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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老太太就觉着邹氏心冷，她但凡对女孩儿们上点儿心，这些孩子就不会养成这样。老天爷，十几岁的孩子了，横针不动竖线不拿的，以后要去了别人家里，可怎么活？针线活儿不会，厨上的手艺也全不精通，一天天的只顾着斗嘴打闹，抹脂涂粉染指甲……老太太愁的睡不安稳。
干脆打发玲珑出来，顺便叮嘱，这阵子，别领着姐妹们一劲儿的往中院来，好歹避过这几天，让老太爷顺顺当当的看了诊吃了药再来，省的老太爷心里不自在。
冀中干热，初来之时，祖孙三人很不适应了一阵子，不过解暑凉汤多喝了几次，也就差不多适应了。
其实顾祖母比他更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府里人都称她为老太太，伺候的也妥贴，就是不让她动针线，家里又没人陪她说话，一天天的，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横竖是将她们拘住，怎么拘都行，做头花也好，这里七八个小姑娘，就算一人只做一支，按她们的速度，估计也得大半天，花样给的再多些，那么花费的时间更长，等她们全做过一遍，中院的事也就过去了
厨下也不知道玲珑的蘑菇酱是怎么个炒法，托了黄绢来问，玲珑说了一遍，厨下炒出来后却像是蘑菇卤子。
捣出的花泥，黑中带紫，颜色不怎么好看，几人犹豫的看着玲珑，这颜色可不像是正经的指甲泥能有的颜色。
“再说吧，许是几日就好了。”
玲珑不慌不忙往里滴了几滴米醋，又捣了几下，这才把花泥取出来，果然已变成嫣红色了。
一家子姐妹，也就五娘子的性子偏柔和，行事有三分二娘子的影子，可惜年岁小，也只学了个皮毛。
孩子都是好孩子，花一般的鲜嫩模样，就是短缺处太明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性子都定了，再改可不容易，日后出了阁，留给婆家人教吧。人教人总教不会，那就只能让事来教人了。
老太太说的多了，老太爷不忍老妻太过担心，便说：“要是实在担心，你就把她们拘过来做针线，能磨一点算一点，只怕，她们不愿意过来。”
邹氏养儿女，只捡自己生的尽心，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顶多让她们衣食无忧，论教养，那谈不上用心，不过偶尔说教几句，庶女们记住记不住，那就是女孩子们有没有那份慧心了。
性命可轻抛，尊严不能有瑕。
玲珑上午说搬过来同老太太一起住，老太太一口就拒了，不为别的，还是为着老太爷那里不方便。提尿壶，换亵裤，这都是极私密的事，老爷子连丫头都不爱用，就只肯让老太太帮忙，这么大的孙女要是住过来，老爷子还不知道怎么不自在呢，怕是会硬憋一夜。
“约摸是。”
玲珑于是将话题拉在老太爷身子不舒服但又不想让儿孙知道上，三娘子的确是个神助攻，没说几句，就急忙忙的去找邹氏了。二娘子到底稳妥些，问了玲珑几句，知道老太爷对自己的病症比较忌讳让人知道后，也匆匆去了上屋。
二娘子是个细致人，教养妹妹们也往细致上教，但人的性子分几等，有些人她偏就学不来细致周到，比如性子有些莽的六娘子。
过几日还没好，老太爷执意不请大夫，老太太只能尽量多给他缝几条亵裤，好在大夏天的，换的勤些也没人说什么。
老太爷倒安稳，他只管看顾几个孙子的功课，对于孙女们的性子如何，多少有些不在意。
大娘子未出阁前，底下一溜妹妹们都是由大娘子教导的，大娘子出阁后，二娘子又担起了长姐的责任，继续教导妹妹们，只是三娘子四娘子不太服她这姐姐的管教，她真正能教的也只剩五六七八四个年龄更小些的妹妹了。
大概是路上落下的病根儿。
顾祖父也不挑，拌了面吃了两碗，还说这个酱也别有一番风味，此后再不说蘑菇酱的事了。大约是不想再因他一两句无心话而惹的大儿兴师动众吧。
饮食不顺口，顾祖父就越发想念玲珑路途中炒的蘑菇酱，多次提及，还写信给小儿子诉说这些日常小苦恼。
小娘子们也闹着要染指甲，但凤仙花就在中院，这两日必是不能去的。听说后院墙角那里，也长了十几株凤仙花，没奈何众人闹的利害，二娘子只能叫红绫去摘一些回来，暂时哄住几个上下闹腾的妹妹们。
四娘子五娘子来了之后，三娘子也追着过来了，听说要染指甲，让自己的丫头紫缎把小臼取来，四娘子的丫头蓝绸去后院的厨房取了一小包木炭一块明矾，一小瓶米醋。东西一取来，就按着比分量分开，并着五娘子掐回来的凤仙花一同放入小臼，笑嘻嘻的轮番捣着玩儿。
这大夫，邹氏是不能请的，必得顾大伯请来，老爷子才肯看病。
“叫大儿请大夫来诊诊吧。”
顾伯父得知后，且是哭笑不得，但冀中雨少，城里又不生蘑菇，只能唤人往远远的山里去，看那里的河畔湿地有没有长着蘑菇。
中院的凤仙花开了，四娘子五娘子找玲珑，要染指甲，去她屋里找她，人没在，想着定是在中院，姐妹们结伴来中院了。
但老爷子倔，让他主动开口请医问药那是不可能的，这事还得落在顾大伯身上。
今天包了指甲的几个人手上都不利索，筷子使的笨拙，吃着不甚方便，索性扔了筷子用勺子臽着吃。今儿吃的还是烩汤饼，汤里烩了豆腐，韭菜，葵菜芽，还打了蛋花，再加上宽面片，白白绿绿又糊糊沌沌的，另外多一盘硬面馍，三四样时令小菜佐餐，在如今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好饭食了。
不由的用指头狠狠戳了玲珑一下，这遭心孩子，惯会冷不丁给人来一下。
就这思维观……难怪古人都不怎么长寿，的确是体面大过性命。
下午的饭是分开吃的，男人们在前院儿，女人们在后院儿，后院儿又分了几拔，几个小娘子跟着她们的亲娘在一块儿吃，四娘子不算小，也是跟她亲娘一起吃的，邹氏一个人在屋里吃，玲珑和二娘子三娘子去中院和老太太一块儿吃。
大儿家的孙女娇矜之气甚重，恐怕要让老妻失望了。
老太太更担心了。
这确是奇怪，一众小娘子围起来看变了色了花泥，各自伸出指甲，让自己的丫环用树叶裹上花泥，给自己的指甲包起来，用细绳儿缠住。
两个小娘子都走了，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怕儿媳妇真把大夫请来，再惊动了一大家子，如果真这样，老太爷不被羞死才怪。
第二日下午，顾大伯果然带回来一个大夫，玲珑和二娘子两人拘了一院子的姐妹不叫她们去中院打扰两个老人。
“是路上受了寒？”
另一部分不适应就是吃食上的差异，南方吃米，北方吃面，冀中饮食多烩炖之法，味道也重，吃过饭总要喝许多许多水，才能中和掉饭食中的重口味。
见老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只得叹气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管了，要是实在闲不住，给我缝两条亵裤吧。”自己身上多了个不大好的毛病，说来又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多穿两层亵裤，免得在儿孙面前失了体面。
顾大伯家的女孩子都不难相处，日子更是比徽南好过些，大抵是因为顾大伯家的宅子更大，能看到稍广阔一些的天空吧。
在徽南时，顾父的妾室老实淳良，老太太喜欢照顾她们几分，一家子女眷们常坐在一起做针线说话。但在冀中，邹氏不许家里的妾室去找扰老太太，一府的女人都是伶俐人，走不通邹氏的路子就想走老太太的路子，邹氏干脆把这条路也掐死。
她也没有好办法，就只能叮嘱老太太，晚上一定要用热水给老爷子烫烫脚，水宽裕些，能泡到小腿处更好。以前听说车前子茎煮水饮，能治这样的病，但实际上得法不得法，她也不知道，还是该让大夫来诊过再开对症的药来。
四娘子却是瞄上了玲珑的头花儿，听说这头花是玲珑姐妹三个自己做的，就想让玲珑也教她做这种头花。
三娘子和四娘子教她们捣花泥，最后学玲珑给妹妹们表演变颜色，见三个小妹妹惊讶的样子，三娘子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打发走了几个小娘子，玲珑又坐着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也捧着包裹的奇奇怪怪的手回去。
玲珑猜，老太太有多满意玲珑姐妹三个，就有多着急这七个孙女。来了这儿，她又不能拘着几个孙子捡豆子磨性，再说，她上了年岁，也分不出精力来教养这几个孙女了，索性一句话都不说，只乐呵呵和一众孙女打趣说话。
那人带了一筐蘑菇回来，都是湿地常生的平伞菇，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没敢采回来，只带一种确认没毒的回来。
这阵子本来也没睡好，老太爷一晚上要起几次夜，油灯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两人相伴了一辈子，一个人睡不好，两个人就都睡不好。
玲珑压下嘴里的“矫情”没说出口，这时代的文人讲究就是多，尤其讲究讳疾忌医，只要得了个说不大出口的病症，那定是宁死不愿请医的。读了孔孟之道的圣贤书，偏偏得了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病，心里必然想着定是自己辱没了圣贤，要不，怎么能得这样的病呢？让人知道，索性连脸面都要丢了，还不如就此瞒下来体面些。
府上四娘子的亲娘季氏就不是省心人，她生的儿子有出息，顾大伯便待她多宽容三分，有了这三分宽容，季氏做起事来便比别的妾室没规矩的多，胆子也大，连带着四娘子的派头比三娘子还大。
老太太心里存了事，吃了半碗汤饼就再不吃了，硬面馍好吃，但老太太牙口不好了，上午还会用汤泡着吃，下午是绝对不吃的，吃多了夜里睡不好。
但这事，她还要装做不知道，心知老太爷不请大夫定是怕伤了自尊，尤其是这么不好说出口的病症，惯来将体面看的比天大的老太爷，决计是不会把病症告诉儿孙的。
玲珑果然在中院，老太太缝亵裤能瞒住这一家子人，却瞒不住玲珑，再看看墙角晾的裤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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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打发玲珑出来，顺便叮嘱，这阵子，别领着姐妹们一劲儿的往中院来，好歹避过这几天，让老太爷顺顺当当的看了诊吃了药再来，省的老太爷心里不自在。
冀中干热，初来之时，祖孙三人很不适应了一阵子，不过解暑凉汤多喝了几次，也就差不多适应了。
其实顾祖母比他更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府里人都称她为老太太，伺候的也妥贴，就是不让她动针线，家里又没人陪她说话，一天天的，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横竖是将她们拘住，怎么拘都行，做头花也好，这里七八个小姑娘，就算一人只做一支，按她们的速度，估计也得大半天，花样给的再多些，那么花费的时间更长，等她们全做过一遍，中院的事也就过去了
厨下也不知道玲珑的蘑菇酱是怎么个炒法，托了黄绢来问，玲珑说了一遍，厨下炒出来后却像是蘑菇卤子。
捣出的花泥，黑中带紫，颜色不怎么好看，几人犹豫的看着玲珑，这颜色可不像是正经的指甲泥能有的颜色。
“再说吧，许是几日就好了。”
玲珑不慌不忙往里滴了几滴米醋，又捣了几下，这才把花泥取出来，果然已变成嫣红色了。
一家子姐妹，也就五娘子的性子偏柔和，行事有三分二娘子的影子，可惜年岁小，也只学了个皮毛。
孩子都是好孩子，花一般的鲜嫩模样，就是短缺处太明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性子都定了，再改可不容易，日后出了阁，留给婆家人教吧。人教人总教不会，那就只能让事来教人了。
老太太说的多了，老太爷不忍老妻太过担心，便说：“要是实在担心，你就把她们拘过来做针线，能磨一点算一点，只怕，她们不愿意过来。”
邹氏养儿女，只捡自己生的尽心，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顶多让她们衣食无忧，论教养，那谈不上用心，不过偶尔说教几句，庶女们记住记不住，那就是女孩子们有没有那份慧心了。
性命可轻抛，尊严不能有瑕。
玲珑上午说搬过来同老太太一起住，老太太一口就拒了，不为别的，还是为着老太爷那里不方便。提尿壶，换亵裤，这都是极私密的事，老爷子连丫头都不爱用，就只肯让老太太帮忙，这么大的孙女要是住过来，老爷子还不知道怎么不自在呢，怕是会硬憋一夜。
“约摸是。”
玲珑于是将话题拉在老太爷身子不舒服但又不想让儿孙知道上，三娘子的确是个神助攻，没说几句，就急忙忙的去找邹氏了。二娘子到底稳妥些，问了玲珑几句，知道老太爷对自己的病症比较忌讳让人知道后，也匆匆去了上屋。
二娘子是个细致人，教养妹妹们也往细致上教，但人的性子分几等，有些人她偏就学不来细致周到，比如性子有些莽的六娘子。
过几日还没好，老太爷执意不请大夫，老太太只能尽量多给他缝几条亵裤，好在大夏天的，换的勤些也没人说什么。
老太爷倒安稳，他只管看顾几个孙子的功课，对于孙女们的性子如何，多少有些不在意。
大娘子未出阁前，底下一溜妹妹们都是由大娘子教导的，大娘子出阁后，二娘子又担起了长姐的责任，继续教导妹妹们，只是三娘子四娘子不太服她这姐姐的管教，她真正能教的也只剩五六七八四个年龄更小些的妹妹了。
大概是路上落下的病根儿。
顾祖父也不挑，拌了面吃了两碗，还说这个酱也别有一番风味，此后再不说蘑菇酱的事了。大约是不想再因他一两句无心话而惹的大儿兴师动众吧。
饮食不顺口，顾祖父就越发想念玲珑路途中炒的蘑菇酱，多次提及，还写信给小儿子诉说这些日常小苦恼。
小娘子们也闹着要染指甲，但凤仙花就在中院，这两日必是不能去的。听说后院墙角那里，也长了十几株凤仙花，没奈何众人闹的利害，二娘子只能叫红绫去摘一些回来，暂时哄住几个上下闹腾的妹妹们。
四娘子五娘子来了之后，三娘子也追着过来了，听说要染指甲，让自己的丫头紫缎把小臼取来，四娘子的丫头蓝绸去后院的厨房取了一小包木炭一块明矾，一小瓶米醋。东西一取来，就按着比分量分开，并着五娘子掐回来的凤仙花一同放入小臼，笑嘻嘻的轮番捣着玩儿。
这大夫，邹氏是不能请的，必得顾大伯请来，老爷子才肯看病。
“叫大儿请大夫来诊诊吧。”
顾伯父得知后，且是哭笑不得，但冀中雨少，城里又不生蘑菇，只能唤人往远远的山里去，看那里的河畔湿地有没有长着蘑菇。
中院的凤仙花开了，四娘子五娘子找玲珑，要染指甲，去她屋里找她，人没在，想着定是在中院，姐妹们结伴来中院了。
但老爷子倔，让他主动开口请医问药那是不可能的，这事还得落在顾大伯身上。
今天包了指甲的几个人手上都不利索，筷子使的笨拙，吃着不甚方便，索性扔了筷子用勺子臽着吃。今儿吃的还是烩汤饼，汤里烩了豆腐，韭菜，葵菜芽，还打了蛋花，再加上宽面片，白白绿绿又糊糊沌沌的，另外多一盘硬面馍，三四样时令小菜佐餐，在如今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好饭食了。
不由的用指头狠狠戳了玲珑一下，这遭心孩子，惯会冷不丁给人来一下。
就这思维观……难怪古人都不怎么长寿，的确是体面大过性命。
下午的饭是分开吃的，男人们在前院儿，女人们在后院儿，后院儿又分了几拔，几个小娘子跟着她们的亲娘在一块儿吃，四娘子不算小，也是跟她亲娘一起吃的，邹氏一个人在屋里吃，玲珑和二娘子三娘子去中院和老太太一块儿吃。
大儿家的孙女娇矜之气甚重，恐怕要让老妻失望了。
老太太更担心了。
这确是奇怪，一众小娘子围起来看变了色了花泥，各自伸出指甲，让自己的丫环用树叶裹上花泥，给自己的指甲包起来，用细绳儿缠住。
两个小娘子都走了，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怕儿媳妇真把大夫请来，再惊动了一大家子，如果真这样，老太爷不被羞死才怪。
第二日下午，顾大伯果然带回来一个大夫，玲珑和二娘子两人拘了一院子的姐妹不叫她们去中院打扰两个老人。
“是路上受了寒？”
另一部分不适应就是吃食上的差异，南方吃米，北方吃面，冀中饮食多烩炖之法，味道也重，吃过饭总要喝许多许多水，才能中和掉饭食中的重口味。
见老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只得叹气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管了，要是实在闲不住，给我缝两条亵裤吧。”自己身上多了个不大好的毛病，说来又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多穿两层亵裤，免得在儿孙面前失了体面。
顾大伯家的女孩子都不难相处，日子更是比徽南好过些，大抵是因为顾大伯家的宅子更大，能看到稍广阔一些的天空吧。
在徽南时，顾父的妾室老实淳良，老太太喜欢照顾她们几分，一家子女眷们常坐在一起做针线说话。但在冀中，邹氏不许家里的妾室去找扰老太太，一府的女人都是伶俐人，走不通邹氏的路子就想走老太太的路子，邹氏干脆把这条路也掐死。
她也没有好办法，就只能叮嘱老太太，晚上一定要用热水给老爷子烫烫脚，水宽裕些，能泡到小腿处更好。以前听说车前子茎煮水饮，能治这样的病，但实际上得法不得法，她也不知道，还是该让大夫来诊过再开对症的药来。
四娘子却是瞄上了玲珑的头花儿，听说这头花是玲珑姐妹三个自己做的，就想让玲珑也教她做这种头花。
三娘子和四娘子教她们捣花泥，最后学玲珑给妹妹们表演变颜色，见三个小妹妹惊讶的样子，三娘子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打发走了几个小娘子，玲珑又坐着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也捧着包裹的奇奇怪怪的手回去。
玲珑猜，老太太有多满意玲珑姐妹三个，就有多着急这七个孙女。来了这儿，她又不能拘着几个孙子捡豆子磨性，再说，她上了年岁，也分不出精力来教养这几个孙女了，索性一句话都不说，只乐呵呵和一众孙女打趣说话。
那人带了一筐蘑菇回来，都是湿地常生的平伞菇，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没敢采回来，只带一种确认没毒的回来。
这阵子本来也没睡好，老太爷一晚上要起几次夜，油灯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两人相伴了一辈子，一个人睡不好，两个人就都睡不好。
玲珑压下嘴里的“矫情”没说出口，这时代的文人讲究就是多，尤其讲究讳疾忌医，只要得了个说不大出口的病症，那定是宁死不愿请医的。读了孔孟之道的圣贤书，偏偏得了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病，心里必然想着定是自己辱没了圣贤，要不，怎么能得这样的病呢？让人知道，索性连脸面都要丢了，还不如就此瞒下来体面些。
府上四娘子的亲娘季氏就不是省心人，她生的儿子有出息，顾大伯便待她多宽容三分，有了这三分宽容，季氏做起事来便比别的妾室没规矩的多，胆子也大，连带着四娘子的派头比三娘子还大。
老太太心里存了事，吃了半碗汤饼就再不吃了，硬面馍好吃，但老太太牙口不好了，上午还会用汤泡着吃，下午是绝对不吃的，吃多了夜里睡不好。
但这事，她还要装做不知道，心知老太爷不请大夫定是怕伤了自尊，尤其是这么不好说出口的病症，惯来将体面看的比天大的老太爷，决计是不会把病症告诉儿孙的。
玲珑果然在中院，老太太缝亵裤能瞒住这一家子人，却瞒不住玲珑，再看看墙角晾的裤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