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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一早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姜垠倒了盏茶，一手推给坐在长案另一边的沈承渥。
这个人正是怀瑾。
“不错。”慕宬很快地接话：“大夫，怎么样？”
“是，想来小姜也不会陌生，那句诗，正是指的北边的雁门关。”姜垠的反应在沈承渥的意料之中，他垂下眼帘：“可是但凡动动脑子，也能知道雁门关并非明智之选。”
姜垠还轻
“嗯......的确有些，公子，你将他扶起来。”大夫揩了揩额间的汗。
敞阔的屋中仅存碳炉中木头烧灼的细响。
“你也知晓了？”姜垠愣住。
“是我不好。”慕宬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是我没有明白情况，贸然前去，中了叶继的计...还...”他的眼底涌上一层晦涩，抬手狠狠地砸在长案上，震得案上书卷落地，零零散散铺开，滚落一地的残卷。
姜垠紧抿着唇，原本被冻的有些发白的唇更是失了血色：他不傻，自然明白沈承渥的意思，雁门关又是寒地，常年大雪纷飞，边关戍守的将士也要花些功夫适应，又是终年战火，金矿藏在此处，只怕是有去无回，只是那句诗正明明白白地刻在那上头，指往的就是雁门关的方向，这趟路，怕是不想走也得走下去。
听到这话，姜垠一个趔趄险些摔下身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仅是件单薄的里衣，三两步就出了屋门。
他触碰到怀瑾身上狰狞的伤口，又肿又烫，灼烧着他的皮肤，这副身躯从来都是温良的，像一块剔透的玉，光洁又清凉。
清晨，姜垠是在意识恍惚中被冻醒的，秋凉是一夜之间涌上来的，单薄的被褥霎时失了温度，姜垠搓了搓已经被冻的发僵的手，缓缓地从口中里轻呼出一股热气，身旁空无一人——怀瑾又是一大早就悄悄地离开了。
“什么？”姜垠不明所以，镜花水月又同此事有什么关联？
姜垠忍住心头涌上的情绪，将水搁在屋中的木架上，看着大夫有些左右为难的手法，有些急了：“怎么了？是不好包扎吗？”
“小姜，怀先生同我讲的是镜花水月，皆是虚幻。”沈承渥凝神望着他：“可他却又说，镜中花需有真花在侧，水中月需有真月挂天，幻境皆需真相打破。”
沈承渥睨了慕宬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师父不能没有他。
日后定是要让叶继还回来。
“那你可知晓......”姜垠的话还留了一半在口中，屋门便被强硬地推开，震响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侍卫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姜......姜公子...不好了！”
一夜细雨，院内铺满了一地的桂花，清甜的香气混着秋雨的凉薄寒意，钻进人的鼻腔。姜垠一瞬间清醒了不少，院中立了一个人，披了绣竹纹的墨色长袍，双袖端端地搁在身前，月白色的长衫，见到门口跑出来一个人影，沈承渥迎上前：“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他相较于姜垠还要矮半个头，稍稍抬头看着人。
“不...快...快把大夫喊来。”姜垠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好像包着一汪眼泪，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一个时辰后，大夫的长袍早被汗水浸湿，姜垠却一直用手扶着怀瑾。
姜垠一时愣住了神，晃眼一瞥，见到有金桂落在沈承渥披散下来的青丝上，他眼中竟生了错觉出来，面前的人一下子成了怀瑾，怀瑾的一袭长发他已经在无数夜里，反反复复瞧了一遍又一遍，他常在一个人忐忑不安地徘徊，许多次想要探出手，将手指轻柔地穿过他的长发，用手替他理顺如瀑的长发，这样想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掉了沈承渥发上挂着的几朵零星的桂花。
“无碍。”沈承渥轻笑，随姜垠迈进了屋，方才进屋来的侍女在屋中点了碳炉，屋内比方才更暖了些，炭火噼里啪啦的灼烧声在空荡的屋内清晰无比。
“好。”姜垠应下，坐上床榻，轻轻地将人的上半身扶起——怀中的人就像枚轻飘飘的纸片，下一秒就能随风而逝。
“怎.....”姜垠的话卡在喉头，他慌忙推开站在榻前的慕宬：“怎么会这样？！”跪在榻前，又不敢碰上去，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无措地搭着。
慕宬怔住神，即便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在面对时仍忍不住心颤：“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师父现在需要他。
“不错，怀先生与我都抽不开身，慕宬过再过几日，就要随慕将军回边地了。”沈承渥定了定神：“小姜，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许多事情，都只能只身一人去做。”
大夫替怀瑾擦拭净伤口，铜盆中清亮的温水被血染红，红的发黑。
“回少将军，外伤是无什么大碍了，只是怕......”
沈承渥心中“咯噔”一下，心跳似是漏了半拍：这些日子来，他虽和姜垠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却仍能从些细枝末节中发现些什么，姜垠心细如尘，又喜欢把事情搁在心里，其实他心里早跟明镜儿似的，却还要故弄玄虚，扮猪吃老虎，仿佛什么也不清楚的样子。他将茶盏推开了些，没有多言。
沈承渥未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不错，我同怀先生是有些交情。”
“看来沈先生心中也有答案了。”姜垠对上他的目光：“说来我倒是有一事一直不大明白，想请教请教沈先生。”
姜垠倏地站起身：“怎么了？”侍卫还来不及说话，慕宬就已经背着一个人快步冲进来，汗珠从他的额间直直地垂落下来，他的鼻吸有些不稳，小心翼翼地将背上血肉模糊的人放在床榻上后，才猛地低吼一声：“来人，去传大夫！”
“有劳。”慕宬慌忙把人请进屋，大夫挎着药箱，两步迈进屋，刚进来，就嗅到冲鼻的血腥味，他急急地上前检查怀瑾的状况：怀瑾周身是血，还有崩出来的肉，搅在破裂成碎片的衣物中，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大夫眉间浮上忧色：“这是被火药所伤？”
“怀先生的意思是，雁门关极有可能是个幌子。”沈承渥敲了敲杯盏：“金矿不一定在雁门关，但真相或许会在。”
慕宬回过身子，有些无助地看着姜垠：“对不起...我......”他知晓怀瑾在姜垠心中的分量，慌乱地想要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紧攥的手一下失了力气，无力地垂下。
“已经命人去了，你先冷静些。”沈承渥蹙眉：方才起他就隐约有些不安，只是未料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慕宬，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他腾地起身往外走，两步之后又退回来，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人，眼眶晕开了一圈红。
他将怀瑾抱的紧了些——他怕他一松开，怀瑾就会消失不见。
慕宬的视线一直停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目光焦灼，连满脸的汗都来不及拭净。
“沈先生从前，同我师父是有什么交情吗？”
姜垠这才定住神，眼前的脸分明不是记忆深处的那张，那双眸里熠熠闪光，有着寒秋也穿不破的暖意，不似怀瑾的眼里是深潭，是他看不破的情绪。
如今，怀瑾却一直在冒冷汗，额间又是滚烫的。
腥味萦绕在姜垠的鼻尖，他还记得多年前的夜里，也是一群人嘶吼着冲入姜府，在一片火光与刀光中，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一直在发颤，他把头埋的很低，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到重重地血腥味，令他反胃。
“我明白沈先生的意思。”良久，姜垠低声应道：“这番话，是师父让你来说的吗？”
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一阵骚动慌乱，跟在大夫身后的侍女急切地喊：“少将军，大夫请来了。”
姜垠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床上的人气若游丝，白净的脸上也落了不少灰，身上无一处是完好的，他最熟悉的鹤纹蓝袍也已经破烂不堪，破碎的衣料搅着血肉混在一起，伤口上还有些发黑的烧焦的痕迹。
姜垠蹙紧了眉：“可是沈承渥沈先生？”
“是。”侍女捏了捏衣袖：“沈先生在外头已经候了半个时辰了。”
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在意的人离开。
沈承渥清了清嗓：“但说无妨。”
“没有什么怕不怕的，治不好他，你也别想活了。”慕宬冷冷地应下，看着在姜垠怀中仍是双目紧闭的怀瑾：“行了，把他放下来了，其他人随我出去。”
姜垠默然地看着长案上摆好的糕点热茶，手抚上白瓷茶壶，一阵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融进了身子，他一个哆嗦，揉了揉泛红的鼻尖，才坐下身，门外候着的侍女迈着碎步小跑进屋：“公子，沈公子求见。”
沈承渥看着白玉杯盏，里头浮着莹莹碧汤，他坐得端正，微微向前倾了些：“想来小姜这些日子也适应了在慕家的生活。”他顿住了声，抬眸瞧了他一眼：“小姜在几天前也拿到了那枚扳指，我虽未亲眼见过，怀先生也将上面镂刻的诗文告诉了我。”
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真......相？”姜垠脑子里一阵嗡响。
“沈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抱歉......沈先生久等了。”他抬手挠挠头，慌忙将人请进屋。
“先生说的不错。”姜垠眉头紧锁，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不安。
“这已经很严重了，光是外伤就有些棘手，你们先去端些热水来，备好剪子和纱布。”大夫将药箱取下，从中取出些瓶瓶罐罐来，姜垠捏紧了拳，一言不发地从外面端来热水，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摔下去，一个趔趄撑住身子，又晃晃头：不能倒下，师父还在等着他。
“怎么了？小姜？”沈承渥茫然地望着他。
“你是姜家的人，按理来说，是最有资格得到金矿的人，也应当比我们都更为迫切些。”
] “沈先生......一早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姜垠倒了盏茶，一手推给坐在长案另一边的沈承渥。
这个人正是怀瑾。
“不错。”慕宬很快地接话：“大夫，怎么样？”
“是，想来小姜也不会陌生，那句诗，正是指的北边的雁门关。”姜垠的反应在沈承渥的意料之中，他垂下眼帘：“可是但凡动动脑子，也能知道雁门关并非明智之选。”
姜垠还轻
“嗯......的确有些，公子，你将他扶起来。”大夫揩了揩额间的汗。
敞阔的屋中仅存碳炉中木头烧灼的细响。
“你也知晓了？”姜垠愣住。
“是我不好。”慕宬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是我没有明白情况，贸然前去，中了叶继的计...还...”他的眼底涌上一层晦涩，抬手狠狠地砸在长案上，震得案上书卷落地，零零散散铺开，滚落一地的残卷。
姜垠紧抿着唇，原本被冻的有些发白的唇更是失了血色：他不傻，自然明白沈承渥的意思，雁门关又是寒地，常年大雪纷飞，边关戍守的将士也要花些功夫适应，又是终年战火，金矿藏在此处，只怕是有去无回，只是那句诗正明明白白地刻在那上头，指往的就是雁门关的方向，这趟路，怕是不想走也得走下去。
听到这话，姜垠一个趔趄险些摔下身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仅是件单薄的里衣，三两步就出了屋门。
他触碰到怀瑾身上狰狞的伤口，又肿又烫，灼烧着他的皮肤，这副身躯从来都是温良的，像一块剔透的玉，光洁又清凉。
清晨，姜垠是在意识恍惚中被冻醒的，秋凉是一夜之间涌上来的，单薄的被褥霎时失了温度，姜垠搓了搓已经被冻的发僵的手，缓缓地从口中里轻呼出一股热气，身旁空无一人——怀瑾又是一大早就悄悄地离开了。
“什么？”姜垠不明所以，镜花水月又同此事有什么关联？
姜垠忍住心头涌上的情绪，将水搁在屋中的木架上，看着大夫有些左右为难的手法，有些急了：“怎么了？是不好包扎吗？”
“小姜，怀先生同我讲的是镜花水月，皆是虚幻。”沈承渥凝神望着他：“可他却又说，镜中花需有真花在侧，水中月需有真月挂天，幻境皆需真相打破。”
沈承渥睨了慕宬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师父不能没有他。
日后定是要让叶继还回来。
“那你可知晓......”姜垠的话还留了一半在口中，屋门便被强硬地推开，震响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侍卫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姜......姜公子...不好了！”
一夜细雨，院内铺满了一地的桂花，清甜的香气混着秋雨的凉薄寒意，钻进人的鼻腔。姜垠一瞬间清醒了不少，院中立了一个人，披了绣竹纹的墨色长袍，双袖端端地搁在身前，月白色的长衫，见到门口跑出来一个人影，沈承渥迎上前：“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他相较于姜垠还要矮半个头，稍稍抬头看着人。
“不...快...快把大夫喊来。”姜垠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好像包着一汪眼泪，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一个时辰后，大夫的长袍早被汗水浸湿，姜垠却一直用手扶着怀瑾。
姜垠一时愣住了神，晃眼一瞥，见到有金桂落在沈承渥披散下来的青丝上，他眼中竟生了错觉出来，面前的人一下子成了怀瑾，怀瑾的一袭长发他已经在无数夜里，反反复复瞧了一遍又一遍，他常在一个人忐忑不安地徘徊，许多次想要探出手，将手指轻柔地穿过他的长发，用手替他理顺如瀑的长发，这样想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掉了沈承渥发上挂着的几朵零星的桂花。
“无碍。”沈承渥轻笑，随姜垠迈进了屋，方才进屋来的侍女在屋中点了碳炉，屋内比方才更暖了些，炭火噼里啪啦的灼烧声在空荡的屋内清晰无比。
“好。”姜垠应下，坐上床榻，轻轻地将人的上半身扶起——怀中的人就像枚轻飘飘的纸片，下一秒就能随风而逝。
“怎.....”姜垠的话卡在喉头，他慌忙推开站在榻前的慕宬：“怎么会这样？！”跪在榻前，又不敢碰上去，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无措地搭着。
慕宬怔住神，即便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在面对时仍忍不住心颤：“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师父现在需要他。
“不错，怀先生与我都抽不开身，慕宬过再过几日，就要随慕将军回边地了。”沈承渥定了定神：“小姜，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许多事情，都只能只身一人去做。”
大夫替怀瑾擦拭净伤口，铜盆中清亮的温水被血染红，红的发黑。
“回少将军，外伤是无什么大碍了，只是怕......”
沈承渥心中“咯噔”一下，心跳似是漏了半拍：这些日子来，他虽和姜垠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却仍能从些细枝末节中发现些什么，姜垠心细如尘，又喜欢把事情搁在心里，其实他心里早跟明镜儿似的，却还要故弄玄虚，扮猪吃老虎，仿佛什么也不清楚的样子。他将茶盏推开了些，没有多言。
沈承渥未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不错，我同怀先生是有些交情。”
“看来沈先生心中也有答案了。”姜垠对上他的目光：“说来我倒是有一事一直不大明白，想请教请教沈先生。”
姜垠倏地站起身：“怎么了？”侍卫还来不及说话，慕宬就已经背着一个人快步冲进来，汗珠从他的额间直直地垂落下来，他的鼻吸有些不稳，小心翼翼地将背上血肉模糊的人放在床榻上后，才猛地低吼一声：“来人，去传大夫！”
“有劳。”慕宬慌忙把人请进屋，大夫挎着药箱，两步迈进屋，刚进来，就嗅到冲鼻的血腥味，他急急地上前检查怀瑾的状况：怀瑾周身是血，还有崩出来的肉，搅在破裂成碎片的衣物中，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大夫眉间浮上忧色：“这是被火药所伤？”
“怀先生的意思是，雁门关极有可能是个幌子。”沈承渥敲了敲杯盏：“金矿不一定在雁门关，但真相或许会在。”
慕宬回过身子，有些无助地看着姜垠：“对不起...我......”他知晓怀瑾在姜垠心中的分量，慌乱地想要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紧攥的手一下失了力气，无力地垂下。
“已经命人去了，你先冷静些。”沈承渥蹙眉：方才起他就隐约有些不安，只是未料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慕宬，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他腾地起身往外走，两步之后又退回来，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人，眼眶晕开了一圈红。
他将怀瑾抱的紧了些——他怕他一松开，怀瑾就会消失不见。
慕宬的视线一直停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目光焦灼，连满脸的汗都来不及拭净。
“沈先生从前，同我师父是有什么交情吗？”
姜垠这才定住神，眼前的脸分明不是记忆深处的那张，那双眸里熠熠闪光，有着寒秋也穿不破的暖意，不似怀瑾的眼里是深潭，是他看不破的情绪。
如今，怀瑾却一直在冒冷汗，额间又是滚烫的。
腥味萦绕在姜垠的鼻尖，他还记得多年前的夜里，也是一群人嘶吼着冲入姜府，在一片火光与刀光中，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一直在发颤，他把头埋的很低，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到重重地血腥味，令他反胃。
“我明白沈先生的意思。”良久，姜垠低声应道：“这番话，是师父让你来说的吗？”
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一阵骚动慌乱，跟在大夫身后的侍女急切地喊：“少将军，大夫请来了。”
姜垠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床上的人气若游丝，白净的脸上也落了不少灰，身上无一处是完好的，他最熟悉的鹤纹蓝袍也已经破烂不堪，破碎的衣料搅着血肉混在一起，伤口上还有些发黑的烧焦的痕迹。
姜垠蹙紧了眉：“可是沈承渥沈先生？”
“是。”侍女捏了捏衣袖：“沈先生在外头已经候了半个时辰了。”
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在意的人离开。
沈承渥清了清嗓：“但说无妨。”
“没有什么怕不怕的，治不好他，你也别想活了。”慕宬冷冷地应下，看着在姜垠怀中仍是双目紧闭的怀瑾：“行了，把他放下来了，其他人随我出去。”
姜垠默然地看着长案上摆好的糕点热茶，手抚上白瓷茶壶，一阵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融进了身子，他一个哆嗦，揉了揉泛红的鼻尖，才坐下身，门外候着的侍女迈着碎步小跑进屋：“公子，沈公子求见。”
沈承渥看着白玉杯盏，里头浮着莹莹碧汤，他坐得端正，微微向前倾了些：“想来小姜这些日子也适应了在慕家的生活。”他顿住了声，抬眸瞧了他一眼：“小姜在几天前也拿到了那枚扳指，我虽未亲眼见过，怀先生也将上面镂刻的诗文告诉了我。”
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真......相？”姜垠脑子里一阵嗡响。
“沈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抱歉......沈先生久等了。”他抬手挠挠头，慌忙将人请进屋。
“先生说的不错。”姜垠眉头紧锁，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不安。
“这已经很严重了，光是外伤就有些棘手，你们先去端些热水来，备好剪子和纱布。”大夫将药箱取下，从中取出些瓶瓶罐罐来，姜垠捏紧了拳，一言不发地从外面端来热水，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摔下去，一个趔趄撑住身子，又晃晃头：不能倒下，师父还在等着他。
“怎么了？小姜？”沈承渥茫然地望着他。
“你是姜家的人，按理来说，是最有资格得到金矿的人，也应当比我们都更为迫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