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撑起空壳组织的第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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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在门内储存的记忆播放完毕后就可以和凝的记忆场景交互吗？

    ——凝生活的世界，力量体系远比他们的世界要可怕得多的多。如果非要比较，那么大概一个是水缸，另一个却是一片海洋。

    这简直太可怕了。思及已经来到他们世界的凝，对方明显已经掌握了来到他们世界的方法，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此无计可施。

    茫茫的寒流席卷过这片人间地狱，在静默的黑暗中，开出色泽冰冷的……花？

    “好强……”坂口安吾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喃喃，“成长到这个程度，居然只过了不到一年吗……”

    藤蔓在冷风中停止生长；土壤失去活性弥漫上白霜；火焰与水流无声消失；箭矢在半空中停滞，“啪”地一声落到地面……

    在这条路所代表的年份中，凝一直在被带到不同的场地上，再跟无数的同龄人互相厮杀。从第一扇到第六扇，她从刚开始的崩溃哭泣到后来面不改色的清场，已经变成了一副名副其实的杀人工具。

    织田作的猜测是对的，这的确是一场灭绝人性的筛选行动。幕后之人只需要最听话、最好用的那一个，而凝毫无疑问是活到最后的赢家。

    这条路的时间线要更靠前，这个时候的凝看起来不过三四岁。柔软的小脸肉嘟嘟的，蜷缩在宽大的木椅上，身上盖着精致的小被子，唇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织田作？”太宰微微睁大了眼睛。

    它们绽放着，散发着如白烟般的冷气，伸展出同样由冰筑成的藤蔓，无声无息地向上攀爬，冻住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也就是那卷竹筒。

    的确是花。

    由冰凝结而成的花朵绽放在这片土地上。花瓣花蕊晶莹剔透，却如死神的镰刀。

    简而言之，别说凝了。光是那些死去的孩子的能力，任意拿出一个，都大概率可以和处于他们世界异能平均线的异能者抗衡。

    幼女便在这漫天霜雪中前行。

    简而言之，它储存的是某个时间点的一段记忆。这段记忆会在打开门之后自动播放，而一旦播放完毕，就会被就此定格，不会继续再往下进行，也不会再重复展示。

    至于那个尖叫的孩子，在死前到底说了什么呢？

    他惊奇地凑到凝的身边，再次试图用手指去戳她的脸颊。这次他的手指没有穿过幼女的身体，而是真真切切碰到了她温暖又柔软的肌肤。

    坂口安吾凑上前去看，又给戳完凝的脸颊满足了好奇心、于是再次凑过来的太宰让了个位置，毫不意外地在竹筒上看到了一排古老的方块字。

    而太宰治已经反应极快地凑到织田作之助身旁，好奇地和他一起看他手里的那卷竹筒了。

    “这个场景应该是在教凝小姐名字的念法和读法。”织田作说，“还有一些日常用语……那位先生讲得很详细，我就跟着听了一下。”

    而能被织田作拿在手里的书，想必一定有其特别之处吧？

    据织田作的解释，这扇门储存的是凝和一位男性长辈在学习认字的记忆，学习了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男性长辈离开，凝开始小睡，场景也就此定格。

    ——他已经推测出那六扇门估计都是厮杀的场景，依次打开查看只不过是为了推断出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而已，没必要让织田作也跟来。

    ——这说明在这段时间中，让凝难以忘怀的记忆格外多。那些不愿忘记的记忆凝结成这一扇扇的记忆之门，又被岁月无声尘封。

    虽然难以接受，但在亲眼目睹过这么多场厮杀后，他们也只能承认这一点。

    空旷而一览无余的草地上，有数十个孩子在拼尽性命、如同野兽般厮杀。

    ……

    “「顾双凝」。”织田作念出了写在竹筒最右侧的字，“这三个字就是凝小姐的名字。其它的字分别是一到十的十个数字，还有「日安」和「晚安」……”

    幼小的女孩冷冷抬眼，看向无声无息向自己飞来的箭矢，空洞的瞳孔中毫无感情。

    是因为能力的关系吗？太宰想。他那个当前时间线的凝……整个人似乎已经被她持有的能力浸透了。纵然裹着厚厚的披风，体温亦如冰般寒冷。

    比起震惊的坂口安吾，太宰的表情要平静的多。他显得很沉默，在问织田作要来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半晌才对坂口安吾点点头。

    ——和门外那些门上雕刻的字体一模一样。

    ……

    安吾听不懂，也并不想知道。

    “关于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情报，我已经基本确定了。”太宰说，“安吾，我们走吧，去找织田作。”

    他手里的那个……是这个书房里的物品吗？这个场景居然是可以触碰到的吗？

    经过这六扇门的三观洗礼，三人已经可以肯定，凝所处的世界并不是他们所生活的世界。

    就像一帧无限轮播的动态壁纸。

    比起刚刚那条只有六扇门的路，这条路简直异常漫长。遥遥望去，少说也有二十扇门在安静矗立。

    织田作也正是赶在画面定格后，才从书桌上拿起了由那位男性长辈在讲解时书写的板书。

    “—————，———！”在这场单方面的压制中，一个已经被冻住半边身体的孩子突然尖声叫了什么，声音尖锐，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紧紧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幼女，“———————！！！”

    她衣衫单薄，在风雪中烈烈飞扬，却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寒冷。随着她前进的步伐，正在混战的孩子们动作也逐渐停滞，变成了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那是被浸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才能有的，柔软、无害而幸福的姿态。

    这是他们进入的第六扇门，也是这条路上的最后一扇门。

    他思考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在笔记上记录的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随后转身打开通往迷宫的门，向门外看去。

    坂口安吾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弥漫上的无力和恐慌感，整理好心情，和太宰一同来到了另一条路中一扇已经被打开的门旁。

    太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很快，原本弥漫着厮杀声的空地上静寂无声。在场的一切人和物都被冻在这茫茫的雪中，除了始作俑者以外，无一幸免。

    “这扇门里储存记忆已经播放完了。”织田作感受到了太宰治的目光，解释道，“我实验了一下，在记忆还在进行的时候是碰不到东西的。”

    太宰虽然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但面对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不受冲击，左思右想，还是他跟着这家伙比较放心。

    红发的男人正靠在墙边，手中拿着一卷竹筒，似乎在沉思。在听到门口的声音后抬起头来，“啊，太宰，安吾。”

    ……

    太宰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万一日后出什么问题，两个世界打起来，他们就只能寄望于对方的慈悲吗……？

    而幼女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就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雪花飞扬间，尖叫的孩子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具保持着尖叫姿势的冰雕。

    藤蔓在翻涌的土地上疯长、火焰与水流对撞；数只泛着金属冷色的箭散发着冰冷的光，又凭空扬起，呈放射状像四处飞去……

    毕竟那可是织田作呀！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是那个空洞而绝望的杀人机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在这条路上的时间点中，凝还是个正在接受启蒙、有人教导的孩子。她这么年幼，因此被传达的东西也理所当然的通俗易懂，利于被吸收和学习。

    倏忽间，冷风乍起，霜色降临。

    “「顾双凝」。”太宰学着织田作的读音念出了那三个字，盯着竹筒上“凝”的字眼看了良久，又意味不明地念出了它的日文读音，“凝（ぎょう）……原来如此，「凝」，是这么念的吗。”

    太宰听完后大呼神奇。

    这扇门后不再是厮杀的场景，而是一间光线明亮的小书房。暖色的光从窗棂倾泻而下，让整个室内都弥漫着一股温暖的书香气。

    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就是，定格时凝在睡觉，那么她就会一直沉睡下去，不会再苏醒。而离开的男性的长辈在定格时正在看书，那他就会一直维持在“看书”这个动作上，呼吸眨眼一切正常，但不会再翻上一页书。

    至于安吾，他在思考了半晌之后，选择跟着太宰走。

    定格之后，并非是类似于暂停时间一样的完全定格，而是整个场景都被定格在“当下”这一概念上，不会再往下进行。

    她亦处于混战中，比起其他人来说却显得游刃有余。素白的衣衫在敏捷的躲避中扬起，竟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到。

    介于这里是凝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太宰在思考之后，决定和织田作兵分两路，让他先去代表更早时间线上的路上探查，不必跟着他和坂口安吾。

    月明星稀。

    门后的记忆似乎不会重复播放。

    太宰眨了眨眼，看了看在阳光下闭目沉睡的小女孩。

    这样温暖的触感……和与凝初次见面时，她那冰冷指尖的触感完全不同。

    安吾收起了有些失态的表情，“好。”

    虽然因为听不懂这些孩子的对话而失去了很多信息，不过通过仔细观察还是可以一些情报的。

    书房中的暖光向门外透去，依稀映亮了整条漆黑的走廊。

    ……太宰又如同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根据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这竹筒想必就是这里的书。

    坂口安吾顿了一下，一时间说不清楚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十分复杂，一边无法自控地忌惮着她，一边又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在太宰沉思的时候，织田作已经在和安吾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