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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她一直都在记恨他，所以始终不肯入梦来见见他。
即将经过路口时，王戌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说着说着，王婶又变得极度愤慨:“那些人该死，该死，你不杀他们，我也要杀了他们!”
两人隔着窗静坐了半天。
王戌时在狱中六年，只有两个人来探望过他，一个是红毛，是一个王婶。
王戌时只能在漫长无涯的时间中无数次翻找、捡拾与重温那些有关高应怜的回忆，偶尔还会病态的捏造出快乐的幻想。
高应怜下葬后，王戌时终于回过神来，以极其复杂的方式处理掉了三人中的一人，就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并被判入狱七年。
“怎么会这样？戌时，怎么会这样？”
王戌时听出是高瞻的声音，远远从院子里传来的，他立即回喊道:“我们等着，别急。”
可一回头，高应怜原来所在的位置空空的，连带着高瞻也不见了。
无论境况如何，被他翻阅最多的都是，高应怜去世那天的记忆。
王戌时眼疾手快，逮住了一条潜伏在一丛水草下的黄鳝，他兴奋极了，把黄鳝举得高高的，“阿怜，今天晚上吃黄鳝，黄鳝补虚益气，吃完你的脸就不会再惨白惨白的了!”
这时糖水卖得差不多了，王戌时跟母亲说一声，便抱着高应怜和高瞻一块回了高家，等他们吃完了龟苓膏，王戌时便提议带高应怜出去抓鱼。
有时候，王戌时会觉得记忆窄小微渺，而时光又过于辽阔，便不敢一次性想得太多，只能慢慢的将碎片似的回忆反复琢磨，使其熠熠生辉。而有时候，王戌时又像沙漠中行走了数天数夜，整个人干涸得失控、疯狂汲取所有能入口的液体——包括自己血水与骨髓的旅人，他饮鸩止渴似的搜刮悉数记忆，去填充心里无尽的空虚。
一如梦中平和静谧的看着他的高应怜。
“王戌时，你为什么要招惹他们？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开麻将馆，安安分分的找个工作，你为什么不听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你害了阿怜，你害了你妹妹!”
两人较起劲来，都想要给她抓最漂亮、最大的鱼，以此换来她更雀跃的欢呼。
然而，高应怜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那时王戌时十二岁，炎热的夏天里，他跟着母亲串乡串镇的卖糖水，偶尔停歇在村子路口阴凉的树荫底下，母亲拉长了清亮的嗓子，高声哟呵着:“龟苓膏，清补凉——”
后来，王婶的情绪渐渐得到控制了，平稳了许多，再看王戌时终日死气沉沉、迟眉钝眼的模样，她对他就算有再多的愤怨，也很是心痛。
许多记忆涌入王戌时脑中，冲击得他整个人都傻傻愣愣的。
‘哥哥，对不起，你以后一定要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王婶每个月都来看王戌时三四回。
溪水淅淅沥沥的流淌着，成片的绿油油的野草在风吹折在地上，芦苇停驻着一只黑黄相间条纹的鬼蜻蜓，用两只绿色的眼睛，静静与王戌时对视。
刑满释放的前一天晚上，王戌时终于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高应怜。
首次，红毛不断的反复忏悔着那晚自己只是中途去上了五分钟的厕所，没想到阿怜就在这空挡上了顶楼……
可直到探监结束，王戌时仍没什么反应。
红毛大概知道他不愿见自己，仅来过两次。
诸多假设都被那一晚救护车急促的鸣笛覆盖淹没，鸣笛声不时在王戌时耳畔回响，□□裸的提醒他:终究都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设想罢了。
王戌时清楚的记得阿怜留下的话。
“阿怜你去哪了？阿怜你听到回我一下，阿怜，阿怜？”
王婶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你死了都没脸去见江老师他们，我也没脸……我这……我不想活也死不了啊……”
王戌时当即将高应怜撩起的裙尾细细捋下来。
王戌时心下一悸，连忙动手晃了晃芦苇，鬼蜻蜓被惊动，挥着翅膀发出“轰隆隆”的噪响飞远了。
虽然清明过年以及忌日等日子，高瞻会回来看看家人并清理附近的野花野草，但植物的生命力旺盛，稍一不注意，就铺天盖地的长。
高应怜手腕缠着丝巾尾部，扶了扶帽檐，白芙蓉瓣似的小脸羞羞露出，她对王戌时笑了笑，甜甜的喊了一声:“戌时哥。”
半年后，红毛又来了以此，这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叫做红毛了，他剃了个光头，没有标志性的漂染红发。他说他妈没药吃熬不过，去世了，他在这里没什么牵挂，要出去打工了，走前来看看王戌时。
在路口旁粗壮如大伞的香樟树树枝上，王戌时见到了他苦苦寻找的高应怜。
一张纸张，更多的盛放了她悲恸绝望的泪水，剩余的空白只容得下短短两句话——
王戌时继续呼唤着，急得到处扒草丛，最后提起装着黄鳝的水桶沿途找人，往回赶。
她犹如随风飞转的薄纸，又犹如自在飞落的燕。
王戌时又惊又慌，大喊:“阿怜？阿瞻？”
她那么善良，那么体贴，甚至特地还挑选了正在施工的地方，不会牵连到路过的人，至死都在愧疚，她的决定给他们添了麻烦。
不用多久，高瞻便一手拿不锈钢小盆，一手牵着高应怜走了过来。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王戌时闻言怔忡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戌时哥，王婶，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婶有时候想:在丈夫去世时，她们母子俩也应该跟着一块的。
责怪他的话，憎恨他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来往的话，什么都好，跟他说一说吧，他都忘记她的声音了。
将高应怜安置在溪旁，只允许她的小脚泡在水里，其余的都不能碰水。
“王婶，戌时哥，等等我们，我们要买龟苓膏。”
高瞻在旁提醒:“小心裙子。”
连对她哥哥的牵挂都留不住她。
每抓到一条，他们都回头看高应怜一下，她次次都拍手捧场，不亦乐乎，“哥哥好厉害，戌时哥好棒!”
无望的日子滋生出了空洞无用的假设: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对阿怜产生龌龊的想法；如果他就算有那种心思也深藏着没有暴露；如果暴露后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对阿怜动手动脚让她害怕；如果那天他没逼阿怜亲他，让阿怜生气惧怕他进而坚持一个人回校；如果他不拖着阿怜说话让她不至于走小巷……
顿了顿，王婶哽咽道:“阿怜那孩子……花花草草长得太快，我一个人清理不过来，你出来的话，有空就帮忙修整一下吧。”
王戌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也好，也好，什么都不说也好……”
入梦平静，出梦也平静。
红毛倏地抹了抹眼睛，“戌时哥，对不起。”
高瞻犹豫了片刻，看着高应怜满是期待的小脸，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王戌时不言不语。
饭桌上因他胡言乱语恼红了脸的高应怜；在那栋废弃的破旧楼房里，被□□得惨不忍睹的高应怜；被他抱在怀里颤如残蝶的高应怜；灯下虚弱的对他微笑并承诺会等他的高应怜；躺在污浊的雨水泥地上毫无生机的高应怜。各种各样的高应怜扎根于王戌时脑海中，叫他越念越痛，越痛越念。
王戌时与高瞻便下到小溪里，专心致志的抓起鱼。
随着高应怜的离世，王戌时对外界的感知力似乎被剥夺了。
王戌时时常会想:阿怜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是不是因为他恐高？
“阿怜那么好的孩子……那天她还跟我一起吃饭，说我做的饼干好吃……要是我没出去，要是我陪阿怜一块去学校……我怎么对得起民哥跟江老师啊？”
王戌时似笑似哭，“阿怜，跟我说点什么吧。”
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用记忆来形容更为贴切。
但更多的时候，王婶会劝慰王戌时:“戌时，你要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王戌时一言不发。
王戌时不可控的想象着阿怜是如何拖着单薄衰弱的病躯，一步步的在漆黑潮湿的楼道中艰难行走，来到天台，穿过雨帘，然后万念俱灭的纵身一跃。
人去，万事休。
高应怜不知怎么的就长大了，十六七岁的模样，抱膝坐在树枝上，浑身沐浴着摇曳的光影，犹如不染尘埃的精灵，她静静的望着王戌时，神情飘渺温柔。
“我想你了，阿怜，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多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很想你，阿怜。”
她宁愿一个人离去，也不要再见到他，更不要他的追随。
王戌时答应着，肉眼可见的快活了起来。
王戌时从板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
一切都没有答案。
王戌时连忙给高瞻舀了满满一盆龟苓膏，高瞻双手捧着盆就没法再牵高应怜了，王戌时便将高应怜抱起，他力气较大，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挠她胳肢窝，逗得她咯咯直笑。
狱中七年，他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
王戌时不敢走近，怕惊扰了她，只是用黯淡灰蒙的双眼来表达深切的思念，“阿怜，你终于肯来见见我了。”
起初，王婶还是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如在高应怜离开、王戌时被拘留判刑那段时间里，她数次声泪俱下，怀疑着这个令她难以接受的现实。
高应怜瘦瘦小小的，脚踩一双白色带扣凉鞋，穿着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戴着顶草帽，草帽上围系一条同色丝巾。
后来，王戌时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www.aihaowenxue.com
] 兴许她一直都在记恨他，所以始终不肯入梦来见见他。
即将经过路口时，王戌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说着说着，王婶又变得极度愤慨:“那些人该死，该死，你不杀他们，我也要杀了他们!”
两人隔着窗静坐了半天。
王戌时在狱中六年，只有两个人来探望过他，一个是红毛，是一个王婶。
王戌时只能在漫长无涯的时间中无数次翻找、捡拾与重温那些有关高应怜的回忆，偶尔还会病态的捏造出快乐的幻想。
高应怜下葬后，王戌时终于回过神来，以极其复杂的方式处理掉了三人中的一人，就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并被判入狱七年。
“怎么会这样？戌时，怎么会这样？”
王戌时听出是高瞻的声音，远远从院子里传来的，他立即回喊道:“我们等着，别急。”
可一回头，高应怜原来所在的位置空空的，连带着高瞻也不见了。
无论境况如何，被他翻阅最多的都是，高应怜去世那天的记忆。
王戌时眼疾手快，逮住了一条潜伏在一丛水草下的黄鳝，他兴奋极了，把黄鳝举得高高的，“阿怜，今天晚上吃黄鳝，黄鳝补虚益气，吃完你的脸就不会再惨白惨白的了!”
这时糖水卖得差不多了，王戌时跟母亲说一声，便抱着高应怜和高瞻一块回了高家，等他们吃完了龟苓膏，王戌时便提议带高应怜出去抓鱼。
有时候，王戌时会觉得记忆窄小微渺，而时光又过于辽阔，便不敢一次性想得太多，只能慢慢的将碎片似的回忆反复琢磨，使其熠熠生辉。而有时候，王戌时又像沙漠中行走了数天数夜，整个人干涸得失控、疯狂汲取所有能入口的液体——包括自己血水与骨髓的旅人，他饮鸩止渴似的搜刮悉数记忆，去填充心里无尽的空虚。
一如梦中平和静谧的看着他的高应怜。
“王戌时，你为什么要招惹他们？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开麻将馆，安安分分的找个工作，你为什么不听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你害了阿怜，你害了你妹妹!”
两人较起劲来，都想要给她抓最漂亮、最大的鱼，以此换来她更雀跃的欢呼。
然而，高应怜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那时王戌时十二岁，炎热的夏天里，他跟着母亲串乡串镇的卖糖水，偶尔停歇在村子路口阴凉的树荫底下，母亲拉长了清亮的嗓子，高声哟呵着:“龟苓膏，清补凉——”
后来，王婶的情绪渐渐得到控制了，平稳了许多，再看王戌时终日死气沉沉、迟眉钝眼的模样，她对他就算有再多的愤怨，也很是心痛。
许多记忆涌入王戌时脑中，冲击得他整个人都傻傻愣愣的。
‘哥哥，对不起，你以后一定要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王婶每个月都来看王戌时三四回。
溪水淅淅沥沥的流淌着，成片的绿油油的野草在风吹折在地上，芦苇停驻着一只黑黄相间条纹的鬼蜻蜓，用两只绿色的眼睛，静静与王戌时对视。
刑满释放的前一天晚上，王戌时终于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高应怜。
首次，红毛不断的反复忏悔着那晚自己只是中途去上了五分钟的厕所，没想到阿怜就在这空挡上了顶楼……
可直到探监结束，王戌时仍没什么反应。
红毛大概知道他不愿见自己，仅来过两次。
诸多假设都被那一晚救护车急促的鸣笛覆盖淹没，鸣笛声不时在王戌时耳畔回响，□□裸的提醒他:终究都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设想罢了。
王戌时清楚的记得阿怜留下的话。
“阿怜你去哪了？阿怜你听到回我一下，阿怜，阿怜？”
王婶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你死了都没脸去见江老师他们，我也没脸……我这……我不想活也死不了啊……”
王戌时当即将高应怜撩起的裙尾细细捋下来。
王戌时心下一悸，连忙动手晃了晃芦苇，鬼蜻蜓被惊动，挥着翅膀发出“轰隆隆”的噪响飞远了。
虽然清明过年以及忌日等日子，高瞻会回来看看家人并清理附近的野花野草，但植物的生命力旺盛，稍一不注意，就铺天盖地的长。
高应怜手腕缠着丝巾尾部，扶了扶帽檐，白芙蓉瓣似的小脸羞羞露出，她对王戌时笑了笑，甜甜的喊了一声:“戌时哥。”
半年后，红毛又来了以此，这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叫做红毛了，他剃了个光头，没有标志性的漂染红发。他说他妈没药吃熬不过，去世了，他在这里没什么牵挂，要出去打工了，走前来看看王戌时。
在路口旁粗壮如大伞的香樟树树枝上，王戌时见到了他苦苦寻找的高应怜。
一张纸张，更多的盛放了她悲恸绝望的泪水，剩余的空白只容得下短短两句话——
王戌时继续呼唤着，急得到处扒草丛，最后提起装着黄鳝的水桶沿途找人，往回赶。
她犹如随风飞转的薄纸，又犹如自在飞落的燕。
王戌时又惊又慌，大喊:“阿怜？阿瞻？”
她那么善良，那么体贴，甚至特地还挑选了正在施工的地方，不会牵连到路过的人，至死都在愧疚，她的决定给他们添了麻烦。
不用多久，高瞻便一手拿不锈钢小盆，一手牵着高应怜走了过来。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王戌时闻言怔忡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戌时哥，王婶，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婶有时候想:在丈夫去世时，她们母子俩也应该跟着一块的。
责怪他的话，憎恨他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来往的话，什么都好，跟他说一说吧，他都忘记她的声音了。
将高应怜安置在溪旁，只允许她的小脚泡在水里，其余的都不能碰水。
“王婶，戌时哥，等等我们，我们要买龟苓膏。”
高瞻在旁提醒:“小心裙子。”
连对她哥哥的牵挂都留不住她。
每抓到一条，他们都回头看高应怜一下，她次次都拍手捧场，不亦乐乎，“哥哥好厉害，戌时哥好棒!”
无望的日子滋生出了空洞无用的假设: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对阿怜产生龌龊的想法；如果他就算有那种心思也深藏着没有暴露；如果暴露后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对阿怜动手动脚让她害怕；如果那天他没逼阿怜亲他，让阿怜生气惧怕他进而坚持一个人回校；如果他不拖着阿怜说话让她不至于走小巷……
顿了顿，王婶哽咽道:“阿怜那孩子……花花草草长得太快，我一个人清理不过来，你出来的话，有空就帮忙修整一下吧。”
王戌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也好，也好，什么都不说也好……”
入梦平静，出梦也平静。
红毛倏地抹了抹眼睛，“戌时哥，对不起。”
高瞻犹豫了片刻，看着高应怜满是期待的小脸，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王戌时不言不语。
饭桌上因他胡言乱语恼红了脸的高应怜；在那栋废弃的破旧楼房里，被□□得惨不忍睹的高应怜；被他抱在怀里颤如残蝶的高应怜；灯下虚弱的对他微笑并承诺会等他的高应怜；躺在污浊的雨水泥地上毫无生机的高应怜。各种各样的高应怜扎根于王戌时脑海中，叫他越念越痛，越痛越念。
王戌时与高瞻便下到小溪里，专心致志的抓起鱼。
随着高应怜的离世，王戌时对外界的感知力似乎被剥夺了。
王戌时时常会想:阿怜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是不是因为他恐高？
“阿怜那么好的孩子……那天她还跟我一起吃饭，说我做的饼干好吃……要是我没出去，要是我陪阿怜一块去学校……我怎么对得起民哥跟江老师啊？”
王戌时似笑似哭，“阿怜，跟我说点什么吧。”
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用记忆来形容更为贴切。
但更多的时候，王婶会劝慰王戌时:“戌时，你要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王戌时一言不发。
王戌时不可控的想象着阿怜是如何拖着单薄衰弱的病躯，一步步的在漆黑潮湿的楼道中艰难行走，来到天台，穿过雨帘，然后万念俱灭的纵身一跃。
人去，万事休。
高应怜不知怎么的就长大了，十六七岁的模样，抱膝坐在树枝上，浑身沐浴着摇曳的光影，犹如不染尘埃的精灵，她静静的望着王戌时，神情飘渺温柔。
“我想你了，阿怜，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多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很想你，阿怜。”
她宁愿一个人离去，也不要再见到他，更不要他的追随。
王戌时答应着，肉眼可见的快活了起来。
王戌时从板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
一切都没有答案。
王戌时连忙给高瞻舀了满满一盆龟苓膏，高瞻双手捧着盆就没法再牵高应怜了，王戌时便将高应怜抱起，他力气较大，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挠她胳肢窝，逗得她咯咯直笑。
狱中七年，他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
王戌时不敢走近，怕惊扰了她，只是用黯淡灰蒙的双眼来表达深切的思念，“阿怜，你终于肯来见见我了。”
起初，王婶还是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如在高应怜离开、王戌时被拘留判刑那段时间里，她数次声泪俱下，怀疑着这个令她难以接受的现实。
高应怜瘦瘦小小的，脚踩一双白色带扣凉鞋，穿着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戴着顶草帽，草帽上围系一条同色丝巾。
后来，王戌时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www.aihao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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