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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情本身根本算不上新闻。但几乎与此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却在BJ办公室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还把上海办公室弄得鸡犬不宁。这件事远比劳动仲裁夸张,却因劳动仲裁而起,而且两相配合,天衣无缝。

    标语的内容如下:

    沈珥悄悄问我,为什么让她帮李蕙看这些文件。

    打标语这三天,我在BJ,远离漩涡,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我也对看热闹毫无兴趣。

    这个他妈的胜利,来得这么简单,如此平淡。它不着正装,不施粉黛,冷不防,静悄悄,没有一丁点儿仪式感,不仅不严肃,还略带着轻浮。我不喜欢它,要不是这就是胜利本身,我甚至想给它个嘴巴,让它滚蛋。

    李蕙和沈珥不需要给出什么专业意见。她们就是对比双方文档的异同,标注出来,最重要的不能遗漏信息。这么做是让许芳能先看到原始文件存在的问题和差异,做到心里有数,再拿着文件找专业人士去处理,在随后开会或者表态中,许芳能依据各类信息,有的放矢地做出判断和决策。

    两个地点,出现的两组标语不完全相同,但大同小异,且直指阿法科技公司。

    我带着沈珥又去了趟南京。依然是隐蔽的,避人耳目。

    我反问沈珥。我怕沈珥有什么想法。也不是担心她会走漏什么消息出去,我只是不想让她有什么不必要的思想负担,沈珥不担心,我就会开心。

    我由此看出来,李蕙这个女孩也不简单。虽然名片上显示,她属于得而商业,但多半也只是名义上的,或者是个人关系放在得而公司,而实际上,李蕙是许芳真正意义的私人助理。

    平心而论,我本人此时并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我不自觉的认为赵吉留下的,一定没有好事,赵吉一定会给我设置障碍,制造麻烦,她不会心甘情愿地把劳动成果拱手让人,就像我同样不会这么做一样。再加上

    老吴的事让我打定主意,不再与分公司发生利益牵连,我要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

    我去找许芳商量对策。许芳在南京的时间多一些,我们尽量避开了苏州。沈珥和李蕙这次有很多工作要配合处理,她们在一起核对有关阿法和约图两个公司之间,资本运作协议细则和法律文书的修改意见,这是许芳要求的,她说李蕙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最好是找个心思细致的女孩子来帮忙,她看中了沈珥。

    孙辰告诉我约图方叫停了准备签署的合资协议,并要求所有工作暂缓。

    三天,又是三天时间。这三天我过得相当惬意和放松。三天后,孙辰再次打来电话,通知我一个意外消息:赵吉辞职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暗中盘算着,话是这么说,可进行中的准备工作不能暂停。我还故意追问孙辰,说我来上海前不都谈好了嘛,怎么说停就停了。孙辰答复,老吴把我们公司告了。我说,我知道,他告他的,我们搞我们的,哪个公司没有几个劳动仲裁的案子,不都是钱的事嘛。孙辰没做过多解释,就是让我稍等等。也没说让我立即返回BJ。

    沈珥和李蕙的劳动成果,我也仔细看了。

    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我让沈珥帮我预订机票,我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回酒店。因为孙辰在刚才的电话里,还告诉我,让我尽快赶回BJ,临时接替赵吉的工作。

    不管怎么说,我期盼的胜利终于到来了。虽然迟到,但它终究还是出现了。这就够了。我小声对自己说着。

    我发现我之所以会小声说,是因为我不兴奋,我没有因为难得的胜利,而获得哪怕丝毫的快感。我平静,甚至心态毫无起伏。结果出现了,期盼结果的欲望却不见了。怎么说呢?想到了,发生了,接受了,泄气了,软了。

    可是,这项决定,孙辰事先竟然未曾与我商量,就直接宣布。这种公司层面重大人事任免,未经事先沟通,未经本人表态,未经人力资源部必要流程,其实并不符合惯例,同时也是有问题的。

    沈珥的兴奋,一定能带动我的情绪,我一定会受到感染,我会改变对刚才那个被我小看,还不修边幅的胜利的看法。我会觉得它还不错,虽然外表简陋,但内心充满热情,嘴儿也甜得很。它这是托了沈珥的福。

    不行!这还不够,我还得安抚我的胜利,请它坐下来,喝杯咖啡,让我仔细端详,让我把它的前世今生,它到来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再详细回味一遍。这些内容,我还要全部讲给沈珥听,然后让沈珥通过她的理解和语言加工,再用沈珥特有的语气语调讲回给我听。之后我夸赞沈珥一番,我也夸奖我的胜利……

    我就继续留在上海,召集团队,让他们一刻不停,打磨方案,进一步深化设计,着眼于解决问题和规避风险。

    我觉得我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毕竟胜利是我的。我想跑过去给沈珥一个大大地拥抱。把胜利的好消息分享给她,让沈珥开心,让她欢呼。

    这是一种做财务出身的人所具备缜密和职业病,说白了,就是对手下人都不完全放心,需要用事实,让他们彼此牵制,将瞒上欺下的风险降到最低。

    “你担心什么?”

    我听说,公司上海分公司办公室楼下以及苏州约图公司的总部大楼外,有三天时间,居然有人在楼下打出了标语,白底黑字。

    丢工作!拒赔偿!

    公司陷入内斗,却牺牲个人利益!

    一周后,事情很快有了进展。吴安不接受调解,坚持仲裁。

    老吴的劳动仲裁直指赵吉和赵吉极力掩埋的烂事,你们又把赵吉拿出来做牺牲,让赵吉背锅,伪造赵吉早已离职的假象。以此,让老吴的诉求失去了对公司造成伤害的抓手,把局面化繁为简,这样一来,真的就把老吴的事,老吴的诉求,变成只是钱的问题了。可这有用吗?!

    这明摆着就是吴安指使的,很可能还是按人头、按小时结算费用。

    而且,孙辰还告诉我,赵吉辞职的时间不是今天,而是在整整一个月前。我问什么意思。孙辰让我只要记住这个时间点就行了,不用管别的。

    任命的决定是孙辰宣布的,但一定是尤席的主意。孙辰并不情愿,但还是得听他发小儿的,我姑且这么认为。

    打标语的人也不多,有时两个,有时三个,人多了也不是为造势,而是为了解闷儿。他们的做法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打标语还有固定时间,像打卡上班,打够时间就走。

    我知道,待约图的人和许芳最后确认后,这份文件才会以加密的形式,抵达尤席、孙辰和赵吉的邮箱。然后,这三个人,这三个据老吴说都恨我的人,才会进一步把反馈意见回送给约图相关人员。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些文件应该都是双方合作的高度机密,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应该看到的。”

    你以为我真不明白?!

    我和老吴自桑拿室一别,之后便再无联络。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为什么要小声说?还像个女人似的,带着几分嗫喏。我应该大声的吼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这是属于我的时刻,是属于我个人的胜利。这是多日来,我处心积虑、运筹帷幄的结果。它体现了我的大智慧,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就在这个双方的大日子即将到来前一周,阿法科技公司人力资源部,BJ总部,收到了一份劳动仲裁通知书。这份劳动仲裁通知书是上海分公司转过来的。

    如果有人干涉或者报警,他们马上开溜,也不管到没到时间。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太明显了,他们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一定是受人指使。

    这段时间,我带领团队,已经完全做好即刻奔赴苏州,进行全面部署的准备,只等领导一声令下。然而,苏州的进一步消息没出现,我却等来了孙辰的电话。

    可能老板觉得前面出的这些事,跟分公司没有一把手和主心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领导决定再也不能任由这类事情发生。这一正一副都是空降过来的,我于他们之间只是见面打招呼,偶尔聊几句,关系仅停留在办公室层面,没有深交。

    “你不用这么想,你只是帮李蕙的忙,帮许总的忙。这只是一份标准文档。你不用去管它的具体内容,而且这些内容,非专业人士,或者缺乏经验的人,很难读懂,比如我。另外,抛开专业内容不说,这些文档还是有很多有价值的地方,你可以学习学习,开拓眼界,提升自我。别的不用想太多。”

    许芳却正好待在苏州,她看见了,还拍了照,多个角度,很清晰,打标语的人也非常配合。说来奇怪,这之后,打标语的人就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了。

    遵照领导意图,却遭抹黑暗算!

    我以为孙辰所说的接替赵吉的工作,是指接手赵吉在资本运作事情上分管的部分。

    而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打标语的人拒绝沟通,却心态平和。他们不喊不叫,不急不火。本该是来主张权利,据理力争的,却沉默不语,隐而不宣。

    打标语的闹剧过去以后,我再次抵达上海分公司。现在的上海分公司,不仅有了新的副总经理,连长久空缺的总经理职位也有了人选。

    事情发生后,约图公司本来特意向公安机关申请,由警方安排若干辅警人员维持秩序。书面文件提交了,公安机关也批准了,执法人员也安排到位了,最后竟没有派上用场,不久便也悄然撤岗。事情很快归于平静。

    吴安在上海,向公司提起了劳动仲裁,申诉被公司解雇所拖欠的补偿金,并要求公司对一系列的错误行径做出解释,恢复吴安的个人名誉。

    几经反复,所有的合作文书全部定稿。双方大领导会签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还不仅如此。

    我回到BJ办公室,参加在第一时间召开的战略单元临时会议。不料,孙辰在会上宣布,即日起,由我全面接替赵吉的职务,担任解决方案战略单元的代总经理。这项安排,我着实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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