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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我要反咬一口。

    不是,我力争,是我为生存而战,我失败就意味着出局,我失败就意味着我要失去我过去为之努力的成绩、位置和工作。我不是为老板打工,我给我自己打工。所以我要争。

    开会的时候,我没有让储长陪我出席。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就是要孤军奋战,以我的一己之力对抗我所面临的压力,褚长完全没必要承担这些,褚长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他有自己的重点和专业,他的业务也将成为新的利润增长点,他不应该受到我的牵连和影响,不论最终结果如何。

    我和赵吉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还是没有说话。跟我们一起开会的几个人也出来了,包括财务、法务的领导和智能制造的杨鸣。他们几个在会上一言未发,完全旁听。

    我的内应就是尤老板本人。他的天平一定在向我倾斜,这就是我之所以还有机会同孙辰和赵吉对抗的原因。

    “我从没说过结束与西塔的合作。我的建议是继续保持对西塔公司的观望态度。而且我同意赵总前面说过的关于成渝乃至西部市场的判断,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杀入这个市场,我们就以西塔为突破点。但,这是第二步。这第二步的迈出也许很快,也许会慢,这取决于西塔的态度和未来预期。所以,我们先解决第一步的问题。就是在更具活力的长三角打造标杆,建立自运营模式,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推向重庆。这个时机就是西塔的态度,因为我们的合作模式一定要变,变成苏州模式,以前的谈判成果,稳定的部分维持,变化的部分,西塔要接受重新谈判。这也是把重庆放在第二步的另一个原因。”

    孙辰跟我的一番对话,别人均未插话,尤老板也一言不发。孙辰现在转而问起了赵吉。我知道孙辰在思考对策,他要提取和分析关键信息,别忘了,一旁的尤老板也在听。

    我和杨鸣都安排手下人执行成本核算工作。我这边的牵头负责人是褚长,褚长被我从培训业务中临时抽调出来,帮我协调安排相应工作,也帮我出出主意。褚长成了我的临时搭档,为这一切会议做好必要准备。

    如何作价入股,是基于业内通行做法和双方协商的前提而做出的,至于我们的实际花费、支出,更是纯粹的公司内部问题,是成本控制的事情。我觉得这不是目前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不清楚尤老板让我们进行测算的真实意图。

    他们不争,他们就看着,是因为他们有位子。他们的椅子稳固,四脚着地。他们坐着踏实,舒服。他们没有存亡之忧,他们都在堡垒里,他们在舒适区里可以为所欲为。

    尽管我严肃认真,保质保量地完成了老板交代的工作。但我依然认为,这种数字上的测算是次要的,至少是下一步工作,或者说是资本运作后期才应该着力关注的。现在与我关系不大。

    我看到孙辰低声耳语问了尤席的意见。随即,孙辰接着秦瑶宣布的内容,接着宣布。

    会议此时暂停,要休息一会。这是秦瑶宣布的。

    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赵吉开始卖惨了,开始谈苦劳了。她已经没有弹药补给了。

    我还是要提一下杨鸣。

    其实真正可怜的是我。

    他们都在看戏,我却声嘶力竭的据理力争,为了我的公司,我打工的公司,为了它的利益,老板的利益。我是不是有点儿喧宾夺主了?

    这个角色,我本该留给郑愉。

    我的胜算岂能与钱日同日而语。

    “没有问题啊,我的观点也是这样,我们按照正规流程开启谈判,对方谁是法定代表人很明确,他们由谁来做决策也很明确。我们无须关心他们的内部问题。这不是股东意见不合,也没有斗争和博弈。我的意见很明确,不论得而还是约图,都不存在类似西塔的风险。”

    他们进行的讨论中,我也时不时旁敲侧击。我简单提了我的观点,什么保守型投资倾向不适用于资本运作,什么不能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等等。我的观点绝没有问题,但也缺乏建设性。

    我们配合工作,自然是为了完成尤老板交办的任务。第二次会议,也就是关于尽调结果的讨论会议开始前,最终的成本测算还没有出结果。这个结果务求准确,时间上倒可以考虑适当放松。这是我跟杨鸣达成的共识,杨鸣又恢复了常态,变成典型的杨鸣。

    而目前我所面临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与赵吉的竞争中胜出,我才有机会考虑或者参与后面的计划。

    我看赵吉如何化解。

    赵吉还没说话。我又接着说。

    这一次没有沿用上次的老套路。而且,老板要求我和杨鸣准备的测算也完成了,并且还得到了财务部门的认可。

    这时赵吉发言了。她发言的指向也不在后期计划上。她仍然咬着上次的问题不放。

    “赵吉,你的意见呢?”

    可其他高管却仍然不愿轻易表态,表现得很不积极,尽管这些高管位高权重,还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和大佬。他们经验丰富,他们一言九鼎。

    “其实,孙总,我觉的这家尽调公司的工作有问题,至少很不细致,他们遗漏了重要文件。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对于西塔公司的调查也会有类似的情形,他们也难免遗漏了关键信息。尤其是关于股东之间达成妥协的相关文本。西塔股东之间的和解如果走了正规合法流程,同样一定有迹可循。但如果尽调一点儿没查到,只能说明,要么尽调工作失误,要么西塔发生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如果是暗箱操作,那就意味着我们将面临无法预估的巨大风险。所以,我要求向这家尽调公司发出书面质询函。”

    他们还是股东,至少也拿着期权。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个打工仔,高级不高级还要看从哪个角度说。说好听点儿,我也是个职业经理人,但我跟公司,我跟老板的耦合度,比他们低多了。

话说,这也可能就是她有意让我,让我们公司知道的事情,她有意炫耀,她耍个手腕儿,故弄玄虚而已。”

    除此之外,我就等着质询会的重头戏,我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辩论。

    赵吉接不上话了。经过短暂

    我不仅孤军奋战,我还遭遇八面埋伏。但我要告诉他们,告诉坐在城头看热闹的人,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都不过仅仅是表象而已。

    反之,承认尽调工作不足,不认真,敷衍塞责,那势必把赵吉自己卷入其中。人是她找的,她信任的,她说不清了,她本人将陷入信任危机。这同样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跟尽调公司沟通过。对方表示代持股的情况很难查清楚,包括所谓的后台有没有非法介入与影响,这个也很难找到有价值的证据。如果将来合作出现问题,走司法程序,我们只能向对方公司进行工商登记所载明的法人或自然人提起诉讼。而背后的代持股关系则很难获得法律的支持。所以还是回到我们上次说的。林东,你所说的这些背后的复杂关系并没有事实依据,对我们没有意义。”

    尤老板基于财务部门所认定的资产投入节奏和成本分摊计划,首先要求进行投资回报方面的讨论。原始数据是我和杨鸣提供的,我们为此加了一周班,有几天几乎熬了通宵。但我仍对有关这些数字的讨论不感兴趣。

    那赵吉呢?赵吉可怜,我同情她。赵吉已经被逼上城墙,她随时可能一脚踩空,坠落墙外。我就在下面看着,我不会去接她,她摔倒了,我也不扶。

    孙辰的态度很明确,凡是需要赵吉澄清说明的,他都是询问的口吻。到了我这里,不管我说的对与不对,都是一副质问的口气。这哪里是对赵吉和我两个人的质询,这分明就是对我一个人的围剿。

    孙辰说,会议不是暂停,是暂告段落。也就是今天的会不开了。公司领导要研究有关尽调的问题。

    杨鸣在今天的会议中没有发言,杨鸣甚至都没怎么抬头,当然,杨鸣是在我注意他的时候没抬头,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意回避我的眼神。两次会议的间隙,杨鸣是跟我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一个,我指的仅限于参加会议的人。

    其实,孙辰跟我对话当中涉及的很多问题,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但老板不说话,他们也不愿意说话。试问有谁愿意趟进这汪浑水?他们就是观望,非到必要表态之时,绝不轻易发表意见。

    做出这些测算和计划的,首先基于无数假设和前提,而这些假设和前提又是需要逐步进行更新和修正的。

    我在一个个地过关,答得上来,才有下一次机会,答不上来,马上就是声色俱厉的呵斥。这有失公允,这不是一场公平的竞赛,你们故技重施,又拿去年对付钱日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但你们失算了,现在的情况不同,我可不是那时的钱日,钱日当时四面楚歌,仍负隅顽抗,我却是既有外援又有内应。

    “西塔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风险也消除了。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仍旧在响应对方大股东的要约,我们的谈判标的和已经取得的成果不变。我们同样无须关心对方的内部问题。相信他们可以处理好。而且,我们在与西塔的谈判中已经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现在你说重头再来,还变更模式,这等于说我们前面的工作和努力都付诸东流了。这也是需要考虑的。”

    今天的质询会议,杨鸣不发言是正常的,会后我们还要接着配合工作。

    所以,你们讨论你们的,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积极配合。而且,我也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我也要发挥主动性,时时体现我对领导关切的关切,对领导在意的在意。

    我知道尽调公司是赵吉联系的,是她合作过的。赵吉多疑,办事喜欢找熟人,找信任的人,这个特点,现在反倒成了向着赵吉内卷的刀刃。我给赵吉出了二选一的题目,如果不认可尽调公司工作失误,那就证明西塔的潜在问题完全隐藏了,不让人看,不让人知道,这才可怕,冰山一角都看不到,合作也岌岌可危了。

    不好化解。

    又一次质询会,在几天后。我宁愿称之为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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