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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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就是，电视台邀请我参加婚恋综艺，老公你能陪我去吗？”宋稚楚楚可怜，“不可以拒绝我。”

    “那么远怎么夹菜？”

    他移动位置，坐在稍微靠近宋稚的区域给他夹菜。

    宋稚忙蹭一把，原本干净的纸巾上留下一小块擦拭过的痕迹。

    可碰到又怎么样，宋稚额头垫着小臂闷声出气，脑子里想的却是严淮肩膀上的痕迹。

    琳达：「

    严淮的眼神在空荡荡的三楼走廊稍留片刻，才缓慢收回目光，停在指肚的红色番茄酱汁上。

    宋稚干净的饭碗里找不到一颗饭粒，他放下碗筷，双手背在身后，坐得笔直，“我、我吃完了。”

    五月清风顺着严淮的方向往身后吹，干燥空气中夹杂仅属于他的沐浴香味。两年了，他还在用那款洗发水，宋稚也曾悄悄买来，偷偷使用过。

    “哦。”宋稚乖乖站起，挑选了一个方便夹到菜，却与严淮相对远的位置。

    “跟我回家。”

    严淮深沉的嗓音轻笑两声，温柔道：“可以。”

    宋稚飘忽不定回到房间，一头扑进床上裹成团，按捺住莫名而来的兴奋，他要参加婚恋综艺了，还是和严淮哥哥一起。

    宋稚裹住被子蜷进床里，尴尬发麻的感觉从脚尖蔓延至头发丝，可手机上的视频仍在播放。

    “趴那着干什么呢？”

    “你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琳达：「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大爷知道努力工作了？」

    直到手心多出一张纸巾，鼻尖被柔软的触感碰上一瞬，严淮的声音才越过空气传来。

    可出现在门口的，并非兰姨。

    宋稚推开门缝，沿着黑色镂空螺纹栅栏往下看，刚好能瞟到坐在餐桌前，翻看报纸的严淮。

    非礼勿视！

    “哦。”宋稚跟在他身后。

    严淮用指纹锁按开家门，“嗯，早点睡。”

    “还不去，需要我陪？”

    他深吸一口气，反正脸都丢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宋稚蹑手蹑脚下楼，恰巧和严淮视线相接。

    “小宋先生，严先生叫您下楼吃饭。”是兰姨的声音。

    他被人像纸巾般扭成一团，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往楼上跑。反锁房门，懊恼地闷进被子里。

    “当初不是你撒娇求我陪你的？”严淮停下脚，转过身看他，语气微妙道：“忘了？”

    宋稚点头，拉开凳子，坐在距离严淮最远的对角。

    “如果不消化不了，就去外面跑步或健身室，不要在卧室。”

    宋稚摇了摇头，本来也不喜欢。

    “嗯，具体是哪天？”

    后者的眼神停在他挂着水滴的短发上。

    “不、不用。”宋稚大脑嗡嗡作响，顺着门边往外窜，一路跑出来。

    严淮一个劲夹，宋稚就一声不吭闷头吃，直到对方阻止，宋稚才停止吃第四碗。

    “不可以喝吗？”宋稚话语间装满恣意妄为的委屈。

    “不高兴了？”

    很明显，咬他的人和严淮哥哥并非普通关系，可能更亲密。

    要不是这样，两年前就不会被他轻而易举灌醉，还发生那种事。宋稚越想越心烦，严淮哥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

    “吃饭吧。”

    “嗯。”

    他抽出纸，轻轻擦掉上面的痕迹，夹取一块相同的菜放进嘴里。

    声音录到这里已经结束，可此时的宋稚，只求早日结束生命。

    宋稚甚至能听到，自己隔着空气传来的飞吻声。他一哆嗦，被子裹得更紧，严淮哥哥送的兔子仿佛都在床头嘲笑他。

    宋稚杵在原地，高速运转大脑反思又做错了什么。

    一整天，宋稚被折磨得外焦里嫩，他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来了，马上下去。”

    “综艺具体什么时候？”

    “哦。”宋稚放下双手，瞪大眼直愣愣地盯着。

    “哐哐哐——”

    宋稚点头，拼命巴拉碗里的米饭。

    宋稚想去外面运动消化，又担心现在出去会碰到严淮，万一让严淮哥哥知道他是吃多了才这样，脸往哪放。

    他懊恼羞愧自责，可眼睛还乐此不疲地盯着前方。

    手机响起，宋稚没看来电显示，“喂。”

    在那里有一处十分明显的咬痕，可宋稚确定，两年前是没有的。

    琳达：「当然，合同都签了，你当他像你一样，随便就能付得起三倍违约金？」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宋稚可怜兮兮。

    宋稚指节微缩又展开，摇摇头，“没、没忘。”

    「他老公也去？」

    宋稚摇摇头。

    “我看你早饭和午饭都没吃。”严淮不凶，可仍带着点质问的口气。

    严淮手上拎着一块纯色毛巾，发梢的水滴顺着耳根滑落至肩膀，空气中弥漫着沐浴液和洗发水的混合香气。

    *

    矩形八人餐桌，为了方便，兰姨会将菜集中摆在一侧。

    “嗯，全都听你的。”宋稚答应得干脆利落。

    “所以，到底怎么了？”

    宋稚胃里翻江倒海，一定是野花野草勾引他的。严淮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上钩。

    “不喜欢绿色了？”严淮挑了下眉。

    “零食我让兰姨收了，最近不许吃。”

    “下、下周末。”

    宋稚以为彼此只会安静回家时，严淮开口了。

    “喝酒了？”严淮沉默数秒才回复他。

    宋稚心里嘴里咕咚咕咚冒酸泡，导致身体不断消耗热量，即便没有跑步，饱腹感也下去不少。

    琳达：「废话，婚恋综艺！」

    在宋稚眼里，那笑声是赤.裸裸的嘲讽。

    不过，也可能是他喜欢的人留下的，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心仪的人。

    后者按掉手机走过来，“还难受么？”

    宋稚脊背冰凉，全身发抖，牙齿紧咬指节，折磨到近乎死亡。

    宋稚挖了一口米饭，“嗯。”

    “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么？”

    琳达：「滚蛋！」

    “哦。”弄脏地毯的报应，宋稚认栽。

    “真乖。”

    *

    熟悉的嗓音让宋稚瘫软下来，仿佛受到声音的指示，他顺势从石台上坐直，转身就看到举着手机，站在苍白路灯下的严淮。

    他本打算明天就让经纪人推掉。

    “你经纪人在旁边么？把电话给她。”

    吃饭居然能吃到鼻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还好卧室宽敞，宋稚起初是在房间里转圈散步，后来干脆做高抬腿和弹起跳，但实在吃得太饱，蒸腾半天还是没能缓解。

    他捂住脸没眼看，刚才就这样站在严淮哥哥面前？宋稚抓了两把乱成鸡窝的绿毛，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染这么丑陋的颜色？疯了吗？

    宋稚的楼下就是严淮的房间，一定是自己动静太大，影响到他。

    视频中的声音仍在继续。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差点把宋稚送走。

    「把下周综艺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发给我。」

    “我等你回来，最爱老公了！”

    “好，我会提前赶回去。”

    严淮疯了吗？明知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为什么不挂他电话，为什么跟他聊？还要说些耐人寻味的话。

    「怕你单身一辈子，我得努力赚钱，帮你养老。」

    宋稚余光瞟到严淮停下的筷子，对方正向他这边看。

    宋稚的视线全停在严淮光裸的上半身。

    他没心思跑步，独自来到院子后面的凉亭，趴在石板桌上浑身发热。刚才跑开时，指尖好像碰到他了。

    连续吃掉三大碗米饭的后果是，回房间休息半小时后，宋稚还是撑得难受。他揉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他连吃饭都没个数？

    宋稚不清楚对方是否故意，但他确定，严淮真真切切把重音放在了“撒娇”和“求”这三个字上。

    “等等。”身后的严淮叫住他。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兰姨每晚要给他送完热牛奶才能离开，据说是严淮的意思，宋稚气喘吁吁去开门。

    十分钟前，宋稚用脱色膏把头发搞回了原本的颜色。他染发使用的是一次性试剂，脱色也相对方便。

    是他让我看的，才不是我自己想看。

    “可以，但不能多，对身体不好。”宋稚可以听清，对方沿着扬声器发出的平缓呼吸声，往复两个来回后，严淮继续道：“没办法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

    “擦干净。”

    宋稚翻出手机，给琳达发消息。

    宋稚从床上起来，特意换了一件挂烫平整的衣服，可来到镜子前时，他只想写遗书。

    他心虚，慌忙摇头，嘴里的米饭也跟着发苦。

    两个人离得远，严淮见他只知道闷头吃米饭，菜却一口未碰。

    自讨苦吃。

    “三餐正常后才能吃零食。”严淮视线飘向他纤瘦的手腕，“要多吃正餐才能胖点。”

    宋稚站起，轻轻挪动凳子，不敢制造出一丁点噪音，僵直身体像个机器人似的，机械性地转身往楼上走。

    「对了，于澄远确定去吗？」

    严淮哥哥从来不染发，也一定不喜欢染头发的人。

    他屏住呼吸，急忙捂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