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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舍内正前方，林岱岫着绛红长衣，长发束起，步姿散淡，随口而言。
林岱岫轻笑颔首，认真听他的话。
这时，青石板路拐角，走出个白发长须的老者，他手里握著书卷，看见秦晚妆，眯起眼，厉声斥责:“授课时候，怎么还出来乱窜，还不快回去。”
“我、我也有问题要请教先生。”
*
秦晚妆听啊听，想要听懂些什么，可是小脑袋里空空荡荡。
黑衣少年奉上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字，字很漂亮，笔走龙蛇，颇有少年意气。
林岱岫眉眼舒展，轻声笑，语气轻缓:“先生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必再提醒我。”
因这小混账读书时实在爱胡闹，先前她同旁的学子一同读书时，带得大半人出去摘核桃，她生得又乖巧漂亮，少有人怀疑她是罪魁祸首。
林哥哥说话时，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温柔，可是秦晚妆听了听，也听不懂，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想往桌上趴。
等她病好一些，阿兄让她来书院读书，说是如此，其实大部分时候也是林哥哥带她上檀青台。
“唔――”
“若帝尧，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声音清冽如泉水叩玉石，语气颇温和。
这时，边儿上人戳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此处不授蒙学。”
于是，矜傲的小猫儿一如往常，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
秦小猫儿坐在亭下，趴在石桌上，给江鹤声写信，写一会儿，就仰头看看院外看守的人，叹一口气，继续写。
秦小猫儿带着她的小布包，将将走到书院门口，就听见书院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怎么说也是自己教出来的，林岱岫很欣慰，对着秦晚妆的乖巧行为，心中甚至生出一点惶恐。
老夫子见她乖顺，火气散了几分，无奈摇头，他捋着胡须，指了个方向:“再不能有下次了。”
昼光打入屋舍，映在青年人的眉眼上，将他衬得愈发矜雅斯文，浑身的清贵气。
“……”
宣纸上很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王八字，狼毫尾端倒着软乎乎的小脸儿，陷进去一个浅浅的梨涡。
“你这孩子。”
屋舍里的声音才嘈杂起来。
干干净净的，似乎刚从仙山上下来，沾些烟火，没一会儿，又要回到云端上去。
秦晚妆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写在纸上，絮絮叨叨的，像平常喋喋不休的小猫儿。
她带着稻玉往老夫子指的方向跑，来到一处屋舍前，她站在回廊里，在后门那探出小脑袋，望里边儿望望，有些好奇。
林岱岫却知道这祖宗的脾性，懒得管，只单独把她拎出来，省得这混账再带坏旁人。
如此恭敬的小家伙儿，千八百年难得一见。
“阿兄真不讲道理。”
黑衣少年听完林岱岫的解答，便恭敬退到一边。
风声擦过枝叶。
林岱岫现在讲的，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学的东西，她听着本就难，小姑娘又怠惰，不一会儿，软乎乎倒在桌上。
温温软软的声音，尾音绵长，甜滋滋的，满满都是期待。
少顷，她猫着身子，悄悄溜到一个空座上。
秦小猫儿是个懂得先来后到的好孩子，黑衣少年说话时，她就背着她的小布包，乖乖排在黑衣少年身后。
她可是有大事要请教林哥哥的。
待林岱岫走了，小猫儿又凶巴巴地，回头，看身边的人，恶狠狠道:“不许说话。”
“小姐要找先生吗？”稻玉跟在秦晚妆身后，嗓音柔和，“不若您先去檀青台，奴去告知先生。”
可是秦晚妆细细想了想，她是矜持的小姑娘呀。
“是。”稻玉柔声应。
――今日也没有想漂亮哥哥。
厚重的竹简敲上脑袋，秦晚妆眼泪汪汪，她仰起小脑袋，呜呜两声，对上林岱岫温雅的眸子。
她将纸收起来，折了折，放在缄札里，递给稻玉，轻声嘱托:“稻玉姐姐，这个要寄给漂亮哥哥。”
秦小猫儿这个漂亮小废物什么都听不懂，眨了眨眼睛，仰着脸，竭力想要听清他们的问答，无果。
秦小猫儿眸光晶亮晶亮，她打开自己的小布包，将自己带上的布样和针线都拿出来，眼巴巴道:“林哥哥，你教我绣花吧――”
往常，秦晚妆来书院的次数并不频繁，先前，因她病弱，鲜少出现在书院，都是林哥哥下山去给她授课。
秦晚妆回过神，跑到林岱岫跟前儿，学着黑衣少年的模样，连忙开口。
他恭谨答:“学生有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秦晚妆轻轻哼了一声，尖尖的小牙咬上甜滋滋的糯米卷儿，她将糯米卷儿嚼巴嚼巴咽了，又写:“不过，我今日要去书院，我有一件大事要和林哥哥商量。”
只知道黑衣少年的问题实在很多，林岱岫一一作答，看着对那少年挺满意。
秦晚妆顿时蔫儿下来，声音小小的，认错:“呜呜……我知道错了。”
清凉的风卷着枯叶，吹起银丝步摇，白玉小铃铛泠泠作响。
直到草木间，传来青钟渺远浩荡的声音。
走到回廊里，却发现林岱岫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坐在她身边的黑衣少年。
身边的黑衣少年打了个手势，示意知道了。
故而，秦晚妆对书院算不上有多熟悉，只依稀识得几个相熟的同窗。
下了课，林岱岫走出屋舍，秦小猫儿连忙跟上去。
林岱岫低头，看着乖乖巧巧站着，神色却茫然的小家伙儿，笑问。
“晨时清寒，您别着凉了。”
林岱岫又笑:“你说。”
林岱岫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何事。”林岱岫温声问。
小姑娘下意识想写:漂亮哥哥，我想你啦。
秦晚妆被吓了一跳，看见老人，她乖乖巧巧打了个揖，细声细语问:“夫子，我迷路了，山长在何处授课呀。”
云观山。
屋舍里，只有林岱岫讲学的声音，学子们安静无比。
秦晚妆写完，很满意，点了点小脑袋。
“我生气了，但是不敢咬阿兄。”
“若是去檀青台上等，定然又要等许久。”秦小猫儿不满意。
窗牖外，清风吹进来，带了几分清冷萧杀之气。
秦小猫儿很懂礼貌，声音绵绵软软的:“多谢夫子。”
“你想说什么。”
“没事呀。”小姑娘走在青石板路上，扭了扭小脑袋，“我有急事要找林哥哥呢。”
小猫儿吃疼。
“……”
秦小猫儿生得娇小，又精致漂亮，水盈盈的眸子懵懵懂懂，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气呼呼的，反驳:“我已经长大啦。”
此时正是清晨，山间笼了蒙蒙的水雾。
] 屋舍内正前方，林岱岫着绛红长衣，长发束起，步姿散淡，随口而言。
林岱岫轻笑颔首，认真听他的话。
这时，青石板路拐角，走出个白发长须的老者，他手里握著书卷，看见秦晚妆，眯起眼，厉声斥责:“授课时候，怎么还出来乱窜，还不快回去。”
“我、我也有问题要请教先生。”
*
秦晚妆听啊听，想要听懂些什么，可是小脑袋里空空荡荡。
黑衣少年奉上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字，字很漂亮，笔走龙蛇，颇有少年意气。
林岱岫眉眼舒展，轻声笑，语气轻缓:“先生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必再提醒我。”
因这小混账读书时实在爱胡闹，先前她同旁的学子一同读书时，带得大半人出去摘核桃，她生得又乖巧漂亮，少有人怀疑她是罪魁祸首。
林哥哥说话时，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温柔，可是秦晚妆听了听，也听不懂，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想往桌上趴。
等她病好一些，阿兄让她来书院读书，说是如此，其实大部分时候也是林哥哥带她上檀青台。
“唔――”
“若帝尧，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声音清冽如泉水叩玉石，语气颇温和。
这时，边儿上人戳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此处不授蒙学。”
于是，矜傲的小猫儿一如往常，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
秦小猫儿坐在亭下，趴在石桌上，给江鹤声写信，写一会儿，就仰头看看院外看守的人，叹一口气，继续写。
秦小猫儿带着她的小布包，将将走到书院门口，就听见书院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怎么说也是自己教出来的，林岱岫很欣慰，对着秦晚妆的乖巧行为，心中甚至生出一点惶恐。
老夫子见她乖顺，火气散了几分，无奈摇头，他捋着胡须，指了个方向:“再不能有下次了。”
昼光打入屋舍，映在青年人的眉眼上，将他衬得愈发矜雅斯文，浑身的清贵气。
“……”
宣纸上很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王八字，狼毫尾端倒着软乎乎的小脸儿，陷进去一个浅浅的梨涡。
“你这孩子。”
屋舍里的声音才嘈杂起来。
干干净净的，似乎刚从仙山上下来，沾些烟火，没一会儿，又要回到云端上去。
秦晚妆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写在纸上，絮絮叨叨的，像平常喋喋不休的小猫儿。
她带着稻玉往老夫子指的方向跑，来到一处屋舍前，她站在回廊里，在后门那探出小脑袋，望里边儿望望，有些好奇。
林岱岫却知道这祖宗的脾性，懒得管，只单独把她拎出来，省得这混账再带坏旁人。
如此恭敬的小家伙儿，千八百年难得一见。
“阿兄真不讲道理。”
黑衣少年听完林岱岫的解答，便恭敬退到一边。
风声擦过枝叶。
林岱岫现在讲的，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学的东西，她听着本就难，小姑娘又怠惰，不一会儿，软乎乎倒在桌上。
温温软软的声音，尾音绵长，甜滋滋的，满满都是期待。
少顷，她猫着身子，悄悄溜到一个空座上。
秦小猫儿是个懂得先来后到的好孩子，黑衣少年说话时，她就背着她的小布包，乖乖排在黑衣少年身后。
她可是有大事要请教林哥哥的。
待林岱岫走了，小猫儿又凶巴巴地，回头，看身边的人，恶狠狠道:“不许说话。”
“小姐要找先生吗？”稻玉跟在秦晚妆身后，嗓音柔和，“不若您先去檀青台，奴去告知先生。”
可是秦晚妆细细想了想，她是矜持的小姑娘呀。
“是。”稻玉柔声应。
――今日也没有想漂亮哥哥。
厚重的竹简敲上脑袋，秦晚妆眼泪汪汪，她仰起小脑袋，呜呜两声，对上林岱岫温雅的眸子。
她将纸收起来，折了折，放在缄札里，递给稻玉，轻声嘱托:“稻玉姐姐，这个要寄给漂亮哥哥。”
秦小猫儿这个漂亮小废物什么都听不懂，眨了眨眼睛，仰着脸，竭力想要听清他们的问答，无果。
秦小猫儿眸光晶亮晶亮，她打开自己的小布包，将自己带上的布样和针线都拿出来，眼巴巴道:“林哥哥，你教我绣花吧――”
往常，秦晚妆来书院的次数并不频繁，先前，因她病弱，鲜少出现在书院，都是林哥哥下山去给她授课。
秦晚妆回过神，跑到林岱岫跟前儿，学着黑衣少年的模样，连忙开口。
他恭谨答:“学生有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秦晚妆轻轻哼了一声，尖尖的小牙咬上甜滋滋的糯米卷儿，她将糯米卷儿嚼巴嚼巴咽了，又写:“不过，我今日要去书院，我有一件大事要和林哥哥商量。”
只知道黑衣少年的问题实在很多，林岱岫一一作答，看着对那少年挺满意。
秦晚妆顿时蔫儿下来，声音小小的，认错:“呜呜……我知道错了。”
清凉的风卷着枯叶，吹起银丝步摇，白玉小铃铛泠泠作响。
直到草木间，传来青钟渺远浩荡的声音。
走到回廊里，却发现林岱岫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坐在她身边的黑衣少年。
身边的黑衣少年打了个手势，示意知道了。
故而，秦晚妆对书院算不上有多熟悉，只依稀识得几个相熟的同窗。
下了课，林岱岫走出屋舍，秦小猫儿连忙跟上去。
林岱岫低头，看着乖乖巧巧站着，神色却茫然的小家伙儿，笑问。
“晨时清寒，您别着凉了。”
林岱岫又笑:“你说。”
林岱岫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何事。”林岱岫温声问。
小姑娘下意识想写:漂亮哥哥，我想你啦。
秦晚妆被吓了一跳，看见老人，她乖乖巧巧打了个揖，细声细语问:“夫子，我迷路了，山长在何处授课呀。”
云观山。
屋舍里，只有林岱岫讲学的声音，学子们安静无比。
秦晚妆写完，很满意，点了点小脑袋。
“我生气了，但是不敢咬阿兄。”
“若是去檀青台上等，定然又要等许久。”秦小猫儿不满意。
窗牖外，清风吹进来，带了几分清冷萧杀之气。
秦小猫儿很懂礼貌，声音绵绵软软的:“多谢夫子。”
“你想说什么。”
“没事呀。”小姑娘走在青石板路上，扭了扭小脑袋，“我有急事要找林哥哥呢。”
小猫儿吃疼。
“……”
秦小猫儿生得娇小，又精致漂亮，水盈盈的眸子懵懵懂懂，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气呼呼的，反驳:“我已经长大啦。”
此时正是清晨，山间笼了蒙蒙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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