楚了缘由,他想不如破釜沉舟,便一下戳开刘大厨痛处。

    小瑞忙解释:“我不是贼,瞧见水烧开帮你拿下来。”

    他用半沙哑的嗓子说:“没料到啊,我这一屋子破破烂烂也有贼惦记了。你还挺识货,咋的,看上我家祖传二百年的铁壶了?”

    只见两间旧稻草房,篱笆墙歪歪扭扭还坏了几个大洞,看着一副萧条破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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