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地狱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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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他自己知道，海德是个马甲身体，压根就没有灵魂这东西。恶魔再怎么诅咒，海德也去不了地狱。

    克劳利把白发天使的身体搂在怀里, 自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 气势汹汹, 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然后他们自己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那么“亚茨拉斐尔先生”的灵魂去哪里了？

    “是的，先生。”他的智能管家嗓音沉稳的在战甲里一本正经答复，“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您仍然处于科学时代。”

    西泽想了想，追出去跟上了克劳利，干脆的问他：“你有什么线索或者办法吗？”

    西泽：“？”

    这里就没有监控，西泽的黑科技监视也只能实时进行，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西泽只能先寄希望于克劳利。

    “……”恶魔们鸦雀无声，有几个聪明点的陷入了困惑，表情纠结又茫然。

    “那是因为圣水早被我拿走了。”克劳利抬眼望天，轻描淡写的说着谎话，面不改色，“办公室里留着的是掉包后的普通水，你们该不会以为真的有恶魔放心把圣水摆在公共区域吧？”

    海德又在哪里？

    那个身影有着灵魂特有的虚弱单薄感，只有浅浅一层半透明的色泽，脆弱得仿佛一戳就破。他有着微卷的短发和枫叶色的眼眸，脸上本该是桀骜张扬的笑容，但——似乎是这个年轻人从来没经历过今天的场面，他手足无措的飘在恶魔们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巴巴，似乎刚遭遇了一场霸凌。

    “呃。”

    托尼穿着他的钢铁战甲, 单手叉腰站着, 无所适从的抬起另一只手, 无意义的摸了摸下巴，想找句话出来安慰人。毕竟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听到呼喊，这位克劳利先生真是悲伤过度了。但众所周知, 托尼斯塔克不擅长这个, 他只能绞尽脑汁的干巴巴开口，“——是九头蛇干的。”

    这个普通灵魂一来就不受控制，吸引了一批小恶魔的注意力，等惹怒了有点脸面的恶魔，对方去把大办公室里放着的几滴“圣水”取来想制裁灵魂，给新来的一点颜色看看——

    “洗脸都算不上。”海德可惜的说。他有些埋怨的瞪了克劳利一眼，“就是吓了我一跳。”克劳利似是理亏的推了推墨镜没吭声。

    “海德？”克劳利愣了半天，喃喃的从嘴唇间吐出来一个名字。

    所以，如果海德的特殊情况反而能引起地狱的什么人去查看，只要他有本事定位到，西泽紧跟其后，不也是个可行的办法吗？

    其他恶魔当然不会被糊弄到，又是群情激愤：“但他——圣水——”“他他这样的！”“怎么就——”

    恶魔们会怎么对待普通灵魂？当然是嚼巴嚼巴吃了，或者做一些恶事以供取乐。有些特殊的幸运儿符合条件可以成为恶魔，但他们也要听从高级恶魔的命令，谁让地狱里阶级分明呢？

    “我打断一下。”小胡子男人很不委婉的问，“什么地狱？谁在地狱？还有灵魂……我穿越了？有人能帮我确认一下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而不是中世纪吗？”

    当他联络不上海德的时候，海德只会是动弹不得的断线状态。但是他如果找不到海德，就没办法给海德修好身体重新连接，逻辑直接死循环了。

    “假设有别的可能。”西泽刚才脱口而出的“地狱”其实是在想另一件事，他咨询的问，“如果恶魔的话一定要针对有厄运的人，但是这个人的灵魂因为某些原因去不了地狱，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吗？”

    “有人杀了我的挚友。”克劳利语气冰冷的开口, 那其中带着浓郁的恨意，“有人杀了他！”

    一恶魔一灵魂悄无声息的飞快跑远，远离了地狱大厅，一直走到接近地狱边缘，克劳利都差点看不到灵魂的时候，他谨慎观察完周围的环境，才放松下来，恢复成往日懒洋洋的悠闲模样，揶揄的问：“洗澡舒服吗？”

    “克劳利！”海德像是看见救星似的，猛然把头转向这边，眼睛都亮了，看见亲人似的只差眼泪汪汪了，“快——帮帮忙。”

    这个普通灵魂到底什么情况？

    西泽一言难尽的转开头没有理他，严肃的告诉克劳利：“我认为，海德身上的厄运没有被解除，但是他的灵魂也不在地狱里。”

    （旁边的托尼没忍住反问：“这是祝愿？？”）

    ——海德身上的“厄运”只是一种类似技巧的运用而已，是为了让九头蛇们发现他，确定他是神盾局瓦解事件的元凶之一。和九头蛇们身上挂着的“厄运”作用还不太一样。

    “克劳利！”“克劳利回来了！”“你认识这个灵魂？”“这是怎么回事？！”其他奇形怪状的恶魔也喧哗着向克劳利涌过来，不等他问就七嘴八舌的把缘由吐露了出来，“这个灵魂不受我们控制！”“连珍藏的几滴圣水都没用！”

    克劳利把天使的身体暂时安顿在他的车上后，才摘下墨镜，身为恶魔的一对黑翼从身后缓缓浮现，他异于常人的冷血竖瞳冰冷的望向了地面。

    恶魔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他还是要先回地狱打探消息，只不过这次他要找的是——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不惧怕“圣水”的普通灵魂？？那是他们恶魔的毒药，也是沾染了“厄运”、或者被恶魔迫害而死、或有成为恶魔潜质的灵魂承受不了的剧毒之物。

    今天的事如此严重，克劳利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所以西泽问的时候也这么直接了。那么，按照这个方式，克劳利可以找到海德了？

    克劳利也反应过来了：“这件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毕竟，如果假设成真，天使那边也来人了，克劳利就不需要费力冒险了。

    刚回到地狱大厅里的克劳利思绪猛然顿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前面混乱成一片，恶魔们围着一道身影，嘈杂的嚷着什么。

    他知道地狱和天堂其实有互相通信的办法，只不过比较大费周章和隐秘。克劳利平日完全不敢暴露出他和死对头有关系的样子，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了，反正他的上级也这么做，不是吗？克劳利相信自己的巧舌如簧总能先把办法骗来。

    “我知道，但……”西泽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个……”西泽不知道该不该说，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细微的疑惑。

    “不，他在。”克劳利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的话，所以很笃定，“我当初祝愿过他，‘厄运会把你带进地狱里。’恶魔的话总会成真的。”

    克劳利的注意力好像刚刚才从亚茨拉菲尔身上真正收回来，他看向西泽，突然皱起眉头：“对……不对。”

    两个人对视着，相视一笑，算是把刚才绷着脸的情绪翻过页去了。“海德”的身影缓缓变化，再仔细看去，飘在这里的灵魂哪里还是刚才那个枫叶色眼眸的卷发青年？分明是白发白燕尾服笑容可掬的老天使，亚茨拉斐尔！

    “我找不到他。”克劳利的表情越发奇特，他想了想，神情镇定了下来，“这有两种可能，他已经死了，灵魂不在身体里。或者，他身上的厄运被解除了……我猜是第一个，只能是第一个，那我知道要怎么找到他了。”

    “拜托你了。”西泽松了口气。他有自知之明，在这种奇特生命体面前，他一个仿生人造人就算靠着未来黑科技都没什么办法去解决问题。

    他有目的的扫视着周围的空气，目光恶狠狠的, 好像能从空气中再找出一个躲起来的白发身影, 连嗓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怒颤抖了, “我把他弄丢了, 亚茨拉斐尔……”

    西泽这是另辟蹊径。

    他必须先确定天使的安危，不会被那个该活的天堂施以什么惩罚。然后再找那些人算账——他们身上挂有他的“厄运”能力，克劳利可以轻易找到他们。

    “会。”克劳利表情怪异，神情柔和了一瞬往怀中的白发天使身上看了看，“基本上我们会断定是天使干的……”

    在他的视角中，死去的亚茨拉斐尔的身体很奇怪。就像是盛放着特殊灵魂的容器破了个洞，容器是损坏了, 但里面的灵魂不知所踪, 不像是没命了。非要说的话, 西泽觉得有点眼熟……这种感觉就像他的“马甲”似的, 只是损坏了，不伤及真正的内里。

    克劳利顿时转过了头，像是高高竖起头部准备捕食的毒蛇似的，那双竖瞳阴冷的盯紧了托尼斯塔克。“九头蛇？”他语气没有波动的重复了一遍。

    “？？？”后赶来的托尼斯塔克满头雾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点都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焦糖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迷惑。

    “等等，你能找到被你施以厄运的人？”西泽抓重点的连忙询问。

    克劳利看准时机推着海德的肩膀，一下子把灵魂拐走了——在地狱里他们还是能触碰到灵魂的。

    “地狱！”“是地狱！”西泽和克劳利几乎在同时脱口而出，只不过西泽眼神震惊，克劳利露出了一点放松的微笑。

    “呃——”克劳利单手插兜，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重新戴上了墨镜。他像指挥交响乐似的随意挥了一下手臂，不怎么走心的找了个理由：“这是我带来的灵魂，当然不听你们的。”

    两人这才真正分别。

    “我要去一趟地狱。”克劳利幽幽的说。