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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龙潭虎穴。”巫师说道。

    钟魁注意地他的用词:“可能?”

    “前辈所说的山鬼,他们为何从未想过要迁徙?”钟魁问,“要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恶劣,并不如苗人是农耕民族。难道他们仅仅为了与苗人对抗?”

    “这是为了繁衍后代?”钟魁试探地问,“所以为了减少损失,你们就每隔十年送一个苗女给山鬼?”

    宿营地,钟魁给区新等人服了解药。

    “只是这种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还不得不往里跳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钟魁道。

    果然只听巫师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钟魁不解。

    “三叔,你怎么样?”

    “他们状态还行,这蛊毒到底是什么?传说中的蛊毒十分邪乎。”钟魁回头问道。

    巫师点点头,他脸上的纹身看不出喜怒,想来无论如何也是有些屈辱的。因为每次都是历任巫师做法,假借侍奉盘瓠大神的名义,从族中选择一个少女,有去无回。在蒙昧时代,普通苗人却认为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面对秦若寒,钟魁觉得自己实在太懒了。嗯,还是把自己的武侠写完再说。

    钟魁吃了点压缩饼干,又去检查了一下区新等人的状况。趁他不注意,秦若寒悄悄地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沓稿纸,放回钟魁的包里。

    “这种冷门的知识也属秦家家学?”钟魁好奇地问。

    巫师道:“爱莫能助,她应该被山鬼捉走了,只有等中秋之夜,你们和我一起攻进山鬼的巢穴,或许能救了她。”

    “没

    “我阿爸等人攻了进去,却一去不复返。我阿姐趁族人没注意只身去找了,那处秘境她去了却活着回来,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曹方陪伴着她一同去寻找过秘境。阿姐从秘境逃回来时,身负重伤,她说是曹方打伤了她,自那以后她精神就不正常了。”

    “五天之后便是中秋,到时你便知道了。”巫师答道。

    至于他的对手,那位传说中的吴将军和他后裔同样如此。

    盘瓠是谁?上古时代某个具体的实实在在的英雄豪杰?还是某个强大群体的代名词?他已经被神话,至今仍被苗人侍奉和祭祀,不仅在庙里享受着香火,还活在苗人的心中。

    秦若寒地隐蔽地白了他一眼,钟魁理解的很透彻。

    鸠指的是一种杜鹃鸟,这种杜鹃鸟自己不筑巢不育雏,它将自己的卵产在别的鸟类巢中,又打个时间差,孵化的比同巢别的鸟卵要早,雏鸟破壳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别的鸟卵推出鸟巢,独享恩宠。

    “你猜的没错,这恐怕是个圈套。”秦若寒听了钟魁一番叙述,点头说道,“但反过来说,我们也有他们想要利用的地方。”

    “比如说……”

    “圣地?”

    学霸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书上说的。”秦若寒道,“《本草纲目》之‘虫部’,每一所医学院门口的书店都有卖的。”

    面前的茶盏突然无故升起,庞大的压力让它化作无数片,飞向近在咫尺的巫师。

    “不,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巫师摇头苦笑道,“他们像苍蝇一样闻到了鲜血的味道,相信过不了多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我们苗人隐藏了千年的秘密,是保不住的。与其将来因为一无所得而后悔,不如我们冒险试上一试。放心,他们会上钩的,也别无选择。”

    “你在写什么?”秦若寒问。

    “那么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应该变化……”朱寨主道。

    “我甚至认为山鬼并不是他们的死敌,可能跟他们是一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你学过生物学吗?”秦若寒道。

    “我的同伴都昏迷了。”钟魁开口道。

    “怎么又说到生物学?”钟魁瞬间懵圈了。

    上古时代实在太久远,就像一团迷雾,无论是身在其外,还是身在其中,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那一小块。m.chunfengwenxue.com

    “可我的一个同伴失踪了。”钟魁道。

    钟魁可以想像得到当年的凶险和相互攻杀的残酷,要不是山鬼的存在,还有那让苗人惦记千年的圣地的诱惑,这支苗人今天有可能更加强大和人口繁盛。那曹方在其中的角色耐人寻味,绝不是巫师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高手,真是高手。能凝聚真元于一体,他对真元操控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这种实力我平生仅见,可怕的是他是如此年轻。假以时日,他或许真的能达到传说中以气御剑的境界呢。时不我待啊。”巫师叹道。

    “朱阿婆,也就是你的亲姐姐,为什么会被当作最后一次祭品?以她的地位不应该啊,而她又怎么能活下来?”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早不这么做了。”

    “六十年前,我的阿爸召集了寨子中最强大的武士,那可能是三百年来我们苗人中最强大的一批武士,准备去彻底消灭山鬼一族。”

    巫师面色微变,碎片在他的喉前突然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落下。

    巫师说起曹方,咬牙切齿:“这只是缓兵之计,我阿爸亲自率领寨子中剩余的武士,秘密跟踪山鬼使者,终于找到了山鬼的藏身之地。”

    待钟魁走远了,巫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方才看似有惊无险的较量,却是极为凶险,比拼的是绝对实力,非外人道也。

    “六十年前朱家寨的元气大伤,导致至今他们也没有力量再一次行动,需要外面的力量,比如我们。那么为什么是我们呢?因为曹方之外,我猜并没有抱着同样企图的外人来过,他们以为曹方中了蛊毒逃出后很快就死了,这个秘密可以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我们的出现,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

    肯定是失败了。巫师继续说道:

    秦若寒道:“生物学中有种现象,那就是不同生物甚至跨类别之间的‘共生’的关系。比如牛、羊等反刍动物,它们胃中寄生着许多微生物,可以帮助消化植物的纤维素,反过来反刍动物为微生物提供纤维素和无机盐等养料、水分、合适的温度和环境。”

    “唔。”钟魁摸了摸鼻子,自己所掌握的丹药大百科全书《逍遥经》中就有相关记载,只是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

    “本质上跟别的毒药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大多数毒药药么是植物提取的,要么就是用矿物炼制的。而苗人的蛊毒则是从动物和昆虫中提取的,比如蛇、蝎、蜈蚣等等,选择性培养。也许是最致命的,也许是毒发最快的,又也许是其它特性。”秦若寒道,“而区前辈等今晚中的蛊毒,则是一种奇特的毒药,不致命但足以令人失去反抗,我认为这比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更为难得,尤其是在施毒方面有很高的要求,要么药效不够,要么就会药杀了对方。”

    “那么这处秘境究竟在哪里?”钟魁不由得问道。

    “因为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钟魁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

    学无止境,不要说偶然得到的《逍遥经》,就连师兄留下的绝学,钟魁都只是选择性地精研了其中一小部分。

    “没有人知道我阿姐,还有曹方为何能活着出来,我们族人也是元气大伤,其后虽然屡次派人去寻找秘境,都是有去无回。你和你的同伴一同前来,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帮手吗?这是盘王的旨意啊。”

    时代在变化,朱家寨以前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山中之王,中原政权也只能羁縻之,现在则不得不与外界打交道。所以他们主动结束了人祭的传统,否则苗人自己会站起来反抗。钟魁则问道:

    更不必说当代人。

    钟魁锐利的眼神瞪着巫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怀疑赵倩落在了苗人的手中,以其为人质,逼得钟魁与他们联手。否则这位巫师也用不着跟他谈这些秘辛。

    钟魁一点即透,总结着秦若寒的观点,越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

    “千百年来所谓山鬼和苗人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共同排斥外人,他们都将圣地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苗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山鬼个体强大,神出鬼没,也不是白吃饭的。山鬼由于群体的稀少,力量有限,可能又有繁衍的需要,兼又防止近亲婚配,需要外部的血脉,苗人便向他们提供苗女,以换取他们不那么逼迫苗人。”

    “蛊毒是向我们展示自己的能力,而赵师姐被掳走,则是示威和要挟了。”秦若寒道。

    一切归于神明。

    “曹方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可他却包藏歹心,与山鬼私密勾结,泄漏了我们的计划,致使我们苗人武士几乎全军覆灭。为了稳住山鬼,我阿爸答应把自己的掌上明珠献给山鬼。”

    “这壶茶便是解药,给他们分着喝了,一个时辰便起效。我以盘王的名义保证。”巫师指了指面前的茶壶。

    “对。传说深山中有一处圣地,那里曾埋葬着一个神人,那里以白玉为屋,以黄金为床,以七彩玛瑙为星,有令人不老的圣水,有让死人复活的神丹,有可以杀死巨龙的宝器,只是无人知道在哪里。但山鬼可能知道。”

    “如果山鬼一族真正掌握了圣地,我们苗人怎能还生存至今,要么早被山鬼灭了,要么就成为山鬼的一部分。”巫师解释道,“所以我们认为因为某些原因山鬼的力量极其有限。几千年来,我们苗人死在山鬼手里无数,我们苗人也杀了不少山鬼,我们从来就没有活捉过一个山鬼,但山鬼对活擒苗人少女很感兴趣。”

    盘瓠庙中抢出一人,正是寨主朱阿满。

    “不、不。”巫师摇头,“为了圣地!”

    月光下,篝火旁,秦若寒的双眸灿若星辰。她信手拈来,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常识。

    钟魁举起茶壶,转身便走。

    的“哦,你要说的是鸠占雀巢,我倒是很容易理解。”钟魁笑道。

    可怜那被占了巢的鸟妈妈,为谁辛苦为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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