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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没有。”沈承渥起身，将托案端起：“怀先生先好好休息，身子再好些，过几日再进宫给皇上看看身子。”
“师父原本也就不让人省心。”姜垠替他理了理盘在肩头蜷起的长发，怀瑾的头发长，他又不爱打理，常常会有些乱，姜垠叹了口气，起身将桌台里奁盒中的红木篦子取出来，坐到怀瑾身后，替他细细梳理着鸦丝，篦子穿过发丝，窸窸窣窣的有些轻响，他的动作轻，生怕扯痛了怀瑾。
姜垠一愣，仍不敢对上他的眼，只好坐在榻边，回握住怀瑾的手：“是我，师父，我回来了。”他替怀瑾压了压斗篷，还不等他开口，话里满是担忧：“现在天冷，师父怎么不多穿些衣裳？”他语气里的责怪落进怀瑾耳中，愣叫怀瑾一时未回过神来，良久，他才笑道：“怎么去了趟雁门关，回来没有个少年样了？反倒担心起我来。”
“不错，先前他派到雁门关的杀手，与羿贞族扯上了关系，再加上……”怀瑾顿了顿：“皇上现在龙体抱恙，病情无端反复，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难免引人生疑。”
“不明白就罢了，倒是……羿贞族…有些意思。”怀瑾捏着玉珠，将手从姜垠手中放下来：“看来又得麻烦子濯去查些事情了。”
怀瑾软着身子，在榻上卧着，姜垠起身替他掩好斗篷间的隙，手刚落在怀瑾身上，便被胡乱捏住了，怀瑾幽幽抬开眼——还是那双盛满秋水的眼，沉的望不见底。姜垠无措地避开怀瑾的眼，即便怀瑾看不见他，他却还是无法瞒过自己吊在半空，虚无缥缈的心。
“的确如此。”
“诚如慕将军所言。”姜垠理了理篦子上挂着的一两根青丝：“师父是如何知晓，雁门关会有刺客行凶？”
沈承渥怔了好一会儿，才颔首敛眸：“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去查探此事。”
“有，留了枚羿贞族特有的四角镖下来。”姜垠应着。“我倒是不大明白，叶大人装模作样是给谁看。”
“子濯来的正好，方才小垠同我说了件有趣的事。”怀瑾接过沈承渥递来的药碗，沈承渥小小吃了一惊：“怀先生今日倒是自觉，前些日子不是懒得喝药，都趁我离开之时将药倒掉了吗？”
“这是何意？”
“是什么事情？”门前传来沈承渥的声音，他一手轻轻抬开珠帘，另一手端着漆木托案，上头搁着白瓷碗盛的汤药，远远地就荡过来一片苦味。
姜垠的手一颤：“有什么消息吗？”
怀瑾心下有数，脸上笑意愈深：“如此甚好。”姜垠替他梳顺了头发，取下袖中的一条暗朱色的绸带，束拢发，在末尾处系上。
“自然不能没有。”怀瑾微微偏过脸：“我原以为姜家与颜家真就是面上合得来的浅知，岂料你爹与大帅是知交，交了心的，这些年也在暗中探查姜家灭门的事，他虽对叶继有疑心，却迟迟未有动作，一来是因为他上了年纪，有心无力，二来是为着，他也没有证据。雁门关的士卒比不上西北阵军，人少，精兵更少，他能调动的人也颇为有限。”
姜垠坐在他身侧，顺势将怀瑾的手握住：那双手是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更别提是在本就湿寒的时节。“这样说来，叶继现下也无暇顾及金矿之事？”
“见着了。”
“可……叶大人应该知晓，他自己是绝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除非他手中有另一枚棋子。”沈承渥攥紧拳。
“觉得如何？”
“咳……是有关叶继那边的事情。”怀瑾正色，将瓷碗搁回托案上：“先前子濯你去查过，叶家的火药用量与其在薄上记载的数量有异，可有此事？”
“嗯，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盯得那么死，倒是个好机会，更何况中原的事丢给他，他未必见得能做好。”怀瑾意味不明地笑道。
天渐渐暗下来，混灰的云缓慢地搅动、翻滚，落雨的天连黄昏的浩荡都能一并吞没，掩入厚厚的云层中，层层叠叠。长街上缓缓亮了灯，人却少了，也比平日更静些。
姜垠的手顿住，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并未有明确的打算，只是我在去雁门关的途上见到了中原的惨状……只想先以己之力，帮帮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
“子濯？”怀瑾捏了捏人的手，又很快顿住：“不…不是子濯。”他知晓沈承渥的手，是双握笔的手，平日里也多是拿来翻书沏茶，沈家是文人大家，一双手也金贵，秋来气候干燥了些，日日都要用煮好的雪水润手，断不会在指腹生上一层厚茧。“小垠？”他试探着唤出声。
“我也正有此意。”怀瑾拍着身上盖的绒斗篷，不紧不慢道：“我猜，怀王殿下现在应该是很想见我了。”
“莫非怀先生以为……”沈承渥的脸色突然间有些不大好看：“叶大人在私下与异族，有所勾结，甚至…”他咬了咬唇，许久才接道：“甚至还想谋权篡位？”
“简单。”怀瑾笑了笑：“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顺带着还去了趟颜家，拜访了颜仲老先生，老先生也还安好，知命之年也还精神，我向他打听了些雁门关和姜家的事情。”
怀瑾嗤笑出声：“另一枚棋子，不是现成的吗？”他又往下靠了靠，袖中玉珠哗啦啦作响：“皇上身体抱恙，雍王殿下无心朝野，怀王殿下为先帝所弃，也登不得台面。还有谁，比襄王殿下更合适呢？”他唇边勾起笑：“襄王殿下同叶继走的近，不出意外，他应当就是那枚‘最合适的棋子’。”
“你走的这一月，倒是发生了不少事，叶继那边沉不住气了，你走后，叶继的派出来的探子也有了新的动作，我和子濯便揣测，他应是知晓了我们的意图，慌慌张张地就派人去追杀你去了，考虑到在雁门关，还辛苦他做了那么一出戏来糊弄颜浔。”怀瑾背过身，正正好好地就直凑到姜垠的脸上，姜垠忙往后退了退，心跳又快了几分，怀瑾不知方才离人的距离有多近，还又往前靠了靠：“子濯他前几日入宫，得知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咳了血出来，怀王殿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过问政事，朝堂上那帮老臣急的快疯了，每日都上去参一本，国事无人理睬，现在也是沈叶两家在上头说话最有分量，不过……”怀瑾顿了顿，狡黠地一笑：“雍王殿下回了洛阳，正好把中原饥荒这块烫手山芋抛给了叶继，也算是暂时压住了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是，数量出入还有些大。”沈承渥将托案端起放至长案边：“怀先生对此事可是有些头绪了？”
“你回来的倒算快。”怀瑾将搭在胸前的两缕发绕在指尖：“可见着颜浔了？”
外头飘着粉细般的雨，深秋西风柔弱，一阵接一阵，慢慢悠悠地吹，带着星雨，偶尔穿过微阖的窗，轻飘飘地栖上窗前的台。姜垠低头半握着手，愣了好一会儿，缓步到台前，将支开窗的细棍取下，端端搁在一旁，他瞥眼往怀瑾的方向瞧了几眼，越看心越发烫发热，烧得他浑身不自在。屋中的长案上搁着一鼎铜莲香炉，若有若无地往外溢出袅袅白烟，一缕攀着一缕，姜垠坐在案旁，低首细嗅，才嗅出里头燃着安神香——难怪怀瑾睡的沉，他素来爱操心，成日里思来想去，时而清晰，时而混沌，他静不下来时，就难得睡下，在屺山还能下了床榻气冲冲地在院外劈几节竹子泄愤，到了洛阳，便只能辗转反侧，失语般独坐在栏杆边上，半点多余的话都没有。
“介时你就知道了。”怀瑾从榻边坐起来，斜斜靠下身：“那刺客可留下什么东西？”
“那……”姜垠略有迟疑：“我从颜少帅口中得知，金矿一事似与颜大帅也有联系…不知老先生可有提及此事？”
“嗯，大帅当年同姜家家主交好，你爹放心他，便将姜家的金矿委藏于雁门关后的苍岭之中，苍岭地形崎岖，路也难行，即便是将士也鲜少踏足，若要取出，也绝非易事，不过……”怀瑾伸手从袖中取出挂在袖里的玉珠串，啪嗒啪嗒地捻开：“若是小垠得了那笔金矿，想用他来做何事？”他随口一问，也是为着心中积攒下来的疑虑：若是姜垠不能成为一个好君主，他是不是也该放弃心中重建王朝的念头？三川五湖，九州大地，若是生灵涂炭，他也于心难安。
“慕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怀瑾撑起头。
姜垠猛地看向怀瑾，眼底是恨不能把人吞下去的光，怀瑾似乎感到了身侧人灼灼的目光和腾腾涌上来的怒气，慌忙干咳两声摆手道：“那…那是从前的事了，子濯不必再提。”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乖乖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将药喝下去，沈承渥在一旁掩嘴偷笑：“怀先生方才想同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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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原本也就不让人省心。”姜垠替他理了理盘在肩头蜷起的长发，怀瑾的头发长，他又不爱打理，常常会有些乱，姜垠叹了口气，起身将桌台里奁盒中的红木篦子取出来，坐到怀瑾身后，替他细细梳理着鸦丝，篦子穿过发丝，窸窸窣窣的有些轻响，他的动作轻，生怕扯痛了怀瑾。
姜垠一愣，仍不敢对上他的眼，只好坐在榻边，回握住怀瑾的手：“是我，师父，我回来了。”他替怀瑾压了压斗篷，还不等他开口，话里满是担忧：“现在天冷，师父怎么不多穿些衣裳？”他语气里的责怪落进怀瑾耳中，愣叫怀瑾一时未回过神来，良久，他才笑道：“怎么去了趟雁门关，回来没有个少年样了？反倒担心起我来。”
“不错，先前他派到雁门关的杀手，与羿贞族扯上了关系，再加上……”怀瑾顿了顿：“皇上现在龙体抱恙，病情无端反复，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难免引人生疑。”
“不明白就罢了，倒是……羿贞族…有些意思。”怀瑾捏着玉珠，将手从姜垠手中放下来：“看来又得麻烦子濯去查些事情了。”
怀瑾软着身子，在榻上卧着，姜垠起身替他掩好斗篷间的隙，手刚落在怀瑾身上，便被胡乱捏住了，怀瑾幽幽抬开眼——还是那双盛满秋水的眼，沉的望不见底。姜垠无措地避开怀瑾的眼，即便怀瑾看不见他，他却还是无法瞒过自己吊在半空，虚无缥缈的心。
“的确如此。”
“诚如慕将军所言。”姜垠理了理篦子上挂着的一两根青丝：“师父是如何知晓，雁门关会有刺客行凶？”
沈承渥怔了好一会儿，才颔首敛眸：“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去查探此事。”
“有，留了枚羿贞族特有的四角镖下来。”姜垠应着。“我倒是不大明白，叶大人装模作样是给谁看。”
“子濯来的正好，方才小垠同我说了件有趣的事。”怀瑾接过沈承渥递来的药碗，沈承渥小小吃了一惊：“怀先生今日倒是自觉，前些日子不是懒得喝药，都趁我离开之时将药倒掉了吗？”
“这是何意？”
“是什么事情？”门前传来沈承渥的声音，他一手轻轻抬开珠帘，另一手端着漆木托案，上头搁着白瓷碗盛的汤药，远远地就荡过来一片苦味。
姜垠的手一颤：“有什么消息吗？”
怀瑾心下有数，脸上笑意愈深：“如此甚好。”姜垠替他梳顺了头发，取下袖中的一条暗朱色的绸带，束拢发，在末尾处系上。
“自然不能没有。”怀瑾微微偏过脸：“我原以为姜家与颜家真就是面上合得来的浅知，岂料你爹与大帅是知交，交了心的，这些年也在暗中探查姜家灭门的事，他虽对叶继有疑心，却迟迟未有动作，一来是因为他上了年纪，有心无力，二来是为着，他也没有证据。雁门关的士卒比不上西北阵军，人少，精兵更少，他能调动的人也颇为有限。”
姜垠坐在他身侧，顺势将怀瑾的手握住：那双手是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更别提是在本就湿寒的时节。“这样说来，叶继现下也无暇顾及金矿之事？”
“见着了。”
“可……叶大人应该知晓，他自己是绝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除非他手中有另一枚棋子。”沈承渥攥紧拳。
“觉得如何？”
“咳……是有关叶继那边的事情。”怀瑾正色，将瓷碗搁回托案上：“先前子濯你去查过，叶家的火药用量与其在薄上记载的数量有异，可有此事？”
“嗯，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盯得那么死，倒是个好机会，更何况中原的事丢给他，他未必见得能做好。”怀瑾意味不明地笑道。
天渐渐暗下来，混灰的云缓慢地搅动、翻滚，落雨的天连黄昏的浩荡都能一并吞没，掩入厚厚的云层中，层层叠叠。长街上缓缓亮了灯，人却少了，也比平日更静些。
姜垠的手顿住，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并未有明确的打算，只是我在去雁门关的途上见到了中原的惨状……只想先以己之力，帮帮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
“子濯？”怀瑾捏了捏人的手，又很快顿住：“不…不是子濯。”他知晓沈承渥的手，是双握笔的手，平日里也多是拿来翻书沏茶，沈家是文人大家，一双手也金贵，秋来气候干燥了些，日日都要用煮好的雪水润手，断不会在指腹生上一层厚茧。“小垠？”他试探着唤出声。
“我也正有此意。”怀瑾拍着身上盖的绒斗篷，不紧不慢道：“我猜，怀王殿下现在应该是很想见我了。”
“莫非怀先生以为……”沈承渥的脸色突然间有些不大好看：“叶大人在私下与异族，有所勾结，甚至…”他咬了咬唇，许久才接道：“甚至还想谋权篡位？”
“简单。”怀瑾笑了笑：“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顺带着还去了趟颜家，拜访了颜仲老先生，老先生也还安好，知命之年也还精神，我向他打听了些雁门关和姜家的事情。”
怀瑾嗤笑出声：“另一枚棋子，不是现成的吗？”他又往下靠了靠，袖中玉珠哗啦啦作响：“皇上身体抱恙，雍王殿下无心朝野，怀王殿下为先帝所弃，也登不得台面。还有谁，比襄王殿下更合适呢？”他唇边勾起笑：“襄王殿下同叶继走的近，不出意外，他应当就是那枚‘最合适的棋子’。”
“你走的这一月，倒是发生了不少事，叶继那边沉不住气了，你走后，叶继的派出来的探子也有了新的动作，我和子濯便揣测，他应是知晓了我们的意图，慌慌张张地就派人去追杀你去了，考虑到在雁门关，还辛苦他做了那么一出戏来糊弄颜浔。”怀瑾背过身，正正好好地就直凑到姜垠的脸上，姜垠忙往后退了退，心跳又快了几分，怀瑾不知方才离人的距离有多近，还又往前靠了靠：“子濯他前几日入宫，得知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咳了血出来，怀王殿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过问政事，朝堂上那帮老臣急的快疯了，每日都上去参一本，国事无人理睬，现在也是沈叶两家在上头说话最有分量，不过……”怀瑾顿了顿，狡黠地一笑：“雍王殿下回了洛阳，正好把中原饥荒这块烫手山芋抛给了叶继，也算是暂时压住了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是，数量出入还有些大。”沈承渥将托案端起放至长案边：“怀先生对此事可是有些头绪了？”
“你回来的倒算快。”怀瑾将搭在胸前的两缕发绕在指尖：“可见着颜浔了？”
外头飘着粉细般的雨，深秋西风柔弱，一阵接一阵，慢慢悠悠地吹，带着星雨，偶尔穿过微阖的窗，轻飘飘地栖上窗前的台。姜垠低头半握着手，愣了好一会儿，缓步到台前，将支开窗的细棍取下，端端搁在一旁，他瞥眼往怀瑾的方向瞧了几眼，越看心越发烫发热，烧得他浑身不自在。屋中的长案上搁着一鼎铜莲香炉，若有若无地往外溢出袅袅白烟，一缕攀着一缕，姜垠坐在案旁，低首细嗅，才嗅出里头燃着安神香——难怪怀瑾睡的沉，他素来爱操心，成日里思来想去，时而清晰，时而混沌，他静不下来时，就难得睡下，在屺山还能下了床榻气冲冲地在院外劈几节竹子泄愤，到了洛阳，便只能辗转反侧，失语般独坐在栏杆边上，半点多余的话都没有。
“介时你就知道了。”怀瑾从榻边坐起来，斜斜靠下身：“那刺客可留下什么东西？”
“那……”姜垠略有迟疑：“我从颜少帅口中得知，金矿一事似与颜大帅也有联系…不知老先生可有提及此事？”
“嗯，大帅当年同姜家家主交好，你爹放心他，便将姜家的金矿委藏于雁门关后的苍岭之中，苍岭地形崎岖，路也难行，即便是将士也鲜少踏足，若要取出，也绝非易事，不过……”怀瑾伸手从袖中取出挂在袖里的玉珠串，啪嗒啪嗒地捻开：“若是小垠得了那笔金矿，想用他来做何事？”他随口一问，也是为着心中积攒下来的疑虑：若是姜垠不能成为一个好君主，他是不是也该放弃心中重建王朝的念头？三川五湖，九州大地，若是生灵涂炭，他也于心难安。
“慕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怀瑾撑起头。
姜垠猛地看向怀瑾，眼底是恨不能把人吞下去的光，怀瑾似乎感到了身侧人灼灼的目光和腾腾涌上来的怒气，慌忙干咳两声摆手道：“那…那是从前的事了，子濯不必再提。”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乖乖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将药喝下去，沈承渥在一旁掩嘴偷笑：“怀先生方才想同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