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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苦、好痛苦,无知无觉之中他犯下了大错,可就算是这样,他仍旧想要活下去。

    甚尔被星明攥着手,他借着这个动作,抚摸了面前这个人的脸。

    甚尔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听到了甚尔的回答:“我会在今夜死去吗?”

    以前星明是无法确认的,他觉得那也许是他长久寂寞下产生的幻觉。可渐渐地,他意识到了……

    甚尔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那几乎像是把所有的生命力都耗尽了。他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星明身体状态非常不对劲。

    因为面前的人他尚且不知道姓名,所以将那些最隐秘的话说出来,也变成了非常简单的事情。

    甚尔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于是又说:“这种反应,我的死期是明日?看来我猜中了。”

    将死之人身上的火光会比寻常时候更加明亮一些。

    “别总是这样的表情,除却不能看到的眼睛,你还有能够握住未来的双手。”甚尔这样对他说:“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

    甚尔耐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帮星明解开了层层缠绕、限制他行动的那些绸带。

    他攥着甚尔的手,在对方的掌心中写下了那个词。这是就连五条悟也不知道的事情。

    但对于天与暴君来说,这些都完全不是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悟哥再不来弟弟真要被拐走了。

    随着他这样开口,被甚尔触摸着的人身体在瞬间僵硬了起来。星明还没有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心情太过浅显易懂了,甚尔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迟疑着不愿说出口的话。

    星明终于鼓起勇气,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哪里是天与暴君的对手,这下他不仅没有重获自由,反而让自己被桎梏的距离变得更加亲密了一些。

    “即便我是这样不吉利的人、即便我是报丧鸟?”

    在永远的黑暗之中,星明到底还是等到了光亮。星明自以为自己已经写出了足够使人畏惧的秘密,可是他面前的人就像是没有感觉到星明刚才透露的事情一样。

    没有回答。

    他说:“我的愿望是……不想要同任何人道别,这样的愿望,你也能够为我实现吗?”

    浓重的罪恶仿佛要将一切都覆盖,那是午夜时分星明在宅子里听到的咕噜声,是每当有人到来时,附在他耳边的呢喃。

    那声音就像是碎裂的玻璃最后成了梦幻的泡沫一样,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

    他的脑海中最后只剩下了最后那句话——不可以对陌生人许下诺言。

    太过温暖的话让一切变得像泡沫一样,一切美好到触之即碎。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甚尔问他:“人都会有愿望,只要你说出口了,我就会为你实现。”

    星明张了张嘴,他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因为面前的人身上有温暖的温度,对他承诺了那些和梦想相关的事情,所以在这个夜晚,星明变得能够将那些秘密说出口了。

    那代表着他无可饶恕的罪孽。

    甚尔蹲在他面前,只是说:“会实现的。”

    绝望是等不到白昼的夜晚,是等不到日出的明日。

    甚尔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了,他攥着星明的手,不由分说送到了唇边。他亲吻的动作简直像是野兽的撕咬一样,强硬地在星明的手指上留下齿痕,从齿痕中溢出的细微血痕也被舔舐殆尽了,那洁白的手指上全然都是另一个人的印记。

    颤抖着的人一直以来都被人虐待着、呵护着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第一次,他听到了这样的话。

    他在恍惚之中伸手去触摸对方的脸,却看到自己眼中那燃烧着的、分外明亮的光芒。

    他想起了当初看到的被送上的“特效药”,想到了那些失踪的人。

    可面前这人的手实在太温暖了,以至于在这一刻,他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报丧鸟抬起头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要伸手触摸对方脸。可仍是触不到,他伸出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

    星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望着对方身上的火光,又感受到了如此让人眷恋的温度,生平第一次,星明懂得了“绝望”的滋味。

    五条星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面前的人从来都不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尽管那惶恐被刻意压抑过,可仍是无可抑制地流露了些许出来,甚尔猜中了他看到的事情,那意味着别离,也是崭新绝望的开始。

    正因如此,他才无论如何都无法向兄长求助。

    按理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是不会到这种程度的。

    如此肮脏的他,被面前这个人承诺了仅此一次的梦想,不能实现的事情在此刻也仿佛近在咫尺。

    星明也学着他的样子,亲吻了自己手指上那个属于面前这个陌生人的齿痕,虔诚而温柔。

    星明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他站在原地,他仍旧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可那抹代表着消亡的火光却比任何时候够更加炽热。

    天与咒缚的身体让甚尔拥有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身体,即便周围黑沉沉一片,他仍旧能够隔着这片夜色看到面前这人的面容。

    他手上粗粝的茧子全都摩擦过了五条星明柔软的脸颊。

    “傻鸟连我这种人的话话都会相信,却不愿意相信自己么?”甚尔拽着他的手:“你要畏畏缩缩到什么时候?”

    “你相信的我的话,那我也信任自己。”甚尔松开了他的手:“既然你为我预言的死期是明日,我就绝不会在今夜丢失性命,这是你给予我的护身符,不是吗?”

    他这样问。

    甚尔对他说:“是报丧鸟的话,那就拥有一只鸟那么大的梦想。”

    星明喃喃道:“您拥有梦想吗?”

    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说出口的话也许会被听到。星明只能像这样攥着甚尔的手,遮掩着将这句话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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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为咒灵工作。

    那样光辉灿烂的兄长,又怎么能够和肮脏得像烂泥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披着人类的皮囊,可是星明每每到了深夜,听到的都是属于咒灵的恐怖声响。他发现得太迟也太晚了,早就已经没有办法逃走。

    “别那么没出息,麻烦鸟。你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未来还有许多条道路、许多可能性等待着你自己选择。是报丧鸟也好,是护身符也好,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星明问面前的人:“护身符?”

    这便是星明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甚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颇有耐心地说:“不会在今夜死去的护身符。”

    他忽然说了这样的话,和刚才的一切都不相干,突兀极了。

    甚尔想了想,他说:“曾经没有。”

    “曾经没有,那就是现在拥有梦想的意思吧?”星明站起来,在病中的身体虚弱极了,几乎无法再向前踏出半步了:“如果死去的话,无论怎样的梦想,都无法实现了。”

    星明不敢说话,他所听到的是包含希望的话语,仿佛在这一刻只要他稍稍点点头,一切就会无可逆转地向着他渴望的那个未来驶去。

    于是甚尔又问他:“你看到我的死期了吗?”

    仍是没有回答。

    甚尔看到面前的少年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他簌簌落下泪来,冰冷的面容上终于带着属于寻常人的哀戚。是浓烈到任谁也能看到的惶恐,是崩溃到了极点才会有的绝望。

    “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够像您这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吗?我的梦想也会实现吗?”

    他的话不着调极了,可也温柔极了。

    甚尔伸手,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把手放在了星明的头发上。从来都一烂到底的人在这一刻好像重新寻回了自我,甚尔揉了揉星明的头发,他低头,尽管星明的双眸完全看不见,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眼中也全然映着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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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的时候,甚至还是带着笑意的。他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面前这只小报丧鸟:“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星明一但想到兄长失望的神情,就变得无法将自己察觉到的事情说出来了。兄长会怎样看待自己呢?是将他当成人类之中的咒灵、还是咒灵之中的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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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害怕、好害怕,时时刻刻就连身体都在发抖,没办法安然入睡,惊惧充斥着他的身体。

    乍一看只是普通的面料,但是当甚尔打算撕开的时候,发现那些居然是很少见的东西,是咒术界才有的、虽然看起来很柔软,但其实质地已经被强化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东西。

    星明像是被他吓到了。可他的神情中分明已经没有刚才的惊惧了,那神情中有羞赧,有恼怒,唯独没有了方才的哀伤。

    甚尔的手掌上一滴一滴落下了温热的泪水。

    解开了星明的束缚之后,甚尔后退了一步,他站在星明的面前,在这间房间中,就连透亮的月光也不曾照射进来。他所看到的的一切都朦胧不清。

    所以星明也愿意将被藏得极深的秘密告知于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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