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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高瞻的话,严旬安很快褪去怒气,沉闷得如同一个句号,象征着故事的结束。

    多年来,她给他的只有压迫以及种种障碍。

    严旬安沉沉的垂下了头,独自吞咽不舍,微不可闻道:“我把你自己,还给你。”

    “过不去!”

    “看看你为我所做的,看看,你对我的爱。”

    高瞻说:“可我不想走。”

    “你和红梅一样倔强。但真的很好看。”

    被束缚的被折磨的,只有她就够了。

    高瞻看她又一次走进了她自己的死胡同,百感交集,“你真的想要我走?”

    “今早我说的我不会走,并不是因为你的挽留或者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我想陪着你,”顿了顿,高瞻说:“我爱你。”

    “接下来你与我划清关系的话——”

    严旬安顿时崩溃大哭,像一个无故发脾气的小孩子,推开高瞻,“我不要你这样爱我,我不要!”

    “真倔强。”

    “那些都过去了。”高瞻及时抓住严旬安要自残的手。

    “你教我写字,送我玫瑰,给我过生日,带我去看雪,护我周全,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爱。”

    “我以前总觉得你像梅树。”严旬安突然道。

    “永远不会。”

    所以不意外,更不会失望。

    高瞻看着泪流不止的严旬安,“如果我忘记了呢?那能不能过去?你希望我忘记过去吗?”

    “不是徒劳。我爸妈没有离开,肖喜没有,阿怜更没有。”

    “这里很美好,因为我记得曾经的不好,所以这一切的美好才显得弥足珍贵。”

    严旬安却置若罔闻,凄然且决绝道:“我不要你待在我这里了,孩子生下来,你就带着她走吧。”

    高瞻虔诚的吻了吻严旬安的泪,热热的,咸咸的,同他微微苦涩的心情一般,“你为我做了很多,最多的是改变自己,你有在按时吃药,控制自己的情绪,接受我跟其他人寻常的接触,尽力补救过失,甚至你还愿意为我生女儿。你真的有在好好爱我。所以我更舍不得你,放不下你,如早上你我所说的,我不会离开你。”

    “我感谢你,旬安,我真的很感谢你。”高瞻由衷的谢意重之又重。

    无论如何,还是魔怔一般爱着的。

    高瞻放下书,上前拥住严旬安,企图给予她更多的温暖的力量。

    够了,从高中到大学,这将近四年来的温馨与甜蜜已经足够她用余生来回味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悲愤的不是爱着她的高瞻,而是无力更改那段过往的自己。

    “你跟红梅,都是我强求不来的。”

    她望着高瞻,望进了某段与之相似的往事,“我四岁那年冬天,在江南小住,夜里突然想看梅花,雪下得很大,出不去。只好让佣人搬一棵梅树进房子,用几盆火烤了很久,梅树却还是没开花,后来放出了屋子,隔着窗户,不一会就看到梅花开了,满满一树的红梅,很多,很好看。”

    可是,最后她的拳头挥向了他,箭镞划伤了他的手臂,裙子下的高跟鞋更是重重的将他的心踩碎。

    “我以前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后来我改变想法了,并非你们倔强,是我难为你们。”

    “嗯,我曾经无望的爱着你。”

    造成这种结果的是她没有及时回应他的喜欢。

    他静静的、毫无反应的听着她们如何互诉衷肠,然后与他划清关系,再果然离开。

    独自斟酌了许久,高瞻道:“我也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严旬安眨眼,又两颗大珍珠落下,绝望道:“因为,你对我已经没有期待了。”

    当时,高瞻的意识在严旬安的低唤中已经逐渐清明,只是他无力掀起眼皮,更别说张口回应她。

    “那晚,你跟云贞姐说的所有话,我都听见了。”

    “旬安,你别激动。”高瞻拍了拍严旬安的背,因为大声说话,她气喘吁吁。

    就像亲口有人告诉她一加一等于三,严旬安难以接受,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为什么会爱我?”

    “我并不觉得意外。”

    “真好看啊,时时让我忘记之前不开心的。”

    “很多时候我都在思考这件事情。并非是你很不好,而是你对我——”高瞻耐心解释到这,顿了顿,释然一笑,“你那时对我总是不大好,所以我常常否定自己的心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你身上有很多发光点。你聪明又漂亮,知晓且掌握很多东西,简直无所不能。你知道的吧,在看到你打拳射箭、穿着漂亮裙子翩翩起舞的第一时间,我眼睛都直了。”

    严旬安平静的陈述事实,像是放弃了抵抗,“我是我的障碍,也是你障碍。”

    她不能再跟高瞻待在一起,把高瞻逼到寻短见的地步。

    诸如他不算什么之类。

    严旬安抽噎了一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待,之前数年如一日的等待。

    “我对你做了那样过份的事情,你不应该生气吗?你不应该厌恶我憎恨我吗?”严旬安都替高瞻愤怒,猛地大声喊道:“你脾气太好了,就是这样,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欺负!”

    严旬安指甲掐进掌心。

    “如果我有力气说话,我会请你先带云贞姐离开。”

    “你不是。”

    似有预感,严旬安抬头看高瞻,呼吸微微急促。

    严旬安整个人陡然黯淡无光,狭长凤眼失焦,仿佛两汪泉眼,快速涌出了晶莹的泪水,直溜溜的往下淌,串珠似的。

    高瞻心疼的伸手接住水珠,掌心滚烫,他无意惩罚她,可这是必经的过程,“我明白自己的状况,在你提出要带云贞姐离开时,虽然难掩失落,但我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澜。理智告诉我,那是最好的选择。”

    高瞻心头又是一震,这个决定对于执着于他的严旬安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确确实实听到了严旬安放手——就算后来她兴许会改变主意,也不能否认她这一刻的让步。

    目光描摹着严旬安怔忡的模样,高瞻把又可怜又可爱的严旬安再次抱住,他安抚道:“旬安,别再折磨自己了。都过去了,我们放下吧。明天,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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