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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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屁！！！”王章绷不住了，疾声质问，“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不是你？一定都是你干的！！！”

    陈大支支吾吾，似乎别有隐情。

    刚刚离开去寻人的衙役很快去而复返，且只有一个人回来，正是魁梧的那位。

    他哭丧着脸，颤抖着跪地，“是草民鬼迷心窍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是草民对不起蕙娘，草民罪该万死，但是草民发誓，草民没有想要杀蕙娘，草民对天起誓……”

    王章张张嘴，蕙娘打断他的话, “可别说是为了我着想, 为了我好, 何至于对我下如此狠手？”

    王章脸色一片惨白，他没想到事情败露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好像有人在背后做推手一般，此时他能想到的就是站在蕙娘身边的那个华贵妇人了。

    蕙娘轻笑，“没有吧，既然是名正言顺地休妻, 又为何躲躲闪闪的？”

    两兄弟寥寥数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不止王章整个人惊住，孔县令也若有所思。

    孔县令知道若不是与此案有关，手下的人绝对不会这个时候禀告，配合地问道:“他们可有说所为何事？”

    平头百姓对于官府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蕙娘也不外乎如是，一瞧见孔县令审视着自己，她的心中就忍不住发慌，余光打量着佟嫂子。

    “我要弄死你，你这个贱人！！”王章压抑住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将理智燃烧殆尽，满脑子都是要杀了这个女人，从这一切里面挣脱出来。

    看到蕙娘脖子上的伤痕，王章的怒火熄灭了一瞬间，又很快地敷恢复了，“我……我当时只是气急了，再说，再说蕙娘不是没事吗？”

    在场的人不少，他不能说得太露白，以防止被旁人抓到把柄，希望陈家兄弟能理解他的意思。

    经营多年的形象如同架在水面上的建筑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沉入水底，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彻彻底底地完了，从今以后，同窗、同村都会以何种眼神看他？

    这一招对于这些并未见过太多世面的人着实有用。

    陈大看了看路两边凶神恶煞的衙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抖了一下，“回大人的话，这两天村里有传言说王章娶了有钱人的女儿，这蕙娘去了城里又不回来，定然是出事了。”

    眼下……

    衙役下去传令，带进来两个穿着灰扑扑的短袄的男人，王章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人是村里有名的两兄弟——陈大和陈二，整天游手好闲，怎么搅和进来这件事情里面？

    “都是你自找的……”王章辩驳道，明显底气不足。

    所以, 除了王母，王章将此事深埋于心，应该说, 他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种场合被拆穿, 在那个村里, 就算暴露，只要他许以一定的利益, 大多数人都会站在他那边。www.wanshushi.com

    “小人陈大，小人陈二，叩见大人。”

    孔县令看向王章，“王章，你并未休妻，如今二娶他人，背信弃义，实在是枉为读书人。”

    “你想掐死我那次，可是有同窗在场的，若是要撒谎可是要想好到时候怎么圆场比较好。”蕙娘说道，佟嫂子已经调查过了，那日去巷子里面的人与王章并不对付，传唤到衙门, 也不会为了王章做假证。

    “没把人弄死是不是后悔了？”佟嫂子说道。

    陈大和陈二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尴尬之色。

    一时间，公堂之上，女人的尖叫声、男子的咆哮声的、县令的呵斥声嘈杂不已，鸡飞狗跳，完全丧失了严谨、沉重的氛围。

    “你们说自己是来报案的，要寻找的人可是蕙娘？”孔县令问道，“你且看看身边之人。”

    虽然还不明白其中的因果，但是王章却是松了口气，这两人爱占小便宜，脑瓜子聪明，只要自己暗示一下有好处，他们难道还不会帮着自己吗？

    “公堂之上，尔等还不速速说来，再犹犹豫豫，本官让你们尝尝板子的滋味。”孔县令板起脸来，开始吓唬人。

    陈大道:“蕙娘，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陈二却是注意到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你不是进城来找你相公吗？这脖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王章动的手？”

    至少现在没有，至少不是亲自动手，他要是有这个胆子，早就动手了，比起死于谋杀，他更希望蕙娘能够病死或者意外而亡，这样自己也不用背负人命了。

    他集中注意力在返回来的衙役身上，只听那衙役说道:“大人，卑职刚刚出门，就碰到两人报案。”

    这话倒是和蕙娘之前所言对得上了，孔县令若有所思，又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王章休妻的事情？”

    佟嫂子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这一出，自然是防着他，尖叫着躲到了一旁衙役的身边，伸着脖子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心中惊慌，一直都只顾着看堂上的县令，并未打探周围的情况，陈大陈二此时一侧头，就看隔着王章站着的蕙娘，大吃一惊。

    “他们说……”那衙役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蕙娘，继续说道，“他们说自己村中有一女子丢失，名为蕙娘……”

    “你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难道也是我的缘故？”佟嫂子嘲讽着问道，“啊，不对，你可能说是蕙娘逼着你，又或者是陈家小姐勾引你，再或者是你娘劝着你，总之，都是女人的错，与你无关，你干干净净！！！”

    佟嫂子双手交握，身如松柏，任凭大家打量，八风不动。

    如此一来，王章之前的话便全是谎言，确实有杀妻的动机。

    “你们二人为何猜测是王章动的手？据本官所知，他们二人乃是夫妻，王章又怎么会谋害妻子的性命呢？”孔县令故意说道。

    是啊，就算是她揭穿一切又能怎样，一切都是事实，根本无从抵赖。

    王章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另一个衙差又去收谁的钱了，这荒唐的念头在脑子里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郑友明又不是被指控杀人的。

    他扭头看过去，那妇人并未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只是笔直地站着，对他的怀疑不屑一顾。

    但是显然是有效果的，但是陈大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这不是我们怀疑，实在是他们家太可疑了，谁家娶媳妇不传宗接代，王章就好像忘记了家中还有个媳妇一般，基本上不回去，还有他娘，自己倒是常来城中，从来不带蕙娘，感觉就像是阻止两人见面般，如今看来，确实有阴谋啊。”

    “对啊，二位大哥赶紧替小弟解释一番，若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小弟对你们感激不尽。”王章拱手，深深地鞠了个躬。

    佟嫂子对于王章的想法十分了解，那些阴暗的，那些不负责的，那些懦弱的……但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孔县令心里咂摸出味来，今天王章恐怕是要栽了，“带上来。”

    只听她淡定地说道:“蕙娘脖子上的痕迹可不是这么说的。”

    “贱人！！你这个贱人！！！”王章脸色发青，表情扭曲，冲上来就要打人。

    “既然如此, 当日何人在场？”孔县令问道, 显然这话是问王章的。

    蕙娘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青紫的痕迹，历经这两日, 她脖子上的痕迹变得更加可怖, 好似被暴力□□过。

    蕙娘点点头，确实不欲多说什么，“此事全凭的大人为民妇做主。”

    乱了一阵之后，王章被衙差按在地上，挣扎不动，嘶吼了两声，失去了力气。

    “这还真是赶巧了，”孔县令瞧了下面站着的人一眼，这前脚刚进了衙门，后脚村中的人就找了过来，可不像是巧合。

    陈大啧啧两声，道:“作孽啊。”

    王章的眼珠高速转动，显然是想在郑友明到来之前找好理由，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最先来的并不是郑友明。

    郑友明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饶是这些年已经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场面，但是眼前这个场面，对他的冲击还是过于巨大，导致他久久不能回神。

    孔县令一挥手，让衙役去寻人。

    孔县令问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王章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酝酿出来同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再次听到“杀人灭口”四个字，他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我他妈的没想要蕙娘的命！！！”

    王章第一反应是怀疑，他这件事做得并非多高明，也不过是因为两地相距太远，消息不通达，旁人也不会朝着这个方向思考，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应当是有人刻意散播。

    一想到郑友明，王章的头和胃就一阵抽搐，他感觉郑友明的扇子正对着他疯狂地扇风，导致他现在从心底都拔凉拔凉的。

    “没有。”这次回答的是陈二，他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王章要是休了妻，蕙娘为什么还要在他家住着？他娘在村中苛待媳妇都出了名，那田里的牛都没有蕙娘干的活多。”

    孔县令一拍惊堂木，砰地一声，吓了所有的人一跳。

    “因为这个，你就怀疑王章杀人？”孔县令点出陈大话中不合常理的地方。

    如此一想，王章便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他洋洋得意地看了蕙娘一眼，往日骄横的神色重新浮在了脸色。

    “发誓要是有用，要衙门做什么？”佟嫂子哼笑一声，打断了王章声嘶力竭的哭诉，“你为了虚荣心也好，为了银钱也罢，攀了高枝说起来也并非罕见之事，休妻另娶就罢了，可惜你又不愿意放蕙娘离开，更在蕙娘发现你的真面目之际，打算杀人灭口，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你人性的扭曲？”

    王章抬眼，孔县令正坐在上首看着他，随意蒙混肯定是不可能的，“是郑友明、赵振等人……”

    王章咬牙，攥紧了自己的手，咽下这口气，他的脑子转得快，想着一切的补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