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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将她的“事实”公之于众,让全人类共同判断,她是否有罪。

    神父尴尬地咳了一声。

    掌声雷动之中,审判高台上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他们的决断化作了一颗颗的金沙,从近处、从远方飘来,无数股涓流最终在空中汇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金色溪流,潺潺流入了天平左边的秤盘里。

    “事实三:你夺走了地狱城居民的信仰,并与堕落神协作启动了‘炼狱’,残忍杀死了他们,夺走了他们的生命权,造成了成百上千个非自然死亡个案。”

    伊芮丝望向取代了高阶神父,继续主持审判的圣子迪米恩。

    教皇隐退多年,这场审判本该由身为枢机主教的拜厄斯主持,但他显然因为监护人的身份而选择了避嫌,照理来说,过去和她关系匪浅的圣子也不该负责主持,甚至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声如洪钟,深沉而悠远,直直撞向每一个听众的心灵:

    即使她输给了今天,黑暗中依然会有一道道黑影前仆后继地站起来,去争夺、去赢得明天。

    他马上进入了状态,端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在面向全人类的同时同声直播下,开始高声宣读伊芮丝的“事实”。

    它的声音在人海怒涛中是那么微弱:

    他的脸色一瞬寡白,也或许在心中喊了一声糟糕。他立马想要阻止她疯狂的行径,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直到一颗两颗三四五六颗微小脆弱的光点,与大道背道而驰,选择了它们最终的归宿后,她才猛然意识到:

    “有罪——!”

    时机……已到。

    “我不会狡辩,也不会逃避,但绝不会为此忏悔且羞愧。”

    即使今天她失败了。

    溶于黑暗的黑影,他们默默无闻,不像她这样恣意张狂,却一直在小心谨慎地匍匐前进。

    “放手一搏”

    仿佛有一道道声音从每一粒金沙传出:

    你为了未来!”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接应上了他的话:

    “是否无误?”

    一问一答的进程是如此流畅。

    “请以恶女之名来称呼我,请以对待魔女的方式对待我。”

    “无误。”

    所有人无法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是否无误?”

    尽管迪米恩同样摆出了庄重严谨的姿态,化身为神的代理人,行使公正无私的权柄,但伊芮丝看得出他很紧张。

    但无论如何,是有不同人、有很多的抉择交叠在一起,互相影响,才让迪米恩站在了这里,为恶女伊芮丝而发声。

    不止是亚兰。

    “事实四:你与外来邪神勾结,企图杀害新神。”

    最终,它落在了右边的秤盘里。

    至于后者……则是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假如,她企图开创的新纪元,才是更美好的未来呢?

    你为了自由!”

    冥冥之中,伊芮丝恍然看到了第六颗“超凡种子”。

    饱含怒火的谴责声中,忽然有一粒金沙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大队,犹如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跌跌撞撞地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进。

    或许会未来被某个同样不愿屈服于命运与神权的人所继承。

    一心想要救她的迪米恩意识到了不对。

    像是炸/弹的引线被点燃,审判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神父翻开圣典,骑士拔出长剑。

    天平的秤盘左边象征“有罪”,右边代表“无罪”。

    “如果你是有罪的,我愿意一起分担你所有的罪过。”

    伊芮丝本来以为这是来自亚兰的声音。

    她依然背照夕阳,保持展开双臂的动作。

    她的遗志也必定会留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做出了决定。

    “你是无罪的。”

    伊芮丝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有一些人,他们只是融入了黑暗中,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她说:

    可就是在包括迪米恩和拜厄斯在内、所有人的惊慌视线下,伊芮丝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无误。”

    随之而来的是底下人群的欢呼声。

    伊芮丝的眼眶微烫。

    或许会成为推动新时代浪潮的第一浪。

    “她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伊芮丝确实不知道的是,迪米恩当下能站在审判台发声,是他和拜厄斯共同努力的结果。

    人们眼中狡猾无耻又卑鄙的恶女坦率得简直不可思议,她似乎连一丁点要狡辩的意思都没有。

    而便是在宣布审判开始的瞬间,负责宣读“事实”的神父连嘴巴都还没有张开,只听“咯咚”一声,天平左边的秤盘猛沉了下去,直接沉到了最底。

    当下一个事实从迪米恩口中宣告,伊芮丝明白了他的用意。

    “事实十四:

    “不要在这里放弃,不要认输,求求你……不要输给它!”

    他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声色诀厉,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力量。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想着要怎么杀死她,怎么让她被判定为有罪,可只有迪米恩,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拼了命地去挽救她,即使是要与全世界对抗。

    假如……这才是神真正的旨意呢?

    “我为响应你的号召而来。你是无罪的。”

    她随后的回答也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而不再是千遍一律的“无误”了。

    砝码更重的一端,则宣布了此次公审的最终结果。

    便是在伊芮丝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腕上的魔力抑制手环陡然粉碎了!化成了飞沙,被风吹散在了空中。

    她毫不掩饰她内心的真实感情,可从她的身上看不到复仇者被怒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悲痛,反而是那般从容。

    即便如此,她依然像是在发光。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之下巴微扬,眼神睥睨,俯视着底下的人类,嘲讽了一句:

    伊芮丝倒像是早有预料。

    “我承认我对新神心怀憎恨,但我为之斗争的,并不只是个人的仇恨。”

    “事实十六:

    伊芮丝朝天空展开双臂,恍然在拥抱理想中的未来与自由。

    “正如你们所得知的那般,我说了无数个谎言,我夺走了无辜的生命,我触碰了绝对不能碰的禁忌。”

    一直仰望着黑金色天平的目光终于垂落了下来。

    不管今天最后的结果将会是如何,这一幕,注定将永远收录于名家的画作里,存在于游吟诗人的诗篇中。

    假如,她是对的呢?

    伊芮丝欣然颔首:“是的,我没有遭受任何外力控制,所有的一切皆出于我的个人意志。”

    “现在!由我来宣告发生在伊芮丝·安身上的事实。”

    “她是有罪的!!”

    不动声色地向同阵营的神和伊水传递了“马上要开始了,都准备起来吧”的信息后,两个字轻轻从伊芮丝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这一次“终极审判”的形式不同于伊芮丝曾经经历过的前两次。www.wanshushi.com

    “是的,我所为未来。”

    迪米恩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中、在全人类的耳畔回响:

    吹向西方的风轻轻撩起了她金色的发丝,仿佛成为了风的形状,又在夕晖的渲染下,如浴血而来。

    你是在为切斯特而战!”

    前者是为了爱情。

    “事实十七:

    “事实十五:

    “事实二:针对你向新神宣战,并发布了弑神宣言一事,你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胁迫或威逼,全是你的自主意识。”

    “我所为自由。”

    落日熔金,夕阳的光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以至于恶女美丽脸庞上的笑容温柔如南风轻拂。可如血的残阳,又同时为其染上了一层悲壮决绝。

    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伊芮丝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可一个“禁言”魔法

    她只是觉得心里最后的一丝挂虑被驱散了,只因此时此刻的她知道:

    不止是她。

    “是的。”

    你所做一切,是为复仇。”

    伊芮丝顿了顿,当视线滑过信息框里一条条[准备就绪][开始行动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的通知后,她随之扬起头颅,却闭上了双眼。

    由于是面对全人类的公审,而并非由审判神主导的审判,因此不设有“辩论”的环节。

    伴随一项项事实公诸于世,高阶神父的声音像是神在天上宣判一般,传至所有人的耳畔。

    “是否无误?”

    而她接下来的话,像是恶女的公开自白: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

    神殿以“主持人”和“行刑人”的身份参与审判。

    “事实一:你舍弃了勇者的身份,并利用‘堕落神的权柄’成为了魔法师。”

    审判台下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受到一瞬冷凝的气氛,看到除了恶女其他人变得战战兢兢,也瞬间消了音,不禁屏住了呼吸。

    “可真是充满智慧的人类。”

    “事实五……”

    “是否无误?”

    “无误。”

    伊芮丝莞尔:“不止是人类国度切斯特,我为世间一切拥有个人意志的生灵而战。”

    想必……迪米恩一定付出了她无法想象的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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