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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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莎承袭原身的记忆，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些细节，看向云书的目光，隐隐含了几分钦佩之意。

    面对温师妹的请求，云书心中好一阵纠结，但温师妹实在坚持，他也只能应承下来。

    有些温莎能多少猜到其功效，有些，她只觉得字眼有些委婉，让她摸不着头脑。

    温莎跟着云书进了最右边的“销金窟”，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这么一句。

    眼中，更是缭乱。各色珍宝如同不要钱一般陈列在一眼看不到顶的檀木柜子里。每一个檀木柜前，都有结界。结界以时辰为限，随机变幻，唯有那“销金窟”里当值弟子和负责人手中的与之匹配的钥匙才能打开。

    温莎拿出刚才在见云书之前已经被收好的那位菩提宗的弟子给她的罩衫。

    合欢宗以女修为主，但也招收男修。只是世间男修多觉得沉湎情爱与美色令人不齿，所以即便合欢宗实力不凡，但男修的数量依然寥寥。

    看庆盈真人的样子，倒也不意外。

    也就是说，最便宜的丹药，温莎也要攒上四个月。

    温莎却出声：“等等，这里可以典当东西，对吧？”

    虽然心中不满，但发现云书师兄站在一旁的两人还是乖乖地站好。

    师妹的眼神太清澈。

    但一开口，他们老色批的本质便暴露无遗：“美人！陌生的美人！！”

    她丹田之中金丹的碎片仍在，需要不少药材滋补才能减轻痛苦，进而修行。离开了东山村那样天然的药田，她一时又不好暴露熬制魔药的手艺，还是需要先买一些这个世界里常见的丹药，然后“模仿”，自己制作。

    温莎与他互通姓名，便跟着云书熟悉合欢宗的情况，往外门去。

    她软着声线：“姑娘，我一见你就好似看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心中欢喜异常，不知可否告知我你的住处，我们日后以姐妹相称，常常往来。”

    被庆濂真人唤来带着温莎前往外门的是庆辉门下的弟子，云字辈，单名一个书，也是外门事务的主要负责者。

    云书样貌也是美极，眉如远山，眼如秋波，下颌线分明，穿着芙蕖峰浅色的弟子服，看着倒不像是合欢宗的人，倒像是凡间书院里被众星捧月的皎皎少年郎，有无数少女绞尽脑汁、寻找借口，也要去书院门口走上一遭，寻求偶遇的那一类。

    照理说，面对合欢宗的弟子，他不应当这样吞吞吐吐。可对上这拥有让人一眼就能动心的美貌的师妹，云书却觉得，在她面前细数“销金窟”里面畅销品都是一种亵渎。

    温莎恍然――这几乎是一条完整的贸易链条，看上去跟她原来的世界里那些边陲小镇、小国已经差不了太多。既然如此，那绝大部分日用品应当都能在这合欢宗内解决。这对于她倒是个好消息，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妙。

    妖娆男还想凑过来，但云书打了个响指，他便被定在原地。

    这样稍微理性的一群人担任门派内的行政性职务，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还未开口，那原本距离温莎十步开外的少女以及二十步开外的妖娆男人变如同嗅到腥味儿的猫儿，三步并两步就来到温莎面前。

    “合欢宗分为三峰，牡丹峰峰主为庆盈真人，全峰上下擅长魅惑，行事作风颇为大胆，遇上喜欢的便也不太顾及性别与旁人的目光，极愿意与之春风一度。”

    “麻烦师兄了。”

    她问：“这个，也可以被典当吗？多少钱？”

    简单地在“鹧鸪天”办完入门的手续，领了些东西，云书便引着温莎去了“销金窟”。

    温莎想得美好，下意识忽略了云书师兄语气之中那一点点不好言明的尴尬感，忙问：“师兄，那领完月例，我能否先去销金窟看看？”

    云书虽然面上不显，但对于这位颇受掌门关照的外门弟子，本就高看一眼。现在被这姿容绝世的美人如此看着，心中很是受用，讲解也格外用心：

    听庆濂真人的话，这罩衫似乎对合欢宗来说很有价值，应该可以解燃眉之急，不必让她欠下不必要的人情债。

    绣着鸳鸯交颈的静水图的帷幔自动分开，沁人心脾的芬芳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

    若是没有那妖娆男在前，兴许温莎能对这鬼话信上一两分。但有了糟粕在前，温莎是绝不可能掉入这样的陷阱。

    对，云书是个男人。

    “云师兄倒是大方。”

    温莎点头：“师兄、师姐，请问可有什么温养丹田的灵药？”

    “桐欢，桐景，你们正经点。”

    能在这样美人如恒河沙数的宗派之中脱颖而出，没有耽于美色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芙蕖峰的峰主，也就是我的师尊，是庆辉真人。我们没有牡丹峰那般重欲随心，讲求的是顺其自然的同时心念合一，共证大道。咳，这也是掌门真人和各位峰主愿意将外门交由在下管理的原因。其实，非但在下，芙蕖峰的各位师兄弟、师姐妹们优秀者都有担任合欢宗内的要职。”

    弟子堂，顾名思义，是管理弟子们的地方。足足有三间带院子的联排屋子。

    温莎心中有了猜测，忙不迭地点头：“多谢云书师兄。”

    “最左边的‘鹧鸪天’是分发月例的地方。不过作为外门弟子，师妹的用度可能不太多，如果师妹有余力，也可以去中间那一间‘苏幕遮’接一些简单的任务。有些任务是宗门发布的，也有些是内门弟子们发布的，根据难度的不同和发布任务的人不同，奖励各有不同，大部分都是灵石。这些灵石便可以用在最右边这间‘销金窟’。”说到这里，云书却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游离，“能典当东西，也可买些吃的，用的，咳，修炼相关的……”

    温莎抖了抖罩衫，庄严肃穆的宝相纹瞬时让一屋子的宝物都黯然失色，恨不得原地消失。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一撇，就要去结算。

    正经？他们合欢宗的在宗内那么正经干嘛啊！见到美人不下手，难道要让给别人吗？！――那才是违背合欢宗的教义吧！

    云书明白温莎的困境，忙说：“来一瓶紫气丹，算我给师妹的见面礼。”

    幸而有这“销金窟”，不然，她可能还需要魔咒硬抗，难免被人发现异常。

    外门弟子那点月例在“销金窟”这样地如其名的地方，完全不够看。更何况，“销金窟”里卖得什么，云书自然清楚。

    两侧的宝物，大多都是灵丹妙药、秘籍残页、装饰品一类的，而那正对着来者的，则是“销金窟”认为最具有价值的东西――

    “外门弟子好啊，啊不，我是说，师妹这般美貌，很快就能飞黄腾达，不如……”

    但她的目标应该也不是这些看着有些奇怪的丹药，温莎别开眼，转向远处的负责的弟子。

    一人执温莎左手手，一人执温莎右手，态度热切得简直让温莎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她当做神明那般去信奉的狂热教徒。

    “至于荀草峰……”云书有些纠结，“荀草峰是合欢宗内决不可得罪的！他们掌管着门内的丹药、符、甚至是一部分法器的供给，得罪了荀草峰的人，怕是以后治病、求宝都难上加难。尽管峰主洛婉真人平日里不问世事，但她收下的两名弟子季云飘与何云渺你可千万要小心。”

    云书：“温师妹，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被这样艳丽的美人称上一句师兄，饶是从相对清净的芙蕖峰出来的云书也难免心跳过快，忙快走半步，掩饰脸上的红晕，免得唐突美人：“……接下来，我带师妹去弟子堂，先领些日用品。”

    有几排假人搔首弄姿，展示着身上布料极为稀少的法衣；另有几排书架，放着一些图册，封面就是男男女女姿势暧昧，关键部位几乎都没有个什么盆栽遮挡；正中央的位置是以凤凰木打造的精巧的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作为样品的丹药，旁边立着白底墨色的注释，有“龙精虎猛”，有“春情泛滥”，有“两情相悦”，有“纵心所欲”……

    吓得温莎慌忙抽出自己的右手。

    “美人你是新来的吗？哪个峰的？缺双修对象吗？看我怎样？”妖娆男子拨了拨自己的衣襟，本来就袒露大片胸膛的衣裳现在几乎都已经退到腰线以下。

    忙抽回左手，连连摇头：“这位师姐，我不过是刚入门的外门弟子……”

    温莎了然。若是让牡丹峰的弟子掌管外门，怕不是这外门早就乱成一团，上演堪比她原来那个世界例如路易N世他们那样狗血的爱恨连续剧。

    若是以后进了牡丹峰，怕不是能裙下万臣的水平。但若对上她的眼，又觉得世间尽是污浊，他们芙蕖峰最持重的峰主，他的师尊，都不及这位温师妹气质清冽、干净。

    这两名弟子保留了本来的姓氏，只是在原本的名字里加了个云字。足以见得洛婉不太管理这些琐事，而且……这两名弟子，大概率也非常受到洛婉的倚重。

    桐欢听闻美人师妹有需求，忙如同花蝴蝶一般飞到一个檀木柜子前，动作极快，取出两瓶，捧到温莎面前：“看样子师妹似乎是练气期？那这两瓶可能有用。这一瓶是蓄气丸，一块中品灵石一瓶；另一瓶是紫气丹，十块中品灵石一瓶。后者的效果要好很多，师姐更推荐后者哟~”

    “流苏金帐，琐窗睡杀鸳鸯”。（注1）

    屋外看着平平无奇，与“鹧鸪天”和“苏幕遮”没有太大区别，可一到门口就大不相同。

    桐欢和桐景倒也想大方一回，在师妹面前刷刷存在感，奈何他们桐字辈不如云字辈核心，月例更有天壤之别，更不敢跟云字辈的叫嚣。

    外门弟子一个月月例不过三十块下品灵石，百块下品灵石才相当于一块中品灵石。

    ***

    另一边的女人见旁边的男人吃瘪，暗笑一声，眼中迅速蓄起水汽，以胭脂点了的眼尾衬着，仿佛是灵动而羸弱的锦鲤，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