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拱手让人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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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其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太过信任自己了，可连他都不确定能否把持得住，她怎么就这么纵容他呢？他宁可她大吵大闹，叫他不准去见芙瑶，也不要她装大度，将所有的委屈藏在心里。

    她不敢想，假使她没收容芙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罪恶感会不会吞没他，同时将他们的感情一并毁灭殆尽。

    “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对我说？”她看着他慢慢变暗的眼眸，语气显得有些不安。

    李博士越发觉得裴泽那副要杀人神情是认真的了，他吞了口唾沫说:“我们的心理研究小组，发现寰宇那边对她的人设有些错误认知，所以她的性格并非跟里的一模一样。”

    “她如果在寰宇手里，迟早会被用来对付你……”她还想解释，却被他硬生生打断。

    裴泽气她毫无警觉心，或者在他潜意识中，他认为她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遇到最大的竞争对手，也能毫不在乎将他拱手让人。

    江心淮不能赌，也不敢赌，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圣母性格作祟，反倒觉得自己很自私，选择的权利她留给裴泽，将来他若不要她，至少她还能光明正大以一个被抛弃的人自居，说她是无辜的，一点错也没有，这样他至少会记得她的好，而不是留在她身边，心里一直记挂那个被他遗弃的芙瑶。

    他的指节因为紧握，显得有些泛白，甚至开始微微地颤动着。

    江心淮想通这点，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打开窗户，拉着芙瑶便往外跳，她虽然大着肚子，但修为还是有的，勉强支撑着小飞一段，倒不是什么难事。幸好外头那些人没有料到芙瑶会倒戈，所以她们离开的过程非常顺利。

    “所以妳就把她带回来！”裴泽只差没指着她鼻子骂了，“妳以为妳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是不是？妳做任何事情前，有一次想跟我讨论过吗？我在妳眼中到底算什么？”

    裴泽不知她为何心大成这样，要说不在乎他，但她明明又不是。

    裴泽了解她有多么坚强，等闲不会轻易落泪，想来她是痛到受不了了，要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江心淮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对她连番的指责，其实她才是最应该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只是她一向冷静，把情绪收得好好的，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他们那些修仙的，脑袋都与正常人不太相同，他们可以为什么法宝，还是天理正义争得头破血流，不过那些个儿女私情的小事，就完全入不了他们的眼，彷佛只要多在上头放一些精神，都会惹来别人的耻笑。

    当他们感情好的时候，那些心里头的疙瘩都不是问题，但只要他们以后有了争执摩擦，关于今日的事，就会全部浮上台面。

    他隔着单向玻璃，看见躺在观察区里的芙瑶，她的全身被插满了管子，人是清醒的，可是一点生气也没有，她的身体僵直着，活像具死不瞑目的大体，如果不是她睁着的双眼里头满布水雾，他真以为她已经被实验组的人弄死了。

    这是属于她的尊严，不容人来践踏。

    江心淮等到裴泽回到房里，才跟他提及有关芙瑶的事，但她从他丝毫不感到讶异的神情，便赫然发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不想把自己丢到一种不堪的处境，来证明些什么，只有蠢人才以为能掌握所有的事情。

    等到她带着芙瑶回到公司，时间甚至短到还来得及吩咐另一个人，接替她去照顾甄温如。

    “所以呢？”裴泽低着头，十指交叉弄得关节嘎嘎作响，李博士冷汗直流，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不该把话继续说下去。

    对于实验小组会做哪些可怕的研究，以及采取何种非人的对待，江心淮多少也是知道的，可唯独这一点，她没办法帮到芙瑶。

    裴泽自知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总会有意志不坚，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感，需要人带领他往前走的时候，然而，她却是这么的软弱，难道她以为他们还在玄幻中，什么今生没法解决的事，都可以用几生几世来解决？

    “确实做些检验，只不过……”李博士欲言又止。

    裴泽这边并非如他一开始决定的那样，完全不肯去见芙瑶一面，相反地，他在第三天就亲自过去了一趟，而他会去的原因是实验室的人需要他提供必要的协助。

    现在芙瑶既然来了，他只想冷处理这件事。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就算躺在那的人不是她，而只是他的朋友，他也见不得他们被这样不人道地对待。

    裴泽清楚在江心淮原本在的那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面算是少的，根本比不过他所在的故事里，有非常多争天下的宫斗，与朝斗的剧情。

    她还记得她的师父玄尘子，在得知她是不祥之人时，是怎么不在乎地驳斥那些谣言，然后轻声地安慰她，他告诉她，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但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所采取的方法，不过是一剑杀了她。

    “妳擅作主张带她回来做什么？妳有问过我的意思吗？”裴泽一开口说话，火气就十分大，“还是妳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懂事，想在我面前充好人？”

    接下来几天，裴泽跟江心淮在一起时，都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但他的表情时常是淡漠的，说起话来一点温度也没有。

    虽然她跟工作有关的事，她都能做得很好，但其他部分，尤其跟她个人息息相关的事，她却不一定能够妥善处理。

    她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冷战，以往他从不这样，他这人浪荡惯了，向来有话直说，所以她知道他确实在埋怨她，而这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他就变成这样。

    芙瑶人一到，就被赶来的实验小组带走了，他们都对寰宇提取书中角色的能力到达什么程度，感到十分地好奇，所以有这个机会能见到他们的“成品”，那些科学家们几乎可以说是非常兴奋。

    溺水的人里面，许多都是自以为会游泳，所以最后才会死掉的。

    对付诱惑的方法，裴泽从不觉得是去挑战它，相反地他要彻底地避开。

    她存在的理由太过薄弱，随时都会被人夺走跟她相关的权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侮他曾经的女人，他做不到那么无情，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

    “只不过什么？”裴泽瞇起眼睛看他，再怎么说芙瑶在现实中的朋友也就只有他了，更何况她又不是星辰的人，如果他不保护她，那还有谁能保护她？

    江心淮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内，坐在床沿放空很久，她知道裴泽为何生气，其实以她的立场，就算她不接纳芙瑶，别人也不能说她什么，可是她担心的不只是芙瑶会影响到裴泽的未来，如果今天她不帮忙，以裴泽的个性，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埋怨她的，怨她不肯伸出援手，怨她见死不救。

    这样的她，摆在手腕通天，聪慧过人的芙瑶面前，连扯后腿的女配都当不上，她不死已经是万幸的了。

    江心淮害怕裴泽现在口中说爱她，可迟早有一天，在他要在芙瑶跟自己之间做选择时，他会选择芙瑶。

    他还想问她，就算他有可能不再喜欢她也没关系吗？如果他照她的意思做，到时跟芙瑶旧情复燃，那她会不会对自己一时的好心感到后悔？”

    她抿紧嘴巴，垂下眼眸，转身进了房里，把他锁在门外。

    江心淮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裴泽，她嘴唇微微颤动着，但想再说出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都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女人为何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只会选择逃避，她就不能像面对工作时一样，强硬起来，跟他站在同一阵线。

    说到底江心淮就是被玄尘子保护得太好了，出来现实后，一路又有魏琳在旁边照顾着她。

    不管是谁要待在星辰，该做的检验都是不可少的，芙瑶如果想留在这里，只能够咬着牙接受，毕竟所有从书中提取出来的主角们，都是这样走了过来。

    “不。”她在心里吶喊，把脸深埋在手掌心里，其实她不害怕裴泽没选择自己，她最害怕的事情是他会憎恨她，就像过去在她那本里面，所有人看见她，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李博士，你说你们只是要做必要的检验而已，至于把人搞成这副德性？”他这些话说得异常森冷，如果不是李博士知道他的为人，真的会以为自己大概要小命不保了。

    她宁愿用最美好的样子离开一个人，也不要被对方怨恨，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假使不能赢得裴泽的全部，那即便他到最后留在她身边，不管是为了她的人，还是为了责任，她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