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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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下到周末终于放晴，梁春晓统计完其他村子的受灾情况，匆匆赶回来。

    确定人选后，元锦将徐教授的地质报告，南山村的气候数据，一并发到几位教授的邮箱里。

    一场泥石流，整个村都埋了。

    梁春晓拿走矿泉水，愣愣看她，“县里可以将这几座山免费承包给你，如果一直无法产生经济效益，你能支付多久的工资？”

    政府安排工作，不是拍脑袋就能马上做决定。

    搬家持续了十天左右，值钱的大小件搬完当天夜里，南山村下了一场大雨，一整晚都不停。

    元锦跟着她进了帐篷，笑着将自己整理的文件递过去，“下面看你的了。”

    元锦的计划书上，将荒山划分出两个区域。一个种植竹子，泥土较多较厚的地方，种植荞麦和土豆。

    她一页一页看完整本计划书，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元锦说，“种植竹笋的想法不错，可是买竹苗需要不少钱，县里已经拿不出钱来，村民要重建房舍，手里也没钱。”

    她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全靠厚着脸皮跟，手把手带。要是元锦能留下来帮自己，最好不过。

    行吧，是她白担心了。

    “你比较熟悉这里，有空列一份可发展的畜牧农产品单子给我。我找农业专家帮忙把脉，看看我们搞什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南山村的百姓都富起来。”元锦笑着拍她的肩膀，“别气馁，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南山村的农田原本就不多，少了一半，今后生存都成问题。雨还没停，就是想恢复生产都没法子，没人手也没大型机械。

    “村后的大山塌了！”村长穿着雨衣打着伞，挨家挨户通知，“都不要随便出门，村子那边发生了山体滑坡形成泥石流，大家注意安全。”

    南山村现有劳动力一百多人，都去干活每人每月开一千的工资，一年下来也要一百多万。买竹苗、肥料、农药等等的花销，也需要钱。

    在荒山上种植石笋和水竹笋，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这两种竹子对土质要求不高，好好打理，产出的竹笋能增加不少收益，并且适合种植在石多土少的荒山。

    回到安置区，元锦趁着降雨还没结束，在网上搜索知名的农业专家。县里的财政跟筛子差不多，能抠出一点建房的补贴，县长不知跑了多少趟。

    当他们看到第四个准备进村的神婆，一到村口就摔跤，糊了一脸血的现场后，自发前去找村长签迁出同意书。

    梁春晓不止忙南山村一个村子，附近的长甘村、牛堂村也要管。这场雨下了十几天，她得去统计受灾情况。

    江陵省地处南方，省内大部分地区四季分明，小部分地区一年只两季。

    ……

    元锦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梁春晓登记完最后一户，回到陈奶奶家里，元锦正坐在围墙上，拿着手机看神婆摔跤的视频。

    要不是元锦自己花钱请人勘察，又找神婆演戏，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她真的就只是想完成工作，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南山村的气候属于比较喜欢作妖的那种，有时候一年四季，偶尔一年两季。水稻和其他的经济作物，都能种植两季。由于山上石头比较多，果树种植几乎没有。

    邮件发出三个小时后，元锦收到了第一封回信，正好梁春晓也发来了可种植的经济作物名单。

    第二天村长带着村干去后山检查，山上有石头滚下来，并出现了小小的塌方。

    已经搬到临时安置点的村民，听说真有石头滚下来，加紧回村拆能用的房梁、板材和瓦片。

    “别丧气啊，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争取把南山村乃至周边的村镇，变成我们河东县的一道风景一张名片，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元锦又笑，“一起加油。”

    然而她也就是想想，不敢跟元锦提，人在宁城有好工作有人脉，没可能回来扶贫。

    “你给的地质报告，这两天会有批复下来。这不是一家一户的事，得住建局那边审核地质条件。”梁春晓远远看着塌了一半的山头，止不住叹气，“土地肯定没有多余的，能不能把那几座荒山利用起来，还得开会讨论。”

    元锦一点都不着急，每天忙完家里的事，就跑小卖部听八卦。

    樊泽也吓得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到处打听出了什么事。

    “不瞒你说，这事不好解决。”梁春晓苦笑应声，“我是非常头疼，下来三年南山村才脱贫，路都修不起。”

    她一边忙着写南山村的发展计划，一边盯着村后的大山。

    他知道元锦让村民搬出来，是因为自然灾害，也为了这事忙了将近一个月，没想到真的会发生。

    县政府有迁村安置的经验，之前迁出的村子，都是提前规划建好房子，再说动村民搬出。这次不同，南山村是因为有自然灾害风险，紧急迁出。

    “竹苗的费用我来出，这几座荒山不能按人头分下去，得全包给我。”元锦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唇角微勾，“按人头分，要是哪家分到的地方石头比较多，会很不服气。承包给我，他们按月拿工资上山干活一举两得。”

    梁春晓红着眼点头。

    梁春晓：……

    “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这边确定了要种的东西，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元锦唇角含笑，“是大好事，你相信我。”

    大雨下到第九天，她晚上陪爸妈吃完晚饭，帐篷外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动静。

    “两年，最多两年你一定能回去。”元锦跟上她，开玩笑的语气，“你也在头疼村子今后的发展问题？”

    村里人知道她带了奇奇怪怪的人来，知道她和梁春晓走的近，但还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回来。

    办法很好，难的是没钱。

    “是我，我这边信号不大好，你说吧。”梁春晓的嗓门很大。

    他们什么预案都没有，规划没做，新村选址也没定。她拜托梁春晓递交的两份地质勘察报告，也还没正式批复。

    梁春晓懵了一会，反应过来顿时咧开嘴大笑起来，“好，一起加油，我们可以。”

    她可不指望让他们去请专家，自己来更快，需要花钱找裴家就行。

    结束通话，元锦听着外边的雨声，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元锦丢给她一个含笑的眼神，脚步轻快。

    不同意迁出去的村民开始动摇。

    现在人还在，什么困难都不是事。

    张秀芬也愁得直叹气。

    两天后，县里的人防部按照元锦的单子送来帐篷，安排车子过来协助村民搬家。

    她的办法确实可以避免村民闹矛盾，可是如果竹子种不活，她能撑多久。

    他们聊的八卦，多半跟她有关。

    元锦和梁春晓第二天回村里查看灾情，见梯田被毁了一半，庆幸之余又头疼。

    所有村民签字完毕，学校也随之开学，宋云策和宋思源都去了镇里住校上高中。

    后山塌房引发泥石流的事，很快在安置区传开。

    少了一半的水田，第二季水稻的收成少了一半。夏粮该卖的已经卖的差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来年夏粮丰收。

    “你别着急，这次降雨结束肯定会有结果，回吧。”梁春晓情绪不高，“我原本以为再待一年就能回去，看来老天是不想让我走。”

    元锦跟爸妈忙完自家的事，给同学发去自己画好的建筑设计图，让他尽快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规划图。给排水和污水处理，需要等规划图出来后再进行设计，倒是不急。

    她把回信仔细看完，开心拿起手机给梁春晓回电话。

    传言沸腾了两天，又一个原本要进村的神棍，在村口跪了半个小时，哭着回去的事传开。又过两天，来南山村的神婆在村口差点摔断腿，走的时候一脸血。

    这是农业专家根据土质给出的建议，加上她的一些设想，整理出来的一份奔小康计划。

    “你在担心自然灾害没有发生的话，没法跟村民交代？”元锦抬起头，微笑对上她的目光，“放心吧，没有自然灾害，我自然有另外一套说法，让村民不怪你们。”

    “老祖宗保佑我们呢，那山竟然真的塌了。”宋建明听说后山塌了，站起来转了两圈又坐回去，“命是捡回来了，房子要怎么建，建在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下通知。”

    “你可真行。”她也爬上围墙坐下，远远看着村外的梯田，压低嗓音说道，“徐教授他们的报告，县长找请专业的人员看了，计算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但天气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

    元锦点头表示理解。

    元锦毫不在意，有人问起自己回来的原因，每次都大大方方的说回来搞种植，照顾爸妈。

    南山村可能会灭村的事在村里传了一天，同意迁出去的只有3户，梁春晓和村长挨家做工作，劝不动。

    梁春晓进了帐篷，饭都顾不上吃，焦急打开元锦带来的计划书。

    这场天灾如果没避开，她还活着，往后余生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毕竟是两百多条人命债。如果她死在泥石流里，她的父母家人，会痛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