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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的书是没有这种待遇的，主要还是因为苗疆巫术够猎奇够惊悚，柳二公子纯粹当成闲书来解闷，所以多翻了一回，印象也就格外深刻。
“差不多四万八千岁吧。”小柳公子掰着手指回答，“和日月并而为三，与天地一样长存。”
“有，在书上看过许多。”
“得去山上看过病人才能知道。”柳弦安回答，“不过根据石大人的描述来看，理应不太难。”
年少时的小柳公子要比现在更加神神叨叨，他经常穿着一身大袍子，赤脚站在竹林深处，仰起头，望着另一重世界里的的朋友们，听他们谈论天道。柳夫人为了能让儿子离开竹林，给他买了许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别的小朋友都羡慕哭了，但小柳公子却不高兴，他在睡前认真地教导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爹嘛。”
“只有你一个人吗？”他突然问。
没什么正经大夫的，他得顾好这个白鹤山庄的睡仙。
“要是这次瘟疫并非天灾，而是被精心设计的人祸，你能查出来吗？”
“石大人的身体底子很好，但近期实在虚亏疲累得厉害，肚子里也没吃多少好东西。”柳弦安说，“我虽不了解他，但一方父母官能将自己熬得油尽灯枯，命都快没了，还贪什么？所以我信他至少是个好人，也信他没有撒谎。”
柳弦安答:“差不多。”
玄蛟脚步轻快，沿着山路往回走。
梁戍眉心一跳，觉得“上古先贤”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像还活着的架势。
柳弦安将手往衣袖中又缩了缩，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没时间解释，我小时候很忙的。”
“嗯，看过两遍。”
云海翻腾，霞光染了整片翠山。
“你觉得他所言句句皆实？”
柳弦安继续道:“而且好像没有几个人能听懂我说的话，他们也不愿意听。”
远处，一轮朝阳正喷薄升起。
柳弦安扭头看着他，像是惊讶极了。
白鹤山庄的藏书极杂，所谓的正统与不正统，上九流与下九流，统统囊括在内。游医、巫医、蒙医、藏医，甚至还有如何制造干尸傀儡，如何挖心摄魂，单挑出来，估摸能塞满十余个通天大书架。
四周的风一下冷了起来，柳弦安被吹得脸颊冰冷，于是又缩进对方的怀里，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秘密，过了半天，才又转过身，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还有许多上古先贤。”他表达出了世界主人应有的热情，“下回我介绍骁王殿下与他们认识。”
梁戍被这个“两遍”的强调听得无言，他问:“所以其余的书，你都只看过一遍？”
梁戍又重复了一遍:“有没有把握能控住这次瘟疫？”
柳夫人听着这胡言乱语，愁得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白头发都多了两根。
“那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梁戍又重复了一次。
柳弦安没听懂:“嗯？”
柳弦安道:“白鹤山庄不会轻视任何一种医学流派，苗疆亦有许多好药，倘若那个杜荆真的有问题，也不是苗医的问题，而是他本人的问题。”
柳弦安一直没有说话，只把左右手照旧一揣，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去，直到身后的人开口，他才回过神:“嗯？”
梁戍挥鞭催马。
“我能尽力一试，把握总有九成。”
“哦。”
“既能过目不忘，为何从未听柳庄主提起过这件事？”
“对苗医有了解吗？”
梁戍哑然失笑，大概猜到了罩在对方身上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究竟是从何而来，万卷书册堆成一座高而冷的白色巨塔，将他遥遥送到了旁人目不能及的地方，而万重云端上的空寂世界，同这嘈杂纷乱的红尘应该是极不同的。
有时候也贪玩，但他不玩蛐蛐不打架，只爱学书里的人。比如端端正正坐在墙上，看着远方，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柳拂书觉得儿子可能是傻了，但小柳公子其实是在模仿舜，恭己正南面，夫何为哉？无为而治。夜幕降临时，柳弦安拍拍屁股从墙上跳下来，在白鹤山庄里巡视一圈，看着一切都井井有条，对自己的“无为”成果十分满意。
柳夫人把他白嫩嫩的小脚丫子从盆里捞出来，用布巾仔细擦干:“那你今年有多大啦？”
“不必了。”
万卷书册如被狂风掀动的大海，在脑中激荡起重重巨浪，砸得小柳公子晕头转向，所以他每一天都要花费差不多七八个时辰，将一重又一重的世界分别安排好地方，不要让大道相互撞来撞去。
“就因为在书上看过，便有九成把握？”
] 旁的书是没有这种待遇的，主要还是因为苗疆巫术够猎奇够惊悚，柳二公子纯粹当成闲书来解闷，所以多翻了一回，印象也就格外深刻。
“差不多四万八千岁吧。”小柳公子掰着手指回答，“和日月并而为三，与天地一样长存。”
“有，在书上看过许多。”
“得去山上看过病人才能知道。”柳弦安回答，“不过根据石大人的描述来看，理应不太难。”
年少时的小柳公子要比现在更加神神叨叨，他经常穿着一身大袍子，赤脚站在竹林深处，仰起头，望着另一重世界里的的朋友们，听他们谈论天道。柳夫人为了能让儿子离开竹林，给他买了许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别的小朋友都羡慕哭了，但小柳公子却不高兴，他在睡前认真地教导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爹嘛。”
“只有你一个人吗？”他突然问。
没什么正经大夫的，他得顾好这个白鹤山庄的睡仙。
“要是这次瘟疫并非天灾，而是被精心设计的人祸，你能查出来吗？”
“石大人的身体底子很好，但近期实在虚亏疲累得厉害，肚子里也没吃多少好东西。”柳弦安说，“我虽不了解他，但一方父母官能将自己熬得油尽灯枯，命都快没了，还贪什么？所以我信他至少是个好人，也信他没有撒谎。”
柳弦安答:“差不多。”
玄蛟脚步轻快，沿着山路往回走。
梁戍眉心一跳，觉得“上古先贤”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像还活着的架势。
柳弦安将手往衣袖中又缩了缩，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没时间解释，我小时候很忙的。”
“嗯，看过两遍。”
云海翻腾，霞光染了整片翠山。
“你觉得他所言句句皆实？”
柳弦安继续道:“而且好像没有几个人能听懂我说的话，他们也不愿意听。”
远处，一轮朝阳正喷薄升起。
柳弦安扭头看着他，像是惊讶极了。
白鹤山庄的藏书极杂，所谓的正统与不正统，上九流与下九流，统统囊括在内。游医、巫医、蒙医、藏医，甚至还有如何制造干尸傀儡，如何挖心摄魂，单挑出来，估摸能塞满十余个通天大书架。
四周的风一下冷了起来，柳弦安被吹得脸颊冰冷，于是又缩进对方的怀里，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秘密，过了半天，才又转过身，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还有许多上古先贤。”他表达出了世界主人应有的热情，“下回我介绍骁王殿下与他们认识。”
梁戍被这个“两遍”的强调听得无言，他问:“所以其余的书，你都只看过一遍？”
梁戍又重复了一遍:“有没有把握能控住这次瘟疫？”
柳夫人听着这胡言乱语，愁得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白头发都多了两根。
“那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梁戍又重复了一次。
柳弦安没听懂:“嗯？”
柳弦安道:“白鹤山庄不会轻视任何一种医学流派，苗疆亦有许多好药，倘若那个杜荆真的有问题，也不是苗医的问题，而是他本人的问题。”
柳弦安一直没有说话，只把左右手照旧一揣，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去，直到身后的人开口，他才回过神:“嗯？”
梁戍挥鞭催马。
“我能尽力一试，把握总有九成。”
“哦。”
“既能过目不忘，为何从未听柳庄主提起过这件事？”
“对苗医有了解吗？”
梁戍哑然失笑，大概猜到了罩在对方身上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究竟是从何而来，万卷书册堆成一座高而冷的白色巨塔，将他遥遥送到了旁人目不能及的地方，而万重云端上的空寂世界，同这嘈杂纷乱的红尘应该是极不同的。
有时候也贪玩，但他不玩蛐蛐不打架，只爱学书里的人。比如端端正正坐在墙上，看着远方，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柳拂书觉得儿子可能是傻了，但小柳公子其实是在模仿舜，恭己正南面，夫何为哉？无为而治。夜幕降临时，柳弦安拍拍屁股从墙上跳下来，在白鹤山庄里巡视一圈，看着一切都井井有条，对自己的“无为”成果十分满意。
柳夫人把他白嫩嫩的小脚丫子从盆里捞出来，用布巾仔细擦干:“那你今年有多大啦？”
“不必了。”
万卷书册如被狂风掀动的大海，在脑中激荡起重重巨浪，砸得小柳公子晕头转向，所以他每一天都要花费差不多七八个时辰，将一重又一重的世界分别安排好地方，不要让大道相互撞来撞去。
“就因为在书上看过，便有九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