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潇潇永不歇

[    【作者小巫先生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就在这时，下雪了。

    但我的心情最终还是影响了她。

    我甚至能预感到之后的生活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他们说，臻姐自杀了。

    潇潇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从三线小城长大，为了理想来到大城市打拼，温柔体贴，对我非常好。

    我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你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那抹笑容向门外走去。

    我们前后脚出门，但当冷风吹拂在我的脸上的时候，门外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

    连续几天，下班后的她都忙到很晚，但我从她眼神中看不出疲惫，只有憧憬。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书店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喷薄而出。

    这个小镇安静美丽，我进了个酒吧，要了杯精酿啤酒，大口灌入胃里。

    两个孤独的人碰撞在一起，满身伤痕，然后释放出更多的孤独。

    她均匀的呼吸突然停顿了那么一下，然后又均匀地继续。

    撑不起沉重的身体去上班，请了假。

    我起身离开木屋，向着远处的小镇走去。

    12

    又是一个陌生人，但感觉上却又那么熟悉。

    我回答了警方的很多问题，也从这些问题中拼凑出了臻姐最后的人生。

    是潇潇。她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问我怎么样了，饿不饿。

    「我装不出来！我不像你，可以装着喜欢不喜欢的东西！」我也寸步不让，任由自己的脾气宣泄。

    但是连续的加班让我的身体也垮了，经常生病，不吃安眠药很难入睡。

    我说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她顺路捎来的养生粥。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再次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某种精神上的疾病，幻想出了一个跟自己交流的人格。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她是真实的，真实得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虽然身体难受，但是意识清醒，一直在想昨晚消失的那个女人。

    当最后一页书像羽毛飘落，我再次听到了风铃声。

    每天我们回到租住的房间里，我看书，她却去看一些没有营养的综艺或者肥皂剧，我尝试着跟她进行交流，但每次聊着都会以无趣告终。

    「回来！」我起身追上去。

    11

    「你是不是喝醉了？」他打量着我。

    当时我们住在山间的小木屋里，向外看去，是白雪和草地交融的美景，但我却无心欣赏，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她安慰我，说去公司帮我请假，然后再回来照顾我。

    我忍住了没有立即买机票回国的冲动，但却完全没了旅行的心情。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他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用力把我一推，我没站稳，向后摔倒在地。

    输液的时候，我睡着了，我梦到了书店里相遇却又彻底不见的两个人。

    但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我跟她的共同话题太少了。

    狠话从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很爽。

    她眼中深情款款，我也回望着她，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同居之后，我们开始转运了。

    10

    我们俩把法国和瑞士设为旅游目的地，她负责规划具体线路和景点，并一个人搞定了航班机票和酒店住宿。

    春节假期，我决定补给潇潇一个她一直想要的旅行。

    她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焦急地想把我送去医院。

    我告诉自己，平平淡淡可能就是爱情最终的样子吧，我们两个人只不过提前进入了这个阶段。

    「你喝醉了？」她轻声问。

    这家书店的老板走了过来，他在气质上跟之前的书店老板们很像。

    老板站在我面前，礼貌地问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转身回到书店，确认了里面已空无一人。

    她们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向我挥手，不知是欢迎还是道别。阳光洒下来，周遭很暖和。

    「我只是想要个正常的情侣旅行而已！」她眼泪不停流下，「哪怕你装一下也好呀，哪怕你不微笑，不说话，但不要叹气好不好……」

    我们合租了一间大房子。她像个新婚妻子一样兴奋地拉着我去宜家选购家居用品，她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而我却感觉不到悸动。

    「能不能不要走？」我说。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太阳就快要从阿尔卑

    天亮之后，我烧还是没退。

    第二天，高烧。

    是臻姐的号码。我回过去，接听的人却是警方。

    我气急败坏，狠踹向一个书架，书架砸到后一排，然后再一起倒向下一排，整个书店里的书架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旧装书籍在震耳声响里纷纷散落在地。

    幸好潇潇强撑出开朗阳光，用积极的一面影响着我，让这段旅行不至于全部垮掉。

    甚至有些恐怖。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 1 点了。

    我后背发凉，急匆匆走出了小巷。

    13

    「不要难过，我不会再走了。」她说。

    「我有些激动，但这个地方真的很奇怪……我觉得和你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语无伦次。

    她看着我的窘相，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我面前，抱住了我。

    我突然拉住了她。

    恍惚中我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季，在书店中与一个相识没多久的陌生人紧紧相拥，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斯山脉隐没，天色渐暗，我走了一段路，感觉到寒冷，随后连怒气也被冻掉。

    我把手掌放在墙壁上，这里是之前的书店大门，而如今坚实的石头回馈着我的惊讶。

    下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租住房的门。

    是的，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在那条小巷里消失了。

    我感到冰冷透骨，打着哆嗦说，不用。

    我愣住了，思维停住，但心脏几乎快从胸腔跳出来。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两个孤独的人决定待在一起来消解乏味的日子。

    臻姐自杀的方法跟邱总一样，从窗口跳了下去，像挣脱蛛网的飞蛾。

    老板好像突然恍悟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哦，是在瑞士的时候啊……」

    店里空无一人。

    我晃晃悠悠走出酒吧，出门一抬头就在街对面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门头。

    潇潇睡在我床位的旁边。

    酒吧里有来自各个国家的游客，不同的语言流淌着，汇进了啤酒泡沫。

    我负责的项目获得了大资本的青睐，孵化很成功，光是年底的分红就超过了我这几年打工工资的总和。

    在机场的行李传送带前，我打开了手机。看到有一条提示未接来电的短信。

    在飘雪的夜色中我孤零零站在书店门口，身上每寸肌肤都在发麻。

    我头脑发懵，感觉到时空割裂混乱，世界荒诞不经。

    我庆幸却也很自责的一点就是，她爱我，超过我爱她。

    我的手缓缓抬起，回应了她的拥抱。

    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吃惊地看着屋内的狼狈，然后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争吵爆发在瑞士阿尔卑斯山。

    但我最终没有拗过她，还是被她搀扶着去了医院。

    我看着她，内心涌起一阵感动和温暖。

    我睡卧在书店的木地板上，起身环顾。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直到把自己灌醉。

    我不由自主地迈步走进了这家店铺。

    不过人生嘛，就是这样，前半生拿命还钱，后半生拿钱换命。

    我很孤独，我怕你也像她们一样消失。

    大年二十八，我们登上了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降临在了法国戴高乐机场。

    「我没醉！」我在书店里大声嚷嚷了起来，「这样的书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国内也就算了，为什么在国外也有？」

    随着门铃声响起，我看到了酒水区，沙发和一排排的书架。

    我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潇潇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尝试着去看一些我喜欢的东西，尝试着朝我喜欢的模样转变。

    同居后的生活像在一条波澜不惊的河上航行，有风景，却没有惊喜。

    她没回话，坐在床边，擦了擦眼泪。

    我点点头，而后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是不是吓到她了。

    心里乱糟糟的，钻了牛角尖，一时间想不出这段恋情的意义在哪里。

    寒风一下吹醒了我。

    我跟潇潇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并在下一个秋季同居了。

    相似的书店，相似的人。

    太魔幻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拂晓时分，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我想起了之前在书店邂逅的那个女人，她的消失和今天的老板何其之像。

    她不算漂亮，但很耐看，我就这么盯着她，不自觉地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老旧的木门，腐朽的空白牌匾。

    我越来越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自己高烧产生的幻觉？

    老板好像被我这个问题弄糊涂了。

    我住了三天院才退烧。出院后，我再次去了那个书店，但它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