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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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达硌士同意她的说法。“现在我更不相信他们了；没想到他们还替克撒的弟弟工作。叛徒。”

    “可是你都没有问到，”他气若游丝的问，“神器的事情。”

    “他们本来都是活人耶。”

    “重点是‘本来’哦，”阿士诺反驳，“那些人原本都是罪犯、奴隶，要不就是俘虏；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杀了去喂兀鹰的！我这是物尽其用耶！”

    “也可以啦，”阿士诺说，“只不过除非有人逼我杀你。”

    桌面上有一个铐环。他们把达硌士右手上的手铐解开，铐进桌上的铐环，手掌向上。警卫拿了一根铁针把铐环锁紧，然后其中二个就走了，只留一个下来。

    “你刚刚不是跟我一样不赞成吗？”

    “还说给你朋友听？”达硌士对着门边的警卫说。

    “现在你得帮帮我了。”阿士诺说。

    “爱死了，”达硌士上气不接下气，“最适合你用。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

    “没错，”阿士诺咬牙切齿的说，“卑鄙阴险的鼠辈。”

    “你觉得怎么样？”她还是笑笑的。

    “我是背对门的，”她说，“所以我看不到外面，可是我推算那个警卫一定会定时过来检查我拷问你的进度。所以只要你一看到那个拉门开了，打个信号给我，我就给你来这么一小下。”

    “不只啦，他背后好像还有个影子分身一样的帮手，还有基克斯人，那些人最爱偷翻我的笔记了。”

    “你们在乎过手上有什么吗？”达硌士说。阿士诺不解的看着地。“你们把佑天都榨干了。”

    阿士诺立刻转动开关，达硌士的右臂和肩膀又是一阵爆痛，比之前的都剧烈。感觉上好像是阿士诺觉得自己没开机太久了，应该开大一点似的。等达硌士恢复，她才又继续说。

    阿士诺摇摇头。“法拉吉军人要是听得懂阿基夫话，他们会觉得那是耻辱哪。你看着，”她转过身去对着警卫，大声的说。“我把你老爸做成生化增幅人了，你阿公跟你家小弟也是，因为他们的床上工夫实在太烂。”警卫没有说话。

    “有些法拉吉人要你死，”阿士诺说，“不过幸好有更多人想让你多受点罪再死。”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圆扁盘，上面有几根奇怪的小柱子和电线。阿士诺把圆盘装在桌子上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个警卫一直拿剑抵着达硌士的喉头。圆盘被装在达硌士的右手下面，阿士诺又把一个个的小夹子夹在他手指尖上，渗出微微血丝。

    “我干嘛那样？”

    “所以他们还是会杀我了？”达硌士狠狠吐出一句。“搞了半天就这样？你只是想最后再开我一次玩笑是吧？”

    她又快手一挥，达硌士觉得这次不像之前那么久，可是这阵电流仿佛直扑他的心脏。

    然后她就走了，牢房里又回到一片漆黑。

    阿士诺垂下眼去，“对，那是。我也尽力阻止过，可是米斯拉不准我为这件事跟他争论。克撒会不会那样？”

    等到警卫的剑拿开，达硌士才开口。“你是代表哪一方来的？”说话时他才觉得嘴唇肿痛，像是经历过一场不知名的殴打。

    她要他证明自己和她一样聪明。他想起她的话。

    “我就知道。”达硌士低声说。“叛徒。”

    “基克斯人？”达硌士有点不敢置信。“基克斯兄弟会的人？那些机器教徒？”

    “阿基夫宫廷里也有他们的人哪，”达硌士说。“是你们派来的间谍吗？”

    “我才不怕背上恶名。”阿士诺说。

    阿士诺拨弄着开关，“有用耶。”

    达硌士没有说话。

    “我听不懂。”

    有二名警卫搬了一张沉重的椅子进来，上面还有厚而软的枕头。阿士诺优雅地坐上去，警卫接着又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她面前。小桌子有四条像爪子一样的腿，扣着粗糙的石子地。阿士诺摇摇桌子，见它牢抓着地面不会松动，她才点头表示认可。

    阿士诺转过头，“看到没？要是我把刚才的话用法拉吉语再说一次，他会杀到我血流光才干休。”随即她便转回去跟警卫吼了几句，像是在下命令。那名警卫先是用同样的语言抗辩，可是阿士诺又吼了一声，警卫迟疑了几秒，瞪着达硌士骂了一句，然后就离开牢房了。他重重的关上铁门，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又把小门拉上。

    “我知道，”阿士诺镇定的说，“可是你不说就得进酒缸。”

    “谁教你被人家管得那么严呢。”呼吸稍稍顺畅一点之后，达硌士才说。

    她的手猛然移上开关，然后又收了回去。“东方国家的财富又不全都归我们所有，”她为自己辩护，“我们当然要尽可能的利用。”

    “我才不会说。”达硌士啐了一口。

    达硌士

    这次达硌士痛得叫起来。好久之后，他才说，“我觉得我大概快受不了了。”

    阿士诺耸耸肩，“不知道。搞不好是双面谍也说不一定。反正我不相信他们。”

    “你说呢，鸭鸭，”阿士诺说，“以法拉吉的标准而言，你这样已经算是不薄了。你的战友全都被杀了耶。米斯拉现在根本连奴隶都不要用佑天人了，因为他认为克撒可以隔空读取那些奴隶的心。米斯拉本来想把你的头砍下来泡酒，然后送去给鸭妈妈克撒，是我阻止他的；我说你可以提供很多我们所需的知识。”

    达硌士慢慢把右手打开，肿胀的掌心里有二个小东西钳在肉上。阿士诺的那对耳环，还有一小圈金色铁线。坠子上的宝石散发着出自内在的力量之光。

    “谁们？其它部落的首长吗？”

    “沙漠里只有二种资源:索蓝神器是一种，米斯拉已经用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有一种就是人；人也是资源之一啊。”

    “是再考你一次，看你有没有跟我一样聪明。”阿士诺尖锐的说，“还有多一个机会去羞辱那些狗腿，米斯拉竟然那么信任他们！要是事情顺利，我还卖了你一个人情！女孩子可不会随便卖人情给人家的哦。”

    “哦一哦，”阿士诺说，“这几年米斯拉都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哦。他要我的生化增幅器，要我的战甲，还有我其它的发明，可是他不要被人家看见他在依赖我。看在法拉吉人眼里，这就是一种软弱的象征。虽然这几年来他还不都在靠他们的支援。”

    不晓得阿士诺是什么时候关上电源的，达硌士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几个警卫已经走进牢房，把他从桌子上解下来，戴上原来的手铐。达硌士的右拳肿得像个球。

    “法拉吉人自古发明过很多种刑求的工具:拷问台啦、夹指板啦、绞刑架之类。米斯拉几年前做过一个他自己用的版本，只是想看看在最不花力气的情况下，可以把人弄不舒服到什么程度。这个呢——”阿士诺拍拍那个圆盘，“是我自己专用的迷你版。你还喜欢吗？”

    “这就是地牢。”阿士诺脱下手套。她穿的盔甲上有一根根钉刺。“法拉吉的老传统就是这么回事；找个暗暗的小房间，一次关一个敌人，他就会自动消失了。托玛库地底下就全是这个，为了找地方安顿你，我们还特地把这一间的骨头清出来呢。那个骷髅头只是留做个纪念，它的主人是饿死的，守卫不管她，捉她的人也忘了。”

    “老样子，我代表我自己。”这位红发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一面转动面前的开关。

    “对。而且我们也聊得太久了。就算我跟他们说你对鸭妈妈克撒死忠到底，口风最紧，最难逼供什么之类的，这也太久了。”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久，慢慢控制自己狂飙的心跳和几乎颓危的呼吸。门上的小拉门打开过一次，有个人来查看阿士诺有没有弄死犯人，然后又拉上了。

    “对，可是我跟你反对的理由可能不一样哦。”

    “哎唷拜托，”阿士诺微微一笑，“这只是个小玩具啦，你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电不死的啦。放心，我知道分寸啦。”

    “要杀要剐随你啦。”达硌士恨恨的说。

    “有点。”

    “阿士诺，”达硌士说，“你被关在萼城的时候，我们待你不薄。”

    “你会懂的，”阿士诺说。“只要你跟我一样聪明。好了，讨论会结束了。”她又打开电流，这次那份痛楚传遍达硌士全身，直到黑暗又将他吞没。

    “你跟我扯这么多干嘛？”达硌士怒目咆哮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吗？”

    阿士诺在他身旁蹲下，悄声的说，“我根本不必问。你的宝贝神器又不是全毁，我们手上还有残骸；那些就够了。够我查出你跟克撒的事情，比没日没夜的折磨你还有用。”

    达硌士喘息着，“这……是什……么？”

    “是血腥的恶名。”达硌士万分愤怒。

    阿士诺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下子，然后又回到脸上，只不过看起来像是挤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应该会比其他人都懂。”

    “叛徒！”达硌士快嘴没好气的吐出一声。

    “因为如果你不要，我只好有事没事随便给你电一下，这样看起来才好看喽。”说着她又转动开关。达硌士又抽筋起来。“暗号就是‘叛徒’，ok？”

    “我相信你。”达硌士说。“那些生化增幅器，像僵尸一样的人，是你做的对不对？”

    达硌士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够多次了，多到我不想去算。那样为什么不好？”

    有股力量窜进达硌士的手掌，流进了身体里，让他痉挛得几乎从凳子上跌下来，但是右手腕又被牢牢的铐在桌子上。电流在身体里流窜刺痛，达硌士痛苦的扭转着身子。

    “很恐怖。”

    “因为那样是在浪费资源。”阿士诺说，“用得太快，我们手上的人力跟物力就会少得太快，以后就没得用了。”

    “很好记，”达硌士说，“只要不要再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