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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也是吗?”

    “……”

    少年们捧着花束踏上台阶,很快到了两座并排而立的墓碑前。

    少年头也不回:“追上去送死么?马车里的吸血鬼可是血族的始祖。”

    绿叶尖,水珠倏然滑落,在地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花。

    沈宁是联盟里公认的天才猎人,自幼得宁栀和沈慕祁的教导,算是现在联盟里最出类拔萃的存在。可是他在面对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女人时,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绷。

    木偶?谁?那个女人吗?

    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女孩最先看到站在坟茔前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在薄雾笼罩的晨光里,似真似幻,好似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公主。

    木偶……

    小伙伴们议论纷纷,女孩低头看着墓碑前的花束发呆,忽然听到沈宁淡淡说了一句:“她和你挺像的。”

    每年祖父祭日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墓碑前发现新鲜的花束,但是查过监控却并没有人进出墓园的痕迹。

    “我说你!”小酒更恼了,“别跟我装傻!”

    她每年都会来给已经去世的兄长送花啊。

    少年放下手。

    “嗯。”沈慕祁用两个手指捻起桌子上的杯子,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茉莉花茶?你的饮食习惯和人类一样么?”

    五十年后。

    女生微微笑着,喃喃重复沈慕祁的话:“是啊,他要失望了。”

    清晨的山涧虫鸣鸟叫,流水哗哗。

    听到脚步声,女人转身看向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女孩陡然想起一事,喃喃道:“原来是她啊……她真的一点也没老呢。”

    “是哥哥请你来的?”

    “始祖?”

    “你是对的。”对这个观点,小酒表示赞成。

    并没有被沈慕祁嘲讽的语气激怒,东方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白皙纤细,和人类的手臂并没有任何不同——她抬手,将手举到眼前,低声道:“洛失说,这幅身体和我本来的身体并无不同。”

    身后有人迟疑:“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不用追上去吗?”

    没想到少年会突然反问,洛隐瞳孔微微收紧,嘴角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成不以为意的模样:“是啊,其实我们血族,本就不该对人类产生感情。”

    离开暮云基地以后,洛隐带着小酒回了无人之境。

    所以,在司琳琅死后,他才会敛了小性子,留在冷青娥身边。

    她对他意外的包容和纵容。

    人类对于他们来说是猎物,是食物,就像被人类圈养的猪羊一样,人类会对自己养的鸡鸭产生感情吗?

    女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东方诺可能要失望了。”

    女孩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花束上。

    “你——”看清对方的脸,女孩陡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应该不是吧,我在她身上没有闻到血族的气息。”

    “什么?”

    ……

    “那个木偶,和你很像。”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抬眼看向沈慕祁,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很快被笑意取代:“洛失说会有故友到访,原来是你呀。”

    可是血族,应该对人类产生难过这种情绪吗?

    ……

    “你是……”女人没把他们的敌意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她,恍然一笑,“东方诺的孙女么?长这么大了啊。”

    他似乎觉得惋惜,看她的眼神迅速褪去了故友见面后的微薄情谊。

    不知道她现在幸福吗?眼看着亲人好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她会不会觉得孤单?:,,.

    对于洛隐的决定,小酒表示不能理解:“都回无人之境了,你为什么不让千念解除你身上的契约?你开口的话,她肯定不会拒绝——那个女人最心软了。”

    小酒涉世不深,听到这个问题只是似懂非懂地歪头,血色的眸子看着洛隐:“所以,隐,你是为了不难过才选择离开千念的吗?”

    看着自己在意的人类经受着病痛的折磨慢慢走向死亡,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是不是会很难过。

    她的声音温柔,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亲近。

    “啊,洛氏一脉的吸血鬼?”

    哥哥还开过玩笑,说会不会是哪位暗恋祖父的故人。

    洛隐闭上眼睛,默认了他的话。

    此时此刻,她看到了给祖父送花的人,虽然的确如他们所想是个女人,看年纪却是和他们相仿,怎么看也不该是祖父的故人。

    “嗯,他打造得很完美。”沈慕祁客观评价。

    女生正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月光落在裙摆上,轻盈流转。

    薄薄的雾在树林小溪飘荡,给青石台阶旁的草尖尖上挂起一颗颗滚圆的露珠。

    “好吧。”沈慕祁道,“这么说来,东方遥还是死了啊。”

    “小酒。”洛隐看着车窗外层层叠叠的黑,语气很是不以为意,“会难过吗?司琳琅死的时候。”

    他挑眉打量着女生,许久后,勾唇,讥诮道:“看来这副木偶的身体很适合你。”

    在无人之境见到东方遥,沈慕祁并没有觉得惊讶。

    说到底,这个身体不是人类,她现在和洛失的那些小人偶没什么区别。

    她正要上前,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一步跨到她前面,抬手拦住她,冷声道:“有吸血鬼。小心。”

    就像被施了咒语的公主,灵魂囚禁在木偶的身体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看小酒好像炸毛的猫一样对着他龇牙咧嘴,洛隐失笑:“她不是解除了你的契约吗?”

    少年双手托腮,嘟囔道:“我们的确不该和人类相处太久。人类的感情太热烈,相处久了,很容易被灼伤。”

    哦,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有着自己的意识,和小黎一样。

    会难过吗?

    女孩大声道:“谁在那里?”

    比起使徒,在那个女人眼里,小酒更像没长大的孩子。

    洛隐摸了摸小酒的脑袋,被少年气呼呼地躲了开去。

    沈慕祁停在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冷笑道:“他们洛氏一族的吸血鬼是不是都特别喜欢自己动手做人偶?洛离是这样,洛失也是这样。”

    “不一样。”东方遥看着茶杯,叹息道,“不需要吃饭、喝水、睡觉……也不会受伤、生病,当然,也不会死。”

    一听吸血鬼三个字,同行之人全部露出戒备的表情,看向女人的目光里也有了恶意。

    小酒的命是司琳琅救下的,他跟着司琳琅那段时间,女人很少给他安排棘手的任务。

    东方遥放下手,微微一笑:“沈慕祁,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他们一群小辈聚在一起聊八卦,对这个观点纷纷表示认同。

    对峙没有维持多久,晨雾中有血族的马车无声停下,女人对着少年们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女孩一愣,脑中闪过某些东西,快得让她抓不住丝毫的踪迹。

    “来看看东方遥是不是还活着。”沈慕祁坐到东方遥对面,单手抵着下巴,抱怨道,“你之前是不是和洛失一起去过朝歌基地?东方诺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监控,非要坚持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为了来这里找你,我错过了和小栀一起回暮云的机会。”

    马车嘚嘚离开,很快消失在晨光之中。

    是的,人类的爱恨都太热烈,不适合他们这些冷血的吸血鬼。

    他在偿还司琳琅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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