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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跟大人似的？”怀瑾嗔笑道。
他的手蓦地僵住：自己这是想做什么？
遇见怀瑾后，方知世间尚有温存。
姜垠瞥见人嘴角清浅的笑意，魔怔一般，想也未想便应了下来：“好…”
才躺上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怀瑾便有了睡意。
“十七…”他声音小了些。
这下轮着怀瑾默然，良久，他扶额开了口：“那方才我让你唤我研卿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翌日清晨，怀瑾把睡眼惺忪的姜垠唤起来，姜垠昨夜里榻上心猿意马了不知多久，晨起自然是醒不过来，却又碍着面子，只得翻下身，眼睛睁不大开，直到怀瑾打了盆温水进来：“来，洗洗脸，精神点儿。”
“……”姜垠的确一直被怀瑾当做孩子来看待，他向来不喜欢他人嫌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只是怀瑾从来说得温柔，他竟一点反感之意都起不来。
“……好，多…多谢。”姜垠莫名地脸红，幸而怀瑾不曾知晓他心里头的小九九。否则只怕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怀瑾听着竹筷同陶碗摩擦的哐当声，口中吊着半截青菜：“小孩子…吃饭要慢一些。”他顿了顿，又喝口粥：“不然长不高。”
“小垠？”怀瑾轻唤。
“那个，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姜垠挠挠后脑勺：他早想问的，只是回回见着怀瑾，想的问题就被些莫名的情绪挤开了。
“嗯。”怀瑾叮叮当当翻找一阵，手才摸到最底下压着的软软的纸层，一喜：“这个。”他将纸包有些粗暴地扯出来搁上案：“这个，吃完药就含一颗。”
怀瑾沉思片刻：“你日后跟着我，便叫我一声师父，也免得他人生疑。”他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得意之色：白捡一徒弟，很划得来。
或许是许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姜垠暗自想。
姜垠见他笑，心底也轻快不少。他接过怀瑾手里的竹杖，另一只手搀扶着人：“以后，我扶着你走……。”像是生怕怀瑾不答应似的，他又极快地补了一声：“……师父”
“你叫我研卿也可以。”怀瑾清了清嗓子。
一路上姜垠都只能听见竹杖落地脆生生得响。
“不过说起来，你应当比我小许多吧？今年多大了？”怀瑾听姜垠说话的声音便能猜到几分。
良久，他看着人。
姜垠心里头更是咯噔一声：怀瑾极少唤他，平日里更是从不轻易称他的名字。只是听他一声“小垠”，姜垠就能在心底里暗喜一整夜，乃至第二日总起得晚。
“……”哪里跟大人似的了？
手沾着水，姜垠清醒过来不少。
“不过，你不怕那些追杀你的人找着你？”怀瑾正声。
真当是在蒙小孩呢？姜垠的手顿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最后一点儿饭刨进口中，装模作样地细嚼慢咽着。
怀瑾在身侧躺着，他也不大敢辗转反侧。
“真乖。”怀瑾乐呵呵应下。
怀瑾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劝阻：“好，那你明日早些起，我们一同下山。”
“我记得你不爱吃苦的。”怀瑾手中动作未停，答非所问。
“我来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地方睡？”姜垠借着月光，凑近细细地打量人。
他向来动作麻溜，平日里就着碗咸菜稀粥他能捧着碗坐在门槛边上悠哉悠哉吃上大半个时辰。
“当然可以。”
拾掇好后，怀瑾背着竹篓，将门前竹杖拿上，带着姜垠出了门。
姜垠躺在里头一侧，不知怎的，他现下才变成难以入眠的那个了。
“这不是想着，你偶尔也得换换口味嘛。”怀瑾起身，又开始收捡竹筐里的东西。
夜里，还不等姜垠开口，怀瑾极为自觉地上了床榻。
姜垠微怔神：“替…替我…？”
怀瑾常常下山，或多或少给他带不少新鲜玩意儿，把他竟养得比从前更好了些。
他过去这么些日子，整宿整宿的在案边伏着，睡不踏实，时常梦中惊醒，即便是他原本睡得也不好，但离了床榻，失眠就更是肆虐，折磨得他只能在夜里起身，时而去庭院中踱步，时而还往院前竹林里劈几截竹子下来泄泄焦灼之感。
“糖梨酥很甜了。”他轻轻答道。
“我是说。”姜垠又微微顿了顿：“还是你买的糖梨酥是最甜的…”说到最后，底气有些不足，声音愈来愈小。
“你在找什么？”姜垠随人进屋，见人翻来覆去地倒腾，便想帮一把。
“不怕，有意追杀，去哪里都一样。”姜垠倒显出无谓的模样，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逃掉的追杀比他吃的饱饭都多。
“好。”怀瑾很快应道，生怕是姜垠反悔。
“咳……”他掩嘴清了清嗓子，好在怀瑾是看不见他的，否则脸红成这样，他又要问长问短。
又像是不甘心般，替人理了理有些松开的衣襟。
两个大男人，也不影响什么，比起自己同谁睡的问题，怀瑾更在意的是自己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朝一日还能重新宠幸床褥被单。
怀瑾…姜垠在心底反复琢磨着：“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是个好名字啊…”
“……”姜垠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怀瑾的痛点：他可不是近一个月都没尝过睡在床榻上的滋味了吗？
他倒是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他孤苦无依这样久，受尽了白眼冷遇。
“……”姜垠不知如何答话，只觉着双颊渐渐染上了红晕，逐步蔓延上了耳根，心头莫名一阵忐忑。
“我明日，同你一起下山，帮帮忙。”姜垠看着人，不自觉，就蹦出了这么句话。
怀瑾听力好，姜垠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都进了他耳中。
“我的伤好了许多了，我不想在这里一直当个闲人…就当是还你人情也行。”怀瑾的话还没出口，姜垠就忙不迭地抢过话来。
“可以吗？”怀瑾面儿上仍是在试探着询问，其实心底早就在谢天谢地谢祖宗了：他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来，叫声师父我听听。”怀瑾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欠打。
一日黄昏后，怀瑾照常杵杖而归，将竹筐一放，墨蓝衣袖轻缓，坐在长安前，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竹篓子。
“这还不简单，我看不见，你的身手又不差，悄悄跟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怀瑾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字字珠玑，正中要害。
怀瑾的手僵了僵：“怀瑾，王旁瑾。”
这可是快比自己小一轮的晚辈。
“嗯？”怀瑾倒是耐心。
姜垠漂泊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了些安稳的时候。
听见人答应，姜垠清冽的眸底划过一丝光，啄木鸟似的点头，又想起来人看不见自己在点头，便连着答了七八个好字。
“若是你真的想去，那我也拦不住你。”
姜垠忍不住坐在长案跟前，好奇地探头朝竹筐里头看：里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小瓷瓶小陶罐，还有脏兮兮的叶草。
怀瑾未料到他此举。
他目不能视，却也能听见身前的人哈欠连天。
“嗯？什么？”怀瑾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一下子被人说破，姜垠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研卿…”姜垠小声低喃，脸上红晕深了些。
他每日大老远地就能听见怀瑾竹杖的掷地声，心底便就平添了几分期待，慢悠悠地游到门口倚着，等着人的身影伴残阳余晖出现，他的心底就踏实了。
“我…”姜垠慌了神。
姜垠感觉颊边烫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打紧？”姜垠顺势轻轻将人遮眼的白纱取下，动作格外小心翼翼，手还有些发颤。
“你…到底想找什么？”姜垠直愣愣地盯着怀瑾在里面胡乱摸索的手。
“我今日去了镇上，得了一户人家包的杨梅糖。”怀瑾轻笑道：“原本不想收的，想着你还得顿顿喝药，杨梅糖解苦，就替你接下来了。”
姜垠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轻撑起一些，手缓缓伸向人的脸。耳畔是怀瑾平稳的呼吸声。
“那今晚早些休息。”不知何时，怀瑾手边的事都理毕，他轻轻吹熄了案前的烛，屋内透进来些皎月的亮，姜垠坐在案边一动不动。
“那，那怎么喊？”
“不…不打紧。”怀瑾昧着良心说话。
现下便是两三口狼吞虎咽掉的事情。
“可是…”
怀瑾同他在一起时，他只觉得心安。
“我的意思是…从前你应该是想着我有伤在身，现…现下我的伤好了，你也不必那么仔细…和我一起睡床上也行。”他一下子就成了个结巴，一通话磕磕绊绊说不利索。
“……”姜垠心里头别扭得紧，却又不忍扫了人的兴，只能结结巴巴地从喉间蹦出几个字：“师…师父…”
姜垠侧过身，面对着怀瑾，直愣愣地盯着人出神。不只是看，从额间，眉睫，到嘴唇，姜垠一一地仔细打量了个遍，怎么样都挪不开眼。
屺山的日子如逝川，悄无声息的，姜垠就在山中待了大半月。屺山的风水养人，姜垠日日都能在山间活动活动身子骨，调养生息，伤也吸收山中灵气一般，好了大半。
但他思前想后，总觉着自己是跟着怀瑾白吃白喝，欠人人情，他心里头始终是哽得慌。
他不大自在。
躺了回去，心中默念着了几遍静心沉气，往里头挤了些，与怀瑾隔开不少，后半夜才实在捱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 “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跟大人似的？”怀瑾嗔笑道。
他的手蓦地僵住：自己这是想做什么？
遇见怀瑾后，方知世间尚有温存。
姜垠瞥见人嘴角清浅的笑意，魔怔一般，想也未想便应了下来：“好…”
才躺上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怀瑾便有了睡意。
“十七…”他声音小了些。
这下轮着怀瑾默然，良久，他扶额开了口：“那方才我让你唤我研卿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翌日清晨，怀瑾把睡眼惺忪的姜垠唤起来，姜垠昨夜里榻上心猿意马了不知多久，晨起自然是醒不过来，却又碍着面子，只得翻下身，眼睛睁不大开，直到怀瑾打了盆温水进来：“来，洗洗脸，精神点儿。”
“……”姜垠的确一直被怀瑾当做孩子来看待，他向来不喜欢他人嫌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只是怀瑾从来说得温柔，他竟一点反感之意都起不来。
“……好，多…多谢。”姜垠莫名地脸红，幸而怀瑾不曾知晓他心里头的小九九。否则只怕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怀瑾听着竹筷同陶碗摩擦的哐当声，口中吊着半截青菜：“小孩子…吃饭要慢一些。”他顿了顿，又喝口粥：“不然长不高。”
“小垠？”怀瑾轻唤。
“那个，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姜垠挠挠后脑勺：他早想问的，只是回回见着怀瑾，想的问题就被些莫名的情绪挤开了。
“嗯。”怀瑾叮叮当当翻找一阵，手才摸到最底下压着的软软的纸层，一喜：“这个。”他将纸包有些粗暴地扯出来搁上案：“这个，吃完药就含一颗。”
怀瑾沉思片刻：“你日后跟着我，便叫我一声师父，也免得他人生疑。”他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得意之色：白捡一徒弟，很划得来。
或许是许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姜垠暗自想。
姜垠见他笑，心底也轻快不少。他接过怀瑾手里的竹杖，另一只手搀扶着人：“以后，我扶着你走……。”像是生怕怀瑾不答应似的，他又极快地补了一声：“……师父”
“你叫我研卿也可以。”怀瑾清了清嗓子。
一路上姜垠都只能听见竹杖落地脆生生得响。
“不过说起来，你应当比我小许多吧？今年多大了？”怀瑾听姜垠说话的声音便能猜到几分。
良久，他看着人。
姜垠心里头更是咯噔一声：怀瑾极少唤他，平日里更是从不轻易称他的名字。只是听他一声“小垠”，姜垠就能在心底里暗喜一整夜，乃至第二日总起得晚。
“……”哪里跟大人似的了？
手沾着水，姜垠清醒过来不少。
“不过，你不怕那些追杀你的人找着你？”怀瑾正声。
真当是在蒙小孩呢？姜垠的手顿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最后一点儿饭刨进口中，装模作样地细嚼慢咽着。
怀瑾在身侧躺着，他也不大敢辗转反侧。
“真乖。”怀瑾乐呵呵应下。
怀瑾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劝阻：“好，那你明日早些起，我们一同下山。”
“我记得你不爱吃苦的。”怀瑾手中动作未停，答非所问。
“我来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地方睡？”姜垠借着月光，凑近细细地打量人。
他向来动作麻溜，平日里就着碗咸菜稀粥他能捧着碗坐在门槛边上悠哉悠哉吃上大半个时辰。
“当然可以。”
拾掇好后，怀瑾背着竹篓，将门前竹杖拿上，带着姜垠出了门。
姜垠躺在里头一侧，不知怎的，他现下才变成难以入眠的那个了。
“这不是想着，你偶尔也得换换口味嘛。”怀瑾起身，又开始收捡竹筐里的东西。
夜里，还不等姜垠开口，怀瑾极为自觉地上了床榻。
姜垠微怔神：“替…替我…？”
怀瑾常常下山，或多或少给他带不少新鲜玩意儿，把他竟养得比从前更好了些。
他过去这么些日子，整宿整宿的在案边伏着，睡不踏实，时常梦中惊醒，即便是他原本睡得也不好，但离了床榻，失眠就更是肆虐，折磨得他只能在夜里起身，时而去庭院中踱步，时而还往院前竹林里劈几截竹子下来泄泄焦灼之感。
“糖梨酥很甜了。”他轻轻答道。
“我是说。”姜垠又微微顿了顿：“还是你买的糖梨酥是最甜的…”说到最后，底气有些不足，声音愈来愈小。
“你在找什么？”姜垠随人进屋，见人翻来覆去地倒腾，便想帮一把。
“不怕，有意追杀，去哪里都一样。”姜垠倒显出无谓的模样，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逃掉的追杀比他吃的饱饭都多。
“好。”怀瑾很快应道，生怕是姜垠反悔。
“咳……”他掩嘴清了清嗓子，好在怀瑾是看不见他的，否则脸红成这样，他又要问长问短。
又像是不甘心般，替人理了理有些松开的衣襟。
两个大男人，也不影响什么，比起自己同谁睡的问题，怀瑾更在意的是自己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朝一日还能重新宠幸床褥被单。
怀瑾…姜垠在心底反复琢磨着：“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是个好名字啊…”
“……”姜垠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怀瑾的痛点：他可不是近一个月都没尝过睡在床榻上的滋味了吗？
他倒是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他孤苦无依这样久，受尽了白眼冷遇。
“……”姜垠不知如何答话，只觉着双颊渐渐染上了红晕，逐步蔓延上了耳根，心头莫名一阵忐忑。
“我明日，同你一起下山，帮帮忙。”姜垠看着人，不自觉，就蹦出了这么句话。
怀瑾听力好，姜垠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都进了他耳中。
“我的伤好了许多了，我不想在这里一直当个闲人…就当是还你人情也行。”怀瑾的话还没出口，姜垠就忙不迭地抢过话来。
“可以吗？”怀瑾面儿上仍是在试探着询问，其实心底早就在谢天谢地谢祖宗了：他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来，叫声师父我听听。”怀瑾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欠打。
一日黄昏后，怀瑾照常杵杖而归，将竹筐一放，墨蓝衣袖轻缓，坐在长安前，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竹篓子。
“这还不简单，我看不见，你的身手又不差，悄悄跟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怀瑾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字字珠玑，正中要害。
怀瑾的手僵了僵：“怀瑾，王旁瑾。”
这可是快比自己小一轮的晚辈。
“嗯？”怀瑾倒是耐心。
姜垠漂泊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了些安稳的时候。
听见人答应，姜垠清冽的眸底划过一丝光，啄木鸟似的点头，又想起来人看不见自己在点头，便连着答了七八个好字。
“若是你真的想去，那我也拦不住你。”
姜垠忍不住坐在长案跟前，好奇地探头朝竹筐里头看：里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小瓷瓶小陶罐，还有脏兮兮的叶草。
怀瑾未料到他此举。
他目不能视，却也能听见身前的人哈欠连天。
“嗯？什么？”怀瑾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一下子被人说破，姜垠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研卿…”姜垠小声低喃，脸上红晕深了些。
他每日大老远地就能听见怀瑾竹杖的掷地声，心底便就平添了几分期待，慢悠悠地游到门口倚着，等着人的身影伴残阳余晖出现，他的心底就踏实了。
“我…”姜垠慌了神。
姜垠感觉颊边烫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打紧？”姜垠顺势轻轻将人遮眼的白纱取下，动作格外小心翼翼，手还有些发颤。
“你…到底想找什么？”姜垠直愣愣地盯着怀瑾在里面胡乱摸索的手。
“我今日去了镇上，得了一户人家包的杨梅糖。”怀瑾轻笑道：“原本不想收的，想着你还得顿顿喝药，杨梅糖解苦，就替你接下来了。”
姜垠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轻撑起一些，手缓缓伸向人的脸。耳畔是怀瑾平稳的呼吸声。
“那今晚早些休息。”不知何时，怀瑾手边的事都理毕，他轻轻吹熄了案前的烛，屋内透进来些皎月的亮，姜垠坐在案边一动不动。
“那，那怎么喊？”
“不…不打紧。”怀瑾昧着良心说话。
现下便是两三口狼吞虎咽掉的事情。
“可是…”
怀瑾同他在一起时，他只觉得心安。
“我的意思是…从前你应该是想着我有伤在身，现…现下我的伤好了，你也不必那么仔细…和我一起睡床上也行。”他一下子就成了个结巴，一通话磕磕绊绊说不利索。
“……”姜垠心里头别扭得紧，却又不忍扫了人的兴，只能结结巴巴地从喉间蹦出几个字：“师…师父…”
姜垠侧过身，面对着怀瑾，直愣愣地盯着人出神。不只是看，从额间，眉睫，到嘴唇，姜垠一一地仔细打量了个遍，怎么样都挪不开眼。
屺山的日子如逝川，悄无声息的，姜垠就在山中待了大半月。屺山的风水养人，姜垠日日都能在山间活动活动身子骨，调养生息，伤也吸收山中灵气一般，好了大半。
但他思前想后，总觉着自己是跟着怀瑾白吃白喝，欠人人情，他心里头始终是哽得慌。
他不大自在。
躺了回去，心中默念着了几遍静心沉气，往里头挤了些，与怀瑾隔开不少，后半夜才实在捱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