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乱世枭雄的恶毒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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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瑶从桶中捞过一只乌龟，与它那小眼睛对视了一会，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

    “新妇都这般冒失，你我当年也是如此，嫂嫂宽心些。”魏珩的二婶婶笑吟吟地打了个圆场，拉着魏夫人继续放生祈福。

    “行伍中人，哪里没有杀孽。”魏珩低头瞧了眼腰间的佩刀，简短答道。

    就在她皱眉思索间，眼角忽然瞟到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扭头去看，其中一人就是她极其想见到的魏珩，而另一个，一身黑衣，身材壮硕，莫约二十六七的样子，眉宇间有杀伐之气，应也是位武将。

    “我不过是来接母亲回府，现下进去，打扰了母亲听经，还要怪罪于我，倒是小柱国，今日怎么有兴致来白马寺？”魏珩不冷不淡地答道，海瑶一时判断不出他与这位小国柱的关系如何。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海瑶几乎没有在魏府中碰到过魏珩。她偶尔从府中侍卫和魏琰的交谈中得知，他这些日子都是在营帐中度过。

    魏珩离开之限迫在眉睫，海瑶是一秒都不想跟钟毓多待，恨不得飞奔回魏府，拉着魏珩的衣服让他缓缓再走！

    海瑶小声惊呼，等引来魏夫人的目光，又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李氏，你来上一柱香。”魏夫人等这一圈女眷都拜完了菩萨，才想起要海瑶也过来。

    魏夫人除了每月例行的上香，到魏家军要出征时，她也会去祈福求平安，这一次，更是带上了魏珩几位叔父家的女眷。

    钟毓果然没有惊讶，而是继续问：“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吗？”

    海瑶一听就知道他们的打算，必定是要等京中魏府空了，通过她的手将假罪证放入府中，到时候再让她做个污点证人，坐实了通敌之罪。

    “我不能与你待太久，先回去了，免得丫鬟起疑。”海瑶敷衍地朝钟毓一笑：“你的话我都记得，定会照你说的做，以后多找我些，免得我一个人在魏府等得心焦。”

    等到门合上，他才朝身后的屏风行了个礼，有些谄媚地说：“小柱国觉得这李氏如何？”

    钟毓连忙点头，“你再犹豫，可就失去了这个自保的机会！”

    “我我”海瑶颦眉犹豫了一阵，才狠下决心一般，小声道：“听你的就是了！”

    明日就要出征？

    钟毓淡然一笑：“这回你总该相信我所说的吧，魏府的罪诏也如期而到，我并没有骗你。阿芙，你可考虑好了？”

    海瑶将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她虽还未见到魏珩，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在钟毓这里再套些话投诚，总是无错的。

    海瑶收回打量的目光，低着头接过丫鬟手中的三炷香，跪在蒲团上低声说道：“愿菩萨保佑，魏家军凯旋。”

    海瑶大致将人认全后，便偷偷留意着人群中有没有钟毓的身影，他上一回说过，之后两人的见面都可以在白马寺，这一次虽没有提前知会，但保不齐人会直接来。

    “你身后这位大人究竟是何人物，怎么将这白马寺摸得一清二楚。”海瑶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有些忧心地问。

    说罢，便装作手滑，将这大乌龟给扔进了池中，也正如她所料，溅起了一阵水花，恰好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刻意走到水较深的地儿，对这乌龟悄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了龟大爷。”

    她一如既往地在魏夫人身后伏低做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能感觉到不少打量自己的目光，好在这一次，女眷们出行的目的是求佛祖保佑出征的将士，而不是相看她这个长房长媳。

    不过她相信，魏珩即便要走，走之前肯定会再见她一面，毕竟海瑶还与魏府身后的敌人有着勾结。

    “那魏府通敌的罪证，我究竟该如何拿到？”海瑶直奔主题问道。

    海瑶刚离开放生池的时候，便瞥见那小和尚匆匆离去，定是去给钟毓通风报信。

    “真是个没规矩的。”魏夫人对身旁的妯娌叹了句：“不让人省心。”

    钟毓点了点头，“明日魏家军便会出征，你在府上也乖巧这些，好好照顾魏琰身体，讨老夫人的喜欢，行事起来也更加方便。”

    “对了，魏琰可会去西凉？”钟毓继续试探。

    “郎君他，身子不太好。”海瑶有些忧愁地低声道。

    想到这件事情，海瑶是巴不得那钟毓赶快再来找自己，以至于平时应付完魏琰又寻不到魏珩踪影时，她都在上一回钟毓给她丢纸条的墙边踱步。

    “说的是，可我爹不理解。”小柱国耸了耸肩，瞧见魏珩的动作，饶有意味地说：“我也许久没有与你切磋一番，你可有带弓，正巧听着白马寺后山鸟多，比试比试？”

    海瑶有些匆忙地起身，正要跟上去时，忽然认出案台边立着的小和尚正是上次领她去后山的那位。

    今日她见到钟毓，便是有了再与魏珩见面的借口，就是怕他出征前事务繁忙，别将这事给忘了。海瑶复又一想，应该不会，她现在打交道的可是扳倒魏府的黑手，魏珩不可能放任不管。

    钟毓罢了摆手，轻声道：“你先莫要着急，等魏府几位将军都出了京，我再与你细说，现下你只需好好观察魏府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都说与我听。”

    明日出征，魏珩今日定会来寻她，她现下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好这一次的见面。

    她有些疑惑地推了推厢房左边的墙，竟没想到真的给她推开了，一进侧室，果然又见到了钟毓那个骚包。

    海瑶飞快换完衣服，悄悄推开窗户往外边张望，没过多久，那个小和尚便在外头给她打了个向左的手势。

    小柱国挑眉笑了笑，伸着懒腰看了眼四周，有些无奈道：“我爹让我拜拜佛，说我杀心太重，造孽。”

    “还不快带大奶奶去换衣服。”魏夫人立刻沉下了脸，只觉得这个儿媳妇是在给她丢脸。

    那小柱国忽然指着她道：“你我都没带侍从，那可是你家的婢女，要她过来捡箭，做个见证。”

    因着魏夫人不喜这媳妇的原因，海瑶嫁进来后并没有机会去认识别的魏家妇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各房女眷。

    魏夫人都没等她继续说完，就起身要往后厅的功德池去放生。

    海瑶飞快想了想，魏琰病重之事应该已不算是秘密，不然她出嫁前怎么会就提前知道呢？现下钟毓想问魏琰情况，她不如打个马虎眼，再博取钟毓信任。

    海瑶也不答话，乖乖跟着领路的丫鬟去往魏府常年包下的厢房换衣。

    话音刚落，屏风后便走出一个黑衣男子，他瞧也没瞧钟毓一眼，倒是饶有兴致地打开窗户，看向走远的娉婷身姿，良久才轻佻地说：“不错。”

    海瑶心中大惊，她知道日子近了，但不知道就是明日！等到魏珩归来，怕是一年半载之后了吧！

    海瑶回到放生池边时，魏府女眷众人已经去了诵经堂听经文，她现下再进去便会打断方丈，极是不妥，只好一个人在外边寻了个蒲团坐着。

    “这”钟毓没有想到她这么问，有些懵地答道：“这不是魏府的包厢，是两边本身就相通。”

    “阿芙。”钟毓嘴角含笑，眉眼含情，低声唤道。

    她跟这小和尚对了个眼神就明白钟毓今日果然也来了，现下便是要找个机会，不惹人注意地离开魏府女眷的人群。

    “我也不确定，这几日看着是好了些，就是不知道以后”海瑶话说一半，就叹了口气闭口不言。她现在有□□分的确定，魏琰的中毒就是钟毓背后之人下的手，也是他们扳倒魏府的第一步棋。

    “这才是我的好阿芙！以后等事情办完，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钟毓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李秋芙这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嘲讽，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屑。

    “那你快回去吧，一切小心！”钟毓也微微一笑，将海瑶送出了偏房。

    海瑶听在耳中，只觉这小柱国张狂得很，竟然在佛门清净地的后山杀生比武。

    海瑶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也笑脸对他，走过去直接问：“你为何连魏府的包厢都能进来！”

    放生的池子通向山间溪流，魏府下人提着一桶桶的鲤鱼和乌龟而来，让夫人小姐们边祈祷边祷告。

    海瑶心中有些着急，这一回魏珩若是去西凉，也不知何时再会回来。

    可没等到钟毓的消息，反倒是魏夫人又要去白马寺上香。

    两人都瞧见了海瑶独自在经堂外边，魏珩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那丫鬟本就是跟在魏琰身边伺候的，自然不愿意服饰海瑶，闻言只点了点头，便立在了门前。

    上一回在海瑶这吃了瘪，似乎让钟毓起了心思好好打扮自己，这一次他一身白衣，玉冠上别着两缕飘带，一副君子无双的风流模样。

    可她没想到，魏珩这家伙竟然还应了下来，平日瞧着魏珩稳重，怎么也会如此僭越？

    “我自己去便好，不需要伺候。”她进厢房时，转身对丫鬟说道。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海瑶轻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咬了咬嘴唇，试探道：“那魏府，是真的通敌吗？”

    “珩兄，听方丈说，魏夫人正在里面听经，你可要也进去？”黑衣男子也看向海瑶，话中却完全没有提到她。

    她心中正觉得奇怪，可更意想不到的是，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偷听都能被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