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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妾身不论样貌与才华,都不及诸位姐姐。平日里,您若遇上烦恼,诸位姐姐还可宽慰。妾身于这点上都做不好。

    “我问过太医院。天花庄子那边为了防止泄密,为首的医者是刘太医,除他外,就两个会医术的协助,另外就是些打下手的。那些药人都是统一观察,可没有一对一这样精心伺候。便是如此,都能存活。可见其中风险不大。

    康熙眼眸微动:“为何?”

    若有人点拨,她自然能听弦音知雅意。若没有人点拨,这主意她自己必定想不出来。十之八/九是太皇太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会与太医院打好招呼,将一切防护措施做到最好!绝不会让胤禔发生意外!绝不!

    虽说她做了许多功课,将其中情况一一问明,判断与胤禔而言不会有大问题。但万一呢?

    永和宫。

    康熙张了张嘴:“你可知牛痘刚被研制出来,刘太医手上的药人中有一个死了?”

    “妾身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有此请求。”

    乌雅氏双手攒得更紧,有些怀疑这步棋她是不是走错了?

    见她情真意切,就更欢喜了。康熙难得亲自将戴佳氏扶起来:“难为你如此深明大义,朕允了便是。”

    学了新的菜式,也会等着他去慈宁宫的时候做给他吃。若有新鲜的糕点,不宜久放的。便遣奴才送过来,自己是不来的。如何今日来了?

    康熙带着几分疑惑,让梁九功把人带进来,听闻戴佳氏来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达到了?”乌雅氏嗤笑摇头:“不是第一个,这里头区别大了去了。”

    惠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胤禔,你当额娘愿意让你犯险吗?只是我们在其他方面已经落后太多,不能把胆气也给丢了!你马上就九岁了。民间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汗阿玛绝不可能把大清交到一个懦弱怕死,毫无胆量的人手里。”

    但胤禔没答应之前,惠嫔绞尽脑汁说服他。待他答应之后,惠嫔又有些心慌起来。

    康熙怔愣。戴佳氏在宫里地位不高,宠幸不多,也就最近因侍奉太皇太后有功,才渐渐显露头角。但她素来低调,非是张扬之人,别的娘娘小主经常会送吃食汤水来乾清宫。唯独她没有。

    惠嫔看向胤禔:“你同我一起去见皇上,就说我们都愿意接种牛痘。”

    康熙心头一动:“你的心意朕明白了。此事并非一定安全,倘若有个万一……你且回去,容朕想想。”

    到底心中不忿,走出老远后跺了跺脚,低声咒骂:“都一样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品级是相同的。神气什么!娘娘都没说话呢,就开口让我出去!你当你是谁!别以为娘娘如今器重你,你就真把自己当根葱!咱们走着瞧!”

    玉蝉只能小心伺候,温声劝慰乌雅氏:“娘娘,好歹皇上知晓了你的心意,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少不管负责别人的太医是谁,一定会为你安排刘太医。有刘太医亲自在你身边,十二个时辰守着你,你怕什么?

    “去挑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陪本宫一起去看看戴佳妹妹。过几日就要同去宫外种牛痘了,正好与戴佳妹妹商量商量要带些什么东西。”

    “妾身如今在慈宁宫伺候,昨日您与太皇太后的谈话,妾身听到了。牛痘刚刚出世,消息已流传入民间,百姓议论纷纷,踌躇旁观者众。更有别有用心之人,蠢蠢欲动,想借此事大做文章。

    一旁的胤禔不敢置信:“她们是疯了吗?不要命了?”

    乌雅氏回来时,特意亲手做好带去给康熙的汤盅已经没有了,但她的脸色并不好。玉娟十分奇怪:“娘娘这是怎么了?”

    群臣百官们退缩了。

    深呼吸。惠嫔暗自懊恼,对皇上的心思,她不是没猜出来,这法子也不是没想过,可到底因为诸多顾虑,没敢说出口。哪知就因为这一时的顾虑,让自己落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所以说,人有时候不能太过瞻前顾后,你想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成大事者必须果决!

    惠嫔见他不再强硬拒绝,又说:“这些人不是呆在牢里,就是在流放之地,教坊司之所。这等地方出来的,身体能强壮到哪里去?你不同。你素来体健,又擅骑射,身体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倍。

    惠嫔:……行吧。总归是愿意了。

    但有些事就不这么好办了。比如,谁做第一批接种者?

    胤禔很是被刺激到,十分不服气:“谁懦弱怕死了!我可是大清的巴图鲁!不就是种牛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种!我看谁敢说我没胆量!”

    然而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落子无悔。她重新收拾心情,放开拳头,再次将玉蝉唤进来。

    当初指点戴佳氏,是因为觉得太皇太后早就不管事。戴佳氏即便被留下,也不过得几分面子情,虽能稍微改善一点她与胤祐在宫中的情况,却不会造成大多的影响。谁知太皇太后如此看重她!也不知她有什么特别!

    乾清宫。

    康熙&戴佳氏:……

    惠嫔差点惊掉了下巴!

    康熙哪能不感动?尤其他确实有让皇家做表率之意,戴佳氏毛遂自荐,于他而言简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心里本就欢喜。

    可牛痘刚刚面世,虽说他们看过资料,去了庄子,甚至还查访了所有“药人”,情况不错,成功率甚至高达九成五。但那又如何?谁能保证那个零点五成的“万一”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胤禔陷入沉思。

    “按理,他有心疾是不符合试药标准的。但他为了翻案,为了给儿女留点补偿银子,隐瞒了下来。刘太医在他用完药犯病后才发现此事。也就是说,除这个本就有病的,其余人全都存活。”

    惠嫔将奴才都遣出去,咬牙说:“不!她们非但没疯,反而聪明得很!”

    惠嫔瞪眼:“刘太医验证过了,最终选定的这份剂量方案,用药的三十五人,只有一人死亡。而且我特别询问过,死的这个人本就有心疾。

    戴佳氏没有告退,反而更坚定了。

    戴佳氏笑着谢恩。

    乌雅氏眼睫颤了颤,望向远方。她得去探探戴佳氏的态度,戴佳氏是个知恩的人。不论怎么说,自己都帮过她,她心里总要念几份情。她得稳住对方,不能让事情太过脱离自己的掌控!

    戴佳氏这人她了解,不蠢,也有些小聪明,却也仅仅如此,大智慧是没有的,尤其对涉及朝堂之事并不敏感。

    乌雅氏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家都在观望,没人敢以身试药。戴佳氏与乌雅氏此举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都想接种,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天花哪一个先到。万一自己不走运,马上就感染了呢?早一天接种岂不是早一天安全?

    牛痘已经研制成功,接着便是推广了。

    “然而不说宫中诸皇子年岁尚小。刘太医试药所用孩童皆为三岁以上。太子早已出痘,不在此列。唯独大阿哥年纪达标。他们都乃是龙子凤孙,岂可轻易犯险?

    虽说刘太医表明牛痘相对来说很安全,成功率有九成五以上。但害怕的人依旧占大多数。谁知道刘太医所谓的实验有没有问题,他这话有没有水分呢?

    “因此妾身回去想了一夜,妾身身为皇上的女人,自然也是皇家人。没有谁比妾身更合适。”

    胤禔蹙眉:“额娘!那可是天花,会死人的!”

    玉娟不太愿意,但眼瞧着乌雅氏心情极差,似是随时会发脾气,也不敢多说,低头退了出去。

    玉蝉蹙眉:“别问了,出去做事吧!”

    玉蝉有些吃惊,但见乌雅氏面上带笑,不见半分勉强,只能听命。

    钟粹宫。

    殿内。

    太子!皆因太子功劳太多,步子太大。若非如此,怎会将她逼到这个地步,需要用这种

    “你说什么?戴佳氏跟乌雅氏都跟皇上说,自愿接种牛痘?”

    康熙看着桌上的奏折,心情不太美妙。梁九功回禀说戴佳氏求见。

    “退一万步说,牛痘有风险,也总比感染天花要好吧。症状轻多了。你想想大前年太子出痘的凶险。”

    “自进宫以来,蒙您不弃,让妾身陪伴左右,还容妾身生下了七阿哥。妾身感激不尽,日日想着如何报答皇上的情意。这或许是妾身唯一能帮你的事,还请皇上成全!”

    “再说,你是皇子。是你汗阿玛的长子。若你真要种痘,你以为你汗阿玛会毫无准备吗?至少你会排在我们所有之后,看过我们接种的情况后再给你用;

    “妾身自愿接种牛痘,还望皇上准许。”

    如何用药,如何确定剂量,如何观察,如何帮助出现症状的人度过难关,这些都好解决。刘太医一马当先,也不藏私,主动揽过差事,将方法和经验倾囊相授。

    戴佳氏叩首,眼中泪光点点。

    怎么就慢了一步!怎么就让戴佳氏抢了先呢!

    二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又听梁九功禀报:“德嫔娘娘求见!”

    朝堂众人吵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心情很复杂。天花啊!让人一听就浑身发抖的东西。如今有了牛痘,只要接种,往后就再也不用怕了。这是好事啊!大好事!

    芳蕊点头:“是!如今宫里宫外都传遍了。”

    “皇上意图推广牛痘,让大清子民再不受天花困扰。本是好事。但以目前的情形,怕是不太好办。最好是皇家自己人做出表率,给百姓当个榜样。

    玉蝉也知这其中的不同,但她能说什么呢?张了张嘴,终是不知如何开口。乌雅氏挥手让她退出去,坐在美人榻上闭目,双侧的双手紧紧握拳。

    她张着嘴,差点脱口而出“不去了”,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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