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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尔注意到这点之后,他的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可他到底在嘴上还是要逗星明一下的:“……果然你还是不情愿吧?跟我逃走之类的。你后悔的话就说出来,一切还来得及。”

    五十分之一的概率,最后一颗胶囊中,藏着气味和咒灵非常

    甚尔的声音中笑意愈浓:“和禅院家的姓氏碰巧一样,很巧吧?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连我也吓了一跳呢。”

    他震惊地看着被打开的胶囊:“你说这是……给你弟弟准备的药?”

    夏油杰问他:“怎么了?”

    不必为了任何事而惴惴不安,只要伸出手,就好像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未来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很长时间房间内都没有人说话。一片沉默中,家入硝子打开了这个袋子里最后一颗胶囊,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拽住胶囊的胶壳,扯动着打开了。

    “星明今年十八岁。”五条悟说,“这袋子中的东西,是他们给星明准备的药,用于治疗他的病。”

    甚尔做完了这一切,他才继续说:“走吧,首先要带你去看医生,等安稳下来之后,我们就去邮轮上玩。”

    硝子迟疑着对那些东西进行了化验,她说:“……这些东西是砂糖?”

    甚尔忽然问:“我听说你是有个哥哥的,对吧?”

    甚尔的声音隔着外套有些让人听不清,他说:“外套不准拿下来,禅院小鸟。”

    但甚尔说这种话,摆明了就是想看“禅院小鸟”着急的样子。关在笼子里的五条星明固然是美的,他涣散的双眸也好,像是人偶一样的神情也好,一切都牵动人心。

    甚尔伸手把星明的兜帽又往下压了一点,同时向他们投去了一个足够凶恶的眼神。这下子周围人全都老实了,甚尔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家禅院小鸟继续去找医生。

    星明等了一会儿,于是那个陌生人又问甚尔:“这位先生的名字呢?”

    星明这样记下了对方的名字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他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擅自跟着对方离开、抛下一切。

    甚尔带走星明的时候,五条悟正冷着脸拿着一堆东西去找家入硝子。他难得带着满身怒火,夏油杰原本只是坐在一边盯着手机上无聊的讯息,当他看到五条悟的时候,夏油杰抬头,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在甚尔刻意的逗弄下,五条星明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夏油杰的术式让他能够调伏咒灵,让那些咒灵成为他的助力。但必须得吞下那些东西才可以,咒灵的味道也如此刻他所感受到的一样,恶心到了极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究竟有多令人作呕。

    若只是当做装饰品,自然是塑像比较合适。但若是长久陪伴着自己的东西,塑像未免就太过死寂了一些。还是稍微活泼点会比较好,喜怒哀乐都应当像是个人类。

    星明到底还是看不到,他只感觉到方才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脸上,他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对于他这样双目失明的人来说,那种浅尝辄止的动作,几乎可以划在不存在那一类之中。

    五条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说:“继续吧。”

    普通的医院对星明来说大概是没有用的,如果是普通医院就能治愈的病痛,就算是报丧鸟,五条家也不至于让他在病痛中忍耐到现在。

    星明的感谢是那样直白,以至于甚尔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恶臭扑鼻而来。

    甚尔低头亲吻自己那根手指,尽管离得极近,这距离又像极了是在接吻,可到底还是没有碰触到的。

    可尽管有些着急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小:“愿意的。”

    甚尔到底还是没有让星明就这样胡乱顶着他的外套走到里面去,他帮星明整理好了衣服。穿在甚尔身上稍微有些紧的不合身外套,穿上星明的身上就松松垮垮,那兜帽轻松遮住了星明的脸。

    “甚尔。”

    ……糟糕了啊。

    甚尔假装听不到:“你说什么?”

    明明随便听听就知道这个名字绝对是假名,但甚尔偏偏要这样说给星明听,好像要故意要让星明感到难堪一样。

    五条悟迟疑了一下才敲响医务室的门。他的表情既愤怒又疲惫,可他抬眼看了夏油杰,到底还是没有把怒火发泄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他在胶囊中的东西气味就像是下水道中的抹布一样,是夏油杰所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个味道比他认知中的气味还要更加刺鼻一些。

    ……夏油杰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从五条悟嘴里听到这件事,还是第一次。他隐约听说了那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考虑到五条悟的心情,夏油杰还是选择了说谎:“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多大了?”

    五条悟把东西交给了硝子。那是个很普通的袋子,里面装着红色的胶囊。

    到这时候后悔当然已经晚了。

    稍微支撑着走了几步后,星明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家入硝子打开了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的胶囊取出来。屏住呼吸,她打开了第一颗药丸,其中掉出了普通的粉末。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他说:“杰,你知道我有个弟弟的吧?”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个梦一样。

    家入硝子又打开了几个胶囊,里面装着的全是葡萄糖、砂糖之类的东西。夏油杰有些莫名其妙,他打断了在场的两人,他说:“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星明把甚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这样他在说话的时候,嘴唇开合的幅度就能被对方的手所捕捉到。

    甚尔首先去了赌/场,在那里,他可以找到黑医。诅咒师们的医生当然也是无可奈何才会为那些烂人工作,他拒绝谁都没有胆量拒绝甚尔。

    糟糕了啊,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好像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他也不太好意思问甚尔刚才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说哥哥会生气。

    门打开了,家入硝子叼着烟让他们进去了。

    星明被地好好放了下来。

    天与咒缚的听力当然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到,可星明根本不知道这一点。星明完全相信了甚尔的话,乃至于他在甚尔说没有听清他的答复之后,扯下了外套的兜帽,摸索着抓住了甚尔的手。

    星明又重复了一遍:“愿意的,谢谢你带我逃走。”

    黑医在看到甚尔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救救我,甚尔,你是来找我帮忙的吧,救救我……”

    她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戴上了防护用的咒具,身边又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这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这简直像是诅咒和污秽的集合体一样,医务室的消毒水气味也因此而闻不到了。

    克制又轻浮。

    甚尔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借着这个动作摩挲了一下星明的唇瓣。他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能够忍耐到现在也完全不是出于什么无聊的道德感,充其量就只是时机不对而已。

    黑医今天输了不少,等甚尔找到他的时候,黑医正蜷缩在地上求饶。周围乱哄哄吵成一团,这些人嘴里不干不净说着些难听话,吵吵嚷嚷像是要想看他笑话。

    星明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无知无觉地抬头,结果他那张脸还没有彻底露出来,脑袋上就被甚尔盖上了一件外套。在冬天穿短袖也不会觉得冷的甚尔今天偏偏是早有预谋的,他用外套遮住了星明的脸,总算是少了不少麻烦。

    甚尔这样盘算着,他强硬地牵着星明踏入了赌/场中。星明的外表在这种地方是如此格格不入,乃至于他戴着兜帽,周围都会有人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

    星明说:“是。”

    小傻鸟那么好骗,说什么都会相信,被关在笼子里的模样又那么可怜,放他出来也只是顺应本心之下的举动而已。

    陌生人的声音略微有些迟疑:“禅院?”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的吧?您登记的姓名是什么?”

    可是自由的感觉真好啊,像这样一直跟着甚尔的话,就好像什么都不必忧虑、那些幸运或者不幸运的事情也能被对方轻易化解一样。

    既是天与咒缚、又常年锻炼,甚尔的身高自然是比病弱的小报丧鸟要高上不少的。甚尔的个子高,他步子也迈得大,可怜的禅院小鸟被他牵着走,步伐跌跌撞撞,几乎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甚尔对他说:“这里是中立的混乱区域,诅咒师也会来这里消遣,稍微忍耐一下。”

    在星明思考明白甚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已经被甚尔按在了一边。抚着他嘴唇的手指仍旧没有撤走,按压着柔软的唇瓣,令苍白的蠢色也短暂有了色彩。

    “的确有事找你帮忙。”甚尔握着“禅院小鸟”的手,懒洋洋提不起精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麻烦你们安静点。我这人听不得脏话。”

    他难得见到五条悟这个表情,就算隔着墨镜也能够看到五条悟可怕的神情。

    甚尔停顿了片刻,对那个陌生人说:“……禅院小鸟。”

    星明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禅院小鸟是在说他自己。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欺负了,可是星明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有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断膨胀着。

    夏油杰稍微理解了一些五条悟这种反应的理由,他叹息着说:“这完全就是心理疗法啊。这种东西也能治病吗?”

    “他接下来可能会生气。”

    硝子接过了那些东西,嘴上还要抱怨几句:“这种事情你也要交给我吗?真麻烦。”

    是毫不讲理又无条件的信任,尽管星明告知了对方自己最为肮脏的秘密,可是到现在为止,他就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原来面前这个人的名字是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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