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都是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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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村万寨野草丛??地荒芜，即使有妇??拿锄犁耕种，???的庄稼也是东倒西歪不成?。最终还是人死家破！

    五岁时，你便可诵读《诗》、《书》，家族和乡里的士绅都啧啧称奇，称你为“神童”，有的时候，家里也会来几个穿红袍的须髯男人，他们一边抚摸着你头顶，一边给你的手里塞一个金锞子，叫你去观百戏，吃冷脍。父亲经常搂着你到家庙前徘徊，你也一遍一遍的听着父亲不厌其烦的说:“我儿今后须好读书，方能显祖膺呢”。你抚摸着父亲纹暗花的绿锦袍，看着他的一脸希冀，只觉得怪好玩的。

    回到叔叔家，叔叔突然问你，“二郎，你可知终南山上有一明通道人名叫刘方平的？”你问，叔叔问这个干什么？叔叔说:“此人与我有些交情，景云元年鹿鸣宴上我与此人相识，如今我朝兴道宗，此人有道颇深，又与京中诸公有交，不如你先到此人门下作隐居之交，若年后在山中得美名。可以征召入官”。你心想不妨一试，便应下来。

    “老天！这是什么世道！这些狗官什么时候死绝啊，我们情意和他们一起下地狱！

    我们有的??五岁到黄河以北去戍守，便是四?岁还要被派到到河西去屯?。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你因为文质恭敬，风雅令誉，已经升迁到大宝卿的位置，正四品中，特赐紫袍，也有资格系着金鱼袋入召禁中，但在开源十六年，叔父王纶得罪了右仆射张悦，张悦为人跋扈，生性贪财，但因为文韬武略，深受皇帝器重。叔叔因为“渎职误事”被贬峰州司户，你想到早年来到长安，多亏叔叔引荐照料，才有了今日之位，便想进言求情，但想到右相的强势，你又害怕被右相报复，左右为难之际，堂弟王寔跪倒在你的门前请你救援父亲，河东也来书信请你援亲救人。你想起叔父的知遇之恩，于是下定决心向皇上求情，因你是皇帝较为亲近的人，皇帝也爱惜你的才华，于是皇帝下敕令你叔父出任徐州别驾，但右相却因此忌恨于你，指使御史乘你手下属员犯罪时，弹劾你御下不严，心怀不满。

    路旁经过的?询问山民怎么回事，山民嚎哭着说:

    他们总是紧急地催逼百姓交租税，租税从哪?出？如今?下?孩还能够嫁给近邻，?下男孩只能战死沙场埋没在荒草间！

    那么你姓王，出生于大周昌寿二年，从小聪慧，喜读诗书。

    晚上的时候，叔叔带你去拜见你家旧交，供职紫微省的开平县伯裴泫，早年裴伯伯也来过你家，今日见得你一表人才，文华飞扬，很高兴，他与叔叔谈了一会儿，便对你说，贤侄愿不愿意先到校书馆去应试，先去做个文字品正，如果愿意去的话，他可以代为引荐，只要走个过场就可以。你怔了一下，心想，文字品正不过正八品下，我家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显赫，但也不至于做个如此小官吧。裴伯伯见了你有些发愣的样子，便说:“我与你家是世交，你又如此才华，做个馆阁文字确实屈才了，明年举贡的人是我的兄长，春官右卿裴渡，你科举入世如何？”你听了连忙起身，长揖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谢世伯照顾，小子感激不尽。”叔叔也赶紧倾身:“多谢阁君，王氏不会忘记阁君恩德”。裴伯伯听了哈哈一笑，说今日备了宵夜，要与你俩共享。你和叔叔赶紧入席，黄澄澄的金乳酥上飘着热气，白龙臛盏边冒起银色的泡沫…珍馐虽美，却也难抵你内心的失落。

    但很显然，上次是穷苦的例子，这次我们换个稍微好一点的出身。

    百姓像鸡狗?样被赶上战场卖命。现在焚山毁田，我们这些草民哪?敢诉说?中的冤屈愤恨？！

    由于谏官的轮番弹劾，皇帝最终将你派往汉州出任长史，汉州在剑南，你怀着沉闷的心情乘驿千里，蜀山险峻，蜀道曲折，历历在目。到了汉州官府，你想起临别之时太常少卿王珧对你的嘱托，汉州刺史李岌为人严正苛刻，你到汉州之后一定要尽心王事，以免再受弹劾。他们会在皇帝面前美言尽快把你调回长安。

    时间来到了开源三年，你已过了弱冠之年，父亲也已经去世，临走之前，他用枯手招睐那几个来看望的锦衣族人，领头的员外说:“你放心去吧，摩洁交给我们”。父亲听罢，眼里的光顿时暗了下去，便撒手人寰了，你哭着把玉琀放入父亲舌下，悲痛欲绝。披上麻衣，想起父亲对你的好，你泣不成声，几乎不能主持葬礼，幸亏族中长辈过来调度，来客见到你如此悲痛，纷纷夸你仁孝。安慰你不要太过伤心。

    玉华公主与刘道人交情颇深，两次见了你随道人之后便问起你来，刘道人便引荐了你于公主御前，说你文华非常，性情高雅。公主以道文试你，你从容应答，又作《道真仙人赋》投赠公主，其中“别日入少室，青鸾乘玉鸣”一句深得公主心意，次日公主在别馆设醮，如卫尉少卿、驸马都尉等显宦均在场，公主请你抚奏长清曲，你淡然向前，琴声清澈明静，风雅萧然，诸贵莫不颔首静听，一曲奏罢，凤鸾和鸣。左散骑常待何奕问你，谁家公子有这般高洁誉名。公主回答说，这是河东王家的公子，如今游我别馆，得与诸位相见。你随刘道人一一拜见诸位贵人，公主设雅会飨众人，席间你谈吐不凡，更引得众人称奇。终南山中，风光无限，但你无心山水，虽表面清雅，但一心求仕，你也明白，清琴素经，每日清谈，也是求仕之道罢了。转眼一年过去了，你一边修道，一边留心朝廷。

    去年冬天，家里祖传的几亩永业田和旧宅被乡里恶霸欺占，老母亲被赶出家中冻死，官府却从来不管！

    开源五年三月，皇帝诏令“民间有文武之高才者，可到朝廷自荐”。与你交好的何奕说他经常侍从天子，如今天子下诏求贤，他可代为上奏。你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由何奕代荐，皇帝也从玉华公主和刘道人那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出生名门，有才华，性情高洁，便有心征召，四月，终于你等到了心心念念的朝廷使者，翰林掌记带着征辟的文书和御赐粟帛前来拜访，但你还是忍住急迫的心情，推辞了。于是你的令名更盛，似乎有不少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清泉观中拜访你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不乏名士贵人，叔叔写信希望你应召，但你谢绝了。因为这时你已经明白隐居在山中，能让自己的贤名更盛，出山之时也能谋得高位。你的一再谦辞令你的名声更噪，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士子名人也多半知道了河东王氏有一位公子清逸不凡，隐居于终南山之中拒不就仕。

    宣光殿中，你一身青衣，从容诏对，圣上向你问及道、文、乐、礼，你一一应答，皇帝颇为高兴，称你是“俊秀人杰”。令你在集贤院供职学士，领长生殿监，特意赐给你银青光禄大夫俸和绯算袋。在穿上红袍玉带的那一刻，你心中舒出了一口气，如今这长安城，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只是那段隐居的日子，你常常在想，那到底算不算是沽名钓誉呢？望着大明宫中巍峨高耸的明堂，你很快将这种不安忘却了。

    开源四年，你带着几名仆人和族中几名长辈写给京中亲友的荐书，辞别了含着泪的母亲，向承载着帝国光荣与梦想的伟大长安进发，少年意气，势贯长虹。马车疾驰在宽广的官道上，你感觉心情舒畅，此番前去长安，定是飞凰梧桐，高作天卿。

    第二日，你率汉州团结兵一千人到汉州西山界中围括，围括的?兵?箭各?佩腰，引火焚毁茅屋草舍，骑兵践踏新开的稻田，翠绿的稻苗裹上污泥烂在田中，山中流民跪在路上牵着?兵?服顿脚哭泣，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刚刚开垦出的田园毁于一旦。哭声直上天空冲?云霄，你刚想开口训斥，好友厉声命令:“抗拒王命者，杀无赦！”为首的几个士兵持刀砍杀开路，流民哭喊着四散奔逃。西山绵绵百里，流民众多，折冲姚都尉献计烧山驱民，你恍恍惚惚，但好友替你下令焚山。

    不久，你随叔叔来到钟南山清泉观与那刘道人相见，那道人与你经过一番交谈后，觉得你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又出身名门，性情高洁，便让你居于清泉观中，整日谈经资道，品花论月，虽然你心在仕途，可自从随刘道人去玉华公主别馆游后，见刘道人与那些王子公孙交际颇深，你知道这是你的一次机会，你便潜下心来，一心待奉，以待时机。

    你难道没看见在那青海的边上，?古以来战死?兵的????掩埋。山中新?含冤旧?痛哭，阴天冷?时凄惨

    兄长从军出征还没有成丁，却还要?长替裹头?，回来时已经满头?发，却仍要去戍守边疆！

    直到开源七年千秋节上，你与刘道人献上《大寿仙人赋》，皇帝非常高兴，赐给清泉观山林五百亩，下诏司空署召你入朝。此时你觉得不能再推辞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你辞别刘道人，应征入宫，你望着长安城朱红宫墙与高大的鸱目虎吻，心潮澎湃，自己在终南山中隐居了四年，终于到了这一天。

    到了长安，你先去了天官员外族叔王纶家，投下名刺，纳了荐书，你满心希望这位供职天官的叔叔能为你谋个郎职，但叔叔却说最近有几个御史上书圣上请抑恩幸，圣上已经罢了一批早年间的斜敕官和检校，况且朝堂上肃政台的官员们劾人厉害，他也不好违逆天宪。你听罢感到有些失落。

    前面我们说过了，古代的生活真的远远不如现在。m.gudengge.com以往我们也举过例子。

    到汉州后不久，州里接到了尚书省的命令，要求搜括山林隐户，李刺史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你，你突然想起，你到山林中隐居，是为了谋求官位，荣华富贵。而这些老百姓到山中逃匿，却是因为徭役赋税太重，朝廷为政苛刻。同样是栖身山林，你因此能位列公卿，他们却只能被流放围剿，这是何其的讽刺。晚上你到好友汉州监史长孙达家中饮酒，向他吐露心声，说你不想带兵围剿山中的百姓，说宰执不听圣人之言，不知道爱民保命。以前你只知道长安繁华如今出了长安来到山南剑南，你才知道大唐原来也是流民众多，兵役繁重。长孙达对你说:“摩杰毋作痴言，你不去搜括流民，此事问起罪来，又是难事，你我食君之禄，那些黔首的死活，关我等何事。”你听罢说:“我于心不忍。”好友劝你:“你不去剿灭他们，你的官位就会不保，谁会替你说话呢？明日我与你同去。”昨晚你喝的铭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