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1.月下的爆炸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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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自己并不是个多话的性格，把对面糊弄过去以后，他默默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都是新闻上这么说的，也没有啦……”柯南尴尬地笑起来。

    而新登场的罪犯是不是还会归还宝石、坚守着不杀原则，届时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年轻的警界新星从警校毕业后进入搜查一课，短短几年便主导连破多起大案，一转民众心中的警视厅形象，短短几年，唐沢裕的名字几乎要成了新闻里“日本警察”的代言人。

    显而易见的是，由于唐沢裕的到来，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来替中森警部守护宝石，倒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毕竟我是临时担任的职位，”他温和地说，“论经验，肯定没有山崎君充足。今晚靠你多多担待了，回去我会和他说的。”

    搜查二课的警官，对他这个小孩子采取

    比这更糟的是，唐沢裕发现自己失忆了。

    看似沉稳淡定胸有成竹，实际上心底一团乱麻。

    “唐沢警部！”来人小跑着行了一礼。

    失忆带来的不安全感如同漂浮在空气中，唐沢裕五指敲着上臂，有种没着没落的轻微焦躁感。

    不单仅指画面，声音、气味、温度，物理的表象均有成因，透过现象去逆溯缘由，这是推理。

    01/光度水文

    他是从搜查一课临时借调来的警官，唐沢裕。

    至于被视为“打破平衡”的警界新星唐沢裕，他正双手抱胸，仰头向后靠在了椅子里。

    说话间长廊已到尽头，山崎先伸手推开展厅大门，回头大声道：“当然！绝不给怪盗基德任何潜入的机会！”

    他原本的上司，搜查二课的中森警部因病抱恙。因此，此刻代替中森在监控室里统揽全局，主持这次和基德的对决的，正是耳机对面的男音。

    监控室沉在一片水似的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整面墙的监控器，光亮照亮了屏幕前青年的脸。

    唐沢裕刻意顿住话音，略略一皱眉，山崎立刻补上：“13分02秒。”

    紧接着，他佯作不经意地看了看表：“距离时间还有……”

    怕什么来什么。

    唐沢裕视线掠过来电列表，继续说：“——山崎君。”

    但冥冥中一种莫名的直觉阻止了他这么做，隐隐的预感告诉他，自己一定还遗漏了什么。

    唐沢裕靠坐在转椅上。他肤色极白，下颔埋在深灰的格子围巾里，半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束成马尾，眼尾微微下撇，半垂着眼望向屏幕时，便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惫懒。

    他指向年纪最小的国中生，“他就是有‘基德克星’称号的江户川柯南！”

    耳机的另一端传来汇报：“报告！警备已就位，各单位准备就绪。”

    不过他没有记忆不假，常识却都好端端存在着。

    “一切如常。”

    监控画面在眼前排列变换，迅速组合出整栋建筑的平面图。这种远超常人的思维能力几乎是一种本能，在唐沢裕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将整个建筑的布局了如指掌。

    唐沢裕垂眸熄灭手机。

    打过招呼以后，唐沢裕的目光便自然地落在了四人身上：“请问你们是……？”

    并不是质疑实力——事实上，正是因为唐沢裕太年轻、太有能力了，才让山崎愁到现在。

    未出口的话语一顿，他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下属的称呼，便自然咽下了后面的话。

    耳机对面的山崎继续说：“警部，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倒计时十分钟戴防毒面具。”唐沢裕神色自如地继续说，“所有人都捏脸检查过了吗？”

    这位新出现的陌生警部在与几位大人寒暄以后，却出乎意料地俯身蹲在了柯南身前。

    按照章程，他会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

    警员放慢了脚步向他走来，在这过程中，唐沢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者。

    距离预告函上的时间已经只剩十几分钟，警官山崎步履匆匆，最后一遍检视场地。

    “吱呀”一声中展厅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展柜前的一位老人。

    而除了铃木次郎吉和警卫以外，展厅里还站着四个人，分别是一个西装落拓的中年大叔、两位少女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国中男生。

    *

    “警备二队？”

    “现在回展厅。”唐沢裕一锤定音，“我再去看一遍。”

    “……监控室？”

    与展厅里值守的其他警员相比，他的确显得有些有些过于年轻了，与其说是指挥官，倒不如说更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一点。

    中森警部？

    山崎马上道：“您过谦了，我们中森警部也十分仰慕您的能力。”

    *

    他事无巨细地确认了展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最后一处，报出地名的时候，话音微微卡壳。

    警衔——低于自己，看见受他指挥。额间有汗，气息不匀，一路小跑过来，热爱工作，业务熟练。

    唐沢裕推开门，匆匆走出监控室。

    “……”

    “安保一队？”

    如果真如汇报所言，一切准备就绪的话，他完全可以用一句模棱两可的“继续按计划进行”糊弄过去。

    这就是这块宝石的主人，铃木集团董事长，铃木次郎吉。

    他的最近通话列表里，最多的一个名字是：山崎俊介。

    “在！”

    柯南顿时一愣。

    离展厅还有一段距离，走廊里两人并肩行过，唐沢裕首先挑起话题。

    从站位看他们与铃木董事长关系匪浅，唐沢裕没有立刻说出“请无关人士离开现场”的话。

    他矮而健壮，精神翟硕，灰白的胡茬不羁地向上翘起，正如他百折不挠的性格一样。

    即便如此，山崎的心中还是有化不开的担忧。

    他才走到落后唐沢裕一步的位置，且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唐沢裕点头道：“辛苦了，你——”

    存放宝石的展柜位于建筑中心，而监控室则处在建筑的东北角，中间有几段七弯八绕的长廊。

    但山崎知道，样貌或者年龄丝毫不影响唐沢裕的威望。

    应该说，整个搜查二课都对基德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即使逮捕了这位兴风作浪多年的棘手敌人，可又有谁能保证后面可不可能会有基德二号、三号？

    任谁一睁眼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反应都不可能比他更自然了。

    “这位‘基德克星’小朋友，”唐沢裕笑道，“是否介意我考你一个小问题呢？”

    他是我的部下？——不。说话时眼神闪躲，手指下意识相互摩挲，他还没拿捏准与我相处的态度，之前关系生疏。

    “这是我该做的！”山崎立刻道。

    经过走廊的第二个转角时，唐沢裕迎面遇上了耳机对面的汇报者。

    比如他知道现在众人在对抗怪盗基德，却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之所以选择离开这里，是因为单纯坐在监控面前，能获知的讯息已经到头了。

    有唐沢裕在，这次怪盗基德的行动一定不会那么顺利；可说到底，连山崎也不知道该不该指望这位临时上场的指挥者抓住基德。

    又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唐沢裕微笑起来，“我的荣幸。”

    在怪盗基德的预告函面前，无论多少准备，临到头来都令人觉得兵荒马乱。

    几缕发丝散乱地垂落在眼前，青年专注的瞳仁里噙着光亮，漆黑而沉静，像寒池里刚化的墨。

    ***

    这些思绪只在他脑内转过了不到半秒，紧接着，唐沢裕神情自若地抬手划开手机屏幕。

    我是临时担任的指挥岗位。原来的人去哪了？

    “就位！”

    展览馆中气氛凝重，戒备森严。游客已经被全部清场了，场地便陡然肃穆起来，大片的空旷拥簇着展厅正中的一颗宝石——碧蓝之心。

    唐沢裕点头：“好。”

    “啊，我这就给您介绍！”山崎在旁边一拍脑袋，“他们都是搜查二课的老熟人了，这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这两位是董事长的侄女，铃木园子和朋友毛利兰，也是毛利侦探的女儿；至于这位小朋友，”

    唐沢裕的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微妙的状态中，当他观察什么时，相应的信息随即海量涌入脑海，如同在房间内伸手触碰到了家具，没有见到的部分，却仍然覆盖在空白之下。

    自己习惯于拒接陌生来电，所有人都会备注姓名，也就是说，通过通讯录，他就能知道来者的身份。

    唐沢裕猜想自己应该在报道上见过这位董事，看到他面孔的一瞬间，相关的信息便自然浮现出来。

    推断正确。

    搜查二课与怪盗——多年的交锋如同行走在钢丝上的博弈，双方你追我赶，却都竭力维护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他沉吟半秒，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信息是五感的集合。

    目前他位于监控室里，空无一人的环境的确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自己失忆的情况露馅，但相应的，能获取的信息也少的可怜。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一个一片纯白的房间。

    唐沢裕动作一顿。

    好吧，他心说，现在要做什么？

    耳机里，一个温和的男声流畅地对答下去，山崎心口的大石顿时一松。

    ——里面看似空空荡荡，实际上所有的装饰品都在原地，只是外表同样覆盖了一层白色，于是从轮廓上无法分辨，但当你触碰它时，就会发现原来的东西其实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