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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程宝珠点点头,复又为难,“按理来讲咱们和家良亲近,总得先告诉他们夫妻。”

    不是,这方面她是真的不会。

    程宝珠眨眨眼:“我说了,好像是我在暗示人家家良得帮助他二嫂似的。”

    如今,这个称号分量算重。m.chuangshige.com

    这段时间村里村外总有人找程宝珠看病,甚至还有好几个从县城赶来的,徐二嫂大约是观望了一阵,然后找上程宝珠。

    村里开始传着风言风语,没几天整个公社都晓得了徐二嫂家的小儿子智力不太行。

    当初江玉兰在电话里只说小孩的学习跟不上,老张说是智力有问题。可她真正看过后才知道,不仅智力有问题,行动上也稍稍迟缓。

    这种情况下,除了耐心,就是钱最重要。

    程宝珠:……

    “我问过我研究这个方向的朋友,按照你所说,那个孩子应该真是脑瘫。至于为何最近才有症状,应该是从前不严重,后来有了诱因。”

    程宝珠心说,徐川可难得发这么大脾气,她大闺女这阵子实在是不成样子,徐川能忍到现在也是厉害。

    徐川把支书送到家,路上聊了会儿要不要也开两间学生宿舍的问题后,他才回到家中。

    不过很快,事就到了程宝珠身上。

    得,那就挖吧。

    就这样,程宝珠每天去趟徐二嫂家,看看小孩的症状,又回家查查资料。不仅自己翻书查,还问了这几年和她一直来往的宋玥。

    田野中。

    挖掘机是八月初到的,开进老坑村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就连公社和附近村子中都有人跑到老坑村来看。

    可看徐二嫂这样,程宝珠只能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劝说:“每个孩子情况不同,最好去市医院里再看看,市医院不行就去其他医院,如果你……没打算放弃,这就是个长期的拉锯战。”

    总之,这段时间来村里热闹极了,搞得程宝珠也趁着太阳落山的时候溜达到村头老屋,等待着来自李翠芬的一手情报。李翠芬爱端着碗去晒谷场吃饭,总能知道好些事。

    而且,明摆着人家学校环境也更好。公社的小学其实是当年粮仓房改的,条件艰苦。初中还好些,好歹在公社办公区中。

    徐老爹本身就是徐家的禁忌,村民们私底下也有嘀咕这种说法,但没人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如今却被徐二嫂气急捅破。

    徐二嫂也不甘示弱啊,非说:“是遭报应,确实是遭报应!你害死爹,是你惹的报应!”

    程宝珠为难极了,拒绝好几回,可徐二嫂都想让她帮忙看看。甚至对着她哭出来,程宝珠无奈之下只好试试。

    这对他们品牌的加成贼大,徐川完全省了宣传的事,可想而知等市里菜馆开张后,生意能有多兴隆。

    程宝珠:“……”

    但这是你不说,人家就不会找家良寻求帮助的吗?家良甚至家良他那对老家死心的妈,也看不得小孩没钱看病。

    蝉声阵阵,空气中的热浪滚滚,程宝珠从徐家良他二嫂家回来,到家后就关紧门窗赶紧从商城中买个冰淇淋出来。

    徐川吃着酸辣鸡杂,又喝口酸辣猪皮汤,把胃口打开后连吃三大碗饭。

    徐川一愣,我去,这病啊!

    程宝珠也暗自嘀咕,你们没做别人怎么说啊,分明是报团欺负人家徐二嫂。

    徐河瞧

    因为有爷爷奶奶宠着,大伯大伯母让着,几个哥哥陪着玩儿,谁敢让她不乐意老两口就得拉偏架,短短一个多月就逛出满身坏毛病。

    他从前觉得他媳妇儿有时候挺心冷的,可后来才发现这姑娘心软着呢。你要是真正进入到她的心中,她把你划成“自己人”后,就会事事为你考虑。

    程宝珠听得更心酸了,于是同意。

    徐二嫂又说:“他喊我妈,就跟那铁枷锁似的,拷着我搞得我心一抽一抽疼,没法不管他不理他。”

    飞快整理好行李后,徐川把冰镇着的西瓜抱来切。

    徐二嫂捂着脸,她就是不甘心,想让程宝珠再给看看。

    特别是程家村、上岗村和上源村,比起到公社的距离,还是去老坑村要近许多。

    程宝珠临走前挠挠头,心想这事儿她是要不要跟家良说呢?

    “在地里头,你昨儿不是发火了吗,她吓得跟个鹌鹑似的,这会儿兢兢业业地除草中。”

    她去看一回,咋说呢,程宝珠觉得这有点儿像脑瘫。

    徐二嫂是七月那会儿带着小儿子搭坐徐川顺风车去的市里,同行人还有县城中的老班。

    徐川擦干手,到厨房中把饭菜端出来。

    他想想:“当然说啊,为啥不说。”

    程宝珠疑惑,奇怪了,小孩都七岁了呀,脑瘫不是一般在婴幼儿时期就会被发现的吗?

    上个月老坑村说要盖个三层楼学校的事儿震惊整个江门公社,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更是隔三差五的到村里问学校能什么时候盖好。

    两夫妻原本渐渐和缓的关系重新紧张,你拿木棍我拿扫帚,隔着院墙恨不得吃了对方。

    八月中旬,正是中伏和末伏相交之时,那温度几乎能把鸡蛋给烤熟。

    如果明年能盖完,那他家娃娃刚好明年能上学。如果得后年才能盖好,那娃娃推迟一年也不是不行。

    程宝珠这就有些生气了,心想你医生早确诊了你就跟我说呗,还啥也不说就让我看,敢情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草包医生?

    自己忙活了一个月,又是记录数据又是翻书,她还以为人家医生没诊断出来呢!

    他说过两天挖掘机就会来,他们偏说:没关系,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早挖一天,学校就能早一天盖好。

    徐二嫂红着眼:“宝珠啊,我是真没办法了,难道我还能跟他那儿该死的爹一样,就对他不管不问,觉得他丢人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倒是想和他爹一样呢,可我真干不出来!”

    “你咋了,想啥呢?”

    吃个饭要三催四请,看电视时霸道,不允许别人换台,还学会一些人骂人的口癖,于是就被徐川赶到地里干活晒太阳去了。

    徐川拍拍她脑袋:“乖,整理行李去吧,这事儿我说就成。”

    徐川从县城回来,他最近空闲时都陪着支书到处去购买物资。如今水泥等等东西都已经谈好了,村子里的人早就你一锄头我一锄头地在那片荒地上挖地呢。

    程宝珠今天就是去给徐二嫂说结果的,哪知徐二嫂“嗷”地一嗓子哭出来,说:“市里医生也是这么说的,难道真没救了吗!”

    他正扒着饭,就看到程宝珠翘着二郎腿,呆呆地望着远处的。

    程宝珠纳闷:“你咋知道?”

    不过……其中的“自己人”显然是阮邈,阮邈不喜欢和老家的几个哥嫂相处,他媳妇估计是怕自己把这事说了后,给阮邈添麻烦。

    她抓抓头,皱脸说:“而且这个病需要长时间的进行康复治疗,他二嫂估摸着负担不起,我看九成九还是要找上家良和阮邈。”

    谁不想过轻松日子,但凡她心大点儿,每天只供三餐的饭给这个小儿子,她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程宝珠指了指厨房:“给你留饭了,在锅里放着。”

    饭菜自然是从老屋做的,临近回首都,老屋的饭菜重新变得无比丰盛。

    “这大热天的,干啥要放锅里。”徐川洗洗手说,“闺女呢?”

    匆匆一个半月过去,一晃眼他们一家再过两天就得离开老坑村,重新去往首都。

    至少徐川在省内开菜馆和嘉年福时几乎是一路绿灯。

    程宝珠眼涩点头,很多时候,当母亲的总要比父亲心软。

    小孩全身干干净净,指甲也剪得短又齐,可见徐二嫂平常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多。

    而且这事上报纸了,在省内报纸上大肆宣传,恨不得再吸引几个人来捐学校。

    于是爹娘在家里吃着冰西瓜,享受降温铁疙瘩,大闺女就在炎热的阳光底下挥洒汗水。

    徐川无语望天:“所以你是想着等他二嫂自己找他?”

    回到家时,吃完冰淇淋,程宝珠还撑着脸在纠结中。

    宋玥如今真成大佬了,时不时给程宝珠传些资料,程宝珠看不懂,而她大闺女有回不小心看到后却好奇心旺盛,追着要看,搞得程宝珠那段时间紧张兮兮的。

    程宝珠眉毛微皱,转头道:“家良他二嫂的小儿子大概率是脑瘫,往后有得愁了,要跟家良说不?”

    这话一说,不仅徐老二不乐意,其他几个兄弟妯娌也黑脸。从前还会瞅着徐老二太不像样,所以帮帮徐二嫂。如今呢,徐二嫂落了个孤立无援的局面。

    后来,又搭坐顺风车回来。打那儿回来后她整日就苦着张脸,旁人见了都不需要问,就能知道这次求医结果。

    “我不行了,我要回家!”大闺女擦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第七回这般喊道。

    徐川笑:“你每次总想些没啥意义的问题,又傻傻钻牛角尖时我就知道你得来了。”

    徐二哥感觉丢人,和徐二嫂闹了好几场,好大的男人天天在门口嚷嚷着“肯定是你遭报应,我徐家可没有这种孩子”的话。

    脑瘫,再过几十年,到了她生活的年代,也棘手得很。

    回首都的行李就轻便许多,趁着闺女没回来,程宝珠又把好部分行李塞到搬家胶囊里。他们是后天的火车票,可惜省城的机场还未建好,要不到机场坐飞机能更快些。

    宋玥这么说,程宝珠心中就一叹。

    程宝珠问题一扔,开始整行李。

    徐川快速扒完饭,就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最近小日子是不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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