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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琉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二声就睁开了眼睛，笔直坐了起来，一把抓起手机。
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暴躁，猛地拉开门问:“干什么……的。”
一句充满怒意的话在触及季朝舟的脸后硬生生忽然低了下来。
“好的，请稍等。”
这时候小区楼栋的灯几乎全亮了起来，不少人走了出来，站在附近围观，保安在拦着人群。
季朝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他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即便闭上眼也依旧是那片熟悉的红。
“有事请李总帮忙。”程琉认真道。
——那股焦味并没有减弱, 反而在加重。
……
好在电话那头住户们的声音很大，程琉可以听见他们在和消防员交谈，听见他们说要从楼顶踩云梯下去，听见有人在催男朋友。
老人家热情，一见到他便滔滔不绝, 至于其他人, 一概不认识。
“男朋友？嗨，小程总你不早说！”李东目露八卦之光，整张脸焕发出活力，“住多少天都可以，我给你打五折。”
程琉视线掠过这些人，最终在救护车旁边见到了男朋友，一身黑色睡衣贴着清瘦身体上，脸色苍白，垂眸安静站在那，仿佛与世界隔绝。
“卧槽！”中年男人本能喊了起来，脸色苍白，慌里慌张转身去喊家人。
季朝舟伸进口袋，却没有碰到手机，他记不清在五栋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手机去哪了。
“楼道口的充电器已经拔掉。”季朝舟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他眼前已经开始眩晕，现在只是在克制。
他昨天中午去业主那边打过招呼了，但是大家都是敷衍了事，随口应下。
季朝舟看向她，缓缓道:“帮我订家酒店。”
线从大门底下穿过，再经过楼梯扶手，直接垂下四楼。
程琉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大堂沙发上的男朋友，片刻收回目光，想了想补充道:“要二楼。”
五栋楼下的火已经被扑灭，但一层到四层外墙全部黑了，单元门也已经被炸变形。
季朝舟抬手将充电器的插头拔下，他顺着垂落下的电插板往上看去，是四楼的住户。
但她从头到尾没有听见男朋友的声音。
“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赶紧上楼，别磨磨蹭蹭了！”六楼住户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见状弯腰把季朝舟拉了起来，半架着他往上走，一边转头对三楼的退休老人道，“大婶，你先去楼顶。”
她下意识以为是工作电话，但见到来电显示愣了愣，是男朋友打来的。
程琉皱了皱眉，目光触及前台的宣传册，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程琉皱眉，只当看不出物业故意分散她注意力，快步朝五栋走去。
或许察觉到什么，季朝舟忽然抬眸看向程琉这个方向，见到她微微一怔。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李东压低声音道。
——极响。
程琉还没开口，忽然听见对方电话背景十分嘈杂。
脚踏实地后，眼前大片血红已经在慢慢消失，季朝舟松开布满冷汗的掌心，拒绝去医院检查，朝六号走去。
程琉转身走到男朋友面前，问他:“你有没有带身份证出来？手机也可以。”
程琉一直没挂断男朋友的电话，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在半途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一阵混乱过后，手机通话里的人声越来越远，如果不是程琉还能听见偶尔救护车的笛声，她会以为通话被挂断了。
二十几分钟后，东出五星酒店。
她重新走到前台，说明原因。
季朝舟抬眸看向她:“手机掉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曾经拨通过程琉的号码。
楼道灯光自动亮起, 季朝舟走到楼道口，那辆还在充电的电动车表面正常，无火光, 但他嗅到微弱焦味正从车中散发出来。
物业管理员对上程琉的眼睛，有些心虚:“……电动车爆炸。”
“没关系，我和他们说一声。”程琉对男朋友安抚笑了笑道。
过两天，他就找机会去酒店视察慰问，见见小程总的男朋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程
程琉站在酒店大堂前台对面，将身份证递给前台工作人员:“开间套房。”
“都别往这里靠了。”保安拉起线赶人，“回去睡觉，已经没事了。”
直到踏上四楼，季朝舟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他神色冷郁，缓缓走向四楼住户大门。
而且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有被火烧的痕迹，万一是借口，出了事她负不起责任。
一时间，楼道的灯全部亮起，‘热闹’异常。
这个点，按理不应该有这么嘈杂的声音，她安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快走！快走！”中年男人带着老婆孩子冲出门，也没管靠墙坐着的季朝舟，一家人手忙脚乱冲下楼。
他撑手坐起, 薄被顺着动作滑落, 黑色睡衣领口微微凌乱。
“好。”程琉把邀请对方去她家的话咽下。
他不知道将手机放进睡衣口袋时，自己的手碰到了另一个号码，也不知道几秒后，那通电话就被接通了。
……
住户们已经在扯着嗓子喊了，纷纷往楼顶跑去。
前台将房卡推给程琉，有些犹豫看向坐在大堂休息沙发上那名极耀眼的青年:“您……是两位一起住吗？我们这需要都进行身份证登记。”
“你的车应该坏了，有……”季朝舟还未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
季朝舟握着门把手的指骨隐隐泛白, 片刻后他松开门把, 靠着楼梯墙那一面缓缓朝四楼走去。
他走的很慢，几乎一个台阶要停顿一次, 仿佛在克制什么。
越往上走，他脸色越苍白。
除了脸色依旧略显苍白，他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窗外无雨，连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也全部消失，万籁俱寂。
从那通嘈杂的电话中，她隐约能察觉男朋友不对劲，他似乎恐高？
季朝舟骤然惊醒。
五栋的住户们站在楼栋外面，神情激动地在说着什么。
程琉的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一旁，自己走进去。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梦乡中。
物业管理员连忙扯开话题道:“我刚才好像见到你男朋友被带上救护车了。”
半个小时后，程琉终于赶到了文兴小区。
四楼住户被敲门声吵醒，里面传来几句骂声，有人踢踏着拖鞋走过来。
前台有些为难:“我们酒店规定必须有身份证登记，才能住进去。”
“等会。”
季朝舟抬手敲门。
他旁边站着两个护士，看样子在劝说，
凌晨4点, 文兴小区。m.juyuanshu.com
程琉了然，物业明显还是没有强制要求住户不能在楼道口充电。
一听到这，中年男人被拉回了现实，怒道:“好端端你拔我充电器干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
保安拦住想去五栋附近看热闹的人，程琉也被拦了下来，不过很快对面走过来一个物业，对保安说了几句话，就放她进去了。
一分钟后，电话通了。
“五栋怎么着火了？”程琉没有立刻往五栋走去，而是问那个物业管理员。
五楼、六楼的住户也纷纷披着衣服下来:“怎么了，怎么了？”
季朝舟转身回到二楼，准备回房，但忽然又转头朝楼下看去。
唯一庆幸的是，消防通道被清了出来，凌晨消防车进来的及时，五栋的住户们没有生命危险。
他并不认识这栋楼的住户, 只知道三楼住着一位退休的六十多岁独居老人, 因为对方不工作，有时候会在楼道碰上。
那瞬间，整栋楼都晃了晃。
三楼那家退休老人经过四楼，见到靠墙坐着的季朝舟顿时一惊，停下来去拉他，着急道:“小伙子，你别坐在这，下面着火了！都快烧到二楼了！”
然而几分钟后，这家人包括三楼的住户和刚刚下去查看的五六楼住户，纷纷往上跑。
程琉低头挂断通话，看着男朋友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嗅觉极灵敏，几乎没有停顿，便径直朝楼下走去。
“不麻烦不麻烦！”李东当即道，“这种事你尽管找我！”
中年男人连眼神都瑟缩了下，瞳孔极剧缩小。
深更半夜，见到长成这样的人，没有谁会惊艳，脑子里只会本能联想到一些志怪异闻。
“小程总，你是不是故意的？”李东愤怒的声音传过来，“昨天六点多发消息，今天五点多打电话？明天是不是准备四点直接来我家敲门？！”
“那麻烦李总了。”程琉道。
“好的，稍等。”
在听到其中一句楼道被火堵住时，程琉立刻起身，抓起外套穿上，顿了顿，又翻出钱包，这才匆匆下楼，开车往文兴小区赶去。
程琉见状明白了之前的状况，猜测他手机可能落在了楼顶。
“完了！楼道全被火堵住了！”
季朝舟毫不犹豫起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匆匆走出房门。
季朝舟紧紧贴着墙，他拿起手机拨通119，强撑着报出地址，挂断电话后，终于缓缓滑坐下来。
程琉刚说明情况，电话那头的李东顿时从床上兴奋坐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快醒了的老婆，悄悄溜到客厅。
“报警！快报警！”
] 程琉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二声就睁开了眼睛，笔直坐了起来，一把抓起手机。
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暴躁，猛地拉开门问:“干什么……的。”
一句充满怒意的话在触及季朝舟的脸后硬生生忽然低了下来。
“好的，请稍等。”
这时候小区楼栋的灯几乎全亮了起来，不少人走了出来，站在附近围观，保安在拦着人群。
季朝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他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即便闭上眼也依旧是那片熟悉的红。
“有事请李总帮忙。”程琉认真道。
——那股焦味并没有减弱, 反而在加重。
……
好在电话那头住户们的声音很大，程琉可以听见他们在和消防员交谈，听见他们说要从楼顶踩云梯下去，听见有人在催男朋友。
老人家热情，一见到他便滔滔不绝, 至于其他人, 一概不认识。
“男朋友？嗨，小程总你不早说！”李东目露八卦之光，整张脸焕发出活力，“住多少天都可以，我给你打五折。”
程琉视线掠过这些人，最终在救护车旁边见到了男朋友，一身黑色睡衣贴着清瘦身体上，脸色苍白，垂眸安静站在那，仿佛与世界隔绝。
“卧槽！”中年男人本能喊了起来，脸色苍白，慌里慌张转身去喊家人。
季朝舟伸进口袋，却没有碰到手机，他记不清在五栋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手机去哪了。
“楼道口的充电器已经拔掉。”季朝舟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他眼前已经开始眩晕，现在只是在克制。
他昨天中午去业主那边打过招呼了，但是大家都是敷衍了事，随口应下。
季朝舟看向她，缓缓道:“帮我订家酒店。”
线从大门底下穿过，再经过楼梯扶手，直接垂下四楼。
程琉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大堂沙发上的男朋友，片刻收回目光，想了想补充道:“要二楼。”
五栋楼下的火已经被扑灭，但一层到四层外墙全部黑了，单元门也已经被炸变形。
季朝舟抬手将充电器的插头拔下，他顺着垂落下的电插板往上看去，是四楼的住户。
但她从头到尾没有听见男朋友的声音。
“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赶紧上楼，别磨磨蹭蹭了！”六楼住户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见状弯腰把季朝舟拉了起来，半架着他往上走，一边转头对三楼的退休老人道，“大婶，你先去楼顶。”
她下意识以为是工作电话，但见到来电显示愣了愣，是男朋友打来的。
程琉皱了皱眉，目光触及前台的宣传册，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程琉皱眉，只当看不出物业故意分散她注意力，快步朝五栋走去。
或许察觉到什么，季朝舟忽然抬眸看向程琉这个方向，见到她微微一怔。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李东压低声音道。
——极响。
程琉还没开口，忽然听见对方电话背景十分嘈杂。
脚踏实地后，眼前大片血红已经在慢慢消失，季朝舟松开布满冷汗的掌心，拒绝去医院检查，朝六号走去。
程琉转身走到男朋友面前，问他:“你有没有带身份证出来？手机也可以。”
程琉一直没挂断男朋友的电话，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在半途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一阵混乱过后，手机通话里的人声越来越远，如果不是程琉还能听见偶尔救护车的笛声，她会以为通话被挂断了。
二十几分钟后，东出五星酒店。
她重新走到前台，说明原因。
季朝舟抬眸看向她:“手机掉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曾经拨通过程琉的号码。
楼道灯光自动亮起, 季朝舟走到楼道口，那辆还在充电的电动车表面正常，无火光, 但他嗅到微弱焦味正从车中散发出来。
物业管理员对上程琉的眼睛，有些心虚:“……电动车爆炸。”
“没关系，我和他们说一声。”程琉对男朋友安抚笑了笑道。
过两天，他就找机会去酒店视察慰问，见见小程总的男朋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程
程琉站在酒店大堂前台对面，将身份证递给前台工作人员:“开间套房。”
“都别往这里靠了。”保安拉起线赶人，“回去睡觉，已经没事了。”
直到踏上四楼，季朝舟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他神色冷郁，缓缓走向四楼住户大门。
而且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有被火烧的痕迹，万一是借口，出了事她负不起责任。
一时间，楼道的灯全部亮起，‘热闹’异常。
这个点，按理不应该有这么嘈杂的声音，她安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快走！快走！”中年男人带着老婆孩子冲出门，也没管靠墙坐着的季朝舟，一家人手忙脚乱冲下楼。
他撑手坐起, 薄被顺着动作滑落, 黑色睡衣领口微微凌乱。
“好。”程琉把邀请对方去她家的话咽下。
他不知道将手机放进睡衣口袋时，自己的手碰到了另一个号码，也不知道几秒后，那通电话就被接通了。
……
住户们已经在扯着嗓子喊了，纷纷往楼顶跑去。
前台将房卡推给程琉，有些犹豫看向坐在大堂休息沙发上那名极耀眼的青年:“您……是两位一起住吗？我们这需要都进行身份证登记。”
“你的车应该坏了，有……”季朝舟还未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
季朝舟握着门把手的指骨隐隐泛白, 片刻后他松开门把, 靠着楼梯墙那一面缓缓朝四楼走去。
他走的很慢，几乎一个台阶要停顿一次, 仿佛在克制什么。
越往上走，他脸色越苍白。
除了脸色依旧略显苍白，他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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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通嘈杂的电话中，她隐约能察觉男朋友不对劲，他似乎恐高？
季朝舟骤然惊醒。
五栋的住户们站在楼栋外面，神情激动地在说着什么。
程琉的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一旁，自己走进去。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梦乡中。
物业管理员连忙扯开话题道:“我刚才好像见到你男朋友被带上救护车了。”
半个小时后，程琉终于赶到了文兴小区。
四楼住户被敲门声吵醒，里面传来几句骂声，有人踢踏着拖鞋走过来。
前台有些为难:“我们酒店规定必须有身份证登记，才能住进去。”
“等会。”
季朝舟抬手敲门。
他旁边站着两个护士，看样子在劝说，
凌晨4点, 文兴小区。m.juyuanshu.com
程琉了然，物业明显还是没有强制要求住户不能在楼道口充电。
一听到这，中年男人被拉回了现实，怒道:“好端端你拔我充电器干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
保安拦住想去五栋附近看热闹的人，程琉也被拦了下来，不过很快对面走过来一个物业，对保安说了几句话，就放她进去了。
一分钟后，电话通了。
“五栋怎么着火了？”程琉没有立刻往五栋走去，而是问那个物业管理员。
五楼、六楼的住户也纷纷披着衣服下来:“怎么了，怎么了？”
季朝舟转身回到二楼，准备回房，但忽然又转头朝楼下看去。
唯一庆幸的是，消防通道被清了出来，凌晨消防车进来的及时，五栋的住户们没有生命危险。
他并不认识这栋楼的住户, 只知道三楼住着一位退休的六十多岁独居老人, 因为对方不工作，有时候会在楼道碰上。
那瞬间，整栋楼都晃了晃。
三楼那家退休老人经过四楼，见到靠墙坐着的季朝舟顿时一惊，停下来去拉他，着急道:“小伙子，你别坐在这，下面着火了！都快烧到二楼了！”
然而几分钟后，这家人包括三楼的住户和刚刚下去查看的五六楼住户，纷纷往上跑。
程琉低头挂断通话，看着男朋友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嗅觉极灵敏，几乎没有停顿，便径直朝楼下走去。
“不麻烦不麻烦！”李东当即道，“这种事你尽管找我！”
中年男人连眼神都瑟缩了下，瞳孔极剧缩小。
深更半夜，见到长成这样的人，没有谁会惊艳，脑子里只会本能联想到一些志怪异闻。
“小程总，你是不是故意的？”李东愤怒的声音传过来，“昨天六点多发消息，今天五点多打电话？明天是不是准备四点直接来我家敲门？！”
“那麻烦李总了。”程琉道。
“好的，稍等。”
在听到其中一句楼道被火堵住时，程琉立刻起身，抓起外套穿上，顿了顿，又翻出钱包，这才匆匆下楼，开车往文兴小区赶去。
程琉见状明白了之前的状况，猜测他手机可能落在了楼顶。
“完了！楼道全被火堵住了！”
季朝舟毫不犹豫起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匆匆走出房门。
季朝舟紧紧贴着墙，他拿起手机拨通119，强撑着报出地址，挂断电话后，终于缓缓滑坐下来。
程琉刚说明情况，电话那头的李东顿时从床上兴奋坐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快醒了的老婆，悄悄溜到客厅。
“报警！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