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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计失笑，“两位是外地来的吧？当然是咱们五爷的《牡丹亭》呀……要点什么茶水点心？”
这人知道自己死了吗？
他还挺喜欢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们究竟从哪儿弄来这么个神仙？！”巡警似乎一直没休息，嗓子都哑了，“发疯似的，还咬人……”
徐沫掏出手机看了眼，嗯，今天17.
昏暗的废弃宅子中忽然亮起，好像有几十个人同时燃灯。
你若好好配合，顶多□□，好歹还能留个底儿；
这么多年他一直守在这里吗？
如此沉痛的一页，被生生从史书上抹去。
上到官方，下到百姓，全都敢怒不敢言，视这一个月为奇耻大辱。
“对了，”牧鱼忽然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那些尸体呢？有被好好安葬吗？”
他们看向四周，发现一切都仿佛变回民国时代。
“鬼打墙。”
已经听入神的牧鱼和师无疑瞬间回神。
“两位，听戏吗？”一个小伙子迎上来，笑道，“里面请。”
那年轻巡警一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都出血了。
留声机老头儿还没进医院大门就醒了，一睁眼就嗷嗷乱叫，嚷嚷什么“五爷”的，对巡警又踢又打。
徐沫看上去就想跳起来打人。
他穿着民国时候常见的棉布衣裤，外头还罩着一件双排扣无袖褂子，中间用汗巾扎好，瞧着干净又利落。
等鬼子兵带着满满的“战利品”离开后，蓉城官方上下一律封口，严禁讨论此事。
师无疑就从布兜里掏出来一锭金元宝，“挑个僻静位子，随便上。”
牧鱼好奇道:“为什么逢双不开？”
他下意识走了两步，愕然发现来时的路已然消失不见。
牧鱼和师无疑先找了家纸扎店，买了些香烛烧纸之类，又叠了一兜金元宝拎着，天擦黑之后，就进了戏园。
徐沫吞了口唾沫, 声音微微发颤，“那么多人，真就死在戏园子里头？”
又究竟是什么支撑他坚持到现在？
一个小时后，三人离开老王家。
那些算个屁！
中国人不是挺喜欢双数的吗？
顿了顿又嘿嘿一笑，“花门的规矩，逢双不开。”
你若不配合，直接开枪！
直到鬼子兵撤离前夕，看守尸体的人才敢松口，陆续有人将家人的尸首赎回来安葬。
师无疑低声道。
余孽自然是抓不到的。
牧鱼一愣。
无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客人从门外走入，穿着长袍、西装的男人，穿着短袄、旗袍的女郎，笑意盈盈，就这么从他们身边掠过。
老王挺意外地瞅了他一眼，“你胆子可真不小。”
牧鱼又看徐沫，“我们晚上准备再去戏园，你呢？”
所以老王之后那代人大部分根本就不知道故乡曾蒙羞。
师无疑却已经带着他往里走了。
以子时为界，昼夜交替，在这之前，阳气下沉渐弱，阴气上升渐强，正是鬼魅邪祟出没活动的时候。
不知从哪儿来了一队鬼子兵，挨家挨户搜查，说这事儿绝对是□□干的，城里必然还有余孽，要抓出来云云。
徐沫一愣。
牧鱼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水味、空气中弥漫着的茶香、酒气，以及淡淡的脂粉气。
牧鱼问道:“报仇？报什么仇？”
随着两人的深入，周围的一切随之变化:
“我还是在外头接应吧。”
牧鱼和师无疑惊讶地看向四周。
三人:“……”
正准备找地方吃午饭，顺便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时，巡警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没办法，医生直接给打了镇定，又做了一系列检查，震惊当场。
若真有鬼的话，那昨晚……他去大本营趟了一趟？
“那满院子人到底怎么死的？”
巡警看了眼正挂营养针的老头儿，皱眉，“牙都掉得差不多了，年纪又那么大，这谁分得出来？好像就是什么五爷啊点心的，他是个卖点心的？哦，还有狗……”
医生这么说。
比起查明真相，借题发挥才是真正目的。
原本落满尘埃的木质地板突然水波似的荡开，那涟漪迅速扩张，抵达大堂四角后立刻向上攀爬。
老王就摇头。
“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什么时候猝死都不奇怪！”
牧鱼和师无疑对视一眼。
或许他们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这问了跟没问一样。
如果是，他当年怎么幸免于难的？
这不是他刚叠的纸元宝嘛！
是不甘？不愿？
这里就像一只神奇的魔法匣子，外面看着死气沉沉，可只待时候一到，帷幕拉开，隐藏在深处的热闹便蹦了出来。
“是五爷的父亲，也就是老班主订的规矩，说唱戏都是骗人的，这种下九流营生哪儿有什么成双成对十全十美？再者若是双，给人一拆也就散了……”
牧鱼做口型，“能听清他说什么吗？”
牧鱼:“……”
就连下头和外头人送礼，老班主也只收单数的。
“不过啊, ”老王忽然话锋一转, 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道，“当年那事着实轰动一时, 听说还死了几个日本人……据说还有要员从外头赶过来，查了好久呢。有的说, 是有人看不惯五爷给鬼子唱戏, 干脆一起毒死。也有的说，是五爷给人报仇呢, 这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明亮的灯光流水般泼洒开来，原本一片死寂的戏园里顿时热闹无比，说笑声、鼓点声、叫卖声、叫好声……
老王点头又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据说当天在戏园子里头的，一个没跑儿。”
还是另有缘由？
人命？隐私？
此时此刻此地，俨然就是真正的民国戏园。
离奇失踪的二爷三爷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倒是医院的医生护士有不少蓉城人，可就连他们也听不大真切。
他和同事不是本地人，听力起跑线跟牧鱼他们着实差不离。
是哦, 差点忘了来的目的了。
比如说“留声机”老头儿到底是不是花门惨案的幸存者？
涟漪所到之处，光芒大盛！
师无疑忽然问:“花门中人都死绝了？”
一连一个多月，整座蓉城都阴云密布，随时随地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跟昨天和今天凌晨相比，现在的戏园阴气重了不知几倍。
也就是说, 很可能有活口, 比如那位疯疯癫癫的“留声机”老头儿。
他们毫无准备地踏入一段疯狂的梦境。
老百姓的家里，铺子里，各种消费场所一瞬间成了没门没墙的，鬼子兵想进就进，想来就来。
“今天唱哪出？”
“可昨儿我们没碰见呀。”他问道。
既然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倒不如打从一开始就别期待。
全凭一口气吊着。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老王毕竟只是局外人, 当年又小，纵然对花门颇多关注，也只能看见外头的热闹。www.uuwenzhai.com
他就像一只破破烂烂的老油灯，通体窟窿。灯芯都干枯了，却还是颤巍巍燃着一点火苗，看得人胆战心惊。
还有，花门惨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老王狠狠抽了口烟，理直气壮道:“那我上哪儿知道去？”
师无疑的手按在剑柄上，另一只手微抬，虚虚护住牧鱼。
听他说了老半天五爷的喜好，徐沫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几乎是刚踏入戏园的瞬间，两人就立刻觉察到不同:
五爷的也被人带走了。
这片空间仿佛时光倒流，光阴轮转，黯淡的今日像被揭开的幕布一样迅速褪去，露出里面昔日的光鲜。
至于内中情由, 其实并不大清楚。
门？钥匙？
那老头儿的身体状况极差，不仅严重营养不良，还患有多种病症……
那老头儿也掉了一颗牙。
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又葬在哪里。
若戏园中积攒的阴气都是当年的亡魂造成的，他们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死了好几个日本人呐！整个蓉城高层都吓疯啦，鬼子那头也气疯了。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当天就拉走了，咱们的统统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不许人收尸……”
他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被迫回忆起某些惨烈记忆时的挣扎。
他的牙龈严重萎缩，牙齿也坏了，掉了一颗牙，竟然都没流几滴血。
徐沫本想跟着，可一想到那里十有八/九真是个鬼窝，积攒起来的勇气就都噗嗤一声散了。
一步，两步，三步……
老王道:“嗨，都是人云亦云的事儿, 谁知道呢。只是花门出事之前好一段儿, 城里的人就没见过二爷三爷了，报纸上还说南边二爷以前常去的秦老爷家里出了事，都在猜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联哩！”
徐沫下意识看牧鱼。
牧鱼就觉得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今晚势必要再走一遭。
牧鱼笑了，“也好。”
] 小伙计失笑，“两位是外地来的吧？当然是咱们五爷的《牡丹亭》呀……要点什么茶水点心？”
这人知道自己死了吗？
他还挺喜欢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们究竟从哪儿弄来这么个神仙？！”巡警似乎一直没休息，嗓子都哑了，“发疯似的，还咬人……”
徐沫掏出手机看了眼，嗯，今天17.
昏暗的废弃宅子中忽然亮起，好像有几十个人同时燃灯。
你若好好配合，顶多□□，好歹还能留个底儿；
这么多年他一直守在这里吗？
如此沉痛的一页，被生生从史书上抹去。
上到官方，下到百姓，全都敢怒不敢言，视这一个月为奇耻大辱。
“对了，”牧鱼忽然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那些尸体呢？有被好好安葬吗？”
他们看向四周，发现一切都仿佛变回民国时代。
“鬼打墙。”
已经听入神的牧鱼和师无疑瞬间回神。
“两位，听戏吗？”一个小伙子迎上来，笑道，“里面请。”
那年轻巡警一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都出血了。
留声机老头儿还没进医院大门就醒了，一睁眼就嗷嗷乱叫，嚷嚷什么“五爷”的，对巡警又踢又打。
徐沫看上去就想跳起来打人。
他穿着民国时候常见的棉布衣裤，外头还罩着一件双排扣无袖褂子，中间用汗巾扎好，瞧着干净又利落。
等鬼子兵带着满满的“战利品”离开后，蓉城官方上下一律封口，严禁讨论此事。
师无疑就从布兜里掏出来一锭金元宝，“挑个僻静位子，随便上。”
牧鱼好奇道:“为什么逢双不开？”
他下意识走了两步，愕然发现来时的路已然消失不见。
牧鱼和师无疑先找了家纸扎店，买了些香烛烧纸之类，又叠了一兜金元宝拎着，天擦黑之后，就进了戏园。
徐沫吞了口唾沫, 声音微微发颤，“那么多人，真就死在戏园子里头？”
又究竟是什么支撑他坚持到现在？
一个小时后，三人离开老王家。
那些算个屁！
中国人不是挺喜欢双数的吗？
顿了顿又嘿嘿一笑，“花门的规矩，逢双不开。”
你若不配合，直接开枪！
直到鬼子兵撤离前夕，看守尸体的人才敢松口，陆续有人将家人的尸首赎回来安葬。
师无疑低声道。
余孽自然是抓不到的。
牧鱼一愣。
无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客人从门外走入，穿着长袍、西装的男人，穿着短袄、旗袍的女郎，笑意盈盈，就这么从他们身边掠过。
老王挺意外地瞅了他一眼，“你胆子可真不小。”
牧鱼又看徐沫，“我们晚上准备再去戏园，你呢？”
所以老王之后那代人大部分根本就不知道故乡曾蒙羞。
师无疑却已经带着他往里走了。
以子时为界，昼夜交替，在这之前，阳气下沉渐弱，阴气上升渐强，正是鬼魅邪祟出没活动的时候。
不知从哪儿来了一队鬼子兵，挨家挨户搜查，说这事儿绝对是□□干的，城里必然还有余孽，要抓出来云云。
徐沫一愣。
牧鱼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水味、空气中弥漫着的茶香、酒气，以及淡淡的脂粉气。
牧鱼问道:“报仇？报什么仇？”
随着两人的深入，周围的一切随之变化:
“我还是在外头接应吧。”
牧鱼和师无疑惊讶地看向四周。
三人:“……”
正准备找地方吃午饭，顺便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时，巡警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没办法，医生直接给打了镇定，又做了一系列检查，震惊当场。
若真有鬼的话，那昨晚……他去大本营趟了一趟？
“那满院子人到底怎么死的？”
巡警看了眼正挂营养针的老头儿，皱眉，“牙都掉得差不多了，年纪又那么大，这谁分得出来？好像就是什么五爷啊点心的，他是个卖点心的？哦，还有狗……”
医生这么说。
比起查明真相，借题发挥才是真正目的。
原本落满尘埃的木质地板突然水波似的荡开，那涟漪迅速扩张，抵达大堂四角后立刻向上攀爬。
老王就摇头。
“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什么时候猝死都不奇怪！”
牧鱼和师无疑对视一眼。
或许他们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这问了跟没问一样。
如果是，他当年怎么幸免于难的？
这不是他刚叠的纸元宝嘛！
是不甘？不愿？
这里就像一只神奇的魔法匣子，外面看着死气沉沉，可只待时候一到，帷幕拉开，隐藏在深处的热闹便蹦了出来。
“是五爷的父亲，也就是老班主订的规矩，说唱戏都是骗人的，这种下九流营生哪儿有什么成双成对十全十美？再者若是双，给人一拆也就散了……”
牧鱼做口型，“能听清他说什么吗？”
牧鱼:“……”
就连下头和外头人送礼，老班主也只收单数的。
“不过啊, ”老王忽然话锋一转, 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道，“当年那事着实轰动一时, 听说还死了几个日本人……据说还有要员从外头赶过来，查了好久呢。有的说, 是有人看不惯五爷给鬼子唱戏, 干脆一起毒死。也有的说，是五爷给人报仇呢, 这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明亮的灯光流水般泼洒开来，原本一片死寂的戏园里顿时热闹无比，说笑声、鼓点声、叫卖声、叫好声……
老王点头又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据说当天在戏园子里头的，一个没跑儿。”
还是另有缘由？
人命？隐私？
此时此刻此地，俨然就是真正的民国戏园。
离奇失踪的二爷三爷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倒是医院的医生护士有不少蓉城人，可就连他们也听不大真切。
他和同事不是本地人，听力起跑线跟牧鱼他们着实差不离。
是哦, 差点忘了来的目的了。
比如说“留声机”老头儿到底是不是花门惨案的幸存者？
涟漪所到之处，光芒大盛！
师无疑忽然问:“花门中人都死绝了？”
一连一个多月，整座蓉城都阴云密布，随时随地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跟昨天和今天凌晨相比，现在的戏园阴气重了不知几倍。
也就是说, 很可能有活口, 比如那位疯疯癫癫的“留声机”老头儿。
他们毫无准备地踏入一段疯狂的梦境。
老百姓的家里，铺子里，各种消费场所一瞬间成了没门没墙的，鬼子兵想进就进，想来就来。
“今天唱哪出？”
“可昨儿我们没碰见呀。”他问道。
既然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倒不如打从一开始就别期待。
全凭一口气吊着。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老王毕竟只是局外人, 当年又小，纵然对花门颇多关注，也只能看见外头的热闹。www.uuwenzhai.com
他就像一只破破烂烂的老油灯，通体窟窿。灯芯都干枯了，却还是颤巍巍燃着一点火苗，看得人胆战心惊。
还有，花门惨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老王狠狠抽了口烟，理直气壮道:“那我上哪儿知道去？”
师无疑的手按在剑柄上，另一只手微抬，虚虚护住牧鱼。
听他说了老半天五爷的喜好，徐沫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几乎是刚踏入戏园的瞬间，两人就立刻觉察到不同:
五爷的也被人带走了。
这片空间仿佛时光倒流，光阴轮转，黯淡的今日像被揭开的幕布一样迅速褪去，露出里面昔日的光鲜。
至于内中情由, 其实并不大清楚。
门？钥匙？
那老头儿的身体状况极差，不仅严重营养不良，还患有多种病症……
那老头儿也掉了一颗牙。
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又葬在哪里。
若戏园中积攒的阴气都是当年的亡魂造成的，他们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死了好几个日本人呐！整个蓉城高层都吓疯啦，鬼子那头也气疯了。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当天就拉走了，咱们的统统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不许人收尸……”
他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被迫回忆起某些惨烈记忆时的挣扎。
他的牙龈严重萎缩，牙齿也坏了，掉了一颗牙，竟然都没流几滴血。
徐沫本想跟着，可一想到那里十有八/九真是个鬼窝，积攒起来的勇气就都噗嗤一声散了。
一步，两步，三步……
老王道:“嗨，都是人云亦云的事儿, 谁知道呢。只是花门出事之前好一段儿, 城里的人就没见过二爷三爷了，报纸上还说南边二爷以前常去的秦老爷家里出了事，都在猜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联哩！”
徐沫下意识看牧鱼。
牧鱼就觉得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今晚势必要再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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