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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凝固片刻，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心跳的声音尤为明显，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每个人的。季扬星面目沉静，一字一顿再次道：“你们是想输还是想赢？”
“八尖爪”队虽然一直在赢分，但他们队的进攻零零散散，出现极大的分割。13号二传除了将球传给10号主攻和2号副攻，就是自己打二次球，极少会将球往其他人那里传。
季扬星的话被风送进每个人的耳朵，大家虽然表情不一样，但回答都一致——“这还用问？肯定要赢啊！”
他言辞激烈，说出差劲的话，而后问大家是想输还是想赢。
吴东亮将手里的水递出去，季扬星伸手接过，小声道：“谢谢。”
会觉得单调的重复枯燥无味，会流汗疲惫，也会懈怠会抱怨，但更多的是会觉得有意思，会开心和快乐。
“大家辛苦了。”吴东亮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看着宋锐峰给其余人递水，牵起嘴角笑了笑。
所以怎么会有人想输呢？
“太没礼貌了。”周樊出声，将目光从季扬星身上撤下，看了看对面笑闹成一片的对手，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谁会想输？”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局。”看着低垂着脑袋并排走过来的队友们，宋锐峰咬着下唇，露出十分牵强的笑来。
在一片气喘吁吁的答声中，季扬星觉得他来对地方了。不论自己身边的伙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回答出这样的话，他都觉得满意而感动。
哪有人想输，“输”可是一个禁忌字。
吴东亮打断大家，“到时候我会看着办。快上场了。”
“砰！”
对对对，就是这种气势，就需要这样的决心。季扬星突然笑起来，笑得有点凶，泪花涌上眼眶直打转。
“换我也行。”吉祥阿泽和乔胜异口同声。
轮到陈然发球，因为训练时间太短，他的跳发球发挥得不稳定，此刻在上手球和跳发球之间取舍，最后选择了上手球。
傲慢的发球，横穿场地往周樊这边砸来。身体前倾、屈膝、手臂灵活地往前伸，周樊顺利接起球垫给季扬星。对方三人拦网，长长的手臂像坚硬枝干，挡在对手前进的道路上。
不是“想”，而是“要”。
吉祥阿泽用崇敬的眼神看了教练一眼，教练没有说要让他们赢下最后一局，真是万幸。
“到时候换我吧。”陈然主动道。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向上120%”队被“八尖爪”队甩出很远的距离，大家被对手的连续得分挫伤，信心急转直下，体力也在不断折腾中渐渐下降。
排球就是这样一种运动，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动作，但连贯起来就变成非常有趣的事情。玩排球的人大概都知道它的乐趣所在，才会心甘情愿在它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人生来就是想赢的，一次玩闹的掰手腕、一次打架、一次模拟考......甚至无聊的拌嘴、比谁先到达目的地、或者是比高矮胖瘦......
早起迎着寒风跑步，做很多肢体拉伸运动......一直在发球发球发球，也一直在垫球垫球垫球......每一个简单的排球动作都要重复上百上千次。还要和地板亲密接触，不小心就磕到膝盖额头，身上到处是破皮和淤青......
于是成功让自己的话成为导火索，“噌噌噌”将每个人心中的火点燃。
寒冬凛冽的风吹打在脸上，刺骨的冷。大家不愿意到室外跑步，无论是劝说还是强制要求都没办法，季扬星只好一个人在操场顶着冬风奔跑。
“你们真的太差劲了。”
大家缓缓抬头，迷茫而沮丧地看向季扬星。
气氛缓和很多，大家补充完能量之后做运动，陈然和周樊背对背拉伸筋骨，雷声给乔胜压腿，大家瞬间回到激情澎湃的模样。
最后一球从乔胜的肩膀上擦过，迅速飞向场外。25：19，“向上120%”队惨败。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在看不起自己吗？”季扬星还在试图点火。
一个不健全的排球队，被新来的队长和教练慢慢填补充实。有了正规的训练方式和系统指导。
“我......”宋锐峰低下头，将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小声道，“我想上场。”
可是此刻，在一片沉寂中，在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季扬星丝毫感受不到大家口中的“要赢”，感受不到背水一战的决心。
宋锐峰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地地看着大家。吉祥阿泽压着手臂，看出他的不安，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这才是正轨，是正确的弱强对决结果。除了输掉比赛的少年们，没人觉得可惜，也没人会为此沮丧。
有被某种精神震撼，次数多了，大家无法再忍受像个胆小鬼似的缩在温室。于是加入到季扬星的队伍，七个人，却有着浩浩荡荡的气势。迎着高海拔地区干冷而强烈的风和阳光，向前奔跑。
他问：“想输还是想赢？”
“呼~”
下一分，周樊滚了两圈救起来的球被吉祥阿泽贴网扣杀。势必要赢回来的一分终于追了回来，大家激动得呐喊不停。
这球打的是时间差，利用对方拦网时间的误差，来达到突破对方拦网的目的。这是战略性的一球，但如果二传手和攻手之间，或者两个攻手之间没有默契配合的话，即便有战略有技巧，也不一定会夺得一分。
寒假时的他们，还在全新的排球室里懵懂训练，拥有一个大城市转来的队长，在队长的组织下进行适当的跑步锻炼，也在队长的建议下一直反复练习一些早就会了的动作。
一口陈气吐出去，再吸进全新的空气。“向上120%”的小伙伴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尽管如此，“向上120%”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们的情绪由紧张变成挫再变成自卑，脚步变得迟缓无力，就连眼睛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对方二传手的传球路线，也看不清攻手打过来怎样的球。
季扬星迅速朝雷声和乔胜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随即收下一根剩下“一”。一前一后的两人领会地点点头，季扬星对准雷声那边抛球，雷声跳跃佯装扣球，吸引对手的注意后落地，身后的乔胜挥动手臂击球，对准对方无人防守的后场区右侧扣球。
其余人都站起来，面对着季扬星，尽管没开口，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此刻对季扬星的问题很不满。
仿佛“赢”是人生信条，而若是谁说出一句“我不想赢，我想输”的话，那他一定是个怪物，是个违背常理的反人类家伙。这样的家伙会被看不起，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任所有人唾骂凌迟。
没人说话，一时间只有水滑过喉间咕噜咕噜的响声。季扬星喝完半瓶水后擦擦嘴角，张张嘴又将话咽回肚子。气氛怪异，空气中充斥着很多低沉的元素，季扬星坐到地上，环顾一周后又站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太小，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别扭，但没有一个人来为这场“输”做出表态的话，下一局该怎么办呢？
“要是将来去打比赛的话，你们想输还是想赢？”
发出球的一瞬，大家都在默默祈祷，但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保守易破的上手球很快被对方扣杀回来。
其余人在室内跑，而他们跑到排球室大门的时候总会偏头往外看，有时候只看到萧条空旷的景，有时候看到季扬星昂首挺胸迈着踏实稳健的脚步往前跑，风被他的身体割开，迅速在他身后聚拢，呼呼地，声音大而悲壮。
尽管每天都是这样的重复训练，但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也许某个人曾经有过放弃的想法，但最终，可能是某样值得他坚持下去的东西让他挺了过去。
“好啊。”季扬星道。
“别被吓到，不要自乱阵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技巧。”吴东亮突然开口，“学会调节也是比赛中很重要的一点，你们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安慰剂和鼓舞棒。最后一局想怎样打就怎样打吧，好好享受累和乐趣。”
很长很长时间过去，季扬星才开口。
的确，他们和灵山高中这个体育强校有着莫大悬殊，体力和实力没一样能比得上别人。但若因为惨败一局就如此灰心丧气，这不是季扬星想看到的“向上”和“120%”。
“这种问题也太没档次了。”雷声也站起来，怏怏不乐道，“你是在看不起谁？”
那时候并非所有人都抱有要打比赛、要打出大山去的想法跟信念。男孩子凑在一起，很多时候就是为了热闹好玩。有一个可以放松的场地，大家聚在一起做相同的事情，不被排挤也不被任何人看不起。
带着懊恼、羞愧的心情，他们喊出：“当然要赢！”
因为喜欢，因为有趣，就已经是坚持下去的最好理由了。
] 空气凝固片刻，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心跳的声音尤为明显，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每个人的。季扬星面目沉静，一字一顿再次道：“你们是想输还是想赢？”
“八尖爪”队虽然一直在赢分，但他们队的进攻零零散散，出现极大的分割。13号二传除了将球传给10号主攻和2号副攻，就是自己打二次球，极少会将球往其他人那里传。
季扬星的话被风送进每个人的耳朵，大家虽然表情不一样，但回答都一致——“这还用问？肯定要赢啊！”
他言辞激烈，说出差劲的话，而后问大家是想输还是想赢。
吴东亮将手里的水递出去，季扬星伸手接过，小声道：“谢谢。”
会觉得单调的重复枯燥无味，会流汗疲惫，也会懈怠会抱怨，但更多的是会觉得有意思，会开心和快乐。
“大家辛苦了。”吴东亮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看着宋锐峰给其余人递水，牵起嘴角笑了笑。
所以怎么会有人想输呢？
“太没礼貌了。”周樊出声，将目光从季扬星身上撤下，看了看对面笑闹成一片的对手，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谁会想输？”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局。”看着低垂着脑袋并排走过来的队友们，宋锐峰咬着下唇，露出十分牵强的笑来。
在一片气喘吁吁的答声中，季扬星觉得他来对地方了。不论自己身边的伙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回答出这样的话，他都觉得满意而感动。
哪有人想输，“输”可是一个禁忌字。
吴东亮打断大家，“到时候我会看着办。快上场了。”
“砰！”
对对对，就是这种气势，就需要这样的决心。季扬星突然笑起来，笑得有点凶，泪花涌上眼眶直打转。
“换我也行。”吉祥阿泽和乔胜异口同声。
轮到陈然发球，因为训练时间太短，他的跳发球发挥得不稳定，此刻在上手球和跳发球之间取舍，最后选择了上手球。
傲慢的发球，横穿场地往周樊这边砸来。身体前倾、屈膝、手臂灵活地往前伸，周樊顺利接起球垫给季扬星。对方三人拦网，长长的手臂像坚硬枝干，挡在对手前进的道路上。
不是“想”，而是“要”。
吉祥阿泽用崇敬的眼神看了教练一眼，教练没有说要让他们赢下最后一局，真是万幸。
“到时候换我吧。”陈然主动道。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向上120%”队被“八尖爪”队甩出很远的距离，大家被对手的连续得分挫伤，信心急转直下，体力也在不断折腾中渐渐下降。
排球就是这样一种运动，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动作，但连贯起来就变成非常有趣的事情。玩排球的人大概都知道它的乐趣所在，才会心甘情愿在它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人生来就是想赢的，一次玩闹的掰手腕、一次打架、一次模拟考......甚至无聊的拌嘴、比谁先到达目的地、或者是比高矮胖瘦......
早起迎着寒风跑步，做很多肢体拉伸运动......一直在发球发球发球，也一直在垫球垫球垫球......每一个简单的排球动作都要重复上百上千次。还要和地板亲密接触，不小心就磕到膝盖额头，身上到处是破皮和淤青......
于是成功让自己的话成为导火索，“噌噌噌”将每个人心中的火点燃。
寒冬凛冽的风吹打在脸上，刺骨的冷。大家不愿意到室外跑步，无论是劝说还是强制要求都没办法，季扬星只好一个人在操场顶着冬风奔跑。
“你们真的太差劲了。”
大家缓缓抬头，迷茫而沮丧地看向季扬星。
气氛缓和很多，大家补充完能量之后做运动，陈然和周樊背对背拉伸筋骨，雷声给乔胜压腿，大家瞬间回到激情澎湃的模样。
最后一球从乔胜的肩膀上擦过，迅速飞向场外。25：19，“向上120%”队惨败。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在看不起自己吗？”季扬星还在试图点火。
一个不健全的排球队，被新来的队长和教练慢慢填补充实。有了正规的训练方式和系统指导。
“我......”宋锐峰低下头，将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小声道，“我想上场。”
可是此刻，在一片沉寂中，在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季扬星丝毫感受不到大家口中的“要赢”，感受不到背水一战的决心。
宋锐峰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地地看着大家。吉祥阿泽压着手臂，看出他的不安，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这才是正轨，是正确的弱强对决结果。除了输掉比赛的少年们，没人觉得可惜，也没人会为此沮丧。
有被某种精神震撼，次数多了，大家无法再忍受像个胆小鬼似的缩在温室。于是加入到季扬星的队伍，七个人，却有着浩浩荡荡的气势。迎着高海拔地区干冷而强烈的风和阳光，向前奔跑。
他问：“想输还是想赢？”
“呼~”
下一分，周樊滚了两圈救起来的球被吉祥阿泽贴网扣杀。势必要赢回来的一分终于追了回来，大家激动得呐喊不停。
这球打的是时间差，利用对方拦网时间的误差，来达到突破对方拦网的目的。这是战略性的一球，但如果二传手和攻手之间，或者两个攻手之间没有默契配合的话，即便有战略有技巧，也不一定会夺得一分。
寒假时的他们，还在全新的排球室里懵懂训练，拥有一个大城市转来的队长，在队长的组织下进行适当的跑步锻炼，也在队长的建议下一直反复练习一些早就会了的动作。
一口陈气吐出去，再吸进全新的空气。“向上120%”的小伙伴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尽管如此，“向上120%”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们的情绪由紧张变成挫再变成自卑，脚步变得迟缓无力，就连眼睛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对方二传手的传球路线，也看不清攻手打过来怎样的球。
季扬星迅速朝雷声和乔胜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随即收下一根剩下“一”。一前一后的两人领会地点点头，季扬星对准雷声那边抛球，雷声跳跃佯装扣球，吸引对手的注意后落地，身后的乔胜挥动手臂击球，对准对方无人防守的后场区右侧扣球。
其余人都站起来，面对着季扬星，尽管没开口，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此刻对季扬星的问题很不满。
仿佛“赢”是人生信条，而若是谁说出一句“我不想赢，我想输”的话，那他一定是个怪物，是个违背常理的反人类家伙。这样的家伙会被看不起，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任所有人唾骂凌迟。
没人说话，一时间只有水滑过喉间咕噜咕噜的响声。季扬星喝完半瓶水后擦擦嘴角，张张嘴又将话咽回肚子。气氛怪异，空气中充斥着很多低沉的元素，季扬星坐到地上，环顾一周后又站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太小，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别扭，但没有一个人来为这场“输”做出表态的话，下一局该怎么办呢？
“要是将来去打比赛的话，你们想输还是想赢？”
发出球的一瞬，大家都在默默祈祷，但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保守易破的上手球很快被对方扣杀回来。
其余人在室内跑，而他们跑到排球室大门的时候总会偏头往外看，有时候只看到萧条空旷的景，有时候看到季扬星昂首挺胸迈着踏实稳健的脚步往前跑，风被他的身体割开，迅速在他身后聚拢，呼呼地，声音大而悲壮。
尽管每天都是这样的重复训练，但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也许某个人曾经有过放弃的想法，但最终，可能是某样值得他坚持下去的东西让他挺了过去。
“好啊。”季扬星道。
“别被吓到，不要自乱阵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技巧。”吴东亮突然开口，“学会调节也是比赛中很重要的一点，你们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安慰剂和鼓舞棒。最后一局想怎样打就怎样打吧，好好享受累和乐趣。”
很长很长时间过去，季扬星才开口。
的确，他们和灵山高中这个体育强校有着莫大悬殊，体力和实力没一样能比得上别人。但若因为惨败一局就如此灰心丧气，这不是季扬星想看到的“向上”和“120%”。
“这种问题也太没档次了。”雷声也站起来，怏怏不乐道，“你是在看不起谁？”
那时候并非所有人都抱有要打比赛、要打出大山去的想法跟信念。男孩子凑在一起，很多时候就是为了热闹好玩。有一个可以放松的场地，大家聚在一起做相同的事情，不被排挤也不被任何人看不起。
带着懊恼、羞愧的心情，他们喊出：“当然要赢！”
因为喜欢，因为有趣，就已经是坚持下去的最好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