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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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顾轩在摊贩处沽酒回来。
顾谨修赴京赶考在即，如今心思全在手中那本圣人经典上，偶尔抬头应答也是满不在意。
她以手拭去那绣榻上抹刺眼的血渍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料定自己今生在这高墙朱门的汪家决计是没法好生过活了。
他不是那急公好义的宋公明，虽说通过图鉴册子掌握了些符箓道术，可也并不想去掺和这些朱门富户家里的倒灶烂事。
可那汪家听来纯属是自己造下的孽债，这种腥臊事给再多银钱他也不想沾染。
二来玄门中人财法侣地中当属财字打头。
她起身锁紧婚房的木门扃键，又取出出嫁头天阿爹为她准备的那身大红色凤冠霞帔穿上。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好嘛，好嘛。”
另有一个身着高装巾子的儒生，嘴里叼着块薄饼，正蹲在地上翻看着手中青瓷纸皮的《十三经注疏》。
几人正说着话，恰逢店家前来添些饼馍，顺势接过话茬:
刚想上前同那精瘦汉子理论，被他恶狠狠瞧了一眼当即心尖打鼓，又寻思我若与这糙汉子动手准讨不得便宜。
说着端起一个茶盏塞给他，高声道:
至于前几日在燕支山里冒险救下顾谨修和燕猎户二人。
“好嘛，老汪家百十来两娶回来个贼贱人，泼贼妇……”
“九州各地硝烟四起，攻伐不断，可叹这兴亡更迭还不是苦了天下百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主持中枢，必定学那郭令君挽狂澜于既倒寰清宇内，还众生一个清白世道！”
正阳县城廓外，一个黑袍宽体的大汉身负一张硕大的子母连机弩，正挤在人群里瞧那城墙上的布告。
“徐麻子，你这做寿材的腌臜东西别得意，人是你们韩掌柜嫁到我们汪家的，到底是与你们铺里那个学徒通的奸情，你心中自是晓得……”
“顾兄，他们这是做甚？”
无他，虽身不能至，然心向往矣。
远远瞧见一队壮班衙役按刀环伺，锣鼓净街后提着几张布告，张贴在了那处纸屑斑斑的城墙上。
一来是他虽没那普渡世人的宏愿，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之徒。
慢慢的，汪家内院里汪二郎的撒泼扯皮声变成了满院下人们的絮絮私语和公婆的叫骂，嘈嘈切切一齐涌入新娘耳帘。
燕猎户夹了几口吃食，悠悠感慨道:
顾轩也没多想，结过账后正要带着两人进城，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百姓从城廓那边涌了过来。
“嘎吱…”
顾轩也不忙着用饭，等到两人淋漓痛斥了一番比如朝局腐朽，民生凋敝之类的言语，才跟燕猎户询问道:
那个一身腱子肉精瘦黢黑，在韩家棺材铺学徒的大弟子边收了汤盆，一块块卸去店面门前的夹板，边得意的应声道:
顾轩也不应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接连月余风餐露宿，如今他只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酒足饭饱后倒头睡他个昏天地暗。
便索性又在顾谨修书篼里寻了笔墨皮纸，将那大虫前后双蹄给拓印了下来，这才拖去窝棚草草遮掩了一番寻下山来。
正阳县南街。
如今他手中的符纸法器都已所剩无己，确实需要捕杀虎妖的这笔银钱去购置一些物件。
“现今世道纲常崩坏，妖鬼横行，这不城南的汪员外家刚屈死了新婚儿媳。”
十字街正央叫骂的那个锦裘公子听了他这话，更是瞬间步伐踉跄，犹如吃了记蹬心拳一般。
………
“鬼啊…”
“老汪家三媒六娉，足金足礼娶回来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泼贼……”
…………
汪家后院，身着绣荷女红亵衣的新娘怔怔呆坐在刚刚度过一夜的新房里。
镇子上的百姓才天破晓天儿起来，烧过些面汤喝罢，撑开门挡泼那残汤。
临桌一位跟店家相熟的食客听的连连点头，转过身来为几人解惑，悲悯道:
这样诡异的局面终是被韩家棺材铺里，一个揭起布帘出来泼残汤的男子打破。
忽听的一人喊叫声由远及近，自南街口一直骂了过来。
扯着她的头发辱骂她是个烂蹄子，下流没刚性的粉头娼妇。
“客官有所不知，前儿个韩家棺材铺的大学徒和汪家老二一并叫人给掏走心肝，现在闹的人心惶惶的，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的鬼魂前来寻仇杀人。”
满街不堪入耳的叫骂声顿时停了下来，转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后，锦裘公子连滚带爬似的逃出了南街。
惊天动地的喊骂声直到南街十字路口畔才停住，俄顷又转为一句不厌其烦的叫嚷声。
身后不远杵着个绯袍铁冠的道人，腿缠青色绞布，脚踏多耳麻鞋。
如果真的是新婚之夜屈死的鬼魂闹祟，必定在怨念蒙蔽下凶煞无比。
不多时燕猎户从人群里挤出身来，饮了碗茶道:
一声叫人牙酸的门响过后，两只悬在半空的绣花红鞋随风一阵晃荡。
做齐这一切后，她将那根红绸子搭在梁上挽成套环，毫不犹豫的将脖颈塞了进去。
只须兀自立在那里，便自有一番行如风，站如松的神仙中人风采，引的来往少女不时侧目羞涩而视。
一番奔波又是数日，风尘仆仆的几人这才行至了正阳县内。
“郎君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举子，哪晓得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在县衙里讨口吃食有多少艰难。”
住在街面上的人都好奇探出头来，相互交头，用只有自家那口子能听到的声音絮絮低语。
昨日新婚之夜，汪家二郎在婚床与她巫山云雨之后便翻了脸。
燕猎户卸下身上的弓弩，寻些吃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笑骂道:
夫家墙高院深，纵使百般屈辱也无言辩解。
那日要下山前，燕猎户觉得光凭几缕虎妖的毛发去县衙领赏不大靠谱，贸然剖取齿牙又恐伤了整向皮相。
“那汪家也是心狠，万贯的家财就打了口剥皮棺材将人草草埋了了事，当天便举家躲到了乡下，要是心里没鬼又怎会这般行径。”
顾谨修放下手中的书籍，俄而长叹一声:
“那汪韩氏真是可怜啊，听说是在新婚夜后自己吊死的。”
两人说道激愤处开始义气风发指点江山，唾沫星子飞溅中连店家端来了饭食都没发觉。
这个奇怪的组合自然正是在那燕支山中伏虎降妖的顾轩一行。
燕猎户听他说的慷慨也忍不住热血激昂，猛张飞似的壮汉居然张口吟起诗来。
顾轩和顾谨修二人候在城外的草棚里，正与店家要了些茶水吃食歇着。
不多时，汪二郎和几位家丁提着一只臭气汹天的猪笼，骂骂咧咧涌进了后院。
“这几日又连着出了两起命案，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死的惨烈闹的祟，如今汪家正张榜请人驱邪消灾了。”
“听说那汪员外死了个儿子后害怕自家绝户才出银钱请官府张了黄榜，小真人若是有把握，这份驱邪的营生倒也接得！”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顾谨修、燕猎户这类心怀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志士文人没有高山仰止之意。
顾轩愕然，他虽已适应了这个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可乍然听到这种惨事也难免生出几分怵惕恻隐来。
锦裘公子正在叫骂，忽瞧得那精瘦汉子抄起一扇门板朝他杀将了过来。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燕大哥还怕那正阳县令漫天过海，抵赖赏银不成？”
虽然他的思维习惯大部分还停留在现代人的基础上，无法与这两人的志向产生共情。
时而指向那个叫骂的身影，不知在谈论从哪家又传出的逸闻轶事。
只得狠狠嘲地上啐了一口，怒骂道:
弄的顾轩是追也追不上，抓又抓不到，只得恼骂一声犟驴后舍了青驴，悻悻然行下山去。
汪二郎顺着鞋尖抬头望去，新娘子那双眼翻白，长舌耷拉的恐怖死相瞬间映入眼帘，嘴角似乎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盯着他。
“郎君好志向，若真有那么一日，燕某定当在军前效鞍马之劳，今日权且以茶代酒，你我尽饮此盏！”
燕崇风刚要解释，茶棚摊子边突然乌泱泱围过来一群县民。
“人家郎情妾意，打情骂俏的时候汪公子还不知道在哪耍钱，能不是个万人压的贱泼贼嘛！”
接着她咬破中指，将被逼出嫁之时，师哥教给他的咒语符图一丝不苟画在汪二郎牵她进入汪家大门的那条红绸子上。
汪二郎当即惨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接被吓到昏死了过去。
顾轩原本打算去牵了自己那头青驴再走，怎料那畜生入了山林竟是逛野了性子。
“万幸那捕虎的黄榜还在墙上，不然就如今这等浑浊世道，咱三免不了又是一番空忙活。”
“先前瞧见衙役又在张榜布告，不知正阳县官府又有什么见谕？”
那店家倒像是个不怕事大的，瞧见顾轩身着道袍，就着添茶的空挡笑道:
顾轩见顾谨修指了指他身上的绯袍鱼冠不说话，燕崇风也结结巴巴的，心头当即涌上股不妙的感觉来。
躲在林子里远远的瞧着三人，任凭他怎么叫喊都无动于衷。
她听见汪家二郎那恶毒的咒骂声自前院不停传来，犹未干涸的泪渍上又新填两行清泪。
他接过店家手中的吃食默默放下，并没有去打扰正在互诉衷肠的两人。
“小真人，这些百姓，他们，他们……”
“早说过嘛，我那师妹早同别人厮磨在一起了。”
] 恰逢顾轩在摊贩处沽酒回来。
顾谨修赴京赶考在即，如今心思全在手中那本圣人经典上，偶尔抬头应答也是满不在意。
她以手拭去那绣榻上抹刺眼的血渍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料定自己今生在这高墙朱门的汪家决计是没法好生过活了。
他不是那急公好义的宋公明，虽说通过图鉴册子掌握了些符箓道术，可也并不想去掺和这些朱门富户家里的倒灶烂事。
可那汪家听来纯属是自己造下的孽债，这种腥臊事给再多银钱他也不想沾染。
二来玄门中人财法侣地中当属财字打头。
她起身锁紧婚房的木门扃键，又取出出嫁头天阿爹为她准备的那身大红色凤冠霞帔穿上。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好嘛，好嘛。”
另有一个身着高装巾子的儒生，嘴里叼着块薄饼，正蹲在地上翻看着手中青瓷纸皮的《十三经注疏》。
几人正说着话，恰逢店家前来添些饼馍，顺势接过话茬:
刚想上前同那精瘦汉子理论，被他恶狠狠瞧了一眼当即心尖打鼓，又寻思我若与这糙汉子动手准讨不得便宜。
说着端起一个茶盏塞给他，高声道:
至于前几日在燕支山里冒险救下顾谨修和燕猎户二人。
“好嘛，老汪家百十来两娶回来个贼贱人，泼贼妇……”
“九州各地硝烟四起，攻伐不断，可叹这兴亡更迭还不是苦了天下百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主持中枢，必定学那郭令君挽狂澜于既倒寰清宇内，还众生一个清白世道！”
正阳县城廓外，一个黑袍宽体的大汉身负一张硕大的子母连机弩，正挤在人群里瞧那城墙上的布告。
“徐麻子，你这做寿材的腌臜东西别得意，人是你们韩掌柜嫁到我们汪家的，到底是与你们铺里那个学徒通的奸情，你心中自是晓得……”
“顾兄，他们这是做甚？”
无他，虽身不能至，然心向往矣。
远远瞧见一队壮班衙役按刀环伺，锣鼓净街后提着几张布告，张贴在了那处纸屑斑斑的城墙上。
一来是他虽没那普渡世人的宏愿，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之徒。
慢慢的，汪家内院里汪二郎的撒泼扯皮声变成了满院下人们的絮絮私语和公婆的叫骂，嘈嘈切切一齐涌入新娘耳帘。
燕猎户夹了几口吃食，悠悠感慨道:
顾轩也没多想，结过账后正要带着两人进城，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百姓从城廓那边涌了过来。
“嘎吱…”
顾轩也不忙着用饭，等到两人淋漓痛斥了一番比如朝局腐朽，民生凋敝之类的言语，才跟燕猎户询问道:
那个一身腱子肉精瘦黢黑，在韩家棺材铺学徒的大弟子边收了汤盆，一块块卸去店面门前的夹板，边得意的应声道:
顾轩也不应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接连月余风餐露宿，如今他只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酒足饭饱后倒头睡他个昏天地暗。
便索性又在顾谨修书篼里寻了笔墨皮纸，将那大虫前后双蹄给拓印了下来，这才拖去窝棚草草遮掩了一番寻下山来。
正阳县南街。
如今他手中的符纸法器都已所剩无己，确实需要捕杀虎妖的这笔银钱去购置一些物件。
“现今世道纲常崩坏，妖鬼横行，这不城南的汪员外家刚屈死了新婚儿媳。”
十字街正央叫骂的那个锦裘公子听了他这话，更是瞬间步伐踉跄，犹如吃了记蹬心拳一般。
………
“鬼啊…”
“老汪家三媒六娉，足金足礼娶回来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泼贼……”
…………
汪家后院，身着绣荷女红亵衣的新娘怔怔呆坐在刚刚度过一夜的新房里。
镇子上的百姓才天破晓天儿起来，烧过些面汤喝罢，撑开门挡泼那残汤。
临桌一位跟店家相熟的食客听的连连点头，转过身来为几人解惑，悲悯道:
这样诡异的局面终是被韩家棺材铺里，一个揭起布帘出来泼残汤的男子打破。
忽听的一人喊叫声由远及近，自南街口一直骂了过来。
扯着她的头发辱骂她是个烂蹄子，下流没刚性的粉头娼妇。
“客官有所不知，前儿个韩家棺材铺的大学徒和汪家老二一并叫人给掏走心肝，现在闹的人心惶惶的，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的鬼魂前来寻仇杀人。”
满街不堪入耳的叫骂声顿时停了下来，转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后，锦裘公子连滚带爬似的逃出了南街。
惊天动地的喊骂声直到南街十字路口畔才停住，俄顷又转为一句不厌其烦的叫嚷声。
身后不远杵着个绯袍铁冠的道人，腿缠青色绞布，脚踏多耳麻鞋。
如果真的是新婚之夜屈死的鬼魂闹祟，必定在怨念蒙蔽下凶煞无比。
不多时燕猎户从人群里挤出身来，饮了碗茶道:
一声叫人牙酸的门响过后，两只悬在半空的绣花红鞋随风一阵晃荡。
做齐这一切后，她将那根红绸子搭在梁上挽成套环，毫不犹豫的将脖颈塞了进去。
只须兀自立在那里，便自有一番行如风，站如松的神仙中人风采，引的来往少女不时侧目羞涩而视。
一番奔波又是数日，风尘仆仆的几人这才行至了正阳县内。
“郎君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举子，哪晓得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在县衙里讨口吃食有多少艰难。”
住在街面上的人都好奇探出头来，相互交头，用只有自家那口子能听到的声音絮絮低语。
昨日新婚之夜，汪家二郎在婚床与她巫山云雨之后便翻了脸。
燕猎户卸下身上的弓弩，寻些吃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笑骂道:
夫家墙高院深，纵使百般屈辱也无言辩解。
那日要下山前，燕猎户觉得光凭几缕虎妖的毛发去县衙领赏不大靠谱，贸然剖取齿牙又恐伤了整向皮相。
“那汪家也是心狠，万贯的家财就打了口剥皮棺材将人草草埋了了事，当天便举家躲到了乡下，要是心里没鬼又怎会这般行径。”
顾谨修放下手中的书籍，俄而长叹一声:
“那汪韩氏真是可怜啊，听说是在新婚夜后自己吊死的。”
两人说道激愤处开始义气风发指点江山，唾沫星子飞溅中连店家端来了饭食都没发觉。
这个奇怪的组合自然正是在那燕支山中伏虎降妖的顾轩一行。
燕猎户听他说的慷慨也忍不住热血激昂，猛张飞似的壮汉居然张口吟起诗来。
顾轩和顾谨修二人候在城外的草棚里，正与店家要了些茶水吃食歇着。
不多时，汪二郎和几位家丁提着一只臭气汹天的猪笼，骂骂咧咧涌进了后院。
“这几日又连着出了两起命案，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死的惨烈闹的祟，如今汪家正张榜请人驱邪消灾了。”
“听说那汪员外死了个儿子后害怕自家绝户才出银钱请官府张了黄榜，小真人若是有把握，这份驱邪的营生倒也接得！”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顾谨修、燕猎户这类心怀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志士文人没有高山仰止之意。
顾轩愕然，他虽已适应了这个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可乍然听到这种惨事也难免生出几分怵惕恻隐来。
锦裘公子正在叫骂，忽瞧得那精瘦汉子抄起一扇门板朝他杀将了过来。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燕大哥还怕那正阳县令漫天过海，抵赖赏银不成？”
虽然他的思维习惯大部分还停留在现代人的基础上，无法与这两人的志向产生共情。
时而指向那个叫骂的身影，不知在谈论从哪家又传出的逸闻轶事。
只得狠狠嘲地上啐了一口，怒骂道:
弄的顾轩是追也追不上，抓又抓不到，只得恼骂一声犟驴后舍了青驴，悻悻然行下山去。
汪二郎顺着鞋尖抬头望去，新娘子那双眼翻白，长舌耷拉的恐怖死相瞬间映入眼帘，嘴角似乎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盯着他。
“郎君好志向，若真有那么一日，燕某定当在军前效鞍马之劳，今日权且以茶代酒，你我尽饮此盏！”
燕崇风刚要解释，茶棚摊子边突然乌泱泱围过来一群县民。
“人家郎情妾意，打情骂俏的时候汪公子还不知道在哪耍钱，能不是个万人压的贱泼贼嘛！”
接着她咬破中指，将被逼出嫁之时，师哥教给他的咒语符图一丝不苟画在汪二郎牵她进入汪家大门的那条红绸子上。
汪二郎当即惨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接被吓到昏死了过去。
顾轩原本打算去牵了自己那头青驴再走，怎料那畜生入了山林竟是逛野了性子。
“万幸那捕虎的黄榜还在墙上，不然就如今这等浑浊世道，咱三免不了又是一番空忙活。”
“先前瞧见衙役又在张榜布告，不知正阳县官府又有什么见谕？”
那店家倒像是个不怕事大的，瞧见顾轩身着道袍，就着添茶的空挡笑道:
顾轩见顾谨修指了指他身上的绯袍鱼冠不说话，燕崇风也结结巴巴的，心头当即涌上股不妙的感觉来。
躲在林子里远远的瞧着三人，任凭他怎么叫喊都无动于衷。
她听见汪家二郎那恶毒的咒骂声自前院不停传来，犹未干涸的泪渍上又新填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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