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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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黛薇裤子脏了，膝盖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没有摔伤。她也没看，忍着疼站起来，继续给陈黎景打电话。

    ――她今天提前下班，发现他不在家，出去找他了。

    陈黛薇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黛薇出来了。

    她膝盖受伤了，有点流血，一直很疼。

    陈黛薇将信将疑地走进去，又仔细地看了看，餐桌上东西确实没被动过，都是完整的。

    吃完晚饭，回到家，快十一点了。

    她还专门抽出时间观察了陈雪泽一阵子，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他依然爱闷在房间，依然从不拉开窗帘。他有点爱说话了, 可话也不算多，大部分时候还是沉默的。

    一开始找不到陈雪泽，陈黛薇又气又担心。心想他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人乱跑什么，杯子和碗都拿不好，在外面出事怎么办啊。

    他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

    他今天有事出去了一趟，赶在她正常下班时间之前回来的。也就是说，她在外面找了好几个小时。

    光涌出来。

    以前的陈雪泽不但会出去玩，还会和朋友们玩到凌晨。有一回，她记得是在某个重要考试的前个晚上，她焦虑到睡不着，天都快亮了, 在客厅撞到才回家的陈雪泽。

    陈黛薇:“？”

    这几天没下雨，阳光好到不行。陈黛薇想拽陈雪泽出门走走, 被陈雪泽拒绝了，陈雪泽不想出门。

    只有陈黛薇一个人行色匆匆，穿梭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的。

    他还是不喜欢出门。

    他只是看不见了，又不是犯了什么罪要被剥夺自由，一个人出去走走有什么错。

    她忍耐着咬住下唇，想了想，拉开抽屉寻找碘伏。

    陈黛薇:“？？？”

    陈黛薇斟酌了一下，又说:“不过你下次不要走太远喔，然后你要是出门最好告诉我一声，免得我担心……”

    “陈先生？”陈黛薇叫了他一声。

    那天晚上，陈黛薇难得提前下班, 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陈黛薇一边感慨着, 一边想着怎样劝动陈雪泽出门。

    她把碘伏拿出来，笨手笨脚地打开，打开之后忽地一顿，若有所感地缓缓扭头。

    两人距离不算太近，陈黛薇看不清陈雪泽的表情。但她心里有一瞬间怪异，她觉得，陈雪泽好像正在看她。

    后来，可能是因为后来的风有一些冷，把她吹清醒了。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权利以关心的名义把他留在家里。

    前段时间陈雪泽受伤，深夜出来找创口贴。拉开抽屉的时候她无意中瞥了一眼，看见抽屉里有瓶碘伏。

    陈黛薇马上拎着包出去找人。

    要是她跟陈雪泽说东西太多她自己拿不回来, 陈雪泽大概率愿意跟他出去。就算很讨厌陈雪泽, 陈黛薇也不得不承认陈雪泽蛮有绅士风度，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下一刻，他垂下眼皮，疑惑问:“怎么才下班。”

    陈雪泽逆着室内明亮的光出现在门口，高高的个子，白衬衫干净整齐，暖调的电灯光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比平时好接近，没那么冷淡了。

    没走动，手腕被抓住了。

    陈黛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吸口气，抱着侥幸心理拿出钥匙。

    没办法，陈黛薇只好收起手机继续找人。

    一个人，什么都看不到，整天闷在压抑沉闷的黑屋子里。花开了，他看不到，草绿了，他也看不到。晴天，他看不到阳光有多么好。

    推开门，一片安静，橘黄的光透过窗户，把室内染成了暖色调，有些温馨。

    找了很久，走得一双腿又酸又疼，陈黛薇心情沮丧地回了家。

    她手忙脚乱从包里找出手机，低着头翻通讯录。没注意路，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扑通摔倒了。

    太阳还没落山，霞光漫天。傍晚的气温正好，不冷不热，小区里人不少。有慢悠悠散步的老年人，有手牵手的情侣，还有年轻的爸妈带着刚会走的孩子……所有人都悠悠闲闲的。

    刚回来的时候陈黛薇在房间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现在一看，还是很狼狈。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进房间换衣服了。

    第二天陈雪泽坐在考场里，神色自若云淡风轻。刷刷写完还提前交卷了, 状态好到不行，搞得陈黛薇一度怀疑自己撞见他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呢，陈雪泽不爱出门，眼睛又看不见。

    她好像还摔了一跤，衣服都脏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陈黛薇错觉，他眼里似乎划过一丝愕然。

    这是陈雪泽第一次见到脏兮兮的陈黛薇。在他印象中陈黛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光鲜亮丽的，非常爱面子。衣服脏的情况下，绝对不在外面乱逛乱走。

    陈黛薇把四周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陈雪泽。她急得不行，担心陈雪泽出事。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他能去哪？

    ……

    他以为陈黛薇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下班晚。

    “那陈先生我去做饭啦。”陈黛薇说着又要进厨房。

    陈雪泽望着陈黛薇的房门，怔怔出神。

    她现在已经习惯爬楼梯, 一口气爬到顶楼也不怎么难受，只是呼吸稍有一点不均匀。开门的时候她还想着家里没什么菜了，待会应该去生鲜超市转转, 顺便试试能不能拽上陈雪泽。

    实际上陈黛薇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想，她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陈先生？”她茫然转过身，“陈雪泽？”

    说不定他只是无聊了到楼下坐坐，她出去之后他正好回来，他们恰巧错过。

    陈黛薇很困了，但还是好好地护肤，好好地弄面膜。陈雪泽在外面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被她温声细语地催回房间。

    可惜没通，陈黎景大概在忙吧，没有接她电话。

    想通这些，陈黛薇对陈雪泽就只剩下担心，怕他出事。现在他好端端在这里，她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就这样从傍晚一直找到太阳下山。

    天黑了，气温下降。一阵风吹过来，吹动着陈黛薇身上薄薄的针织衫。她拢了拢衣服，走进夜色里。

    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想好怎样劝陈雪泽出去，陈雪泽自己就出去了。

    陈黛薇下意识望向阳台那边，陈雪泽不在。

    陈雪泽语气很淡，也没有强迫的意思。陈黛薇不想去，但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就跟他走了。

    陈黛薇被拒绝了也不气馁, 计划着等到周末一定再说服他出门逛逛。总是闷在家里不见阳光怎么行？陈雪泽以前可不这样。

    说完，绕过陈雪泽走了进去。

    拿出了钥匙，还没来得及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居然开了。

    陈雪泽又怎么了，不吃东西。

    她打量了她好一阵，见他没什么事，长长出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太好了，你在家里。”

    陈黛薇说:“我也挺想你出门逛逛的。”

    天黑了，街道上人少了很多，路灯昏黄。两个背著书包的小孩从她对面走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她。

    最近几天陈黛薇总觉得陈雪泽有哪奇怪, 具体哪怪她也说不出来。m.boyishuwu.com

    果然，找到了。

    “没事啊。”陈黛薇不太在意地说:“你不就是出去走走吗，在家也无聊，出去走走很正常啊。总不能因为你看不见，就不让你出门。”

    她没在意，又扫了眼餐桌，一扫，目光停住了。早晨她走时餐桌是什么样现在仍是什么样，陈雪泽没吃东西。

    “陈雪泽？陈雪泽！”她时不时喊几声陈雪泽的名字，可惜没有一声得到过回应。

    他没事就行。

    陈黛薇无法想象陈雪泽的寂寞。

    陈雪泽没什么表情地说:“出去吃吧，今天不做饭。”

    没有指责他，没有告诉他自己找了他多久多久。也没说因为找他，她摔了一跤，衣服都弄脏了。

    她终于意识到陈雪泽不在家，陈雪泽出去了。

    没想到一个人在短短几年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洗掉面膜，陈黛薇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撩起裤腿。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很随意的t恤长裤，素面朝天地走向厨房。

    陈黛薇缓了缓神，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对他说:“这么晚了，陈先生你饿了吧，等我换套衣服，然后做饭。”

    陈雪泽静了静:“……对不起。”

    ――看见陈雪泽静静站在那里。

    陈黛薇茫然了下才意识到他是为了什么道歉。

    陈雪泽背对着她愣了下，很快在脑海中梳理清前因后果。

    看她表情，她好像真是这样想的。

    说着说着她话音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嘟囔:“要是有个手机也不至于。”

    她疑疑惑惑地去敲陈雪泽房门，一敲，门开了。陈雪泽房间空空如也，居然没人。

    陈黛薇扭头望他:“嗯？怎么了陈先生？”

    “陈雪泽？你在吗陈雪泽？”陈黛薇不信邪地找遍了所有房间，连厨房都找了，也没找到陈雪泽。

    陈雪泽又是一怔，完全没想到陈黛薇会这样说。

    陈雪泽

    安静。

    陈黛薇:“！”

    腿疼，她走每一步都很慢，爬楼梯也很慢。爬楼梯的时候，她想，万一陈雪泽回来了呢。万一一开门，陈雪泽就在里面呢。

    陈黛薇突然想到可以给陈黎景打电话，说不定陈雪泽和陈黎景在一起？

    陈雪泽忽然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