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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11：30。夜间。
“刚才怎么不说？”
正如我最初的设想。可是，事与愿违，人们的猜度与伤害往往从最熟悉的人开始。因为熟悉，所以放松警惕；因为了解，所以切中要害；因为信任，所以唾手可得。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最为阴暗的渊薮。
我看到一对男女手拉手，出现在露台，还局促地在下面穿行，这么晚了，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似乎发觉一个隐晦的位置，他们略作停留，便似乐高积木般，拼合在一起，彼此的线条竟能完美契合上，最后，在墙上投射出一个迷人的暗影。
我和老吴已经出了酒馆，出了弄堂，来到入夜后依然喧闹的街市。
我跟老吴分开后，直到我回到酒店，扒在窗边，我仍旧还在思考一件事。
我去结了账，回来拉起老吴。
如果我们自始至终都能推心置腹，精诚合作，那我们真的会成为一对工作中的好搭档，生活中的好朋友。
正下方有一爿露台，构建在露台脚下层楼的顶部，我不知道那里具体是哪一层，我不关心，我只看到露台充满了绿意；娇翠欲滴的巴西木勾肩搭背聚在一起，奠定了露台的主色调；清高的富贵竹支棱着，把纠缠的巴西木生拉硬拽地分开，划定了几条曲曲折折的小径让人们通行；间或还有一小簇一小簇的雏菊，还顽劣地开放，不知羞耻的留恋着早已逝去的春光。
那对男女还在下面投影。我狠狠地关上窗子，打开空调。瞬间的凉意沁人心脾，我觉得我此刻获得的快感，甚至超过下面的两个人。
不用担心房间内受到影响，每扇窗都装着厚厚的暗色玻璃，把内外两个世界分隔得明明白白。我得感谢这些专注认真的队列，它们为我设计好角度，让我避开了光线的入射角，使得向上的光芒不会刺痛我的双眸，我还借着它们漫散出的光衍，看清了露台的面目。
我也许还错过了什么也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对酒店太熟悉了吗？我就有权利自以为是地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一切都归于平淡？我就可以摒弃用心去发现的兴趣吗？
我们再次约好了时间。我的心放下了。
几个月前，我在这个房间里思索有关打火机的问题。我居然在考虑隐藏着的打火机会不会消失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探究，如此幼稚、无聊，还让我忽略了窗外令人着迷的风景。
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就这样不停的欣赏着，忘却了我此时已汗流浃背。
“什么？”
“我赔了钱，欠了一屁股债。”
“有份工作……”
“……”
车辆穿行而过，噪音很大。但我相信，老吴听清了。
“你最后说的事。”
我今天与老吴的重逢，忽然之间让我生发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莫名其妙。我发现，其实我对老吴是如此熟悉，老吴的情绪好坏，我一清二楚。老吴的表情动作，别人不异常察觉的细微变化，我也了如指掌。那对于我，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天空的彤云在暗夜的衬托下，深邃不见底；拂面的清风无力吹散暑夏留在面颊的汗珠；尽管炎热，我并未开启空调，反而推开了半掩的窗棂。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我为着属于这里的项目高兴，老吴也来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房间。我撬动了别人的利益，我沾沾自喜，我为我完美导演并主演的一出戏开心。
“有份工作，其他圈子的，跟你的职位相当。有兴趣的话，考虑考虑。”
这一爿露台的边缘，大煞风景地站着一整队强光灯，队列整齐，间隔一致，它们都仰面朝天，积聚力量，把自身的光亮全部扑打在面前的楼体上，整栋建筑因此变现的茕茕孑立，流光溢彩。
我已经开启了第三次对老吴的利用。前两次，我一胜一负，打个平手。这第三次将是决胜局。此后，我要将老吴这名字，这个人，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抹去，我要跟这段过往告别，最好不再记起这尔虞我诈的至暗时刻。
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吴。我不想接，我知道他要干嘛。
我仍站在窗边，只不过面朝里。我还没有来得及脱掉进门时的衣服，鞋也才刚刚踢掉。
我开始恨老吴，一想到那天在这个房间里，老吴恶心的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恨我自己，我那天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隐藏的危险。
“走吧，改日再聊。”
老吴不问了。那我就透露一二吧，这是我的诱饵。
我其实也不确定我看到的具象，我就是看我想看的。
“好吧。我们当面聊，你不能再向我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都不愿先提，仿佛谁先说了，就是认输，就是打白旗，就是连男人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这出戏已经谢幕，而老吴却还在这里演戏，他假装要送我去机场，他吹嘘我，给我戴高帽，他就为了麻痹我，好在背后算计我，让我钻进他的圈套……
我所在的酒店就是我无数次住过的，喜龙那家酒店，现在已成为与我合作最为紧密的客户。我到上海几乎都住在这里，包括这个房间，我绝不止一次住过。可眼前这番景象，这天，这物，这人，这样仔细地观察，我还是第一次。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马上睡着了，就被你吵醒。”
“哦，这么急？”
“我考虑好了，我接受。”
对，就是这个房间。
“好。”
我今天绝不打算主动触及伤疤，我得慢慢来，一点点的撕开，这样才不会痛。但我也不能让老吴以为我真的若无其事，我还得牢牢牵拉着老吴痒痒的关心，不能让它游弋飘散。
] “什么？”
11：30。夜间。
“刚才怎么不说？”
正如我最初的设想。可是，事与愿违，人们的猜度与伤害往往从最熟悉的人开始。因为熟悉，所以放松警惕；因为了解，所以切中要害；因为信任，所以唾手可得。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最为阴暗的渊薮。
我看到一对男女手拉手，出现在露台，还局促地在下面穿行，这么晚了，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似乎发觉一个隐晦的位置，他们略作停留，便似乐高积木般，拼合在一起，彼此的线条竟能完美契合上，最后，在墙上投射出一个迷人的暗影。
我和老吴已经出了酒馆，出了弄堂，来到入夜后依然喧闹的街市。
我跟老吴分开后，直到我回到酒店，扒在窗边，我仍旧还在思考一件事。
我去结了账，回来拉起老吴。
如果我们自始至终都能推心置腹，精诚合作，那我们真的会成为一对工作中的好搭档，生活中的好朋友。
正下方有一爿露台，构建在露台脚下层楼的顶部，我不知道那里具体是哪一层，我不关心，我只看到露台充满了绿意；娇翠欲滴的巴西木勾肩搭背聚在一起，奠定了露台的主色调；清高的富贵竹支棱着，把纠缠的巴西木生拉硬拽地分开，划定了几条曲曲折折的小径让人们通行；间或还有一小簇一小簇的雏菊，还顽劣地开放，不知羞耻的留恋着早已逝去的春光。
那对男女还在下面投影。我狠狠地关上窗子，打开空调。瞬间的凉意沁人心脾，我觉得我此刻获得的快感，甚至超过下面的两个人。
不用担心房间内受到影响，每扇窗都装着厚厚的暗色玻璃，把内外两个世界分隔得明明白白。我得感谢这些专注认真的队列，它们为我设计好角度，让我避开了光线的入射角，使得向上的光芒不会刺痛我的双眸，我还借着它们漫散出的光衍，看清了露台的面目。
我也许还错过了什么也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对酒店太熟悉了吗？我就有权利自以为是地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一切都归于平淡？我就可以摒弃用心去发现的兴趣吗？
我们再次约好了时间。我的心放下了。
几个月前，我在这个房间里思索有关打火机的问题。我居然在考虑隐藏着的打火机会不会消失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探究，如此幼稚、无聊，还让我忽略了窗外令人着迷的风景。
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就这样不停的欣赏着，忘却了我此时已汗流浃背。
“什么？”
“我赔了钱，欠了一屁股债。”
“有份工作……”
“……”
车辆穿行而过，噪音很大。但我相信，老吴听清了。
“你最后说的事。”
我今天与老吴的重逢，忽然之间让我生发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莫名其妙。我发现，其实我对老吴是如此熟悉，老吴的情绪好坏，我一清二楚。老吴的表情动作，别人不异常察觉的细微变化，我也了如指掌。那对于我，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天空的彤云在暗夜的衬托下，深邃不见底；拂面的清风无力吹散暑夏留在面颊的汗珠；尽管炎热，我并未开启空调，反而推开了半掩的窗棂。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我为着属于这里的项目高兴，老吴也来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房间。我撬动了别人的利益，我沾沾自喜，我为我完美导演并主演的一出戏开心。
“有份工作，其他圈子的，跟你的职位相当。有兴趣的话，考虑考虑。”
这一爿露台的边缘，大煞风景地站着一整队强光灯，队列整齐，间隔一致，它们都仰面朝天，积聚力量，把自身的光亮全部扑打在面前的楼体上，整栋建筑因此变现的茕茕孑立，流光溢彩。
我已经开启了第三次对老吴的利用。前两次，我一胜一负，打个平手。这第三次将是决胜局。此后，我要将老吴这名字，这个人，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抹去，我要跟这段过往告别，最好不再记起这尔虞我诈的至暗时刻。
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吴。我不想接，我知道他要干嘛。
我仍站在窗边，只不过面朝里。我还没有来得及脱掉进门时的衣服，鞋也才刚刚踢掉。
我开始恨老吴，一想到那天在这个房间里，老吴恶心的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恨我自己，我那天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隐藏的危险。
“走吧，改日再聊。”
老吴不问了。那我就透露一二吧，这是我的诱饵。
我其实也不确定我看到的具象，我就是看我想看的。
“好吧。我们当面聊，你不能再向我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都不愿先提，仿佛谁先说了，就是认输，就是打白旗，就是连男人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这出戏已经谢幕，而老吴却还在这里演戏，他假装要送我去机场，他吹嘘我，给我戴高帽，他就为了麻痹我，好在背后算计我，让我钻进他的圈套……
我所在的酒店就是我无数次住过的，喜龙那家酒店，现在已成为与我合作最为紧密的客户。我到上海几乎都住在这里，包括这个房间，我绝不止一次住过。可眼前这番景象，这天，这物，这人，这样仔细地观察，我还是第一次。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马上睡着了，就被你吵醒。”
“哦，这么急？”
“我考虑好了，我接受。”
对，就是这个房间。
“好。”
我今天绝不打算主动触及伤疤，我得慢慢来，一点点的撕开，这样才不会痛。但我也不能让老吴以为我真的若无其事，我还得牢牢牵拉着老吴痒痒的关心，不能让它游弋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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