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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力巨大，越临近日期，越是惊慌。他参与了几次县考，皆成绩差极。龙成元年的下半年，他又一次名落孙山，浑浑噩噩地回家，满脑子都是家人失望的叹息。
百姓中则道:“……太子羡真的没有死啊。”
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曾伤过人？
晏倾与皇帝在芙蓉园的交谈结束，起身告退。
“容我大胆猜测——他面对我夫君时，一向心虚，又因享了我夫君带给他一家的好处，便希望我夫君在长安继续当着大官，养着他们一家蛀虫。但是去年下半年，他们得到的好处，结束了。
他想看一看，在无数人的努力下，这个国家要往哪个方向走，士人的终点理想在哪里。
他眸子一缩，认出了这是林雨若的笔迹。
站在百姓身前的风若，面无表情地弹出一指风，划过这人的嘴角。这人捂着脸涨红脸大叫，百姓们不屑地哄堂大笑。
韦浮笑一笑。
这个书生涨红脸强调:“可我才是晏倾，我才是！”
“我自然同意了。晏倾算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街上一抓都一大把。谁不想要偷懒的人生？谁不想要有一个人替自己负重？我觉得读书多难啊，考试多难啊，即使考中后还得和那些大世家子弟打交道，当官也不见得轻松……只要让他成为晏倾，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是多么利于我的交换条件。
张文:“来人，将所有人押下去……此事涉及太广，本官要上奏中枢。还有左正卿，也要被审……韦府君，林相，麻烦你二人一并关押吧。”
他家郎君，一身清洁，什么也不要。晏倾的身份他从来没打算霸占到底，从来做好了还给别人的准备；韦浮的一腔不忿，郎君要帮韦浮得回这个公道；如今郎君回到长安，大约又在做其他不惜自毁的安排。
他轻而静的声音，长久地萦绕在暮烈耳边:
他坐在半人高的稻草后，九月天高气爽，日光葳蕤，光华在他身上跳跃流动，润泽清澈。
他就应该得到世人的喜欢与爱戴。
“于是……我就照着他说的那样，贿赂主考官，到处拜访高官……”
这个真名晏倾的少年抬起头，看到了风若那个娃娃脸的年少侍卫后，坐着怎样一个风华至美的少年郎。
暮烈怔忡。
张文狂擦额上汗。
“过了几日后，他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一种人生交换——他来做晏四郎，他来当晏倾，他替我考试，替我家挣功名。只要我将我的身份交出去……只要我以后藏起来，改名换姓，不做晏倾。
风若依然没表情，目光虚虚地抬起。
“去的地方多了，见到的百姓多了。我见人人皆苦，见国之艰难，便想我不该那样颓然，我应该来长安一趟。”
他听到晏倾宽让平静的解释:
真晏倾抓住他衣袖:“韦府君救我……”
徐清圆脚步仓促，下台阶后疾奔在夜幕中。
他学了一身本事，有满肚子的治国理念，他尚未看到这个国家走向自己希望的方向，他有那么多同道人先行离开人世。他尚且偷生，他尚且不死，他便想回到一开始的终点，重新开始——
韦浮打开字条。
起初书生没有看清他面容，已觉得那人气质高渺，如同谪仙，不类凡人。
晏倾清渺背影，惊鸿浮影，雪浪拍案。
临去前，皇帝闭着的眼睁开，问晏倾:“你当年为什么要来大魏当官？当上华天的主人不好吗？当无冕君王不好吗？你若不走那一步，今日世人也不会惧怕你到如此地步，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晏倾向暮烈颔首。
管事很迷茫:“郎君你在大理寺时候，有人送来了这么个字条……”
他冷静下来，态度重新温和:“大体无差。”
如今风若明白了，确实是没关系。
因为这也在郎君的预料中。
百姓中有人小声:“徐娘子，你也知道，我们都敬爱晏少卿。听闻晏少卿死在甘州，我们都替他难受。我们也尊敬太子羡，南国虽然亡了，可我们都很可惜他……可你如何解释，他冒名顶替他人之罪呢？”
韦浮被大理寺的人扣押，只是因他是京兆府少尹，因这个案子要更厉害的人物来审，他便不会被关押在大理寺，而是会被关在他自己的府邸，等待皇帝来过审此案。
他开始觉得这婆娘口齿太厉害，太能说道:“……你这样的女子，要是嫁给我，我肯定不要。娶了我要一天三顿地打，女子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像你这样在一群男人面前嘀嘀咕咕，不知廉耻……哎呦，谁打我！”
他转过半张脸，皇帝看到他面上的沉静安然，如月之升，如天之浩。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太子羡。
在徐清圆的逼问下，他吞吞吐吐道出真相——
他没有死掉，被人救了上来。
--
字条上是清丽的笔迹。
他撑开伞，衣袂飞扬，走入几乎没有雨丝的浓浓夜幕中。那安然自若的气度，已百炼成钢，万物难摧。
--
那跪在地上的真晏倾见众人只关心太子羡，不关心他，一下子很着急。他嚷道:“他冒名顶替我参加科考！”
晏倾道:
“我想看一看，国之何往，士之所终。”
“我没本事参加科考，可我一家人都等着我考取功名……我痛哭流涕，我那时以为我已经死了，见到的是仙人。因为这世间，怎会有他那样好看的少年郎……我和他说了我的所有烦恼，他当时并没有吭气。
韦浮回到府邸后，收到管事给他的一个字条。
那真名晏倾的书生，一生在幽州那样的地方小人得志，到了长安见山望水，哪里比得上徐清圆的洞察能力？
百姓们不屑地看着这个人。
徐清圆轻声:“那便要问这位书生了。众所周知，我夫君是龙成二年的状元郎。今年是龙成七年，过去了整整五年，这人躲在幽州，从不告发我夫君。去年的蜀州案闹得轰轰烈烈，科考筛选有猫腻的事不是秘密，这人也不出现。而他现在却出现。
大魏初初建国时，皇帝便召天下人，说重开科举。
“南国灭后，大魏初建，四处荒芜，百姓苦顿。我虽自愿离开，将一国托付于他人，却又生怕我选错了路，生怕百姓过得更加苦，生怕自己辜负太多。
张文拍桌:“肃静，肃静！”
雨停了，天光放朗，却已入夜。
徐清圆:“他为何冒名顶替你？你有何优势让他顶替你？是你幽州晏氏一族人是大世家，还是你们有与众不同的和林相有关的关系，能助他在科考上好生操作一番？是你参与了考试，你被录用后他占用了你的名额，还是一开始参与考试的人就是他？”
郎君真是对谁都很好。
--
书生被问的目光躲闪。
他不敢回去面对家人，鬼使神差下，选择投河。
风若只是再一次觉得郎君何必养这一家白眼狼。
“他们必然与我夫君联系过，求过我夫君。但他们可能没有收到消息，或者说，我夫君不打算再理会他们。这时候，恰好师兄在查我夫君的身世，这一家子，就被师兄找到了。他们听我师兄的话，愿意进长安告我夫君，借助此事，查林相……师兄，是不是这样？”
林雨若在字条上写:
真晏倾惶然，呆坐。他看到徐清圆向诸人行礼后，在风若的保护下出了人群。他又慌慌张张求徐清圆帮他，徐清圆没有回头。
书生在公堂上低声诉说:“他后来告诉我，他在养病，四处闲走，见到我投河，便让风侍卫救了我。
字条后，她画了几笔画:河水上漂浮着一根断木。
--
“我放心不下。”
她像要急着去找什么人。
韦浮临去前，看眼瘫坐在地满脸茫然的真晏倾。
这时，他听到温和清浅的男声:“大国初建，百废待兴，此地也不是穷苦之地，你一介书生不思读书不愿报国，你为何要自尽？”
“韦郎君，是我冒领了你的小师妹，是吗？”
他并不关心这乱七八糟的案子会怎么进行，徐清圆和郎君都是世上少有的才智卓越之人，他们有办法的事他不必操心，他们若没有办法的事他更不必操心。
韦浮垂下眼，捏紧字条，疑虑重重:林雨若不是被林斯年带走保护起来了吗？连韦浮自己都不知
他趴在地上吐水喘息，抓紧时间呼吸新鲜空气，觉得活着还是比死了强。
那是世上最好的郎君。
“因为，朝堂上的晏少卿，名义上死于甘州。人死灯灭，人走茶凉，幽州晏氏一族无法再背靠我夫君享太平，一家人得寻找新的靠山。
--
那是夜下明华，海上明珠，在一切荒芜间徐徐绽放。
这个书生从小读书，被家人寄予厚望。但是南国时期的科考，他名次极为不理想。他当时可以说生不逢时，因南国很快结束了科考。没想到龙成元年，科考重新开始。
郎君一贯说没关系。
那是他这样小寒门登高的唯一机会。
“我侥幸未死后，心中空茫，不知何往。我的属下们建议我四处走走，散散心。我本没有什么心可散，但我确实在那段时间去了很多地方……比我当太子羡时去过的地方多得多。
风若眼睛看着大理寺獬豸帷幕上“公明廉威”的牌匾，眼中微湿，抱臂挺腰:他等着徐清圆将公正给郎君。
韦浮轻声:“幸好与我齐名的人，不是你。”
但风若早就和郎君说过，这一家子人不知感恩，迟早会反咬郎君一口。
] 他压力巨大，越临近日期，越是惊慌。他参与了几次县考，皆成绩差极。龙成元年的下半年，他又一次名落孙山，浑浑噩噩地回家，满脑子都是家人失望的叹息。
百姓中则道:“……太子羡真的没有死啊。”
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曾伤过人？
晏倾与皇帝在芙蓉园的交谈结束，起身告退。
“容我大胆猜测——他面对我夫君时，一向心虚，又因享了我夫君带给他一家的好处，便希望我夫君在长安继续当着大官，养着他们一家蛀虫。但是去年下半年，他们得到的好处，结束了。
他想看一看，在无数人的努力下，这个国家要往哪个方向走，士人的终点理想在哪里。
他眸子一缩，认出了这是林雨若的笔迹。
站在百姓身前的风若，面无表情地弹出一指风，划过这人的嘴角。这人捂着脸涨红脸大叫，百姓们不屑地哄堂大笑。
韦浮笑一笑。
这个书生涨红脸强调:“可我才是晏倾，我才是！”
“我自然同意了。晏倾算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街上一抓都一大把。谁不想要偷懒的人生？谁不想要有一个人替自己负重？我觉得读书多难啊，考试多难啊，即使考中后还得和那些大世家子弟打交道，当官也不见得轻松……只要让他成为晏倾，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是多么利于我的交换条件。
张文:“来人，将所有人押下去……此事涉及太广，本官要上奏中枢。还有左正卿，也要被审……韦府君，林相，麻烦你二人一并关押吧。”
他家郎君，一身清洁，什么也不要。晏倾的身份他从来没打算霸占到底，从来做好了还给别人的准备；韦浮的一腔不忿，郎君要帮韦浮得回这个公道；如今郎君回到长安，大约又在做其他不惜自毁的安排。
他轻而静的声音，长久地萦绕在暮烈耳边:
他坐在半人高的稻草后，九月天高气爽，日光葳蕤，光华在他身上跳跃流动，润泽清澈。
他就应该得到世人的喜欢与爱戴。
“于是……我就照着他说的那样，贿赂主考官，到处拜访高官……”
这个真名晏倾的少年抬起头，看到了风若那个娃娃脸的年少侍卫后，坐着怎样一个风华至美的少年郎。
暮烈怔忡。
张文狂擦额上汗。
“过了几日后，他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一种人生交换——他来做晏四郎，他来当晏倾，他替我考试，替我家挣功名。只要我将我的身份交出去……只要我以后藏起来，改名换姓，不做晏倾。
风若依然没表情，目光虚虚地抬起。
“去的地方多了，见到的百姓多了。我见人人皆苦，见国之艰难，便想我不该那样颓然，我应该来长安一趟。”
他听到晏倾宽让平静的解释:
真晏倾抓住他衣袖:“韦府君救我……”
徐清圆脚步仓促，下台阶后疾奔在夜幕中。
他学了一身本事，有满肚子的治国理念，他尚未看到这个国家走向自己希望的方向，他有那么多同道人先行离开人世。他尚且偷生，他尚且不死，他便想回到一开始的终点，重新开始——
韦浮打开字条。
起初书生没有看清他面容，已觉得那人气质高渺，如同谪仙，不类凡人。
晏倾清渺背影，惊鸿浮影，雪浪拍案。
临去前，皇帝闭着的眼睁开，问晏倾:“你当年为什么要来大魏当官？当上华天的主人不好吗？当无冕君王不好吗？你若不走那一步，今日世人也不会惧怕你到如此地步，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晏倾向暮烈颔首。
管事很迷茫:“郎君你在大理寺时候，有人送来了这么个字条……”
他冷静下来，态度重新温和:“大体无差。”
如今风若明白了，确实是没关系。
因为这也在郎君的预料中。
百姓中有人小声:“徐娘子，你也知道，我们都敬爱晏少卿。听闻晏少卿死在甘州，我们都替他难受。我们也尊敬太子羡，南国虽然亡了，可我们都很可惜他……可你如何解释，他冒名顶替他人之罪呢？”
韦浮被大理寺的人扣押，只是因他是京兆府少尹，因这个案子要更厉害的人物来审，他便不会被关押在大理寺，而是会被关在他自己的府邸，等待皇帝来过审此案。
他开始觉得这婆娘口齿太厉害，太能说道:“……你这样的女子，要是嫁给我，我肯定不要。娶了我要一天三顿地打，女子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像你这样在一群男人面前嘀嘀咕咕，不知廉耻……哎呦，谁打我！”
他转过半张脸，皇帝看到他面上的沉静安然，如月之升，如天之浩。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太子羡。
在徐清圆的逼问下，他吞吞吐吐道出真相——
他没有死掉，被人救了上来。
--
字条上是清丽的笔迹。
他撑开伞，衣袂飞扬，走入几乎没有雨丝的浓浓夜幕中。那安然自若的气度，已百炼成钢，万物难摧。
--
那跪在地上的真晏倾见众人只关心太子羡，不关心他，一下子很着急。他嚷道:“他冒名顶替我参加科考！”
晏倾道:
“我想看一看，国之何往，士之所终。”
“我没本事参加科考，可我一家人都等着我考取功名……我痛哭流涕，我那时以为我已经死了，见到的是仙人。因为这世间，怎会有他那样好看的少年郎……我和他说了我的所有烦恼，他当时并没有吭气。
韦浮回到府邸后，收到管事给他的一个字条。
那真名晏倾的书生，一生在幽州那样的地方小人得志，到了长安见山望水，哪里比得上徐清圆的洞察能力？
百姓们不屑地看着这个人。
徐清圆轻声:“那便要问这位书生了。众所周知，我夫君是龙成二年的状元郎。今年是龙成七年，过去了整整五年，这人躲在幽州，从不告发我夫君。去年的蜀州案闹得轰轰烈烈，科考筛选有猫腻的事不是秘密，这人也不出现。而他现在却出现。
大魏初初建国时，皇帝便召天下人，说重开科举。
“南国灭后，大魏初建，四处荒芜，百姓苦顿。我虽自愿离开，将一国托付于他人，却又生怕我选错了路，生怕百姓过得更加苦，生怕自己辜负太多。
张文拍桌:“肃静，肃静！”
雨停了，天光放朗，却已入夜。
徐清圆:“他为何冒名顶替你？你有何优势让他顶替你？是你幽州晏氏一族人是大世家，还是你们有与众不同的和林相有关的关系，能助他在科考上好生操作一番？是你参与了考试，你被录用后他占用了你的名额，还是一开始参与考试的人就是他？”
郎君真是对谁都很好。
--
书生被问的目光躲闪。
他不敢回去面对家人，鬼使神差下，选择投河。
风若只是再一次觉得郎君何必养这一家白眼狼。
“他们必然与我夫君联系过，求过我夫君。但他们可能没有收到消息，或者说，我夫君不打算再理会他们。这时候，恰好师兄在查我夫君的身世，这一家子，就被师兄找到了。他们听我师兄的话，愿意进长安告我夫君，借助此事，查林相……师兄，是不是这样？”
林雨若在字条上写:
真晏倾惶然，呆坐。他看到徐清圆向诸人行礼后，在风若的保护下出了人群。他又慌慌张张求徐清圆帮他，徐清圆没有回头。
书生在公堂上低声诉说:“他后来告诉我，他在养病，四处闲走，见到我投河，便让风侍卫救了我。
字条后，她画了几笔画:河水上漂浮着一根断木。
--
“我放心不下。”
她像要急着去找什么人。
韦浮临去前，看眼瘫坐在地满脸茫然的真晏倾。
这时，他听到温和清浅的男声:“大国初建，百废待兴，此地也不是穷苦之地，你一介书生不思读书不愿报国，你为何要自尽？”
“韦郎君，是我冒领了你的小师妹，是吗？”
他并不关心这乱七八糟的案子会怎么进行，徐清圆和郎君都是世上少有的才智卓越之人，他们有办法的事他不必操心，他们若没有办法的事他更不必操心。
韦浮垂下眼，捏紧字条，疑虑重重:林雨若不是被林斯年带走保护起来了吗？连韦浮自己都不知
他趴在地上吐水喘息，抓紧时间呼吸新鲜空气，觉得活着还是比死了强。
那是世上最好的郎君。
“因为，朝堂上的晏少卿，名义上死于甘州。人死灯灭，人走茶凉，幽州晏氏一族无法再背靠我夫君享太平，一家人得寻找新的靠山。
--
那是夜下明华，海上明珠，在一切荒芜间徐徐绽放。
这个书生从小读书，被家人寄予厚望。但是南国时期的科考，他名次极为不理想。他当时可以说生不逢时，因南国很快结束了科考。没想到龙成元年，科考重新开始。
郎君一贯说没关系。
那是他这样小寒门登高的唯一机会。
“我侥幸未死后，心中空茫，不知何往。我的属下们建议我四处走走，散散心。我本没有什么心可散，但我确实在那段时间去了很多地方……比我当太子羡时去过的地方多得多。
风若眼睛看着大理寺獬豸帷幕上“公明廉威”的牌匾，眼中微湿，抱臂挺腰:他等着徐清圆将公正给郎君。
韦浮轻声:“幸好与我齐名的人，不是你。”
但风若早就和郎君说过，这一家子人不知感恩，迟早会反咬郎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