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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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爷昨儿个被秦晚反反复复用话堵，明明脸上挂了彩，硬生生没能由着性子说出一句让他出气的话，都快憋吐血了。

    “没惹着我，就是不知听了谁的挑拨，大肚子还穿花盆底。我就说了两句。”秦晚简单解释。

    真的要这么做吗？

    福晋的眼睛很清澈，和章佳氏、兆佳氏她们很不一样。没有丝毫让她不舒服的感觉。

    “跪下。”

    她深吸一口气，又想到先前秦晚先前质问她“你是和我有仇吗”的那些话。

    八福晋不太想在场，连爱犬被打的事儿都不想计较了，抱着狗起身：“这些事儿不难，你只要拿出嫡妻的款儿来自然就能镇住她们。我就别掺和了。”

    “看座。”秦晚没难为她。刚才狸花猫已经给她报信，她早知道九爷就在她背后的窗外，自然也知道完颜氏抬头时一定看到了。所以她故意装作不知，就是要看看完颜氏会不会趁机给她诬赖她。

    九爷刚才又吃一回瘪，正不爽呢，听了这话撇了秦晚一眼，但接连吃瘪次数太多，且想到她今儿个连一向爱争宠又因身孕有恃无恐的完颜氏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就不太想说什么和秦晚反着的话。

    “福晋，妾身能先起来吗？”完颜氏表情几度变化后，已不似先前那般如临大敌。

    从她的表情里，能瞧出来她是纠结了一番的。但纠结的时间只不过两秒而已，倒还成，完颜氏有重新做人的希望。

    上辈子她傻乎乎处处听九爷的话，没少被九爷的这位亲表妹——八福晋欺负。这辈子，她可不会再受八福晋的闲气。

    一句话，连九爷都不让走了。

    本来心里就不高兴，再看秦晚都不吐了还拿乔，便直接顺着九爷先前的话说：“刚才一进来，就听到弟妹和那小妾说话，我还以为是她什么地方惹着你了，一时没好进来。”

    秦晚刚才故意没说到底是哪个，就是想看完颜氏会怎么选，当下点头：“可以。”

    秦晚微笑，冲紫玉道：“传兆佳氏和章佳氏来正房见我，立时就来，不许拖延。”

    “倒也不着急，”秦晚心思微动，想起一件事来，直接道：“我这还有些后院的事情没料理好，正好八嫂在，帮我站个台。”

    嫡福晋为什么忽然这么帮着她？怕万一她生产出了问题被连累？还是先帮她然后趁机把女儿抢走？

    他大跨步进来，后面还跟着怀里抱着狗的八福晋。

    冯氏和章佳氏都没孩子，但冯氏比章佳氏靠谱的多。

    九爷恶狠狠瞪了完颜氏一眼，吓得她连忙告退。

    八福晋心里暗暗后悔没及时走。

    外头偷听的九爷不高兴了。

    虽不大可能，但万一当着表妹的面被这婆娘又拿话堵呢？岂不有损他的颜面。

    一进屋，两个小妾都察觉到屋里似有些冷。

    肚子疼，她不该跪的。

    莫名的，完颜氏一点都不想拿肚子痛当借口故意害秦晚。

    方才见秦晚单独把大肚子的完颜氏留在屋里，他本来想趁机听上几句，找找她的错处。

    “是妾身又糊涂了。方才您才说过希望妾身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妾身这么大月份还这样下跪，着实不应该。妾身知错。”

    完颜氏挠头，她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抬头又看了一眼秦晚，又发现她表情十分淡然。

    八福晋没等到九爷反对她留下的话，且两家平日实在过于亲厚，又被秦晚先前把退路堵了个干净，只好坐回原处：“罢罢罢，我便坐着。”

    几乎可以肯定，福晋不知道九爷在外面，毕竟福晋是背对着窗户。

    谁承想，他听到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嫡妻形象。

    不是把孩子带走就好！她可真蠢，竟然误以为嫡福晋是要抢孩子。福晋考虑的周到！完颜氏庆幸刚才没说出什么错话，但心底又有些忐忑：“您能不能让冯妹妹过来帮妾身？”

    九爷张口，想说他在这就行。

    这还像句人话，秦晚欣慰点头。派人去完颜氏房里取软鞋来让她换上再走。

    八福晋今儿个给惠妃请安回来，听说自己的宝贝儿被隔壁秦晚昨儿个新养的一只狸花猫给打了一顿，从没在秦晚这里吃过亏的八福晋心里登时就很不爽。正好又听说秦晚吐了好几回，立马就抱上狗追上火急火燎赶回来的九爷，一块来了这边院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兆佳氏和章佳氏二人，明知完颜氏快生了，还怂恿她涂脂抹粉穿花盆底，明摆着包藏祸心。”秦晚说着，很自然的看着八福晋，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何事？”八福晋笑道：“若能帮你，我自乐意效劳。”

    她这话，倒叫秦晚来了兴趣，“怎么，想明白不该跪了？”

    但完颜氏很真诚回：“妾室是感动哭的。因为嫡福晋待妾身很好，救了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

    秦晚心里颇舒爽，呷了口茶，悠然道：“我刚才吐了几回，不舒坦，不能给九爷和八嫂见礼了，二位别怪罪。”

    可是……

    听听，这才是高段位宅斗人会说的呢。用最温和的表情，捅最难防的刀。秦晚很中肯的评价。八福晋这么一说，九爷难免要觉得她刚才暗地里肯定整治完颜氏。

    兆佳氏望主位上瞧了一眼，一瞬又安定了。

    下一瞬，就是一句清冷的女声朝两人砸过来。

    到时候，她能得到很多东西。

    再看福晋，神色淡然，甚至在旁边那只狸花猫跳到榻上，冲她“喵”了一声的时候，伸手摸了摸猫头。

    方才福晋那些训斥的话，虽然严厉，却都是实打实有用的话。她先前听了兆佳氏和章佳氏的挑拨，穿着花盆底招摇争宠，实在是太糊涂。

    大婚六年来，这大概是秦晚传小妾说话时最严厉的语气。

    呦，还挺上道！

    “不是带走，你那两间屋子很快就要住不下了。我打算从冯氏和章佳氏里挑一个挪过去和你挨着住，帮你照看大格格。不然你分娩后，怎么妥帖照顾两个孩子？”

    完颜氏跪在地上，她这会儿真的肚子疼。她还有孕，她想争宠，想要更好的生活。嫡福晋一直都不得九爷的宠爱，若她这会儿一口咬定肚子疼是因嫡福晋要抢孩子导致，九爷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秦晚直接道：“九爷一个大男人，哪能伸手管后宅的事儿，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紫玉不敢拖延，与周嬷嬷快步去了。

    兆佳氏和章佳氏早就知道九爷来了后院，一个正在屋里检查妆容，一个正调琴，听嫡福晋传的急，很快都到了。

    找不到由头发火的男人更生气了，直接进来，劈头就问完颜氏：“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说着他还看向秦晚。

    “哪能啊，我们后院这几个妾室，平日被我宽容放纵惯了，一时撂下脸来，未必服气。众人都知八嫂威严又公正，和九爷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兄妹，嫂子在场，帮我威慑一二，我便能省很大力气。”

    但表妹不想在这儿，不能强留人家不是？

    九爷就着茶水把话咽了回去，噎的难受。

    九爷微微皱眉，再次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八福晋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神态坦然极了，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你是嫡妻难道怕她们不成，该修理就修理。”

    只有福晋说了那些她不爱听却能帮她的话。

    “嫂子说的是，”秦晚点头，“以前我只顾忌着一张虚假的面子，唯恐被人知道九爷的后院还有争风吃醋之事让人笑话我治家不行。所以这些事都捂着，只私下叫过来训斥一番。可人家仗着有爷的宠爱，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今儿个，少不得要在九爷面前发落了。”

    完颜氏千恩万谢：“福晋您真好，妾身刚才都想岔了，妾身给您赔罪。妾身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绝不会因为这些给您添心事。”

    听到“挑拨”二字，八福晋总觉得有些刺耳，看了一眼九爷，立马又转了话头：“听说你吐了几回，我来瞧瞧。这样不知缘故的吐可不是好事，你该传太医来看看。”

    连她自己身边的宫女都没劝过，甚至还怂恿她帮她想办法争宠。

    完颜氏坐下后使劲想了想，鼓起勇气问：“福晋您为什么忽然要把大格格带走？”

    八福晋被逗笑了，看向九爷：“表哥听听，你这福晋料理自家内宅竟还想省事。有表哥在这里坐着，自然会帮衬你。”

    秦晚心境平和，她要带走完颜氏的女儿并非出自私欲，神色自然坦坦荡荡。

    她的表情，让完颜氏安心不少。

    九爷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完颜氏不知道。但仅仅一窗之隔，福晋也没刻意压着声音，九爷一定听到刚才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