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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能偷学到功法,月舞就机灵地往哪里钻。为此常常被发现挨打,挨打的时候,她咬牙一声不吭,下次却还敢。

    韶光因少时重伤,无法修炼,早早就打上了苍吾兽的主意。但若妖王还活着时,仙岛有结界,修士无

    她卑鄙惯了,打从登上仙岛开始,就没把苍吾当作一个平等的男子对待。

    最后一次让苍吾来给韶光渡修为,宗主说:“韶光如今身体大好,那妖兽留着也没用了,听说取出它的内丹,能彻底让韶光好起来,还能正常修炼了。”

    她毅然去往仙山对面那座小岛,蛰伏了两年,被妖兽们追得狼狈,却也终于找了那只小妖王,苍吾。

    他那时候才知道,月舞眼中,他只是一只供养她心上人的妖兽。她无视他的苦痛和虚弱,去救治另一个人。

    月舞蜷成小小一团,睡在苍吾怀里。m.gudengge.com洞府中却十分干燥温暖,月舞没有被雷声吵醒, 她许多年没有睡得这样好过。她甚至做了一个梦,梦到很多年前, 自己还在回雁宗的时候。

    苍吾本来就到了要找伴侣的年龄,小岛上没有第二只苍吾兽,但他可以找一只脾气相投的精怪。

    “睡洞口,那好吧。”她起初应得好好的,半夜却又磨蹭进来,“苍吾大人,外面打雷了,我担心你害怕。”

    韶光看着她,安抚道:“爹,你别逼月舞。我没关系的,我如今还能好好生活几年,已经心满意足。”

    月舞想婉转地把东西要回来,她笑道:“师姐,这是我的镯子,原来被你捡到了,多谢师姐。”

    月舞冷硬这心肠,她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她要过好日子,要让自己爱的人活着,就能忽视苍吾的悲喜。

    苍吾很单纯,一心只有修炼,几乎都没怎么出过洞府。他们一族,生来就是修炼狂魔,一生除了发-情期为自己找个道侣,绵延子嗣,大半生都是在洞府中修炼,直到到飞升。

    比起其他被家族送来学艺的同龄小弟子,她显得又瘦又小,像只滑稽的猴子。

    月舞试过很多办法,发现都没法触动这只妖兽。她眸子狠了狠,有时候狡猾的人类,要骗一只单纯的妖兽,再容易不过。

    那些幸福的孩子,在院子里冲父母撒娇,吃蜜饯,换上了漂亮的新衣裳,月舞只能在最偏僻的地方,为宗门扫雪,赚取一两枚灵石。

    她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但是心里有个念头,不论如何,她以后也要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再也不要重复少时的苦楚。

    月舞蹙了蹙眉,脑海里是少年清澈悲伤的目光。

    “苍吾大人,我的树屋被雨水淹了,能不能进你洞府将就一宿?”

    那段时日,美好得像在做梦。谁也没想到月舞一个孤女,未来能当上少宗主夫人。

    她轻轻说:“我帮你呀,苍吾大人。”

    那天眼见宗主就要取出苍吾内丹,月舞别过头,一言不发。最后关头,苍吾咬牙看了她一眼,扭头逃走了。任由月舞怎么强行逼迫他,让他回来,他忍痛也没屈从。

    眼见韶光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月舞很高兴。

    他起初不在意,还警告地让她离自己的洞府远一点。

    他烧得厉害,在她掌心哼唧,佯装勉强同意了。他红着脸,在她掌心,化作一个异常干净漂亮的少年。

    月舞说:“苍吾大人,要不选我吧,我义不容辞。”

    月舞很会撒娇,满嘴甜言蜜语:“苍吾大人,整个密林,你最好看了,也最厉害,最威武,最善良。”

    人与妖兽结合,需要契约,才会最大程度不伤到伴侣。小妖王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最终结果只能是任由她主导。

    韶光是月舞生命中对她最好的人。他把她要来自己的院子,让她吃饱饭,穿新衣,他教她念书识字,不让她被人欺负,还教她抚琴画画。

    她跑,苍吾看上的女妖也被妖兽吓得跟着跑。

    或许怕他得知真相后反抗,月舞摊开手,掌心是加了符文的锁链。

    靠着这份毅力,在大几岁后,她成功地进入了内门。

    他笑着告诉她:“我在等你长大。”

    那女弟子却并不想还给她,甚至不下这个台阶:“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东西?这明明是我娘昨日来看我,给我带的法器。”

    那晚下着雪,其他弟子都回屋子了,只月舞一个人还跪着,她跪得麻木,嘴唇发青。心里在算计如何报复回去。

    每逢其他弟子有爹娘上山送东西,就是月舞最格格不入的时候。

    月舞遍体鳞伤在法阵中,才得知真相。

    宗门中的资源本就有限,对于一个过分小的孩子来说,是很难活下去的。

    纵然那妖兽可能会死,可如果能救活她的韶光,死一只妖兽算什么!她自己都可以为此牺牲良多!

    月舞以前算不得一个好人。她是一个孤儿,自有记忆起, 就被回雁宗主带回了宗门, 成为了回雁宗一名普通弟子。

    韶光脾气极好,却在幼时的不幸中伤了经脉,修炼再难寸进。

    回雁宗是一个不大的宗门,世代守护着上古的一棵无忧果树。尽管在月舞眼中,那棵破果树没什么用,除了能令人忘情,不再痛苦,一枚果子顶多增加二十甲子功力。

    这样辛苦枯燥的日子,就像蒙上一层阴霾,不见天日。

    又等了一年,宗主似乎也发现月舞没法把苍吾找回来,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有些失神,那苍吾这些年,为何还要一直过来。

    “算了,动手吧,共生契也是一样的,我儿若与她共命,那只愚蠢的妖兽,总会愿意去死,拿出内丹来。”

    月舞唇角噙着笑,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垂,果然看见他的耳朵像着了火一样地烧起来,躲躲闪闪,不敢看她:“你……你别……”

    小妖兽沉默地过来,沉默地走。

    月舞被缚在结界中,看见那个苍白好看的男子,无奈冲她笑,韶光说:“小舞,这么久的感情,我本不想伤你,可你实在太无用,就和你的父母族人一样无用。你若留住了苍吾,它献出内丹,我说不准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韶光的身体,能接受的修为并不多。

    她常在密林最高的那棵树上,给他吹笛子听,笛声活泼,包含着少女毫不遮掩的爱意。

    于是,每一年,月舞都会把苍吾召唤过来,让他给韶光渡修为,渡完修为,又挥挥手让他回密林。

    他难得有点愁,悄悄看她。

    苍吾伤重,再不见影踪。

    一个被妖兽追得到处跑的少女,常常笑盈盈地来和他说话。

    月舞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宗主唯一的儿子,韶光。

    “你不是最想韶光长久地陪着你,难不成还舍不得一只畜生?”

    苍吾这才知道她是个骗子,她褪去那副笑盈盈的面孔,冷淡道:“和我去救人。”

    她是主,他是仆。

    被她这样缠着,苍吾没法找道侣。

    有人打着伞,踱步过来,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住。

    若不这样,苍吾兽这样的强大的妖兽,根本不可能被她这样的小女修掌控。

    也是从这天开始,苍吾发现,自己洞口每日都会出现一捧他最爱吃的果子,山花烂漫时,还会出现一捧花。

    苍吾找伴侣,她就找死。他刚要准备和看中的女妖展示自己的威武强大,月舞下一刻就会被好几只妖兽嘤嘤追来他的身边,可怜巴巴:“苍吾大人,救命啊!”

    月舞抬起头,看见一个苍白好看的少年,他微笑着,在她呆愣的表情中,温和重复道:“回去吧,别怕,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没人信月舞,月舞第一次扯下温和的笑脸,与那弟子厮打起来,最后法器被摔碎,那弟子没事,月舞却被罚在院子中,跪上六个时辰。

    月舞沉默良久,咬牙道:“好。”

    月舞打听到,世上有一种很厉害的妖兽,天生灵胎,活在妖兽林中,称得上是万妖之王。若能将它的修为换过来,韶光就能活得更久一些。

    原本第二年就要成亲,韶光的身体却越来越差,陈年旧伤让他日日疼痛难捱。

    但毕竟是上古的东西, 对于这种小宗门来说, 已算一份荣光, 十分幸运。

    但却在两人结契的时候,月舞对他用了秘术,结了主仆契。

    许是知道自己在门派中没爹疼, 没娘爱,想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月舞很小的时候,嘴巴就很甜,她会讨好师兄, 也会勤快地帮师姐做事,受了欺负, 表面若无其事忍了,回头就绞尽脑汁暗害回去。

    月舞渐渐不再像幼时那样干瘦,也有了漂亮少女的影子。韶光到了议亲的年龄,却一直没定下来。

    少女情窦初开,月舞一度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对别人她许是阴暗的、睚眦必报,但对韶光,月舞独独只剩真心。

    月舞面无表情,刑罚堂的长老是那女孩的表叔。

    她却依然锲而不舍,还送来了更多的东西,甚至去海底给他摸最漂亮的珊瑚,把他简陋的洞府外面打扮得十分精致。

    有一天,月舞攒了好久的灵石,终于能够买下一个辅助修炼的法器,可是第二日,就被同屋的另一个少女拿走了。

    不仅没有师尊护着, 还要干最苦的活,有可能吃不饱饭。

    她好烦,可是也很鲜活可爱,她和所有精怪都不一样。密林每天因为她鸡飞狗跳,苍吾宅洞府的日子完全被打破,待到发-情期到来的时候,苍吾悲催地发现,他一个交好的女妖都没有,洞府还被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占据了。

    月舞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苍吾不愿,这份主仆契约下,它是能脱离掌控的。

    化作人形的少年望着她,目光盛满不解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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