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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皎道谢,看店家把马车牵后院去,喂了马草后才转身离开。

    云皎看向萧朔,他的脸色也不好,想来他们是想到一处了。

    云皎兜兜转转,停在一个车马铺前,铺子里七.八架马车依次排开,云皎问:“店家,车马租赁怎么算?”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云皎提着衣裳和药材返回车马铺,把东西放进马车。

    店小二应声下楼,云皎关上门,萧朔道:“他们怀疑打消了,我不便走动,你且去……”

    云皎恨不得快点洗干净穿新衣,一点也不扭捏推让,店小二提来热水,她就往浴桶里加。

    云皎看着眼前摊开的药,气得不行,医者父母心,怎会有人不把病患当回事,用陈药敷衍。

    龚大夫摞了十二个药包,提一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好了,一共一两五钱。”

    客栈里,假店小二不在,之前热情帮她拿药包的小二正在擦桌,见她回来,甩了甩抹布,“客官,您的药煎好了,先前我送上楼,屋里没人应,一直给您温着,现在要送上去吗?”

    萧朔目光转向云皎,淡淡地看着她,眼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我猜也是。”云皎展开包袱,“黑色是你的,我已经叫小二哥送水上来,迟些你可以洗干净换上。”

    萧朔:“先前睡着了,才醒。”

    后面两个小姑娘在拍手唱:“小风车,真好玩,跑得快,转得快,跑得慢,转得慢……哥哥再跑快点!”

    药包打开,逸散的除了苦涩的药味外,还有一股轻微的奇怪味道,云皎四指并拢扇了扇,鼻翼翕合,眉头微蹙。

    她与萧朔尚好,对此药不是必须,也能分辨出好坏,可若是平头百姓买了济世堂的药,因此耽搁延误了病情该怎么办?

    能租得起马车的人少,马车停在铺子里的时间比租出去的多,难得遇见一个要租一天的,店家也好说话,抹去零头,“一天二两银子。”

    她和萧朔都没换洗衣物,云皎打算各选两套,萧朔的很好挑,云皎选了两套玄色收袖的劲装。

    店家润笔写单据,粗砺的手指握着细杆毛笔,写出来的字却端端正正。

    云皎把药包递给他,“三碗水煎做一碗,麻烦小二哥代为转告。”

    “你醒着啊,小二哥说敲门没人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云皎阖上门,把药碗放桌上。

    云皎脸色不太好看,“变质了。”

    云皎道:“我自己来就行,你给我提两桶……五桶热水上楼,麻烦了。”

    “传说有个济世堂,有个大夫不得了,每个病人得他医治,都觉得世间更寂静,是生是死真的奇妙,一味药材一副药方,一不小心,就会一团糟……”

    待济世堂东家听到消息,关于他家药铺卖假药,大夫医术低劣的已人尽皆知,想补救也于事无补。

    提着包好的衣物走出成衣铺子,云皎找药铺买药,济世堂买的药全变质了,一点用也无,云皎打算重新找药铺买。

    云皎擦干头发,长至后腰的头发披在身后,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在脸颊两侧,云皎打开房门,探出一个头,“萧大哥,我好了,你进来吧。”

    可她是逃犯,萧朔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外面官差在抓他呢,她去报官不正是自投罗网?!

    掌柜停下拨算盘的手,抬头道:“可以,十文一次。”

    “萧大哥,你疼不疼?”云皎插上门闩,话虽是忧心,但看向萧朔的眼底满是笑意,不难看出她是在幸灾乐祸。m.wangzaishuwu.com

    一群小孩吃着糖,嚼着果干,大街小巷的疯玩,唱的童谣换了一曲:

    云皎看了一圈,选定一家铺面不大,但是由老大夫坐诊的铺子,走了进去,“大夫,抓药。”

    萧朔:“怎么了?”

    云皎:“好,我把药送下来。”

    云皎记得爷爷曾提过,历朝历代对售卖假药之人的刑法都极其严苛,大衍想来也差不多,报官举报济世堂卖假药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朔:“好,你先。”

    云皎去买了两包果干和糖,成功混入小孩队伍,和一群十来个小孩排排坐,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果干和五颗糖。

    铺子里许多衣裳,上至锦衣襦裙,下至麻布短褐,应有尽有。

    “打猎危险……”龚大夫打开了话匣子,说他接诊过好几个猎户,有的腿啊胳膊的都摔断了,有两个撞上山猫熊瞎子,命都没保住,让云皎多叮嘱她相公注意安全,云皎一一应下,与他闲聊。

    云皎嘴张了张,复又闭上。萧朔说的没错,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哪管得了别人。

    门外一群小孩拿着小风车迎着风在疯跑而过,前面的男孩跑得最快,红色的风车转得宛如一轮小太阳。

    云皎端上药碗,上楼走到人字七号房,推开门,萧朔站在窗前,听见声音转身看向她。

    店家爽朗一笑,“我给牵里边去,您就放心吧。”

    轮到自己,云皎却犯了难,她是喜欢襦裙的,可要赶路,还要骑马,襦裙裙摆宽大,半点不合适,云皎移开眼,选了一套雪青色棉布衣裤和一身赤红短褂骑装。

    萧朔阻止道:“别扔,拿一包下去让后厨煎一剂,做戏做全套。”

    路过米铺、成衣铺,云皎都没进去,而是往长街街尾走,街尾连接着西市,里头卖什么的都有,穿着各异,口音各异。

    云皎颔首,一一应下,揣上银子下楼走出客栈,绕过街角拐入客栈后的那条长街。

    萧朔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我们暂且别管。”

    云皎收好单据,拿好车舆钥匙,折回长街米铺,买了两袋米面,让店里伙计搬上马车。

    云皎深感无力,他们就算发现了济世堂卖假药,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济世堂祸害更多的人?

    好贵,她住一天客栈才一百文,云皎道:“我租一天,能不能行个方便?”

    不出半日,这曲歌谣传遍大街小巷,小孩父母听到,揪耳朵的揪耳朵,打屁股的打屁股,让他们别再唱了。

    云皎道:“略懂一点,相公进山打猎时常有磕碰,我买药以防万一。”

    龚大夫从医书里抬眼,看向进来的小姑娘,放下医书缓缓起身,“什么药啊?药方。”

    “这药是陈药,不知道放了多久,一股子酸味霉味,药材都变质了。”云皎沉着脸,打开药酒坛子,与陈药相比,其药香醇厚,不似变质,云皎翻开一个茶杯,倒酒。

    云皎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萧朔越发死亡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憋住笑。

    其余又买了两床棉被,马勺瓦罐水缸各一个,碗一摞五个,筷子五双,油盐酱醋各一罐,外加各种香料佐料,以及一些能存放的菜食,占了半边马车。

    “没药方,您给我抓当归、丹参、鸡血藤……”云皎说出需要的药材,“各要五两,还要一瓶跌打损伤药酒。”

    云皎低下头,看着桌上一堆变质的药材,看着就生气,眼不见心不烦,云皎胡乱包起来要扔掉。

    店家双手抱胸看她走进走出,没忍住问:“姑娘怎的买那么多东西?”

    “我、看看刘大夫开了什么药……”云皎生硬地转移话题,打开药包,分辨其中药材。

    “好嘞!”

    “客官您等着,我来拿。”一个陌生的店小二热情上楼。

    云皎同他约好,马车暂时停在这,让车夫午后驾车去城门口客栈接她。店家点头同意,写上单据。

    云皎福至心灵,济世堂卖假药,她无法报官告发,却能让更多人知道,从而有所提防,不去济世堂看病买药。

    酒液淌入杯中,有些微混浊,云皎抿了少许,口感有点酸。

    萧朔移开眼,走到屋外,站在廊道尽头的窗口,楼下有人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萧朔抬手落窗沿上,那人低头隐入人潮。

    “哦……”云皎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把药包规规矩矩包好,拉开门,站廊道栏杆旁,探出头喊道,“掌柜,后厨可以帮忙煎药吗?”

    龚大夫一边抓一边问,“姑娘抓这么多药,懂医术?”

    云皎一连把几包药材都打开了,一一分辨嗅闻。

    萧朔白白挨了一顿扎:“……”

    比济世堂便宜太多,云皎付了银子,提上药包药酒出门。

    萧朔回身,眸光微顿,旋即

    云皎上锁,收好钥匙,重新回到长街,径直踏入成衣铺子。

    “刚和兄嫂分家,家里缺东少西的,难得进城一趟,就多买点。”云皎把东西放进马车,只留下两套换洗衣物,她和萧朔一人一套,放好后云皎给车舆上锁,托店家多留意马车。

    好歹少了四百文,省到就是赚到,云皎点头,挑出一辆车舆可上锁的马车,付了一两定金。

    “此事不急于一时,济世堂肆无忌惮卖假药,与官府的人脱不开关系,你我不要以身犯险。”萧朔沉声道。

    半个时辰后,云皎功成身退。

    萧朔神色一厉,大衍律例,凡庸医害人,致人病者徒三年,致人死者绞,较之历朝历代更为严苛,竟有人不将其放在眼里,顶风作案。

    柳大夫是个半吊子,忽悠的厉害,下手却不敢乱扎,只敢扎些无关痛痒的穴位。

    云皎微愣,她还以为萧朔会同她一起想办法,不曾想他会这般说,“萧大哥,你……”

    店家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声音也粗犷,“两百文一个时辰。”

    “我去外面等。”

    云皎挎着装新衣的包袱,脚步轻快往客栈走,她可以洗澡换新衣了!

    屋内,云皎洗洗刷刷,换了三次水,终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新衣裳,雪青色淡雅,衬得云皎肤白细腻,颜色更好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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