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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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芜！”

    雪不断的累积又缓速消融，以至于那件单薄的红色羊绒大衣，早已被大面积的沾湿。

    那道千盼万盼的身影……

    语气中没有一丝惊讶的意思，她只是陈述一般的称呼道。

    经历了岁月磨砺之后的银白鬓发被一丝不苟地后梳着，清爽地露出了老者那张冷肃苍劲的熟悉面容。

    没一会儿，小女孩整个人看上去，近乎是要完全融入到这片荒芜的雪景中一样了。

    闭上眼的那一瞬，阴郁沉重的黑暗刹那间化作了一只只狰狞贪婪的怪物们，奔赴着张牙舞爪地朝她扑面袭来，逐渐夺走了她的视觉、听觉……

    “爷爷……我是被妈妈丢掉了吗？”就像是她不需要的东西一样。

    小女孩眨了眨眼，终于僵缓地呐呐出声：“……爷爷。”

    可能是生生地被冻久了，她虚弱的气音，还有些如同云烟般缥缈的易散感。

    小女孩的语速极缓、极慢、极轻。

    “清芜别怕，我们现在就回家。”

    最后，让她的心里也空无一物。

    啊，果然……

    阴寒之气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持续侵入她的躯体，将她原本就病弱纤瘦的小身板，冻得生硬如木头人。

    他一直不敢上前，唯恐惊吓到这个十分警惕陌生人的外国小孩子。

    她还是被“妈妈”厌弃了……

    只有冻地发紫的唇在微颤，还在微不可闻的努力呼吸着。

    苍白的脸颊靠在爷爷硬挺又带着暖意的肩膀上，小女孩半垂着沉重的眼皮，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抬眼看了看那条依然无人归来的林间小路。

    宽厚的大手掌疼惜地摸了摸被安置在自己臂弯中的孙女快被冻成冰块的小脸蛋，万分心疼的老者皱着眉，关心的问道：

    只听，她稚嫩-奶气的嗓音，漠然又困惑地问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位老者低沉有力的嗓音忽然打断了小女孩神游放空的思绪。

    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有一个带着帽子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紧张又警惕地守在桥边。

    最终还是没有再度出现眼前。

的天际伸出指尖，只是任由神奇又冰凉的雪晶落在她的头发上、睫毛上……

    “冷不冷？”

    白雪持续不断地簌簌下着，依然持续愈下愈烈。

    小女孩心底里的那一小簇摇摇晃晃、努力自我燃烧的微弱火苗，忽然就此隐灭了。

    挥手拦住满脸心疼的萧管家和正欲上前的随行秘书，老人一言不发地往前矫健地走了两步，双手沉稳地将孤坐在桥栏上的小女孩一把宝贝地抱在怀中后，才终于缓和了一下肃穆的神色。

    因年轻时参过军，退役从商后又常年坚持锻炼身体，所以在花甲之年仍然耳聪目明的老者，听到这一句疑问后，走路的动作一滞。

    对于他的存在，小女孩无动于衷，她只是静静地倾听着这世间唯一的声音，不做任何无力的、多余的挣扎……

    她冻得血色尽无的发紫唇瓣艰难地张了张，小嘴轻轻呵出一口轻缈的袅袅白雾。

    天空不作美，雪越下越大。

    她现在就像是陷在一摊沼泽地中，大片大片的沉重泥淖将她早已疲倦不堪的小身体卷裹，死死将她囚禁住，全身动弹不得。

    长时间孤身危坐在石桥上，上天又有无数洁白的飘雪不受阻挡的落入尘世间，而小女孩也没有想找个屋檐躲避，或是扫去身上积雪的想法。

    强忍着心头涌现的一腔怒火，他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宝贝孙女又抱紧了一些，宽大的手掌安抚状地拍了拍她羸弱僵直的背部。

    眉眼秀丽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浅浅的琥珀色瞳孔，是一望而清澈见底的枯寂，没什么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