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辣个男人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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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亦泓点了点头，开始拉着丁菲找有利位置，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他居然牵着她的手。他不敢相信自己是在现实中，稍微使劲握了握，丁菲的手很小，捏上去软软的，抗议似的挣脱了几下。

    “我看出来了。”

    其实之前郭染的那篇网上告白，已经让很多人知道了丁菲这个名字，现在这样做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但此刻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恩，能看得出来，那毕业后准备回落霞山还是乌友县？”

    “那我也没办法，我家在那里，我想我家里人，他们也想我啊。”

    但总有人看得到的，郭染回复了他，“我没看出来”，挑衅滋味很浓。

    “落霞山？”

    “丁菲，你家不在东海市对吧，你真如传说般的，每个星期都回家吗？”

    也许古代那些有点名气的文人墨客在失恋时，周围也都是这么热闹，兴许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创作热情。

    回校后许亦泓直接走进郭染寝室，那位穿着白衬衫的翩翩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和同学下棋，棋盘旁还装模作样置着两杯香茗，就差燃香了。

    “不知道我今后嫁的老公能不能理解我。”

    “什么？”

    “其实回去再快，也还是很累的，毕竟不是一个城市。”

    “是的，回复里不要出现我的名字。”

    “我有很多件白衬衫，换着穿，”郭染转向另一人，“青辰，他就是许亦泓，网上叫彩舟云淡。”

    她有些语无伦次，这是印象中，丁菲第一次没有直呼他全名，不禁心花怒放。

    “亦泓，你一会推我上去，我要早点回家，不然他们会等我等得很着急的，又没法找到我，怕我出事。”

    “后来我爸妈调动工作，我跟着去乌友县读高中，在外面日子久了，越来越想落霞山。”

    “好有志向！”

    “你们两个，一个浅斟低唱，一个依约丹青，都是好名字，文化人啊。”

    “你有炫目的才华，可女生双瞳分明闪烁着另一人的惊世娟狂。不用不服，在她眼里，你很好，却不是最好。”

    周围自己班级的和别的班级的女生，都从他们身边穿过，向他们投来友善和理解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丁菲很亲近，一个喜欢在家人怀里撒娇的形象就这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紧挨着一路，一直到下车还是挤得不行，他和丁菲费劲九牛二五之力从人缝中挣脱着出来，丁菲发丝凌乱，花了几分钟才整理利索，他满心感激这一路惊魂，至少让他知道了丁菲对他没有反感。

    郭染在文中描述丁菲，一直很喜欢穿有蓝色元素的服装，外表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我要是你，我也会每周都回家的。”

    他没本事和她讨价还价，只能依了由她自己拿。

    “那太不容易了。”

    郭染发完消息就离线了，并没有回复许亦泓。

    “我是许亦泓。”

    丁菲顺从地点了头，把包倒背在胸前。

    “是啊，拜你所赐。”

    没有了柳赫，他果然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只能有一句没一句，问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丁菲却是很耐心地答着，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回复的人很多，许亦泓的回帖很快淹没在大家为郭染鸣不平的帖子里，几乎没人看得到。

    两人在拐角处分开，不必一步三回头，不必回头顾盼留恋。

    “对，地图上都找不到，山路很难走，出来去最近的镇上要三天。”

    到了车站，已经人山人海了，一辆辆车过来，都没办法挤上去，他是有心想要等一会，人都上去了自然车就空了。

    “我知道，我是彻底输了，不过你也还没赢，”他点了一支烟，对他说，“你要好好珍惜。”

    许亦泓对两人笑笑，想得没错，能写出这么优美文字的人，能唱出那么好听歌曲的人，心胸也很豁达。恋爱上的挫折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才大一，多一个朋友也很值得高兴。

    “家里人会等我一起吃晚饭的。”

    从寝室到车站的道路两边，种了很多桂花树，都开了花，深情的一吸，扑鼻芬香，和丁菲身上的幽香氤氲环绕，相得益彰，只恨路短情长。

    许亦泓一阵脸红，如果不是这篇文章，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丁菲的服装色系的确总是蓝色。

    许亦泓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但是有人回复他了，用户名叫几声归雁，干净利索地回复。

    正在这时，系统提示有一条新消息，一看是浅斟低唱发来的，“恭喜你和丁菲在一起，请好好对她，她外表很坚强，内心敏感脆弱。”

    “改造落霞山！”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看着那些不知情的网友们还很热闹，或者热情的帮郭染出谋划策，或者言辞温柔地安慰郭染。

    许亦泓要帮她拿包，她很强硬地拒绝了，“不要，我自己拿得动的。”

    “我要留在东海，在这里定居，挣到钱后，回去改造我家乡。”

    郭染最后哀叹，“那人何德何能，抢走了我的她，令我们有缘无份。”

    看到有人进来，两人都停手，友好地看着许亦泓。

    许亦泓赶到丁菲寝室楼，丁菲已经站在楼下，背着一个很夸张的双肩包，刚洗过头，微风轻抚秀发，若有若无的玫瑰味朝他袭来，将他包裹在弥漫着发香的空气中。

    一篇被热推的《有人喜欢蓝》映入眼帘，许亦泓也喜欢这首老歌。

    这次丁菲没有回复，他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可能这里并不是一个私密场合，不适合说这些。

    郭染又回了贴，“好了，这个论坛里所有出现过的你的名字，都没有了。”

    他们是两个方向，这样只能分道扬镳了，他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笑着对她说，“丁菲，下周见。”

    但是丁菲似乎有点着急，每次来车都想要挤上去，但是都是徒劳而回，他只是象征性得往前挤一挤，就放弃了。

    “你有男朋友了？”郭染直截了当。

    这次轮到郭染沉默了，许久，许亦泓查看他的状态，已经离线了，再看丁菲的状态，也是离线。

    “你自己想抽，怎么都会有理由，”许亦泓笑道，“你每天都穿白衬衫？”

    许亦泓作壁上观，看他们用心写就的对白。

    “你是丁菲？”

    许亦泓的心急剧跳动，感觉就快跳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丁菲，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参与进了这个敏感话题，还回答地这么直接。

    她也笑了，“下周见。”

    “应该能理解你的，还应该和你一起去，”许亦泓感叹道，“丁菲，一会上车，包放在胸前，离我近一点，这样不会被挤来挤去。”

    许亦泓周末回到家，打开电脑登上学校的网上论坛，迫不及待想了解郭染最近又有什么新动作。

    即使这样用尽全身气力，他们也只不过能在错过两班之后，才勉强挤上车。许亦泓还是拉着她的手，怕她从他身边走丢，她紧紧地挨着他，还要刻意保证身体的姿势不是依偎在他怀里。他也很识相，故意让自己的手势不是抱着他。就这样很僵硬地撑了几站路，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被惯性冲的东倒西歪，他们也不例外，他俩的脸差一点就撞上了，但是身体已经紧挨在一起了。他暗想幸好出寝室前用了漱口水，至少喷出的口气对得起眼前的这个柔弱女子。

    “你好，许亦泓，”那人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叫宋青辰，我在网上叫依约丹青。”

    郭染爱丁菲入了魔，自己每次看到丁菲和情敌在一起时都心如刀绞。这段心理描写犹为令人悲愤扼腕，作为文中当事人的许亦泓，看了却很有快感。

    这次丁菲很快回复，“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于野秋知道了许亦泓造访情敌寝室的事情，很不可思议，“他知道了还不恨死你，抢

    很多读者报以同情，许亦泓对这种舆论一边倒的情况很不满，决心制止这种廉价怜悯情绪的蔓延。

    许亦泓回复的态度，没有一丝既得利益者的傲慢，有的只是对同一个女生的欣赏，那种因相同审美产生的共鸣。

    “传说也出来了，哪有那么夸张。我妈在家里等着我吃晚饭呢，再说坐车回去其实很快的。”

    文章依然写的缠绵悱恻，一曲旷世绝恋。丁菲是隔壁班同学，绝代芳华，两人在歌曲演绎上都有一定的默契。郭染费尽心机，创造了许多条件，满以为能将音乐上的共鸣，转化为绵绵情意，可以让两人走得更近。无奈顺理却不成章，隔壁班的同学近水楼台，先他一步与丁菲打的火热。

    郭染又问道，“我还有机会吗？”

    “吃晚饭？到家能赶得上吃晚饭吗？”

    “好的谢谢，”丁菲的回复很有礼节。

    许亦泓依然心潮澎湃，两人在一起的这点时光，像是一出绝妙的喜剧，丁菲是他的风景，也是他的晴天。

    “表白失败后开始抽烟的？”

    “我从小在乌友县落霞山长大。”

    因为姿势做作，许亦泓累得浑身冒着虚汗，低头看了一眼丁菲，分不清她是热还是紧张，她的额头也沁出很小很密的汗珠，他心中暗叹，心想受苦了，不过这可怨不得他。虽然许亦泓很想帮她拭去额头汗水，但是没这胆，怕前功尽弃，他不愿意冒险。

    他终于可以确认，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许亦泓第一次叫她丁菲，她没有排斥。

    一会，那段回复成了空白。

    他和郭染的沉默，丁菲的一语千金，在互相看不见彼此的互联网上，爱恨交织，画面感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