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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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丽脑袋里面轰的一下，这一年就有三百多，去年也有？

    幼儿园里头的孩子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老师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孩子们玩的兴起，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萌萌眼巴巴的看着里头，眼睛都没舍得挪开过一下。

    有一说一，谁想伺候别人呢，可不是这会儿没办法嘛，媳妇又不能上娘家坐月子，肯定要婆婆伺候了呀。

    她看到萌萌也颇有兴致的把小脑袋凑了过来，认真看着某处。

    这会儿知青回城的政策还没完全放开，77年过后云南、广西很多知青都在闹事儿，吵着要回城，现在是单身知青基本都能回去了，像唐小丽这样在农村结婚扎根农村了的，回去还是有些难度。

    电话应该也打过了，一进门就跟唐小丽说：“我们问了韩学礼，钱你确实可以拿走，但是我说个题外话啊，这钱是你自己来拿的，我们可不能帮你承担什么后果啊。”

    签了字，工厂的三百块钱就到手了。

    韩学文：“两百。”

    出了糖厂，唐小丽带着女儿在附近转了一圈。

    从糖厂往回走，就去村支部。

    昨天，陈万斌说要两百。

    “我才不伺候她。”韩学美低声骂了句：“就二嫂事儿最多，我才不要伺候她。”

    “有老师，还有很多小朋友，有玩具玩，也有连环画可以看，老师会带着小朋友唱歌跳舞玩游戏，羊城的幼儿园更好，早上还有牛奶喝。”到底是大城市，唐小丽以前读的单位幼儿园比糖厂这边设施设备都好。

    萌萌点着头，像个小大人一样对会计大姐说：“谢谢姨姨，我妈妈要带我去羊城拉，我快要见到爸爸拉。”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跟他说韩学礼同意我拿走的。”

    没见过的地方，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足够勾勒起萌萌的好奇心。

    这下，唐小丽的心也彻底放下了，韩学礼没反对她拿钱。

    会计大姐语重心长叮嘱：“带着妹妹仔去羊城是好的，不过以后一家人肯定也艰苦，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拉。”.......之类的。

    她是赌气下乡的。

    但陈晓柔不管，喝奶影响她身材，还影响睡眠，还是奶粉好，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

    “是啊，晓柔说奶粉营养好。”

    “妈妈！”萌萌回头，似乎对羊城的期待值更多了一些，抱着唐小丽撒娇，又有点小害羞的凑到妈妈耳朵边：“咱们去羊城吧。”

    “什么，你们还要喝奶粉？”

    唐小丽点头：“如果韩学文问你，你就说我拿走了。”

    这一年年拖着，结了婚，生了娃，韩学礼去了羊城，当初下乡的知青就剩下她在坚守。

    一般要是陈雪华带着孩子，肯定不耐烦催她快点走。

    就歹命哦！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有报纸看，唐小丽到也没那么无聊。

    今天老二又要钱。

    陈雪华当然没意见。

    她当初只是想换个初中上，妈妈就同意她办了退学，最近她也在想以后要怎么办，还想要找份工作呢。

    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萌萌快要见到爸爸。

    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勤快人，才四十岁就开始步入养老生活，把事情甩锅给闺女当然乐意了，只是这事儿跟韩学美一说，韩学美脸色就变了。

    是要快点去羊城。

    韩学美躲在暗处听着，她哥正在给她妈邀功呢：

    “等妈妈办好手续，买好车票，咱们就去羊城，不过这是妈妈跟萌萌的小秘密，萌萌现在不能告诉其他人。”

    连幼儿园都没有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几款报纸可以看，连环画也只有镇上有也很难买，唐小丽记得自己小时候都看过不少连环画，记忆中萌萌的童年却只有玩泥巴。

    里面好多小孩子，乱糟糟的在小操场上跑，操场边上有个滑滑梯，还是水泥做的，孩子们在水泥桥洞下面钻来钻去，设施设备粗糙，也没什么新意，但是孩子们玩的乐此不疲，即便是在外面的孩子看起来，也足够让他们羡慕的。

    就算回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工作，唐小丽家里那种情况，要回去就更难了，当初就是因为家里住的拥挤，嫂子们一个个的进门，家里矛盾重重，出去一个多少也能腾出来点地方，唐小丽提出下乡，家里没一个人留她。

    “等咱们去了羊城，妈妈也送萌萌上幼儿园。”

    不过好在家里女人多，抓阿美几天壮丁，再抓唐小丽干几天，混一混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他两都商量好了，月子要韩学美伺候，反正她是家里的公共劳动力，不使唤白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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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看着报纸上的小人儿，眼神还真是煞有其事在看报纸上的黑白照片。

    韩学文跟母亲讲了一下陈晓柔坐月子的事。

    至于妹妹还是个半大孩子，能不能睡好就不在韩学文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在心里合计一下，如果是让老大媳妇去当保姆，以后多少还有点进账，便咬牙问：“你要多少？”

    一看，就笑了，萌萌是要自己看报纸呢。

    蔡大姐这些村干部也不是专职在村部上班，能碰上就能碰上，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一面。

    陈雪华想了想，对上二儿子的眼睛。

    别人都想儿孙满堂，可她光想到孩子们一个个的生，到时候一个个的都要她伺候月子。

    那自然不能够。

    于是又没回。

    陈雪华可半个字都没吐口，就连韩学文也捂得死死的。

    大家都是女同志，彼此之间都有那么点惺惺相惜，会计其实挺同情这位女同志的，老公的钱却要让老公的弟弟拿走，所以给到唐小丽的时候倒也还算爽快，单位按照一年十个月的生活费给的补贴，一共三百块。

    陈雪华自然也不能逼着女儿，随口应付了几句，心说到时候家里忙起来，阿美也不可能不搭把手。

    “幼儿园是什么地方？”萌萌歪着小脑袋，想要听妈妈解释。

    “你也别太惯着媳妇，谁家坐月子还专门要人伺候的，尿布那些让阿美洗洗，吃喝也就是多一碗糖水鸡蛋，你还指望她能当上千金大小姐，还有地主老财的做派？”

    顶很多人半年工资了。

    糖厂就有职工幼儿园，不过名额紧张，现在只招在职职工的子女，韩学礼离开的时候萌萌也才一岁，就没赶上，后来她想报名读，但糖厂子弟都很难挤进去了，像他们这种幼儿园不愿意收，萌萌也就没上成。

    韩学文：“晓柔这四年生了两胎伤了身子骨，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到时候让孩子跟阿美睡，晚上就喝奶粉，晓柔她怀着就睡不好了，月子里头还要跟着她睡，她这身子也扛不住啊。”

    韩萌萌听到了动静忍不住停下脚步，小脑袋往那个方向看，走近才发现是个有好多小朋友的地方，她伸出两只小手出来，趴在校门口的铁门上往里头看。

    走到村部一问，听说这会儿没人。

    反正也不着急，母女慢悠悠从家里晃了回去。

    “大哥的津贴不是快下来了么？”韩学文是打上了这笔钱的注意，反正去年的钱，说是给了大哥了其实没给，这事儿就母子两个知道：“小勇小时候就不够吃，我们问过医生第二个也该差不多，现在条件好了好多小孩儿都吃奶粉了，妈咱们就吃到一岁，也花不了多少钱。”

    全家人都有收入，就她手里没钱，买条内裤都要当伸手党。

    第二年知青大面积返乡，其实也有机会回去，但她回去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没地方住，家里说要么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不过兜里揣着钱，唐小丽就不怕出不去。

    黑黝黝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村里现在都没幼儿园，大部分家长都觉得一学期花几块钱给孩子读书轻狂，所有小孩学龄前都是放养，每年因为野泳丧命的都有好几个，唐小丽也因此很小心，以前也会交代萌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萌萌也因此比一般小孩要懂事一些。

    这会儿的报纸上已经提到了经济建设，并且鼓励城市居民自主创业的导向，这意味着两点，第一，大量的城市待业居民出现，而城市里根本没办法容纳那么多就业岗位，回去等安排工作就是一个坑，第二，现在对投机倒把，也就是做生意的态度已经不同了，社会上在慢慢鼓励和引导居民自主创业，自己解决就业问题。

    花不了多少钱也好多钱呢，这会儿奶粉可不便宜。

    “妈，要不还是说你好，那就说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事情的，也不会耽搁家里的事儿，照顾个小孩子能有多少事儿，妈你就放心好了。”

    这话几个人就商量着，谁也没问问韩学美的意见。

    陈晓柔要生了，陈雪华肯定要打她或者韩学美的主意，这个时候走的话，韩学美在家里其实挺被动的。

    过了会儿，会计回来了。

    但陈晓柔说了，孩子可别想她带着睡，嫌吵。

    等去了大城市，给萌萌买连环画看，她估计会高兴坏了。

    到时候就丢给阿美带着睡，晚上睡着了喝奶粉就好，也能睡个囫囵觉。

    光想想就知道她要接手二嫂那一堆破烂事儿会是什么后果，一句感谢没有，孩子要是哪里不舒服，肯定会把她叫过去训斥一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像地主婆。

    “吃奶粉得多贵啊。”陈雪华心疼钱。

    这么小，她能看懂？

    唐小丽摸了摸女儿的头。

    当时是说建设祖国的大好河山，可真等到你扎根农村了才知道，来时容易，回去很难。

    虽然对小姑子很同情，但是谁都不能为别人面面俱到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