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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堂哥已经去世了。但每次看到他的相片,我就会想起那个曾经哭的死去活来的堂哥,以及冒着三缕青烟的“咒香”;想起那个15岁就跟我父亲到中卫背粮,脚塞到火车厢的接轨处,露出绝望眼神的堂哥来。

    我们当然高兴啊!端起饭碗笑着说:

    当天分羊肉时,人们都是兴高采烈,反而希望狼多光顾几次,这样反而还有了羊肉吃。真是:

    虽然这顿饭过生日的姐姐是吃不上的,母亲有时也会流露出“遍插茱萸少一人”的伤感!但这绝对不影响我们弟弟妹妹们快乐的心情!

    当确定堂哥的羊真被人偷了之后,麻麻和堂哥哭得是天昏地暗,声嘶力竭。

    只有在这顿饭中,母亲才会在炒洋芋菜时,先在锅底倒上有五分钱硬币大小的一丁点油。你不要小看这一点油,绝对不夸张,它的香味能飘过半个村庄。

    本地有一句俗语:

    说起堂哥的哭,我亲见的也有一次,那次可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有时想想,不要说人,就是同样的羊,羊和羊一样,命和命却真不一样!

    至于叫仰望沟,估计沟太深了,在沟底须仰视才见,所以叫仰望沟。

    当时大大已经去世,家里只有麻麻,堂哥和他的一个妹妹相依为命,生活过得相当艰辛。

    叫阎王沟,原因有强盗出没,如过鬼门关,叫阎王沟也再恰当不过。

    拿老百姓的话就是:

    按照迷信讲,“咒香”对双方都是不好的,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这样做的。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炊烟,已经成为一面旗帜,她摇曳的身姿,是那个时代最美的图腾,她的偃旗息鼓下面,必有孩子嗷嗷待哺的哭声,男主人锁紧的眉头和女主人苦涩的泪水。

    1971年,大大(方言,大伯)去世了,麻麻(方言,大伯母)是一个小脚老太太,也不拿事,一家的重担压到只有15岁的堂哥身上。

    每次听到邓丽君的《又见炊烟》,我都会联想到麻麻家屋顶“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的情景来。

    垫坑不要好土!

    就像范伟在小品里说得那样:

    刚扒上火车,就有乘警来查票,他们赶快往下一节车厢逃去,匆忙中,也许火车正在转弯,他的一只脚一下卡进两节车厢的接轨处,当时正是冬天,穿得还是“大头鞋”,想脱也脱不掉,拔也拔不出来,他一下子急哭了,乘警追过来后,也没再难为他,只是批评父亲:

    这一下堂哥慌了,因为昨天晚上他就把羊赶到生产队的羊圈了。

    人们发现咬死的大多是队里的羊,而社员的羊却很少。原因是社员家的羊由于“开小灶”身体好,有力气,能与狼抗衡搏斗,而公家的羊都羸弱不堪,很容易成为狼的猎物。

,这一天绝对就是我们一家人谁的生日。即使外嫁多年姐姐的生日到了,这一天,母亲仍然会做一顿长寿面,并且告诉我们今天是哪位姐姐的生日。

    当然,范伟所指的“差距”更侧重于精神与品德方面,但我所指的,也不单单只是物质方面的差

    日之夕矣,牛羊下来。

    邓丽君的这首歌最初是在1978年传唱,与堂哥15岁外出背粮,应属于同一个时代。仔细想想,真让人有哭的感觉,在邓丽君卿卿我我的诗情画意里,堂哥的人生,估计也只有柴米油盐,一家人的生存。

    当堂哥和父亲背粮回来时已是中午,他们还要步行三十里路才能到家。

    当时堂哥由于家穷,只养了一只羊,但这只羊很有特点,由于只是去年的小羊羔子,胚子不大,就像人一样,五短身材,但被堂哥喂养的膘肥体壮,矬壮矬壮,颇有“精气神”。

    我长大后,和堂哥闲聊时,他不只一次和我讲起背粮时的辛酸。去的时候还好,由于布匹轻,也容易带,所以扒火车逃票都相对容易,可回来时,父亲换了100多斤面粉,他也换了5、60斤,并且两人还分别换了一提包干馒头。

    “祝姐姐生日快乐!”

    这时的主人,也早为自己的羊单独开好了小灶,等羊吃饱喝足后,才被主人送回队里的羊圈。

    总归,等父亲和堂哥他们披着雪花到家时,已是傍晚,但一家人是多么高兴啊!真可谓

    当时割资本主*义尾巴,只允许每家养的羊不能超过三只,三只以内是社会主*义,三只以外是资本主*义。

    真是“慌不择路,穷不择妻,饥不择食”了。

    叫阳屲沟,原因是这座山坐东向西,下午的太阳一直是西晒,所以叫阳屲沟。

    狼非常狡猾,当要逃跑时,由于门里出不去,狼只能原路返回,可够不到房顶,狼就把咬死的羊堆成一个小山,然后踩上去逃跑了。

    麻麻随后从家里拿来三根香,在羊圈门前点燃,哑着嗓子发了毒誓。

    仔细想来,这个地方也只有把这三个名字充分地“揉”在一起,才能得到最全面、最准确的解释。

    民以食为天。到七十年代初,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仍然是粮食紧张,如果你发现谁家断了炊烟,就说明这家已经断粮了。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宁死个当官的老子,不死个叫花子的娘!

    ……过河五里,是阎王沟,又叫仰望沟。土山中裂开一条小缝,仅仅让车子过去。以前这里很出强盗。现在西兰公路改了由山顶上走。两道山峰,中间隔着一个深谷,是用一道长梁渡了过去。长梁下面,有太极图式的流水暗沟,在里面点灯走,由沟南门进去,北门出来,在暗洞里走二三百步,出来却是原处,工程很巧妙……

    母亲听到堂哥要去“背粮”,再看看还在上高中,和堂哥同岁的二哥,掉了眼泪,叹息道:

    羊群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只见生产队的几十只羊是又瘦又乏,走在羊群的最后面,甚至每年都有熬不过春季的小羊,会死在回家的路上,而社员家的羊,则走得是又快又稳,刚到村口,就好像队伍听到号令一样,化整为零,各往各的主人家跑去。

    所谓“背粮”,也就是拿家里攒了几年的布票,在当时的供销社买上布匹,然后到宁夏中卫地区用布匹换白面,扒火车背回来后,再到兰州市区用白面换城里人的包谷面,一斤白面可以换三斤包谷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管好赖,只要数量越多越好,能苟延残喘,延长生命就行。

    但有一天早上,羊户长(方言,牧羊人)放羊前清点羊数,发现堂哥的羊不在,羊户长还以为堂哥把羊留在了家里,喊他赶快把羊送过来。

    由于农民要天天出工,没有时间放羊,所以允许每家的羊可以送到生产队的羊群里,由生产队专门派人放牧。

    但这能怪堂哥吗?

    后来,我当老师期间,当每次给学生讲到柳青《创业史》中的《梁生宝买稻种》这篇课文时,就不由想起堂哥讲的这个片段。也真巧,他们俩都叫“生宝”,只是姓不一样而已。

    当然,今天的阳屲沟早已填平了,并已经建成一个建材市场,强盗们也已经改行做生意了,再不是明强而是巧夺了!甚至连旁边的大青山都已被推平了。

    曾经队里的羊也有被狼吃过的经历,但被狼吃,一则狼进了羊圈不可能只吃一只,二则也有血迹啊。

    有一天,堂哥来找父亲,说家里没有粮了,他也想到外面去“背粮”,但他一个人不敢去,想让父亲带他一起去。当时我们这边连年干旱,但临近的宁夏中卫地区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当年村里的羊被狼吃时,狼是扒开房顶从椽子中间下去的,一下咬死了十几只,肉吃的不多,都是喝血。

    再或许就是我们现在把这个地名叫错了吧。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再看看身边已经二十几岁,一天只知道看手机打游戏的儿子,真不知我们是在爱孩子,还是在害孩子。

    这样一直坚持了七七四十九天,农村人把这香叫“咒”香。一般情况下,没有深仇大恨,是不会赌咒烧香的。

    但到那边“背粮食”是一个苦差事,又特别危险,都是大人们才敢冒这个风险的。

    然后就狼吞虎咽般的吃起来!

    但不知为何,张恨水的作品里,却把阳屲沟起名字叫成“阎王沟,又叫仰望沟”,估计主要是方言的问题,或许还有张恨水实地经过后的感受,才把阳屲沟附会成阎王沟或仰望沟的。

    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背粮?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等到下一个拐弯处,赶紧拔出来。

    早上出去时没什么两样,但傍晚羊群回家时的情景正如《诗经》所描写的:

    每次谈起堂哥,母亲总会说,妈是重要,但爹也很关键啊!最好父母双全,儿女才能幸福啊!

    一庄子人都帮忙去找,这可到哪里去找啊!明显是被人偷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等他们走到兰州市城关区的东岗坡时,天空已是彤云密布,并森森的飘起了雪花,当时的阳屲沟的路特别不好走,写过《金粉世家》和《啼笑姻缘》的作家张恨水,曾写过一篇民国时期最细腻的兰州游记,原载于《旅行杂志》1935年第9卷第7期,对阳屲沟有一段精彩的描述:

    上火车时,父亲帮他用绳子挽成双肩背,把面粉背在后面,以便腾出两手用来扒火车。而父亲不但要背100多斤面粉,两手分别还要提一个提包,再没办法照顾他了。

    也许是那时的油特别纯正,不是“地沟油”的缘故吧;也许是饥饿,每个人的嗅觉都特别灵敏吧,总归真是香飘四溢,而那位只在烧红的锅里倒水的妇女,其实是只有声音没“图”香啊!

    同一个时代的中国人,“人生”怎么就如此不同呢!

    麻麻家的屋顶上,再一次又见炊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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