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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继的手瞬间攥得发白，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他隐约记得大约在十年前，怀瑾刚被怀谷带进叶家时，也不过是个安安静静朝他跪叩的少年，怀谷叫他拜自己为义父，他也古井无波地又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生涩地喊了声义父。叶继虚起眼，怀瑾在入叶家时就已经盲目，用深靛色的绸带盖住双眼，他当时对此生出了趾高气昂般的满意，甚至怜悯地把怀瑾扶起来，给他抚去额上的灰——全然是身处上位者惺惺作态的表现。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地无法看清局势，或许在自己犹疑的时候就该把怀瑾处理掉。
陈朝初立时，修了独立的囹圄于地宫中，本是用在宫人身上的，不过自凌季之后，前朝在叶继眼底下发酵成了深沼，专吞不会拣枝而栖的鸟，暗中被叶继解决的朝臣大多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有的稍微扑棱一下，轻飘飘地在沼上留下几点羽翮，反倒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加之小皇帝病体羸弱，久而久之后宫也无暇他顾，牢也废了。没过几年，叶继重启地宫，加以修葺，让它的齿轮继续淋上人血，迟缓地运作起来。他大概怎么也没想见，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扔进这硕大的利齿里，任人撕咬。
等人退走后，叶继才慢慢地抬起眼睛来，他身上套着两串链子，从脖颈绕过背后，缠了三转，分别掣住他的手吊在墙上。“怀瑾，没想到你还会来？”叶继咽了口唾沫，喉咙被压制太久，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
被吊着身躯的人像是松懈了，反倒坦然地笑起来，笑声在牢中尤其清晰。
叶继甚至连咳嗽声都发不出来，气息被阻断，很快就从嘴里淌出带血的涎水。
“叶大人作为重犯，考虑到各方原因，还是把他锁在宫中比较好。”姜垠搀着怀瑾绕过正殿，进入后宫里的偏门处，怀瑾留意着四下的动静，他与姜垠越行越偏僻，本不该再出现什么宫人，他却听见了重甲之间细微的碰擦声，自从上次他被羿贞的行军围困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像这样独特的，像镊子一样掐着人头皮的金属声，他下意识地皱眉。
怀瑾惊诧道：“叶大人？我差点没听出来是大人的声音。”
“不知道。”怀瑾大咧咧地从姜垠身侧抽出自己的手，顺势环上他的腰，凑近道：“所以才来问小垠啊。”他说话掺杂着气声，一点点在姜垠耳侧散开，远没有他把在人腰上的手安分。姜垠睨着怀瑾的手，半晌才愣愣地说出个字：“…好。”
“叶大人就是被关在此处？”怀瑾朝姜垠问道。
怀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义父？叶大人？我没有听错吧？”他止不住笑：“你说无辜？无辜？”他伸出手去碰了碰人身上的锁：“义父啊，您说过我与您是一丘之貉，我是你与师父一起教出来的，焉知世上有无辜一说？您当年建起沉渊，不就是为了让我明白此理吗？况且，我手中的人命不比您少，再多几条又能如何？”
“你……”叶继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他的话惊得浑身发颤，墙上的链子也哗哗直响。
他如今与叶继没有差别，早已没什么良知，也不配再唤她一声师娘。
“想必这个局面，义父没有设想过。”怀瑾忍俊不禁，他听见叶继胆战心惊的叩齿声，就像多年前他在行军中听过的鼓乐，让人兴奋得寒毛直立。
“姜家的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他？当年他家灭门，现在他是大势所趋，不会放过叶家。”叶继无谓地朝他一笑。
“啪！”一记耳光把叶继剩下的话尽化成了血沫咽进去。
“自然不是。”怀瑾朝前一步，喟然长叹一声：“也只有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我才能与您好好说说话，您说是吗叶大人，或者我是不是还该叫你一声——”他顿了顿：“义父？”
狱卒受了姜垠的命令，恭敬地在前为怀瑾带行。甫一进门，怀瑾就嗅到些奇特的气味：“这是什么香？”
叶继一愣：“什么意思？”
“有劳你了。”怀瑾笑道。
“冷吗？”
“……”叶继看着眼前端正的人，嗤笑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嗯。”姜垠颔首，他自然知晓怀瑾去见叶继必然会有其缘由，他顿住身，换来守狱的一人，命他领怀瑾进去：“师父，牢里潮湿，莫久待了。”
“看来你还记得……咳！”叶继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喉咙处被抵紧，窒息与痛觉一起系在铁链上掼进他的头颅里，迫使他抽搐似的翻起白眼。怀瑾的手臂死死挤住他脖颈上的铁链，轻笑道：“我自然记得，我还记得义父在朝堂上对我的教诲，说我日后的下场未必有您的好，这可是悬在我头上的钟，无时无刻不在警醒我。”
“我与义父的对话他并不知晓。”怀瑾在他身前踱步：“换句话说，若他只是姜家的姜垠，那他必然会除叶家而后快，而他如今是陈朝的姜垠，又岂会任凭自己的意气行事呢？”
“他们是，无辜的。”叶继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话来。
“够了！怀瑾，当初杳杳……”
叶继瞠大眼睛，难得从中流显出惧怕的情绪：“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也在颤，甚至比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牙齿不断咬着舌头。
姜垠默默地看了怀瑾一眼，搭在人小臂上的手也微微攥紧，怀瑾不知，还自顾自地笑得更深，笑里颇有请求的感情。是谁教他这么笑的？姜垠忍不住腹诽，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故意沉声道：“师父知道叶大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竟然还顺着自己说下去了。怀瑾哑然失笑。
“小垠长大了啊。”
姜垠扶额，在顷刻间生出自己是被色相迷惑了的错觉。
“来而不往非礼，义父给了我警醒，我倒是也想起来一些东西。”怀瑾算着时间松开他，顺势还掸了掸衣袖：“我记得义父晚年得子，家中有三个女儿，一个幼子，年仅三岁。我听说襄王带兵过去之后，您的幼子受惊，一病不起。”
怀瑾施施然松开他，装模作样地揖礼：“多谢陛下。”
“意思就是，小垠是大陈的皇帝，他会被人绊住，会受人牵制。而我嘛，我是自由身，也不循道德伦常，您说，叶家的人如果到我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见叶继没有应声，怀瑾也不恼：“我待得太久了，叶大人可要好好权衡。”言毕他退出牢中，与狱卒一齐从地宫里出去。
“义父，嘘寒问暖就到这儿了，小垠留你一命是为了彻查为祸大陈的一行人，你如果真的明白轻重，就不该还守着死节，您说是吗？毕竟襄王为了性命，不也将您剥了献出来吗？”怀瑾敛回自己的怒气，稳住声道。
怀瑾知道叶继在笑什么。
怀瑾一怔，他一直还在盘算如何劝说姜垠，连借口都想明白了，却不想他主动停下。这本是妥协的举动，却令人觉得是豺虎近喉，连温顺的鼻息都显出危险的意味。姜垠没有多余的疑问，是在等着他自己坦白，把爪牙蜷收起来，即使危险，却没有丁点胁迫，倒让怀瑾感觉到被信任的安心，他缓缓把攥着衣袖的松开：“我知道。”
怀瑾半开玩笑道：“要是没有炭火还有小垠。”
姜垠发现他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不是受了寒，或许也有别的缘由，他转眼瞥向地宫，手把上怀瑾的肩：“回宫吧，宫里有炭火。”
时过多年，怀瑾的耳侧已经渐渐听不到她的名字了，现在从一个奸佞口中说出来，他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你不配成为她的兄长。”
钥匙插进锁里，狱卒把铁锁扯下来：“我会在外等候怀先生。”
怀瑾先是一怔，才感觉到夜风入骨，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还行吧。”他身上搭了大氅，里衣却不够厚，风像鼠一样迅疾无声地从他氅衣下溜进去，把人的皮肤啮得发红。
姜垠被他呛住，揉揉鼻子说：“说得也是。”
“义父。”怀瑾的声音柔和下来：“您别紧张，我怎么会动义父的幼子呢？”
“……”
凛冬里日光消得早，姜垠在地宫外等到天色由明入晦，见门开了，忙迎上去，把住怀瑾的手，看见他发梢被湿气濡透了，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师父。”
地牢里的潮气是从墙里渗出来的，地上有斑驳的水痕，怀瑾一捻手指——已经被空气打湿了，牢中的地形复杂，怀瑾靠听也知道他们已经过了六扇石门，拐下一个略显得曲折的台阶后，狱卒轻声道：“怀先生，到了。”
狱卒挠挠头道：“让怀先生见笑了，其实是由于牢里的腐臭气还有腥味太重，这才去讨要了些廉价香料焚烧。”
“不要提我师娘。”怀瑾从袖中取出手帕把手上的水渍拭净：“不要侮辱她。”
怀瑾笑而不语：点香着实是弄巧成拙之为，原本只是恶心，燔烧劣质的香后却多了不必要的刺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折磨人的神经。
] 叶继的手瞬间攥得发白，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他隐约记得大约在十年前，怀瑾刚被怀谷带进叶家时，也不过是个安安静静朝他跪叩的少年，怀谷叫他拜自己为义父，他也古井无波地又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生涩地喊了声义父。叶继虚起眼，怀瑾在入叶家时就已经盲目，用深靛色的绸带盖住双眼，他当时对此生出了趾高气昂般的满意，甚至怜悯地把怀瑾扶起来，给他抚去额上的灰——全然是身处上位者惺惺作态的表现。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地无法看清局势，或许在自己犹疑的时候就该把怀瑾处理掉。
陈朝初立时，修了独立的囹圄于地宫中，本是用在宫人身上的，不过自凌季之后，前朝在叶继眼底下发酵成了深沼，专吞不会拣枝而栖的鸟，暗中被叶继解决的朝臣大多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有的稍微扑棱一下，轻飘飘地在沼上留下几点羽翮，反倒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加之小皇帝病体羸弱，久而久之后宫也无暇他顾，牢也废了。没过几年，叶继重启地宫，加以修葺，让它的齿轮继续淋上人血，迟缓地运作起来。他大概怎么也没想见，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扔进这硕大的利齿里，任人撕咬。
等人退走后，叶继才慢慢地抬起眼睛来，他身上套着两串链子，从脖颈绕过背后，缠了三转，分别掣住他的手吊在墙上。“怀瑾，没想到你还会来？”叶继咽了口唾沫，喉咙被压制太久，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
被吊着身躯的人像是松懈了，反倒坦然地笑起来，笑声在牢中尤其清晰。
叶继甚至连咳嗽声都发不出来，气息被阻断，很快就从嘴里淌出带血的涎水。
“叶大人作为重犯，考虑到各方原因，还是把他锁在宫中比较好。”姜垠搀着怀瑾绕过正殿，进入后宫里的偏门处，怀瑾留意着四下的动静，他与姜垠越行越偏僻，本不该再出现什么宫人，他却听见了重甲之间细微的碰擦声，自从上次他被羿贞的行军围困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像这样独特的，像镊子一样掐着人头皮的金属声，他下意识地皱眉。
怀瑾惊诧道：“叶大人？我差点没听出来是大人的声音。”
“不知道。”怀瑾大咧咧地从姜垠身侧抽出自己的手，顺势环上他的腰，凑近道：“所以才来问小垠啊。”他说话掺杂着气声，一点点在姜垠耳侧散开，远没有他把在人腰上的手安分。姜垠睨着怀瑾的手，半晌才愣愣地说出个字：“…好。”
“叶大人就是被关在此处？”怀瑾朝姜垠问道。
怀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义父？叶大人？我没有听错吧？”他止不住笑：“你说无辜？无辜？”他伸出手去碰了碰人身上的锁：“义父啊，您说过我与您是一丘之貉，我是你与师父一起教出来的，焉知世上有无辜一说？您当年建起沉渊，不就是为了让我明白此理吗？况且，我手中的人命不比您少，再多几条又能如何？”
“你……”叶继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他的话惊得浑身发颤，墙上的链子也哗哗直响。
他如今与叶继没有差别，早已没什么良知，也不配再唤她一声师娘。
“想必这个局面，义父没有设想过。”怀瑾忍俊不禁，他听见叶继胆战心惊的叩齿声，就像多年前他在行军中听过的鼓乐，让人兴奋得寒毛直立。
“姜家的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他？当年他家灭门，现在他是大势所趋，不会放过叶家。”叶继无谓地朝他一笑。
“啪！”一记耳光把叶继剩下的话尽化成了血沫咽进去。
“自然不是。”怀瑾朝前一步，喟然长叹一声：“也只有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我才能与您好好说说话，您说是吗叶大人，或者我是不是还该叫你一声——”他顿了顿：“义父？”
狱卒受了姜垠的命令，恭敬地在前为怀瑾带行。甫一进门，怀瑾就嗅到些奇特的气味：“这是什么香？”
叶继一愣：“什么意思？”
“有劳你了。”怀瑾笑道。
“冷吗？”
“……”叶继看着眼前端正的人，嗤笑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嗯。”姜垠颔首，他自然知晓怀瑾去见叶继必然会有其缘由，他顿住身，换来守狱的一人，命他领怀瑾进去：“师父，牢里潮湿，莫久待了。”
“看来你还记得……咳！”叶继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喉咙处被抵紧，窒息与痛觉一起系在铁链上掼进他的头颅里，迫使他抽搐似的翻起白眼。怀瑾的手臂死死挤住他脖颈上的铁链，轻笑道：“我自然记得，我还记得义父在朝堂上对我的教诲，说我日后的下场未必有您的好，这可是悬在我头上的钟，无时无刻不在警醒我。”
“我与义父的对话他并不知晓。”怀瑾在他身前踱步：“换句话说，若他只是姜家的姜垠，那他必然会除叶家而后快，而他如今是陈朝的姜垠，又岂会任凭自己的意气行事呢？”
“他们是，无辜的。”叶继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话来。
“够了！怀瑾，当初杳杳……”
叶继瞠大眼睛，难得从中流显出惧怕的情绪：“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也在颤，甚至比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牙齿不断咬着舌头。
姜垠默默地看了怀瑾一眼，搭在人小臂上的手也微微攥紧，怀瑾不知，还自顾自地笑得更深，笑里颇有请求的感情。是谁教他这么笑的？姜垠忍不住腹诽，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故意沉声道：“师父知道叶大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竟然还顺着自己说下去了。怀瑾哑然失笑。
“小垠长大了啊。”
姜垠扶额，在顷刻间生出自己是被色相迷惑了的错觉。
“来而不往非礼，义父给了我警醒，我倒是也想起来一些东西。”怀瑾算着时间松开他，顺势还掸了掸衣袖：“我记得义父晚年得子，家中有三个女儿，一个幼子，年仅三岁。我听说襄王带兵过去之后，您的幼子受惊，一病不起。”
怀瑾施施然松开他，装模作样地揖礼：“多谢陛下。”
“意思就是，小垠是大陈的皇帝，他会被人绊住，会受人牵制。而我嘛，我是自由身，也不循道德伦常，您说，叶家的人如果到我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见叶继没有应声，怀瑾也不恼：“我待得太久了，叶大人可要好好权衡。”言毕他退出牢中，与狱卒一齐从地宫里出去。
“义父，嘘寒问暖就到这儿了，小垠留你一命是为了彻查为祸大陈的一行人，你如果真的明白轻重，就不该还守着死节，您说是吗？毕竟襄王为了性命，不也将您剥了献出来吗？”怀瑾敛回自己的怒气，稳住声道。
怀瑾知道叶继在笑什么。
怀瑾一怔，他一直还在盘算如何劝说姜垠，连借口都想明白了，却不想他主动停下。这本是妥协的举动，却令人觉得是豺虎近喉，连温顺的鼻息都显出危险的意味。姜垠没有多余的疑问，是在等着他自己坦白，把爪牙蜷收起来，即使危险，却没有丁点胁迫，倒让怀瑾感觉到被信任的安心，他缓缓把攥着衣袖的松开：“我知道。”
怀瑾半开玩笑道：“要是没有炭火还有小垠。”
姜垠发现他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不是受了寒，或许也有别的缘由，他转眼瞥向地宫，手把上怀瑾的肩：“回宫吧，宫里有炭火。”
时过多年，怀瑾的耳侧已经渐渐听不到她的名字了，现在从一个奸佞口中说出来，他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你不配成为她的兄长。”
钥匙插进锁里，狱卒把铁锁扯下来：“我会在外等候怀先生。”
怀瑾先是一怔，才感觉到夜风入骨，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还行吧。”他身上搭了大氅，里衣却不够厚，风像鼠一样迅疾无声地从他氅衣下溜进去，把人的皮肤啮得发红。
姜垠被他呛住，揉揉鼻子说：“说得也是。”
“义父。”怀瑾的声音柔和下来：“您别紧张，我怎么会动义父的幼子呢？”
“……”
凛冬里日光消得早，姜垠在地宫外等到天色由明入晦，见门开了，忙迎上去，把住怀瑾的手，看见他发梢被湿气濡透了，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师父。”
地牢里的潮气是从墙里渗出来的，地上有斑驳的水痕，怀瑾一捻手指——已经被空气打湿了，牢中的地形复杂，怀瑾靠听也知道他们已经过了六扇石门，拐下一个略显得曲折的台阶后，狱卒轻声道：“怀先生，到了。”
狱卒挠挠头道：“让怀先生见笑了，其实是由于牢里的腐臭气还有腥味太重，这才去讨要了些廉价香料焚烧。”
“不要提我师娘。”怀瑾从袖中取出手帕把手上的水渍拭净：“不要侮辱她。”
怀瑾笑而不语：点香着实是弄巧成拙之为，原本只是恶心，燔烧劣质的香后却多了不必要的刺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折磨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