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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鹤声漫不经心移开脚步，他垂眸，原本冷白干净的手早已鲜血淋漓，他并不在意，恹恹出声:“是你给贵妃献的计，让她绑了秦家小姐逼孤自戕？”
“戚大人，别来无恙。”他眉眼含笑，颔首。
“哼――”
“小姐？”稻玉有些心焦。
江鹤声偏头，看刑架上的中年人，笑:“戚大人说得哪里话。”
遇见太子，倒知道语气舒缓一些，不再破口大骂:“太子殿下英明至此，也打算屈打成招吗。”
“嗖啪――”
刑架上, 吵吵嚷嚷的人停了骂声, 艰难抬起头, 他透过脏乱松散的头发，半眯起眼，依稀看见牢门稀薄的烛光里，长身鹤立的东宫太子。
秦小猫儿后悔了。
她想漂亮哥哥了，她想让漂亮哥哥抱一抱她。
“尚未，这罪人嘴咬得死紧，卑职再审审……”提刑官抹抹额角的冷汗，赔着笑脸。
江鹤声很厌恶这种地方，人若是进了这种肮脏的阴暗角落，似乎连魂灵都要腐烂发臭，冲天的恶欲涌上心头，压也压不下去，太子殿下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少年人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颐，轻轻唔了一声，语气温柔:“退下罢，孤亲自审。”
仔仔细细将秦小猫儿的信看完了，江鹤声仿佛瞧见娇气的小姑娘愁眉苦思的小模样，轻笑出声。
昏暗牢房里，少年人冷白的指节搭在细长的铜刺上，他站在戚忠古身边，眉眼轻弯。
倏尔，他话语一顿，剧烈的疼痛感猛地涌上心头，只在刹那间，肩下的部位像是与身体割裂了一般，就好像骨头被生生绞断，皮肉被缝合在一起。
戚忠古是贵妃母家的表亲, 三日前，被人弹劾贪污军饷，被下了昭狱。
即使是在杂乱肮脏的地下牢房里，太子殿下衣袍也始终干干净净的，他身姿清雅，矜贵得像刚刚走下云端的神仙。
*
江鹤声立于牢门口，长发用红玉笄挽着，着黧黑长衣，漂亮的眸子里，映出戚忠古狼狈落魄的身影。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泊，无边的翠绿之间，花花坐在小船上，不停拨着莲子，时不时还喂给她身边的少年一个。
一派端方清雅的君子模样。
江鹤声微掀眼帘，语气清和，询问:“尔有异议？”
“太子殿下？”嘶哑的声音。
早知道她就不矜持了，漂亮哥哥太笨了，都看不懂她的信是什么意思，气死啦。
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封信上，他想了想，道:“备水，孤要沐浴。”
小猫儿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泪，她不想让稻玉担心，就拿起白纱帷幔戴上。
清冷莹白的指尖触上宣纸，太子殿下的眸光温和下来，他看着纸上圆滚滚的小王八字，眉眼舒展。
“说实话，孤并不在意戚大人的招供。”他说。
江鹤声倏尔收回手，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血污，眨了眨眼睛，鸦睫轻轻颤抖，心头忽而涌出些难以言喻的、惶恐与欣喜交织的复杂情绪。
江鹤声本也没打算听他说话，轻轻叩击梨木椅，百无聊赖的，叫来提刑官，眉眼轻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像落了潋滟晨光。
提刑官为江鹤声添了茶，就带着看守恭恭敬敬退下。
提刑官赶忙放下鞭子，谄媚道:“何必劳烦殿下亲至，您有什么口谕，吩咐属下一声便成了。”
鞭子抽上皮肉的声音，眨眼便是一道血痕，提刑官唾了口唾沫:“给老子把嘴闭上，甭管你是什么人, 进了昭狱, 就是最下贱的泥, 没眼见儿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太子殿下温声道:“昼日晴好，送他上路。”
还有漂亮哥哥。
往常旁的小姑娘有人陪的时候，秦往往身边都只有稻玉，因为阿兄和林哥哥总是很忙，秦小猫儿有时候都找不着他们人。
“不、不妨碍哒。”小猫儿抽抽噎噎的，她想了想，绵绵软软的，又说，“我想漂亮哥哥了，我想让漂亮哥哥抱一抱我。”
江鹤声不大在意，他正想着再去戚家杀个人，却被天一挡住了。
小姑娘瞧一瞧，移开目光，又去看湖边的街市，也没什么熟悉的人来找她。
“滴答――”
今日本不是书院休沐的日子，然而此时采莲是云州旧俗，学子们早在几日前就告假出去玩乐，林岱岫便悉数准允了。
*
戚忠古疼得眼前发黑，一句话都说不出，腥甜的鲜血灌入喉咙，他被呛得咳嗽连连，等他回过神，却发现，一支细长带着绣的铜刺，已生生穿过琵琶骨。
稻玉看着秦晚妆不开心的小模样，只当她想出去玩儿，柔声道:“小姐，东家许您上船，您若是想去玩儿，奴去帮您安排。”
那封信早已放在书桌上，他在书桌前坐下，轻轻抿了抿茶水。
“殿下。”天一呈上信。
秦晚妆轻轻哼了一声，坐在阑干边的横座上，晃晃小腿，轻轻嘟囔，“他们才不会来呢，坏人。”
京师, 昭狱。www.wuyoushuyuan.com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漂亮哥哥了呢。
早在剧疼来临时，他早已咬破舌尖，这会儿恍恍惚惚的，浑身上下都疼，听见江鹤声的话，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落。
“哗啦――”
清晨，雾气微微蒸腾而起。
“臣参加太子殿下。”
哼――
戚忠古闻言，恍若劫后余生，长舒一口气:“太子英明，殿下千岁，臣不曾贪污军饷，是卑鄙小人陷害，还请殿下还臣清白。”
小猫儿有些失落，耷拉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的。
湖泊上的水榭蜿蜒曲折，稀稀疏疏的乌蓬小船漂流于水上，采莲人头戴斗笠，坐在船边，俯身摘莲子。
秦晚妆站在水榭长廊里，撑着阑干望远处湖边喧闹的街市，尖尖的小牙咬上莲子，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迸发。
倏尔，狠厉的鞭子停下来。
江鹤声将身上的血渍洗净，换了身素白长衣。
牢房里，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四下散落着些干草，已然生了霉，气味刺鼻，溅出的鲜血摊在地上，覆盖了早已凝固的陈血。
江鹤声回东宫时，手上的鲜血还未清洗，一直往下流，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中。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戚忠古微眯着眼睛，像一匹遇见威胁的髭狗，他声音沙哑。
他哂笑一声，内心忽而升起些难以言说的愉悦。
“我们戚家世代清要, 啊――”
草木正盛。
江鹤声笑:“孤闲来无事，过来随意瞧瞧。”
血喷涌而出。
秦晚妆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很难过:“稻玉姐姐，花花有她哥哥陪，孟姐姐被她的阿娘带走了，可是，为何没有人来陪我玩儿呀。”
虽说她知道，漂亮哥哥也很忙，但她就是想让漂亮哥哥陪一陪她。
门口的铁索被解开的声音, 看守开了锁，俯身后退几步，恭恭敬敬施礼:“里面就是罪臣戚忠古，太子殿下, 请。”
他轻声道:“你先拿着。”
大抵是盛夏天热，宣纸上也存着余温，就像小猫儿刚刚压过一样，秦小猫儿写字时，整个人就像软绵绵的小糯米圆子，直不起身，趴在桌上写。
“他招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
“他、他招了吗？”提刑官没找到认罪文书，战战兢兢开口。
秦小猫儿喜欢莲子的滋味，咬个不停，她吃着吃着，又去她的小布袋里抓，却发现小布袋空空荡荡。
“放肆――”
“阿兄和林哥哥都不曾来呢。”
秦晚妆已经习惯了，可是，漂亮哥哥为何不来呀。
鲜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滑落。
提刑官很珍惜自己的脑袋，连忙跪下:“卑职无异议，殿下英明。”
提刑官对着这样温雅的少年人，却一直打着哆嗦。
“若是再嚷嚷，舌头就不必要了。”又是一鞭子，疼得戚中古一哆嗦。
少年人轻轻抿了口茶水，拢袖起身，温凉的指尖慢慢抚过尖锐的铜刺、烙铁的冰冷握把。
太子自回京之后，手下积了多少尸骨，他虽然了解得不确切，却总能听到太子杀人抽骨的流言，冷漠无情，残忍暴戾，昭狱众人对他都胆战心惊。
这是先前花花跟着她哥哥走时，塞给她的，她都已经吃完了。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你们不得好死！”
先前在东宫的时候，漂亮哥哥再忙，都会把她揽在怀里、喂她酥酪吃呢。
少年人踩着白玉石出来，双手拿着绒白长巾，微微垂首，将湿漉漉的长发绞干。
“嗯？”
可恶，那些坏人，是不是都将秦往往忘记啦。
稻玉有些心疼，解释:“东家今儿一大早就去商行了，先生又素来行迹不定，许是也有事要忙，待他们忙完了，就能来陪小姐了。”
江鹤声停下脚步，立于廊檐下，伸手去接，他淡淡问:“谁寄来的。”
“秦家小姐。”天一答。
伴随着破风的鞭声，浑身是血的中年人破口大骂:“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我戚忠古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你们说我贪污军饷，我呸。”尖锐的声音穿过牢门, 吓得稻草间逃窜的老鼠都抖了几抖。
云观山脚下，莲池三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死去就可以了。”斯斯文文的话。
] 江鹤声漫不经心移开脚步，他垂眸，原本冷白干净的手早已鲜血淋漓，他并不在意，恹恹出声:“是你给贵妃献的计，让她绑了秦家小姐逼孤自戕？”
“戚大人，别来无恙。”他眉眼含笑，颔首。
“哼――”
“小姐？”稻玉有些心焦。
江鹤声偏头，看刑架上的中年人，笑:“戚大人说得哪里话。”
遇见太子，倒知道语气舒缓一些，不再破口大骂:“太子殿下英明至此，也打算屈打成招吗。”
“嗖啪――”
刑架上, 吵吵嚷嚷的人停了骂声, 艰难抬起头, 他透过脏乱松散的头发，半眯起眼，依稀看见牢门稀薄的烛光里，长身鹤立的东宫太子。
秦小猫儿后悔了。
她想漂亮哥哥了，她想让漂亮哥哥抱一抱她。
“尚未，这罪人嘴咬得死紧，卑职再审审……”提刑官抹抹额角的冷汗，赔着笑脸。
江鹤声很厌恶这种地方，人若是进了这种肮脏的阴暗角落，似乎连魂灵都要腐烂发臭，冲天的恶欲涌上心头，压也压不下去，太子殿下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少年人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颐，轻轻唔了一声，语气温柔:“退下罢，孤亲自审。”
仔仔细细将秦小猫儿的信看完了，江鹤声仿佛瞧见娇气的小姑娘愁眉苦思的小模样，轻笑出声。
昏暗牢房里，少年人冷白的指节搭在细长的铜刺上，他站在戚忠古身边，眉眼轻弯。
倏尔，他话语一顿，剧烈的疼痛感猛地涌上心头，只在刹那间，肩下的部位像是与身体割裂了一般，就好像骨头被生生绞断，皮肉被缝合在一起。
戚忠古是贵妃母家的表亲, 三日前，被人弹劾贪污军饷，被下了昭狱。
即使是在杂乱肮脏的地下牢房里，太子殿下衣袍也始终干干净净的，他身姿清雅，矜贵得像刚刚走下云端的神仙。
*
江鹤声立于牢门口，长发用红玉笄挽着，着黧黑长衣，漂亮的眸子里，映出戚忠古狼狈落魄的身影。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泊，无边的翠绿之间，花花坐在小船上，不停拨着莲子，时不时还喂给她身边的少年一个。
一派端方清雅的君子模样。
江鹤声微掀眼帘，语气清和，询问:“尔有异议？”
“太子殿下？”嘶哑的声音。
早知道她就不矜持了，漂亮哥哥太笨了，都看不懂她的信是什么意思，气死啦。
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封信上，他想了想，道:“备水，孤要沐浴。”
小猫儿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泪，她不想让稻玉担心，就拿起白纱帷幔戴上。
清冷莹白的指尖触上宣纸，太子殿下的眸光温和下来，他看着纸上圆滚滚的小王八字，眉眼舒展。
“说实话，孤并不在意戚大人的招供。”他说。
江鹤声倏尔收回手，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血污，眨了眨眼睛，鸦睫轻轻颤抖，心头忽而涌出些难以言喻的、惶恐与欣喜交织的复杂情绪。
江鹤声本也没打算听他说话，轻轻叩击梨木椅，百无聊赖的，叫来提刑官，眉眼轻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像落了潋滟晨光。
提刑官为江鹤声添了茶，就带着看守恭恭敬敬退下。
提刑官赶忙放下鞭子，谄媚道:“何必劳烦殿下亲至，您有什么口谕，吩咐属下一声便成了。”
鞭子抽上皮肉的声音，眨眼便是一道血痕，提刑官唾了口唾沫:“给老子把嘴闭上，甭管你是什么人, 进了昭狱, 就是最下贱的泥, 没眼见儿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太子殿下温声道:“昼日晴好，送他上路。”
还有漂亮哥哥。
往常旁的小姑娘有人陪的时候，秦往往身边都只有稻玉，因为阿兄和林哥哥总是很忙，秦小猫儿有时候都找不着他们人。
“不、不妨碍哒。”小猫儿抽抽噎噎的，她想了想，绵绵软软的，又说，“我想漂亮哥哥了，我想让漂亮哥哥抱一抱我。”
江鹤声不大在意，他正想着再去戚家杀个人，却被天一挡住了。
小姑娘瞧一瞧，移开目光，又去看湖边的街市，也没什么熟悉的人来找她。
“滴答――”
今日本不是书院休沐的日子，然而此时采莲是云州旧俗，学子们早在几日前就告假出去玩乐，林岱岫便悉数准允了。
*
戚忠古疼得眼前发黑，一句话都说不出，腥甜的鲜血灌入喉咙，他被呛得咳嗽连连，等他回过神，却发现，一支细长带着绣的铜刺，已生生穿过琵琶骨。
稻玉看着秦晚妆不开心的小模样，只当她想出去玩儿，柔声道:“小姐，东家许您上船，您若是想去玩儿，奴去帮您安排。”
那封信早已放在书桌上，他在书桌前坐下，轻轻抿了抿茶水。
“殿下。”天一呈上信。
秦晚妆轻轻哼了一声，坐在阑干边的横座上，晃晃小腿，轻轻嘟囔，“他们才不会来呢，坏人。”
京师, 昭狱。www.wuyoushuyuan.com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漂亮哥哥了呢。
早在剧疼来临时，他早已咬破舌尖，这会儿恍恍惚惚的，浑身上下都疼，听见江鹤声的话，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落。
“哗啦――”
清晨，雾气微微蒸腾而起。
“臣参加太子殿下。”
哼――
戚忠古闻言，恍若劫后余生，长舒一口气:“太子英明，殿下千岁，臣不曾贪污军饷，是卑鄙小人陷害，还请殿下还臣清白。”
小猫儿有些失落，耷拉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的。
湖泊上的水榭蜿蜒曲折，稀稀疏疏的乌蓬小船漂流于水上，采莲人头戴斗笠，坐在船边，俯身摘莲子。
秦晚妆站在水榭长廊里，撑着阑干望远处湖边喧闹的街市，尖尖的小牙咬上莲子，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迸发。
倏尔，狠厉的鞭子停下来。
江鹤声将身上的血渍洗净，换了身素白长衣。
牢房里，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四下散落着些干草，已然生了霉，气味刺鼻，溅出的鲜血摊在地上，覆盖了早已凝固的陈血。
江鹤声回东宫时，手上的鲜血还未清洗，一直往下流，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中。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戚忠古微眯着眼睛，像一匹遇见威胁的髭狗，他声音沙哑。
他哂笑一声，内心忽而升起些难以言说的愉悦。
“我们戚家世代清要, 啊――”
草木正盛。
江鹤声笑:“孤闲来无事，过来随意瞧瞧。”
血喷涌而出。
秦晚妆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很难过:“稻玉姐姐，花花有她哥哥陪，孟姐姐被她的阿娘带走了，可是，为何没有人来陪我玩儿呀。”
虽说她知道，漂亮哥哥也很忙，但她就是想让漂亮哥哥陪一陪她。
门口的铁索被解开的声音, 看守开了锁，俯身后退几步，恭恭敬敬施礼:“里面就是罪臣戚忠古，太子殿下, 请。”
他轻声道:“你先拿着。”
大抵是盛夏天热，宣纸上也存着余温，就像小猫儿刚刚压过一样，秦小猫儿写字时，整个人就像软绵绵的小糯米圆子，直不起身，趴在桌上写。
“他招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
“他、他招了吗？”提刑官没找到认罪文书，战战兢兢开口。
秦小猫儿喜欢莲子的滋味，咬个不停，她吃着吃着，又去她的小布袋里抓，却发现小布袋空空荡荡。
“放肆――”
“阿兄和林哥哥都不曾来呢。”
秦晚妆已经习惯了，可是，漂亮哥哥为何不来呀。
鲜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滑落。
提刑官很珍惜自己的脑袋，连忙跪下:“卑职无异议，殿下英明。”
提刑官对着这样温雅的少年人，却一直打着哆嗦。
“若是再嚷嚷，舌头就不必要了。”又是一鞭子，疼得戚中古一哆嗦。
少年人轻轻抿了口茶水，拢袖起身，温凉的指尖慢慢抚过尖锐的铜刺、烙铁的冰冷握把。
太子自回京之后，手下积了多少尸骨，他虽然了解得不确切，却总能听到太子杀人抽骨的流言，冷漠无情，残忍暴戾，昭狱众人对他都胆战心惊。
这是先前花花跟着她哥哥走时，塞给她的，她都已经吃完了。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你们不得好死！”
先前在东宫的时候，漂亮哥哥再忙，都会把她揽在怀里、喂她酥酪吃呢。
少年人踩着白玉石出来，双手拿着绒白长巾，微微垂首，将湿漉漉的长发绞干。
“嗯？”
可恶，那些坏人，是不是都将秦往往忘记啦。
稻玉有些心疼，解释:“东家今儿一大早就去商行了，先生又素来行迹不定，许是也有事要忙，待他们忙完了，就能来陪小姐了。”
江鹤声停下脚步，立于廊檐下，伸手去接，他淡淡问:“谁寄来的。”
“秦家小姐。”天一答。
伴随着破风的鞭声，浑身是血的中年人破口大骂:“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我戚忠古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你们说我贪污军饷，我呸。”尖锐的声音穿过牢门, 吓得稻草间逃窜的老鼠都抖了几抖。
云观山脚下，莲池三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你死去就可以了。”斯斯文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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