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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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李姐尖细的声音里透着恐惧，尾音颤抖。

    脚腕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变成这样还不如死掉。”古明给了他一个痛快，继续狂奔。

    古明抬头看过去，浓厚的灰雾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他气喘吁吁道：

    他那两只肉乎乎的胳膊堪堪抱住方向盘，从公交车外面几乎看不到是谁在开车啊淦！

    “再抽一次。”男子说着，过来抓他的手。“宝宝变多了，血池里的血不够，为了宝宝，大家都多抽点血。”

    ......

    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没认出来。

    灰雾中的人恰好在此时走近，进入双方可视范围内。

    从“橙子精”变成幼童外形的罗哲玉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外表让他心情复杂。

    “啊啊啊啊——”

    古明连连后退，旁边的李姐转头要跑，被他一把拉住。

    “吱——”

    巴掌大的飞虫成群结队低空飞行，它们长得很像蚊子和马蜂的结合体，身上有一圈圈棕黑色的花纹，嚼吸式口器，尾部有刺，同时有蚊子瘦长的肚子和细长的足。

    “啪嗒！”公交车车门打开，喇叭又响起来，似乎在催促他快点上车。

    不远处响起虫群振翅声。

    李姐蹲在地上垂着头，不演也紧张。

    驾驶座的情况首先进入眼帘。

    古明连忙摆手：“抽了抽了，刚刚才抽完，你们去吧。”

    她身旁的古明做出同样的举动。

    “嗬……”

    似乎在等待什么。

    灰雾中，古明和李姐两人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跑向了什么地方，周围血腥气越来越重，甜腻中带着浓重的腥气，令人作呕。

    一辆公交车从灰雾中气势汹汹冲出来，猛地停在他身前，带起的气流将他搭在额前的刘海吹得竖起来。

    “噗啦啦……”

    眼看着另外两名男子也围上来，再不跑就没机会，古明也不装了，用力挣脱被抓住的手，骂道：“抽你大爷的血去吧！”

    车头刚好撞上飞虫群，飞虫纷纷落在地上，又被无情车轮碾压。

    那条小薄被在奉虚手里，也就是说……这只小妖怪就是奉虚。

    “李姐小心，它们过来了。”古明听到振翅声，低声提醒同伴。

    但是乘客们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没有发出半点不满。

    “是谁……谁干的？”

    李姐紧绷的神经稍缓，她还以为古明要把她推出去，自己跑路。

    她话语迟缓，似乎此时说话费了她许多力气。伸手摸向后颈，那里鼓起一个红肿的包。

    “嗬……”地上趴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眼窝深陷，眼皮皱成一团，只睁开一条蒙着白膜的眼缝，头顶挂着几根头发，身上皮肉包着骨头，疮疤和脓包遍布全身。

    “……小古，我好像被蜇了。”

    看着那小孩臭着脸窝在驾驶座开车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会出车祸。

    “你们两个，今天抽血没有？跟我们去抽血。”

    同伴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人，身材微胖，她面色有些恐惧，却故作镇定地停下脚步，仰头看向灰雾中，脸上扯出牵强又古怪的笑容。

    古明脸色大变，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连忙将网兜扔远，并一脚踢飞李姐手里的网兜。

    “嗡嗡嗡……”

    古明则咬牙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没看到是谁干的，否则早就把他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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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明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飞虫蜇到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世界变成这幅模样，五米开外什么都看不清，哪里还有开车的条件。

    洪亮的车鸣声被拉得老长，从远处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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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松了口气，忽然有几只飞虫脱离队伍，朝两人飞回来。

    “滴滴——！”

    他躲了几下，还是被男子抓住手腕，后者看着消瘦虚弱，力气却出奇的大。

    小妖怪口吐人言，声音稚嫩，语气沉稳平静。

    对于司机突然变样子这件事，乘客们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暗潮汹涌。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古明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放弃了，连忙握拳咬住手指，眼眶微红。

    从房子里跑出更多瘦骨嶙峋的人，身上长满脓包和疮疤，精神异常亢奋，咧着嘴瞪着眼睛，纷纷围向二人。

    他拼命的跑，漫无目的的跑，也许回到大家藏身的地方能有一条生路，但更有可能带去灭顶之灾，连累所有人。

    是他抓住的古明的腿，努力睁开眼，兴奋地咧开嘴角。

    是三名干瘦的男子，皮肤呈现不正常的蜡黄色，每人身上都有几个到十几个不等的疮疤，微微鼓起来，渗出黄白色的脓液；他们眼眶凹陷，眼底青黑，几根枯草一样的头发稀稀拉拉挂在脑袋上，头皮像是长了癞子。

    “嗡嗡嗡……”

    “嗡嗡嗡……”

    蓝灰色的短小手指在地图上虚描路线，沿着这条高速会路过三个镇子、一个市中心，再往前走就到灰雾外层，到时可以将车里的人类扔过去，只需要花费半小时。

    他绝对不是人类。

    “他们是假的，抓住他们！”

    男子凑近两人仔细闻了闻，闻到他们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时，才算相信古明说的话。

    声音沙哑虚弱，恐怕只有古明和他自己能听得见。

    “宝宝，宝宝……”他们喃喃念道，语调诡异，表情只比古明更夸张，仿佛死的不是几只飞虫，而是他们的孩子。

    没多久，他便听到身后传来“嗡嗡”振翅声。

    乘客们嗓子都叫得嘶哑。

    “不能跑，虫群还没飞远，会被它们发现！”古明语速飞快的解释，取下背包，手握肩带用背包将靠近的飞虫扫开。

    “上车。”

    还是被发现了。

    他收起地图，猛踩油门，整个人直接站起来趴在方向盘上，只留个尾巴搭在驾驶座。

    “遭……遭了，咱们……呼……咱们不会跑到血池了吧？”

    “宝宝，宝宝！哪个该死的家伙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他跪在地上，捧起被踩扁的飞虫尸体，神情悲痛。

    一名男子问道，每一个字都拖长了语调，边靠近，边用目光打量古明二人。

    李姐沉默着没吭声，古明侧头看她，才发现她满脸汗水，就像被水泼在头上，表情既亢奋又痛苦，眉头紧皱，嘴角却高高扬起。

    “快跑！”他拉了李姐一把，两人拔腿狂奔。

    那三人追了上来，边追边呼喊同伴。

    “嗡嗡嗡……”随着振翅声越来越近，飞虫群很快来到二人上空，略盘旋一圈，便飞去其他方向。

    变成小孩妖怪的奉虚，开车更狂野了。

    “动作轻一点，咱们再撑几分钟就没事了。”

    开车在玖月镇绕了一圈，没在废墟里找到画面中的房子，便打开地图查看下一站。

    当看到飞虫的尸体时，三个人都紧张得全身颤抖。

    直到这时，韩石才注意到那群苦无一直跟着这名小妖怪，而小妖怪身上胡乱裹着的……不就是自己熟悉的小薄被吗！

    两人用背包将扑上来的飞虫打开，避免被蜇到，等估摸着虫群飞远了，便连忙从背包里取出捕虫网，将飞虫扑在地上，用脚拼命踩。

    古明咬咬牙，转头跑进灰雾中，几步便消失不见，被灰雾隐去身形。

    他听着身后李姐大叫着吸引飞虫和那些人的喊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枚黄色石头应该是猪妖的内核之类的东西，不仅传递来大量能量，还让罗哲玉拥有和猪妖一样能看透灰雾的能力。

    李姐用力将他推开：“来不及了，你快跑，我引开它们，快回去让大家换地方藏，以后、以后不要让我找到。”

    刚把飞虫都踩死，灰雾中忽然传来交谈声，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嗬嗬，我抓住了，抓住了，他在这里……”

    这件事告诉他，捡漏有风险，路边看到奇奇怪怪的石头不要乱摸。

    小妖怪脸色太黑，满脸写着不高兴，不敢惹。

    声音越来越近了，近百只巴掌大的飞虫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古明。

    然而下一秒。

    一名头上长角，身后有尾巴的蓝灰色皮肤小男孩站在驾驶座前面，一脚踩在刹车上，一脚的膝盖攀着操作台，整个上半身趴在方向盘上，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遭了，它们要产卵。”

    明明是非常滑稽又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古明却莫名觉得这只小妖怪左脸写着“严肃”，右脸写着“正经”，锐利的深蓝色眼睛里则写着“我可是不好惹的角色”。

    顺着车门往里面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