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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该从哪里开始解这个谜题呢?

    那名领头的青衣骑兵终于注意到了他。他从地上爬起来,和另一个雇佣兵同时从两侧攻过来。青衣首领横起佩剑,自上路横斩;雇佣兵则俯下身子,朝灰尔的下半身平平地挥出一剑。灰尔用不似人类的速度接下这两次攻击,两次金铁交击的声响几乎融合为一。

    灰尔连忙大声阻止——女孩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让他本就不够清楚的神志又险些陷入混沌。他连声安抚着女孩,女孩则蜷缩着身体,躲在岩石的阴影下,警惕而小心地盯着他——宛如一只猫。

    乌云被风吹散。在灰尔眼中,天上所有星体顿时闪烁起金光和红光。片刻后,大地和天空都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

    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尝试着让自己站起。他的目光不停地搜寻,最后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边上发现了露出来的、耸拉着的白色缎带。他绕过那块巨石,看见金发的女孩靠在岩石下,微弱地呼吸着。她闭着眼,微微蹙着眉头,小脸上满是忧虑,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正在做噩梦的女孩。

    他趴倒在地上,视线模糊起来。他听见女孩的脚步慢慢朝他靠近,同时却感到那股一直压迫着他的魔力在逐渐地消散。

    在他的轻轻摇晃下,女孩终于醒了。就和很多普通的孩子一样,她嘟囔着揉搓眼睛,缓缓睁开水灵的双眼,然后看向面前的青年。

    她这样问道,这反而让灰尔一时无言——女孩给人的气场和昨晚的她完全不一样,昨晚的她就像个女巫师,而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更像是一个被人拐卖的孩子。

    ……

    灰尔裹着斗篷向前。有两个雇佣兵决定联手,他们同时攻向疾冲而来的那团模糊的黑影,却在女孩魔力的影响下撞作一团。这时,灰尔的剑划过了他们的鬓角,让他们一个蹒跚着倒进鹅卵石堆,另一个转了几圈,无力地倒在小溪里,发出“噗通”的一声。

    “你不记得了吗?”灰尔发出不确定的询问,而女孩则回他以怀疑的目光。

    “喂!等下!耳朵要聋了!”

    香味?不,那是臭味。水草、苔藓和潮湿的布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尖,也为他那黑暗的意识带来了一丝光明。他听到了溪水的潺潺声,以及头顶上的麻雀的脆鸣。

    只凭他当然不可能一口气招架这么多的敌人——至少没那么简单。魔力的末梢触碰着他的皮肤,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女孩空洞且冷漠的眼神。刚才无疑是女孩帮了他——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女孩似乎能影响在场人的精神,或者做到类似的事,让他们失去原有的力量。

    空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楚且宁静。

    灰尔咽了口口水。他已经做好了被女孩的魔能推出去的准备,但他看到,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不再包含愤怒和仇恨。天真和稚嫩的眼神又回到了她那璞玉般的双目中,水灵灵的,就像一头小鹿。

    “b?n?’me ,”女孩突然说,“cal me m?l oun of t?o rund?.will waye.”

    青衣首领卷土重来,自倒地的雇佣兵头顶跃过,大吼着斩下长剑。这一击没能砍中灰尔,于是他又再度跳开,然而对方的回剑太快也太准,他甚至没感觉到;当他企图再度进攻时,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长剑从他手中滑落,他手肘下的肌腱已被割断。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格里诺叔叔呢……?”

    很好。灰尔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吐一口气。格里诺啊格里诺……你真是给我留下了好一道难解的谜题。

    一股巨大的轰鸣在他脑海中炸响,那回音钳制着他的每根神经,就像一头狠狠咬住他的狼。他感觉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几乎要窒息。他的喉咙和脑中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鼓动,就像一团不断燃烧的烈火……

    她看着是如此柔弱和娇小,根本无法让人把她和昨晚那个洋溢着怒火和杀意的神明联系在一起。

    “你……你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孩就发出惊人的尖叫。

    一名骑兵跳下马,面色狰狞。他的砍刀很吓人,但不够快。他受了刺穿腹部的一剑,正想还击时又被刺中脖颈,伤口一直延伸到耳根。他摇摇晃晃地踏出两步,砰然倒在他曾经的坐骑身上,令马儿也慌乱地嘶声起来,又把他撞向一块岩石。接着,他从那块光滑的石头上落下,摔倒在溪边的鱼骨堆中,身上沾满苍白的鱼刺。

    “nil u’t ?ivsa,”在最后,他听见女孩柔声说道,纤细的小手抚过他的额发,“a?n sw?un……谢谢你的协助……我……”

    他跪倒在地,摇摇头,不断想起身却一次次倒下。灰尔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他。

    女孩的声音消失了,而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意识。

    头一个青衣人握着剑冲来。m.aihaowenxue.com他转身寻找着灰尔的时候,却发现灰尔从相反的方向径直朝他奔来。他连忙刹住步子,想要停下,可灰尔在他抬剑前从他身边掠了过去。他感到臀部吃了重重的一剑,马上跪倒在地。他望向自己的屁股,随即尖叫起来。

    “主啊……”他说,“我……”

    香味。花草的气息……

    平静。无数人体躺在他周围,大都已经没了生息。他撑着手坐了起来,四下摸索着,碰到了他丢在一旁的长剑。

    “嘿,”他轻声呼唤,“醒醒。”

    最终,青衣首领的头垂落下去,在破破烂烂的碎布和尸体之间,在散落的马具和武器之间。他的身体沉浸在不断涌出的红色液体里。灰尔吐出一口浊气。

    无边无际的黑暗。

    女孩呜了一声,歪了歪脑袋。灰尔对她的底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旧决定唤醒她——他必须和女孩好好谈谈,以了解现状。他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

    她抬起手,灰尔连忙放下手里的剑:“不,别这样!我不是你的敌人。我……”

    “呀!——”

    清晨的光线在林间照耀开来。他慢慢地睁开眼。鹅卵石的坚硬触感硌着他的眼角,动物的骨头则刺着他的皮肤。他的四肢开始逐渐出现形状,疼痛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这是活着的证明。他咒骂了一声,又吐出一团混杂了黏稠唾沫的沙土。然后他偏过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黑暗。

    灰尔伸出手——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触碰上了女孩的脸颊。

    青衣骑手被强劲的力道震开。他脚下一滑,抵着岩石方才稳住身子。而与此同时,雇佣兵挡下了势大力沉的一剑,冲力令他仰天倒下。他跳起身,挡得却太慢了些,结果脸上添上了一条与旧伤平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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