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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旬安不甘又心虚的移开视线,松开他,然后扑到床上,埋首其中。

    等到高应怜再次抬起头时,书店墙上挂着的大圆钟时针竟然指向“十”了。

    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憎恨极了高瞻佯败降低她的警戒,又感到无止境的悲怆铺面袭来——他不要她了。

    可惜王戌时不可能不管她,“我送你。”

    “嗯。”

    三四线的小城市,随着夜幕愈深,外出的人骤减,街道两侧的绝大多数商铺都关门了,只余药店与糖水铺、烧烤摊等,路边有几堆男人在二十摄氏度的夜间仍光着膀子,喝得热火朝天,不时粗里粗气的骂粗话,像是随时要打起来。

    同寝室的室友打算陪同高应怜一块去,毕竟高瞻每次给高应怜寄东西,都没落下她们,吃人嘴软,她们自然对高应怜多有照顾,知道她力气小,平时绝不让她碰一点重物。

    才问出话,高瞻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她以为他跑了。

    “衣服是臭了一点,但总好过你受冻,你也不想感冒让阿瞻担心吧?”

    “是你的错,谁让你咬我的。”严旬安想起那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依然有些意难平,狠狠的瞪了高瞻一眼,“没有下一次了。”

    高瞻不置一词。

    还孤身一人。

    高应怜连忙拿书到柜台结账。

    “戌时哥,我自、自己回去就好了。”

    高应怜很是欣喜的跟高瞻分享消息,只要她一直保持这个水平,稳定发挥,一定能考上他所在的学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高瞻一如既往的服侍得她舒舒坦坦,没有任何出格举动,去社团或者跟郑昭、晁欣他们吃饭都会提前跟她说一声,鉴于他表现良好以及其他的思量,严旬安都会应允。

    “戌时哥,这小妞谁啊?”

    严旬安连忙爬起下床,猝不及防的腿软让她一下子膝盖重重磕到地板上,但她完全顾不上,焦急的打开一扇扇门,搜寻着高瞻的身影。

    高瞻恰好装盘完毕,一边答应一边洗净手。

    好吧,最后那条严旬安也不认为是高瞻的底线,但她就是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很是瞧不起他们兄妹俩这黏黏糊糊的样子。

    即便偶有以上类似的情况发生,但服从严旬安终究利大于弊:减少与她没必要的争执,节省了很多时间。

    高瞻歪了歪脑袋,拉开距离,与严旬安静静对视。

    严旬安坐到椅子扶手上,半勾着高瞻的脖颈,亲昵的用脸蹭着他的脸,还很不安分的踢了踢结实的小腿,“如果,我不让你跟你妹妹联系,你会怎样?”

    刚刚在房中急得几乎跟无头苍蝇似的找高瞻的时候,她真的是感觉到自己要崩分离析了,整个人自上而下的从脚趾头仿佛开始沙化,继而消贻殆尽。

    何况这次月考,整个寝室只她考得好些,其他人成绩都不理想,因此情绪低迷,她更不想勉强她们来陪自己。

    “不辛苦。”高应怜说,周遭的同学都是这般,所以她真不觉得有什么。

    高应怜摇头拒绝了,在这种分秒必争的特殊时期,她不愿意太麻烦她们。

    今日正是周六,出来逛街的人不少,书店也热热闹闹的,高应怜挑完了本子,不意看到一本特别有意思的书,忘乎所以的品读起来。

    等高瞻端来饭菜,严旬安以此大作特作,进食差点连腮帮子都要高瞻帮她手动动了。

    最后,高瞻依依惜别,挂了视频。

    不知几时过来的严旬安轻呵了一声,“你可真热心体贴。”

    高应怜脚步匆匆,心神不属。

    分明她知晓才过去两个多小时,高瞻就算飞也飞不了多远。

    高瞻手一顿。

    严旬安吃饱睡足,称心如意:就像他为她织围巾手套那段时间一样,高瞻现在在她面前温顺得如一只小羊羔。

    过了一会,严旬安假装不经意偷偷瞄向高瞻,他又专注做功课了,从那张认真的侧脸上丝毫捕捉不到刚刚的疏离与漠然。

    周身空荡荡。

    高瞻自然很为妹妹高兴,忍不住碰了碰屏幕里她因激动而微红的脸颊,眉目轻软得不像话,“阿怜真厉害,都快赶上哥哥我了,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怎么了?”

    分明高瞻没回来前,她尚能没觉得多难熬。

    之后日子里,高瞻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王戌时稍微落后高应怜半步,看到她因为吹起的冷风而本能的缩了缩肩膀,便脱了外套,以强硬的态度让她穿上。

    高瞻一愣,转头看了看窗外,是了,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夜间气温低,只是他在室内没怎么注意,还按照严旬安以往的习惯给她倒了杯冰水。

    严旬安平复急促杂乱的呼吸。

    一拉开房门,自厨房传来的淡淡饭菜香味就冲入鼻腔,让严旬安高高吊起的心脏平稳落地。

    严旬安一开始不敢大意,总觉得高瞻这是潜伏着要准备什么大动作,因为偶尔她还是能感知到高瞻似有若无的漫不经心。

    “给我擦药。”严旬安闷声道。

    “哦,是吗?”严旬安明显找茬。

    高瞻默了默,本不想搭理她的冷嘲热讽,又不住回了一句,“阿怜是我妹妹。”

    王戌时皱起眉,斥责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学校待着,出来干嘛?”

    她的表情很奇怪,像一个被邋遢的画家使用过的调色盘,焦灼,愤然与劫后余生的大喜大悲等色彩混杂在一块,乱乱糟糟的。

    高瞻却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转了钱让她去买些钙片维生素片与感冒药备着,这段时间是流感高发期,一个不防就要中招。

    高瞻神色淡淡,拿了盘子,回身把锅里的白焯虾捞起来。

    这令高应怜更加忐忑不安。

    高瞻起身,去厨房拿煮好了的鸡蛋,剥了壳放在她膝盖上慢慢滚动。

    王戌时看着如花似玉的小脸皱了起来,明白自己这是把她吓到了,松开手,“我送你回去。”

    他刚刚就看到了,她的右膝盖青肿了一大块,在白腻肌肤衬托中显得很严重。

    晚风刮落一小阵树叶,仿佛将高应怜与王戌时的距离拉得更远。

    高应怜真的不想跟王戌时待一块。

    当然,严旬安也会因此向高瞻索要一些“报酬”。

    严旬安一股无名火就这么冒了出来,重重的放下杯子,骂道:“这个天气让我喝冰水,不想我好过是不是?”

    “阿怜。”

    高应怜鼻子被碰得生疼,但她抽不出空去揉,努力转动着手腕,试图要挣开王戌时的束缚,“我出来买书。”

    红毛被骂得一激灵,头脑清醒了过来,拖着还想造次的黄毛先走一步。

    期间,钟鸣也出来吃饭——高瞻每次张罗饭菜都有准备他的份,看到高瞻伺候自家四小姐伺候到这种程度,心里暗叹:这两人真是一天一个样。

    严旬安让高瞻少自作主张的忙活,赶紧伺候她洗澡。

    王戌时身上的烟酒味混着汗味,算不上难闻,却令高应怜犹如芒刺在背,而且她还看到了跟在王戌时后面的两个染着红黄头发的男人,脚步略有些轻浮,应该是喝多了。

    兄妹俩聊了好一会话,那些关于未来的诸多美好畅想令他们意犹未尽。

    高瞻的平静安定,让严旬安变得有恃无恐,偶然会玩性大发,试探高瞻的底线:拍摄两人的过度亲密照片;口头上阻止高瞻回z市给他妹妹开家长——最后还是亲自让保镖护送他回去;又或者,陪着朱云贞玩得凌晨两点才归家。

    高瞻说:“都过去了。”

    高应怜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遇见王戌时并不比撞陌生人轻松几许。

    高瞻拿起水杯往外走,要去给她换一杯。

    走过一段黑黢黢的路段,一只猫大的老鼠“吱吱吱”的翻动垃圾,见了人也不怕,两只眼睛冒着诡异的绿光,

    高应怜答应下来。

    高瞻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来更好的学习,工作与妹妹联络感情。

    电脑传来消息提示声,在这死寂的空间内突兀至极。

    “哥哥,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这次进步很大,年纪前八。”

    高瞻不语,继续做作业。

    “买到这时候?”

    与高瞻视频结束,高应怜看现在才晚上八点半,时间尚早,便决定到附近的书店买几个新本子做笔记。

    高应怜默不吭声,要脱下衣服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向来得寸进尺,不,她完全不知分寸,所以问了话:“我给你纹上这东西,你不恨我吗?”

    高瞻一转身拿菜盘子就对上了紧紧锁定住他的严旬安。

    高瞻照做了,最后还是没逃过被她狠狠修理一顿的下场。

    原来她知道他兴许会憎恨她,但她依然这么做了。

    “没留意时间。真的,我真的是出来买书,我现在要回学校了,戌时哥,你放开我。”

    结果大失所望,高瞻的反馈要多平淡有多平淡,他的目光很快从电脑屏幕的数据上收回,然后利落的去给她倒了杯水,询问要不要给她放洗澡水。

    得到高瞻“体贴”的严旬安变得娇气极了,高瞻揉散淤青的力度轻了或重了,她都要哼哼几声,鸡蛋里挑骨头。

    严旬安听得心里空落落的。

    刚拐个弯就撞上一堵墙。

    于是,高应怜独自一人出去。

    “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王戌时冷喝。

    于是,严旬安就懒得再追究他那会在床上的应付。

    抬起的手落了空,严旬安瞬间睁开眼来。www.kaiyi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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